林澤睿知道自己‘喜歡’上賀芸珊後,卻一直沒有行動,她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親吻賀芸珊或者擁抱她的衝動。


    難道她是一個性/冷淡?


    賀芸珊不知道自己的計策施行的效果比預測好得多。還在計劃著如何讓林澤睿完全對男人失去興趣。


    賀芸珊還是天天在林澤睿身邊黏黏膩膩的,恨不得天天就圍著林澤睿打轉。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她還有李海要解決,在賀芸珊沒空搭理他的時間裏,李海蹦躂得挺厲害的。


    就在賀芸珊解決李海時,黃文熙找上了林澤睿。


    由於黃文熙學的是生物與醫學工程係,天天都忙得不可開交,林澤睿找上門時一般都沒人影,就漸漸有些疏遠了。見黃文熙神色陰鬱的找上門來,林澤睿感到十分詫異。林澤睿注意到她的白襯衫上沾染了一些暗紅色的東西,也不知道是顏料還是其它什麽,但想著黃文熙每天都要解剖生物,身上有這些也很正常。


    “文熙,怎麽了?”


    黃文熙沒說話,隻是默默的低著頭,渾身顫抖著。


    “別不說話呀,說說發生了什麽事?”林澤睿有些心急,不說話她怎麽能了解是怎麽迴事?!


    “小睿,好可怕!命運怎麽那麽無常呢?”黃文熙恍惚道,劉海遮擋住了眼,遮住了空洞的眼。


    林澤睿給她遞了一杯水,讓她冷靜一下。


    “我看著她被撞飛的,她明明走的斑馬線,明明是綠燈……”黃文熙說話很是平淡,顫抖的身體卻泄露了她的內心。


    “說好的要一起考研,一起找工作……小睿,你知道嗎?她就倒在我的麵前,看著我,向我求救,可我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撥打120,然後無力的捂住出血的傷口,不讓它流出……可還是沒能挽救她的生命。


    林澤睿這才知道黃文熙身上的血是哪裏來的。不過……這事感覺有點熟悉……難道是上一世看過關於這事的新聞?


    她不知道如何安慰黃文熙。世事難料,前世她認識的一個鄰居阿姨剛從醫院得到出院通知,興高采烈的收拾好東西迴家,誰知就在離家不遠的路口被車撞了。


    “文熙,你在我這洗個澡,先休息一下好嗎?”林澤睿知道黃文熙從來沒有見證過死亡,這次的事對她的衝擊很大。


    黃文熙急需休息,不然很可能因為神經緊繃而產生一些心理或精神疾病。


    黃文熙乖乖的洗了澡,期間不曾說過話,悶悶的換上林澤睿的睡衣,躺在林澤睿的床上,眼睛卻一直睜著,缺乏安全感的看著林澤睿。


    “沒事,睡吧,我在這裏陪著你。”


    黃文熙聽著熟悉的聲音,漸漸閉上了眼。


    血……全是血……


    你為什麽不救我……滿身鮮血的女生抬起頭,看向黃文熙。


    “啊——”黃文熙被噩夢驚醒,從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氣。


    林澤睿抱住黃文熙,輕輕拍著她的背,黃文熙安靜的任由她的安慰,瞪大雙眼木木的看著前方,口裏呢喃著:“雯雯……不是我不想救你,我沒辦法救你……”


    雯雯?黃文熙?這兩個名字她在前世聽過!林澤睿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來了!


    雯雯和黃文熙的事在前世這個時候登過報紙,她們兩的事還曾被心理學的老師當成案例來講。


    林澤睿隱約記得是雯雯出了車禍,黃文熙是車禍的見證者,黃文熙當時和家長關係不怎麽好,出了這事也不曾和家長溝通交流,同寢室的同學見黃文熙漸漸有了笑容,也沒有多在意……然後,黃文熙跳樓自殺了。


    心理學的老師曾經分析過,黃文熙目睹了車禍現場,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黃文熙將事情壓在心中,沒有用哭,暴力等方式發泄心中的苦悶,最後造成了她的死亡。


    黃文熙自殺是因為沒人察覺到她的異常,林澤睿發現了,自然要讓黃文熙發泄出來。


    “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一點。”林澤睿一下一下的摸著黃文熙的長發,聲音很溫柔。


    黃文熙很快就安靜下來了,一滴淚從眼角滑落,而後她開始嗚咽著,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像是要將所有的眼淚都流盡一般:“好可怕!真的好可怕!雯雯她死了,流了好多血……可是她們總是問我雯雯怎麽死的……”


    “沒事了,有我在,沒事的……”


    可能是林澤睿的聲音太溫柔,可能是哭累了,黃文熙終於陷入了沉睡,臉上還有著淡淡的淚痕。林澤睿身上的衣服也被黃文熙的眼淚打濕了。


    賀芸珊一進門就看見這一幕,林澤睿坐在床邊,身子微微傾斜,手上拿著濕巾為躺在她床上的黃文熙擦臉上的淚痕,眼神溫柔憐憫。


    賀芸珊眼睛都快紅了,她剛解決了鄭玄,現在又冒出了一個黃文熙,登堂入室,還睡在林澤睿的床上,最最重要的是,小睿用那麽溫柔的眼神看著她,這簡直不能容忍。


    “芸珊你迴來了。”


    “小……”


    “噓,小聲點,文熙才睡著。你在這裏守著,我去換一身衣服。”濡濕的衣服黏和肌膚接觸,感覺很不舒服。


    賀芸珊死死的盯著床上的黃文熙,心裏冒著酸氣,小睿的床她隻躺過幾次,好幾次還是小睿不在她偷偷躺上去的……感覺好像暴露了什麽。


    等林澤睿換了衣服出來,就看見一向是溫柔女神形象的賀芸珊滿臉嫉妒,恨不得將黃文熙從床上拉下來自己躺上去的樣子。


    林澤睿哭笑不得,然後低聲將黃文熙的事告訴了賀芸珊。


    賀芸珊放下心來,雖然還是有些吃醋,但看在黃文熙不是有意的份上,也不再說什麽。


    “世事無常,雯雯出事了,給文熙帶來的影響也不小……”林澤睿歎息道,“不過,人死了就死了,能記得她們的有幾個呢?時間果然是最好的良藥。”


    林澤睿有些悵然,如果她死了又有多少人記得呢?又有多少人真心為她哭泣呢?


    賀芸珊像是看出林澤睿所想,道:“小睿想知道上一世你走後的事嗎?”


    林澤睿沉默了一會兒,她也想知道她怎麽死的,她死後父母過得如何,她點頭道:“你說吧。”


    賀芸珊知道這是解釋清一切的好時機,便一一說來:“我在上高中的時候發現喜歡你的,後來高三的時候被爸媽發現看百合漫畫,然後我就出櫃了。”


    “那時太天真,以為不管出了什麽事,父母都會原諒,最後,我被他們帶離了蓉城。”


    林澤睿聽此,才真正的認識到賀芸珊喜歡了她十幾年。“原來是這樣,那你為什麽不和我聯係?”


    “我被爸媽她們監控起來了,她們說隻要我聯係你,她們就將這事告訴你的父母,所以我妥協了。”


    “後來我終於獨立了,爸媽她們也知道我改不過來,我才又一次見到你。”賀芸珊深情的眼神讓林澤睿有些不自在的躲開了。


    賀芸珊也不失望,她知道林澤睿動搖了:“但是我不敢接近你,我想讓你過上正常的生活,所以我一直在抑製自己。”


    “然後我聽到你死了,過勞死。我好恨自己,如果再堅持一點,然後看著你,你的所有幸福我來給,你是不是就不會累著,一直活著?”說到這,賀芸珊情緒變得激動起來,看著林澤睿的臉,癡迷而偏執道,“還好我們重生了,我最終還是沒有失去你。”


    林澤睿有些臉熱,岔開話題道:“我爸媽她們呢?”


    “當時我想隨你一起死的。”


    林澤睿聽到此,心跳漏了一拍,有人為了你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這是多麽的深愛。


    “但是我沒有,因為看見了你和我的父母。我供養著他們,直到我在三十歲那年出了車禍。在生命最後的一段時間我讓人幫忙收養了一個孩子,和你長得很像。也算給他們留下一個寄托。”其實那是早有準備的,她當時心如死灰,沒有了求生欲/望,便早早準備好了後事。


    林澤睿垂下了眼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陰影。賀芸珊為她做了太多太多,多得林澤睿都不知道如何迴報。


    “小睿,你知道最後我還立下了什麽遺囑嗎?”賀芸珊的聲音有些得意。


    林澤睿卻完全沒有關注到:“是什麽?”


    “把我和你的骨灰放到一個墓穴裏!我們活著不能在一起,死了總能同穴了吧!”賀芸珊微笑著,顯得有些危險,還有點迷人。


    林澤睿沉默了許久,久到賀芸珊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


    賀芸珊有些不安。


    “我們在一起吧!”林澤睿道。


    賀芸珊怔怔的道:“小睿,你在說什麽?我是在做夢吧!”


    “我們在一起吧!”林澤睿重複道,很是認真。她‘喜歡’賀芸珊,賀芸珊也喜歡她,還為她做了那麽多,她隻有以身相許。


    這時的林澤睿還不知道她的喜歡和賀芸珊對她的喜歡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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