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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奎爾當然不可能給自己的脫線副團長一個巴掌,事實上當她在大唿小叫的時候,外麵的衛兵已經走進了旅店。這個時候旅店店主立刻撇開自己叫來的侍者,對他們喊道:“抓住那個鬧事的家夥!”


    幾個衛兵愣了一下,隨即端起長槍準備從外麵衝進來,但他們都忘了一個人的存在,凰火舉起手中的長劍,拇指一翹,青鋼劍鋒錚一聲從鯊皮劍鞘中彈出,她右手抓住劍柄拔出劍身向前一掃,一條半月狀的火焰便向門口掃去。


    那道火光‘嗤’一聲落在那些衛兵腳下,在距離他們腳趾頭不超過一寸的地方在地板上燒出一道半月形的焦痕,充滿了警告意味。


    那些衛兵不過是些普通人,實力參差不齊,還及不上那辛這樣的清道夫,他們立刻嚇得定在了原地,不敢跨越雷池一步。


    但衛兵駐足不前,不代表他們中的騎士也駐足不前,一道人影分開前排的衛兵,他大喝一聲,已雙手持劍一劍向凰火斬了過來。


    凰火早注意到這群人中有騎士存在,她一矮身讓這一劍從自己頭頂之上揮過,心靜如止水,仿佛周遭一切都映入心境之內,讓騎士手中的雙手大劍在旅店店主的驚叫聲中劈向櫃台,直劈得哢擦作響、木屑飛舞。


    與此同時,她手中的長劍已赤紅如熾,由下向上一劍刺向那騎士胸腹甲板之間。當、當、當連續三劍,那騎士被逼得連退三步,甚至不得不棄掉卡在櫃台上的雙手巨劍,棄劍之後拔出一把短劍用以格擋凰火的攻擊。


    他心中不禁大驚失色,他看出凰火的實力不差,但實戰經驗卻有些不足,否則之前警告的那一劍便應當落在那些衛兵身上,而不是在他們跟前。在羅薩林這種地方出手容情,就說明對手不過是個雛兒,是沒見過血的那種‘貴族’劍客。


    這種人在麵對猛攻時往往因為心有旁騖而手忙腳亂。在麵對實力伯仲之間的對手時還發揮不出三成的水準,但凰火麵對自己的攻擊時非但從容鎮定,而且還敢近身纏鬥。


    當凰火搶攻時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麵對的真是一個小女孩?而不是一個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老練的雇傭兵?


    他卻不知道凰火雖然的確是沒殺過人。但早就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生死,玉鳳之道的核心要義便是鳳凰涅槃、死地後生,在任何狀況之下都保持鎮定是起碼的素質。


    騎士駭然失色,凰火一瞬間便察覺出他心中的動搖,這讓她有點惱怒。在她想來每一場戰鬥都應當是認真而嚴肅的,這是對於對手與生命起碼的尊敬。


    她反手一劍斬在那家夥的短劍上,將那柄已被刻上了三道深深刻痕的短劍劍刃斬斷彈飛了出去,打著旋兒‘咄’一聲釘在不遠處的木質梁柱之上。然後在那人反應過來之前一個轉身側踢一腳踹在對方的胸板甲上,連人帶甲一起踹得凹陷了下去,那騎士慘叫一聲從哪裏來便從哪裏飛了出去,還連帶撞到了好幾個衛兵。


    風暴陰影旅店外麵一片稀裏嘩啦的響聲,響了好半天才停息下來,凰火隻抿著小嘴默默看了那邊一眼,手上長劍已錚然歸鞘。然後重新站得筆直。


    對於這個結果她心中並不意外,那騎士實力本就差她不少,竟還敢在戰鬥之中走神,她沒出死手,否則不出意外對方這時候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這地方的風氣令她不禁皺了皺眉頭,在九鳳,在玉鳳一族中,絕對不會有人如此褻瀆神聖的戰鬥的。


    但她不意外,其他人可就太意外了,除了布蘭多之外。旅店中幾乎又是一片鴉雀無聲。旅店中的大部分客人都不是笨蛋,除了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店主之外,隻怕沒人會覺得這些衛兵能奈何得了那個年輕人。


    畢竟對方展示出的實力,怎麽說也是要素之境的水準。而在羅薩林,能穩壓這些要素之境的冒險者和來自九鳳天人之境的劍客的,也就隻有羅薩林領主的衛隊長博班一個人而已。


    不過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布蘭多帶來的那個看起來精致得仿佛是個瓷娃娃似的小女孩,竟然會這麽強。


    她手中那把藝術品一般的長劍此刻安靜地收於鯊皮劍鞘之中,但此刻再沒人敢以為那隻是一件精美的裝飾品了。


    完全目睹了這一幕的的阿德妮的嘴巴都張成了‘o’形。她雖然有些衝動,但這並不妨礙她看出凰火的真實實力水準——與自己恐怕也就隻差一線了。


    “她、她、她……”阿德妮指著凰火哆嗦道:“是不是她,那奎爾。”


    精靈一邊解下長弓,搖了搖頭:“隊長,你注意那個年輕人……”


    “他有什麽好注意的,長得又不帥。”阿德妮大咧咧地隨口答道,但她愣了一下,忽然跳起來尖叫道:“對了,拉之聖劍!那家夥是太陽神之劍的攜帶者!”


    布蘭多這時候卻把因斯塔龍一把從地上拽了起來。他迴過頭看了旅店門外一眼,先前凰火的表現都看在他眼中,可以說可圈可點,他看出凰火沒多少實戰經驗,但在第一次與人交鋒時能表現得如此敏銳,這已經不能是天才可以形容的了。


    “這個小女孩是個天生的戰士,但不一定是劍士。”布蘭多心想,他先前明顯看出凰火對於劍術的理解其實還很浮於表麵,至少配不上她的戰鬥天賦。


    他心中產生的第二個念頭是:尤拉並不如她。


    尤拉正是艾科的未婚妻,那個真名為凰語的女人。


    “到你的房間去,我們聊聊。”布蘭多迴過頭,對自己麵前的因斯塔龍說道。


    “榮幸之至。”因斯塔龍苦笑著咳嗽了一聲,布蘭多先前那幾下可一點也沒留手,他雖然是亡靈,但也受了不輕的傷。


    他又看了一眼凰火問道:“她使的是漠風劍法?”


    布蘭多點了點頭,毫不避諱地對他說道:“是的,她就是鬼車要找的人。”


    “但情報上說她有一個護衛,那個護衛呢?”


    “去港口了,我猜羅薩林領主扣押了羅薩林港口內所有的船,柳先生打算先去港口確認一下,現在看來應該**不離十,水手被扣押在什麽地方?”


    因斯塔龍默默看了他一眼:“應當在城內,沒人去管他們,羅薩林領主隻是把他們趕下船而已,至於鬼車有沒有在他們中放眼線——”


    他聳了聳肩。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這人果然還是上一世的那個黑勳爵因斯塔龍,布蘭多看著對方,心中忽然又升起了一絲複雜的心思。


    “如果自己在這裏殺了他的話,或許以後會省很多麻煩。”


    “伯爵先生對我似乎十分忌憚。”因斯塔龍從他眼中看出了許多東西,開口說道。


    “我忌憚的是布拉曼陀的黑玫瑰,而有一個人可以讓它在黑暗中綻放得無比鮮豔,”布蘭多淡淡地說道:“若此人正在我麵前,你說我應當怎麽辦?”


    “沒想到我在領主大人眼中竟被如此看高,真不知道是該感到榮幸還是惶恐……”


    因斯塔龍再苦笑著搖了搖頭。


    布蘭多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他手按在炎之刃上,心中的殺意若有若無。理智告訴他應當立刻出劍,但他心中卻覺得這個曆史上曾經在埃魯因與瑪達拉的戰爭中留下了深深一筆的名字不應當隕落在這個地方。


    在這個距離埃魯因不知多遠的,有些簡陋的小旅店之中。


    “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布蘭多忽然說道:“如果瑪莎大人不認為你應當死在這個籍籍無名的地方的話……”


    因斯塔龍眼中的靈魂之火一下便亮了起來:“領主大人,你想知道關於白骨之野亡靈與異怪之間戰爭的細節,還有亡靈們入侵埃魯因的動機?”


    布蘭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機敏一如既往地令我感到毛骨悚然,因斯塔龍爵士。”


    “很快那些騎士就會叫來更多人的。”因斯塔龍答非所問道。


    “沒關係,打攪不到我——”


    阿德妮杵在被劈開成兩半的櫃台邊。


    她眼睜睜看著布蘭多帶著那個穿著黑鬥篷、麵貌英俊的年輕人上了樓。“怎麽辦,我們要跟上去嗎?”她迴頭問道:“你們看清了嗎,那個人手中真是拉之聖劍?”


    “那好像是……”


    “但又有些不像。”


    騎士們紛紛說道。


    “閉嘴。”阿德妮對這些家夥已經完全不抱希望,她看到那個小女孩默默地經過他們身邊,從袖子裏掏出銀塊放到櫃台上,向那個已經被嚇呆了的店主訂好了房間。


    仿佛先前製造的騷亂都不存在似的,而且似乎也不在意那些逃走的衛兵會不會叫來更多的人。


    阿德妮也不在意這一點,她有點痛心疾首地看著放在櫃台上的飛鳳狀銀錠,動了動嘴巴,很想告訴對方你到底知不知道這究竟是多少錢?


    不過凰火已經轉過身,分開人群跟著布蘭多上樓了,隻留下一個瀟灑無比的背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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