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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布蘭多先生隻是想要借道九鳳返迴沃恩德,”柳先生怔然道:“那麽其實倒不必非要前往九鳳不可,榆港也有前往埃魯因、盧比克等地的商船隊。”


    “榆港又在什麽地方?”


    “在青玉丘陵,羅薩林就有船前往那裏,那個港口位於鶺鴒海峽的北端,靠近黯光之海,由一群流離在外的九鳳人所統治,每年三、四月份,九、十月份就有大量前往盧比克、瑪達拉與埃魯因的船隊借著洋流在那裏聚集。”


    “那那裏也是鬼車的勢力範圍麽?”


    柳先生微微一愣,他抬起頭用僅剩的一隻眼睛看著自己麵前這個年輕人,卻看到對方一臉自信的神色。他心中一邊揣摩著這話的意思,一邊低聲迴答道:“布蘭多先生,鬼車在九鳳之外羽翼豐滿,在青玉丘陵也有他們的勢力,隻是做不到隻手遮天而已,因為那裏很複雜,是虔心流與石龍流的大本營,灼日聖殿的紅玉衛拱衛著港口,鬼車的人也隻敢在暗地裏活動,不過城內的三教九流應該遍布他們的眼線。”


    “那這麽說來,青玉丘陵既然在虔心流與石龍流治下,它與九鳳的聯係應當比雨燕平原緊密得多吧。”


    柳先生點頭道:“青玉丘陵其實是九鳳在鶺鴒海峽默認的勢力範圍,它與九鳳不僅僅隻有海路相連,事實上穿過深石山脈還有一條陸上商路,三月份的時候我和二小姐就是通過這條路抵達榆港的。”


    “這條路很危險?”布蘭多問道。


    “那倒不是,隻不過沒有海路那麽方便,我們在青龍之誕祭典前後離開九鳳出發,日夜兼程走了近一個月才抵達青玉丘陵,如果走海路的話,這段行程隻需要幾天——”


    柳先生說到這裏好像意識到什麽,那隻獨眼中微微一亮,他深深地看了布蘭多一眼,抬起手來向對方拱了拱手道:“多謝布蘭多先生提醒,是我疏忽了,眼下從青玉丘陵原路返迴的確是更加安全。”


    布蘭多微微一笑,他擺了擺手道:“我隻是想搭順風船而已,你想多了,柳先生。不過在下身無長物,作為船資,我會幫你們對付那些不長眼睛的宵小之輩的。”


    柳先生聞言一愣,隨即不由得喜出望外,他趕忙翻身下馬,站在馬下向布蘭多一躬到底。


    他心中隻道所謂的船資不過是一句托詞,在昨天夜裏他看到這個年輕人對付那些異怪時,手上忽然出現了兩把劍。這證明對方肯定有空間相關的儲物道具,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付不起船資?


    所以對方這麽說,擺明隻是想要幫他們而已。


    柳先生心中是真心實意地感激,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實力,雖不知道與他的老師相比究竟孰強孰弱,但至少也是那一級的人物了。


    至道之境(極境),這樣的人物一般很少為外物而動心,又豈會輕易出手,他不知布蘭多走到這一步也不過才用了兩年,隻知道對方能這麽開口,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榮幸了。


    他的表現倒把布蘭多嚇了一跳,布蘭多雖然確實對九鳳有些特殊的好感,這麽說也確是為了幫這兩人一把,但他的第一目標確實是為了乘順風船,因為他肯定不會單單為了幫對方一手而改變自己的行程的,何況眼下他也沒有這個時間。


    隻是比起自己到了羅薩林再去找船,當然還是乘坐九鳳皇室現成的船更方便一些,至於羅薩林領主或者是什麽鬼車的麻煩?他需要在乎麽?


    他是不想卷入到這場紛爭之中,但那是建立在對方沒找到他麻煩的前提下,但從這些騎士的反應看來,鬼車顯然是勾結上了羅薩林領主,他們要在羅薩林城內守株待兔等柳先生和凰火上門,顯然不止會扣下九鳳皇室的船,而是會封鎖港口。


    既然如此,他必須要出港前往榆港反正早晚都會和這兩幫人起衝突,那還不如順手幫柳先生與凰火一把,大家有共同的目標,何樂而不為?


    想到這裏,布蘭多也翻身下馬,將柳先生扶了起來道:“柳先生,不必如此,鬼車既然盯上了你們,他們肯定會唆使羅薩林領主扣下你的船並封鎖港口,我幫你們也是在幫自己而已。”


    柳先生連忙點了點頭,他也不是僑情之人,隻對布蘭多再拱了拱手,以示感激。同時他心思一轉,又說道:“鬼車既然在羅薩林發現了我們的行蹤,他們肯定能猜到我們接下來的行程,說不定也會在外海攔截我們的船隊,如果不是布蘭多先生提醒,恐怕這一次我和二小姐真會遇上麻煩。”


    “如果前往榆港,他們也會攔截?”布蘭多皺了皺眉頭問道。


    “問題不大,他們應該想不到我們會原路折返,事實上這次在羅薩林被他們攔住本就已是意外了,要不是星墜之災,我和二小姐原本是要經過瑪達拉前往盧比克遊曆的。”柳先生擺了擺手,從容地答道。


    布蘭多聽完這話心中一動,忽然問道:“這麽說來你們是從榆港出海前往瑪達拉的?”


    柳先生被這個問題問得愣了下,大約是沒理解布蘭多這麽問的意思,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道:“正是,雖然從榆港出海也能前往盧比克,但畢竟玉鳳一脈的曆練要求身體力行,所以我和二小姐原本是打算橫穿瑪達拉的。”


    “那麽鬼車在榆港的眼線能判斷出你們的船是前往瑪達拉的麽?”


    “不,”柳先生沒料到布蘭多想問的是這個問題,斷然搖頭道:“留在榆港的也是凰家自己的船,不是商船,我們一般是在出海之後才重新製訂航線,留在榆港的眼線定然猜不到我們去要去什麽地方。”


    “那你們船上可不可能有內奸?”布蘭多又問。


    “內奸?”柳先生皺起眉頭,但還是搖了搖頭道:“就算是有內奸,他也沒辦法傳迴消息,因為那艘船至今還停泊在索帕拉契。”


    布蘭多知道索帕拉契是瑪達拉的一個港口地名,不過他對這個地名不敢興趣,他答道:“既然如此,你們走漏消息就不應該是在離開榆港之前了。”


    柳先生點了點頭:“我想也是。”


    “那我得提醒你們一句,鬼車可能和瑪達拉勾結到一起了。”


    柳先生一驚,他下意識地脫口道:“你是說,鬼車是通過萊索托了解到了我們的行程?”


    “萊索托是誰?”


    “是個巫妖,它是索帕拉契的領主。”


    “不,”布蘭多搖頭道:“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我是說瑪達拉,而不是某一個領主。”


    “這之間有什麽區別麽?”柳先生的獨眼中流露出一絲不解之色,在他看來,布拉曼陀的黑玫瑰就是由一個個彼此仇視的混戰的,獨立於世的亡靈領主們所組成的,雖然不乏亡月之海黑暗貴族這樣結成同盟的異類,但那也隻是為了對抗異怪而已。


    一個統一的瑪達拉,顯然不在他的理解範圍之內。


    布蘭多明白,九鳳對於埃魯因、克魯茲甚至聖奧索爾的了解,可能都要遠勝於他們對於身邊這個龐然大物的了解,這是因為陸路與海路傳遞信息的滯後性不同而導致的,埃魯因等國雖然距離九鳳更遠,但幾個月之前發生的事情通過商船隊可能就能傳遞到九鳳,但在瑪達拉這個方向的廣闊陸地上,可能一年半載也未必有新鮮的事物傳來。


    何況正在崛起的瑪達拉,核心的變革其實是由亡月之海東部,毗鄰埃魯因的十四個領地——在水銀杖的領導之下產生的,在統合了東亡月之海後,那位黑暗國度的至高者才擁有足夠的權威,來命令亡月之海南麵的黑暗貴族。


    這些變化在瑪達拉內部緩慢而又迅速地發生著,但對於外界來說,尤其是對於埃魯因之外的外界來說,影響卻並不明顯,所以柳先生不明白九鳳之畔誕生了一個龐大的帝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畢竟在遊戲的曆程之中,這個帝國也是要在近半個世紀之後,才逐漸開始對九鳳產生影響。


    在此刻的半個世紀之前,整個九鳳也沒有幾個人可以當先知,預言幾十年之後的事情。


    然而布蘭多卻從這次事件之中看出了一些蹊蹺。


    他迴答道:“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水銀杖已經在瑪達拉重現,現在這個黑暗的帝國正在它的統合之下重新統一起來。我的意思是,鬼車勾結的,正是這個統一的瑪達拉,那個手持水銀杖的至高者。”


    “什麽!”柳先生的神色頓時凝重起來,他顯然明白前者和後者有什麽差別,他仔細迴憶了一番自己與二小姐的行程,然後又聯係起布蘭多的提醒來,臉色不由得越來越差。


    “布蘭多先生,你說的可是真的?”他獨眼中閃爍著沉重的光芒,忍不住下意識地確認了一句。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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