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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即便如此,在埃魯因境內,它也是最行之有效的力量,舊貴族們的情報體係在它麵前千瘡百孔不堪一擊。


    那麽是誰,才能夠使瓦爾哈拉狀若盲人呢?


    而且可能還不僅僅如此——


    因為她明白正是王黨在背後促成了這次會麵,即使地方貴族們已經決意要與王室決裂,就算他們能夠瞞過王室的眼線,但他們之間千絲萬縷的聯係不可能完全瞞得過王黨的高層。


    除非。


    有人故意蒙住了其他人的眼睛,在這精心掩飾的真相背後製造了一個人為的假象。


    “有人背叛了我們,”格裏菲因公主也想明白了一切,她緊緊咬著嘴唇,神色間閃過一絲痛苦之色:“我們前往讓德內爾,負責與地方貴族溝通與協調的廷臣中至少有一人向我們隱藏了最關鍵的信息,並出賣了我們……”


    公主殿下緊緊地握著拳頭,因為她幾乎已經猜到了那個人的名字。


    那是她曾經最信任的長者,她眼中的老師與前輩,她一直以來所最欽佩的那位埃魯因貴族們的表率。她幾乎不想說出那個名字,因此那會刺痛她對於這個王國過去的一切幻想與迴憶。


    “或許不一定真是那個人,”安蒂緹娜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輕聲安慰道:“公主殿下,這個時候你必須得鼓起勇氣來。”


    雖然幕僚小姐自己都不太相信這番安慰。馬卡羅和歐汀伯爵都有機會接觸到內幕,但比較起來,還是那個人更加接近王廷的腹心。


    而且在瑪諾威爾的萬物歸一會教徒異動之後,歐弗韋爾親自來信說明過戈蘭—埃爾森大公以及南方軍隊的動向一切正常。


    如今這封信仿佛便成為了那罪證之上血淋淋的手印。


    隻是這個手印,今日可能已經扼住了埃魯因王室的喉嚨。


    公主殿下站了起來,她感到有些窒息,瑪姬坦城內匯聚著大大小小的地方貴族與與會者,這些人當中又有多少人是叛亂者或者至少是叛軍的同情者?她光是想想都要不寒而栗,對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來自於蘭托尼蘭的信使抵達了灰鬆堡,說不定他們已經暗中派人將這座莊園監視起來了。


    安蒂緹娜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大廳一側的落地拱窗之外,小聲說道:“我們必須想辦法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好在布倫希德爾女士她們的駐地離這裏並不遠,而城堡內也還有可信的白獅衛隊駐守。”


    格裏菲因搖了搖頭,城內的白獅衛隊太少了,主要還是依靠城堡內本身的守衛,但這些守衛在眼下這個時節未必靠得住。她問道:“能想辦法聯係上布倫希爾德女士嗎?”


    “有傳訊水晶。”芙蕾雅立刻從胸前解下白獅樣式的胸針,但她翻轉過胸針,卻變了臉色。銀製的胸針內另一麵鑲嵌的暗紅色寶石,此刻卻黯淡無光,仿佛失去了效力:


    “有人屏蔽了這個區域的魔法網絡!”


    安蒂緹娜和格裏菲因公主同時變了臉色,對方已經行動起來了,信使的事情果然沒有隱瞞住。說不定城堡之中便有潛在的告密者,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這也說明了眼下她們的處境可能已經岌岌可危。


    “必須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安蒂緹娜當機立斷。


    “可密道也不一定安全,灰鬆堡的密道是針對外敵而言的,如果當地的貴族也站在我們對立麵,這條密道就不一定可用了。”芙蕾雅謹慎地迴答道。


    “我們還有另一條路,”格裏菲因公主此刻已經完全恢複了冷靜,她想了想,開口道:“其實大多數城堡都不止有一條密道,灰堡曾經是讓德內爾伯爵的財產,但它是由上上代伯爵建立的,在讓德內爾領與王室關係尚密切的時代,我父親來過這裏幾次,因為一個機緣巧合的機會他知道了有一條隻有讓德內爾家族才知道的密道,這條密道通往迷霧森林之中。”


    說到這裏,這位公主殿下也不禁臉紅了紅。正好安蒂緹娜與芙蕾雅都聽說過奧伯古七世年輕時代與讓德內爾伯爵夫人之間的那段風流韻事,顯然這條密道應當就是當時兩人之間私會的橋梁,不過幕僚小姐與埃魯因的女武神閣下對此都心照不宣,隻當沒有聽出其中的含義來。


    安蒂緹娜輕輕咳嗽了一聲,對芙蕾雅說道:“芙蕾雅,你去召集白獅衛隊,能召集多少人就召集多少人,但沒必要涉險,也不要抱著帶走每一個人的僥幸。至於城堡中的其他人就不必通知了,你可以告訴她們公主殿下要召集王黨和貴族們,就說有事情要宣布——”


    “我明白。”


    “我去銷毀文書和信箋。”安蒂緹娜答道:“除了必須帶走的部分之外,其他都必須就地燒毀。”


    “我來幫你吧,安蒂緹娜小姐。”


    格裏菲因輕輕歎了口氣,她忽然感到一種突如其來的軟弱與無力,這種感覺與她當日在安培瑟爾時眾叛親離的絕望如出一轍,但這一次,她身邊至少還有人可以依靠。


    可是,她不得不懷疑,那個一次次挽救自己與埃魯因的騎士,是否真的如她所看到的那樣光輝與奪目呢?


    但幕僚小姐看著她,卻搖了搖頭:“你首先得整理下情緒,你眼下這個狀態可不行,其次你必須化一下妝,你的精靈特征太過明顯了,你會化妝嗎,公主殿下?”


    “會一點兒。”


    安蒂緹娜搖搖頭:“我讓我的女官來幫你,她是我從托尼格爾帶來的人,是可靠的人。”


    格裏菲因也隻能點點頭。


    自從讓德內爾伯爵敗亡以來,這個龐大的家族便就此土崩瓦解,其直係親屬要麽被捕入獄,要麽就被王黨以叛亂之名絞死。格裏菲因花了一點時間才在伯爵的書房中找到那條密道的入口——顯然當年公主殿下的父親陛下對此也僅僅是語焉不詳。


    那條密道的入口在壁爐後麵的夾牆之中,而整個壁爐都巧妙地設計成可以移動的方式,打開之後,後麵便露出黑洞洞的入口。


    格裏菲因確認那條塵封已久的密道應當自那個時代以來就沒有再開啟過,因為對於讓德內爾家族來說那本身就代表著一段不名譽的曆史,當她看到入口處那厚厚的一層積灰與蛛網時,便明白自己沒有猜錯。


    不過站在這入口麵前,公主殿下心中卻產生了一瞬間的恍惚,她想或許在幾十年之前,自己年輕時代的父親也同樣踏入過這條黑洞洞的樓梯,一父一女,在截然不同的時期,懷著截然不同的心情,踏入這條相同的密道之中,竟讓她產生了一種時間的錯位感。


    而今這條密道依舊,但對於埃魯因來說卻早已物是人非,那些屬於過去時代的人們,一個個地離開了舞台,謝幕了他們的人生。


    這其中就包括她的父親,埃魯因的奧伯古七世。


    那一瞬間,她迴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迴想起了自己自從離開科爾科瓦之後曆曆在目的一係列經曆,仿佛仍在昨日。


    “有那麽一天,我也會離開這個世界嗎,父親?”


    當格裏菲因踏出那一步時,心中竟生出如此一個念頭。


    隨行的人員除了安蒂緹娜與芙蕾雅之外一共有十七人,其中一人是安蒂緹娜的女官,剩下都是白獅衛隊的騎士們。本來人還應該更多,但叛亂者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意圖,提前在灰鬆堡中發起了暴動,在經過一場苦戰擊退了城堡中的守衛之後,剩下的便隻有這麽些人,而且幾乎人人帶傷。


    “這條密道真的安全嗎?”在黑暗中,安蒂緹娜忽然問道。


    “它在讓德內爾家族內,也隻有寥寥幾人知曉,”停了一下,格裏菲因才繼續說道:“何況無論這條密道是否安全,我們也隻剩下這個選擇。”


    “早知道如此,我應當讓布倫希爾德女士她們駐進城堡內的。”芙蕾雅有些懊惱地答道。


    “除非你想讓她們暴露在世人麵前,”格裏菲因公主勉強笑了笑:“布蘭多先生不會同意的,再說布倫希爾德女士她們也的確特殊了一些。”


    黑暗中沉默了下去。


    仿佛者寥寥幾句交談隻是為了緩解她們之間的不安,但女士們很快便不再彼此言語,於是隻剩下雜亂的腳步聲。


    密道是一條向下的階梯,騎士們用散發著冷光的寶石照明,階梯不斷向下,沒多久他們就發現進入了一個天然的溶洞中。但好在這裏的地形不算複雜,溶洞下麵似乎儲存著灰鬆堡地下的地下水,黑暗中分布著一大片一大片的水池,石鍾乳從池中升起,密密麻麻上接洞頂。


    這個洞穴果然如傳聞中一樣筆直地通向北方,而且沿途都有人工雕琢的痕跡,這讓格裏菲因鬆了一口氣,她父親其實並未和她說起過年輕時代的軼事,她隻是通過一些隻字片語的片段判斷出了這個地方的所在,但她生怕自己的判斷會出現失誤,好在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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