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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雪像是刀尖,凜冽閃爍,凍徹入骨。冰川兩岸的林木形同冰晶所化,冷森森樹立,寒風穿過林地,帶著細微的唿吸起伏的聲音。芙蕾雅交握著雙手,緊盯著下方一片白茫茫的冰川,冰川上散落著稀疏的黑點,大約數百人的隊伍在艱難前行,她視野中的這一幕景象若隱若現,時不時被卷起的風雪所遮蔽,這位未來的女武神皺了一下眉頭,眉毛上全是雪花,她身上披著一條厚厚的鬥篷,鬥篷幾乎完全遮掩住了下麵的鑲了毛皮的鎧甲,看起來近似於隱蔽於山林中的獵人。


    視野向外延伸,上百名披著同樣銀裝素裹鬥篷的軍人隱蔽在灌木叢中,一動不動,遠遠看去與雪堆近乎同色。尼玫西絲看了一下時間,懷表被低溫凍得近乎咯咯作響,不過指針不差分毫,她將懷表遞給芙蕾雅。“就是他們?”“就是他們。”芙蕾雅確認地點了點頭,眼下看到那些人與布蘭多和他說過的幾乎一樣,再說此地應當也不會有第三支勢力存在。


    “運氣不錯,竟然被他們那個半調子領主猜中了。”芙蕾雅身後不遠處幾個克魯茲貴族蹲在一起,竊竊私語地討論著。白色的鬥篷下是一張臉色蒼白仿佛縱欲過度的金發青年,不過二十一、二歲的年紀,但領子上的徽記證明他已是一位正式的騎士長,他一臉糅雜了不以為然與看好戲的神色如此說道,然後引起了一陣低笑聲。另一個人笑道:“不過維羅妮卡大人竟然真的聽信了那家夥的讒言。讓那個小姑娘全權指揮,真是難以置信。”


    其他人也隨之聳了聳肩。“看著吧,她根本不懂指揮,在這個距離上我們怎麽發起衝鋒,這是冰川地形,不是丘陵或平原。”那個金發的青年搖搖頭。


    “布勞德,我聽說她們是畢業於埃魯因王立騎士學院的士官生。”


    “原來如此。”布勞德挑了挑眉頭。這個距離上與操典上規定的距離倒是一致,但埃魯因士兵一定缺乏在雪原上作戰的經驗,戰術應當因地製宜。在他看來,這個女人就是死板的教條主義。


    “等著看好戲吧。”他看了那邊一眼,他們是優秀的軍人。倒不至於抗命行事,不過他認定了對方一定會失敗,忍不住有些不以為然地看了那個方向一眼。“讓大夥兒都準備好,對方說不定會先發現我們,不過隻不過是些埃魯因貴族的私兵而已,土雞瓦狗。那個土包子領主判斷得有些道理,下麵很可能隻是一隻炮灰隊伍,我們應該不會遇上什麽麻煩。”


    “他大概是想鍛煉自己的指揮官吧,就是讓我們倒黴。”在布勞德身後,一個個子高挑。但臉頰有些過瘦的女騎士判斷道。


    “他還讓我們偽裝出巨龍的氣勢呢,嗷嗚嗚——”一個人調侃道,把雙手放到腮邊,模仿了一下龍吼的樣子,“哈哈哈……”引得四周一陣低笑。


    低笑聲終於引起了芙蕾雅的注意。她輕輕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滿地迴頭看了一眼,但皺著眉頭迴過頭。“別去管他們。”尼玫西絲看了她一眼,提醒道。“我知道。”芙蕾雅點了點頭,這是真正意義上她所指揮的第一場戰鬥,她絕對不會掉以輕心。她抬起頭。淺褐色的眸子透過風雪,再一次倒映出那些貴族私兵的影蹤,心中不禁想起了布蘭多問過自己的問題。


    ……


    “請不要再笑了,軍團長大人。”詩朵在風雪中紅著小臉顯得十分尷尬。“對不起,詩朵,不過你實在不該把埃魯因人看作是野蠻人……嗬嗬、嗬嗬……”維羅妮卡眯著眼睛,但實在是忍不住嘴角會露出一條弧線來。她看到學姐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身去,才吭哧一聲解釋道:“他們的先君埃克也是我們克魯茲人的貴族,其實埃魯因人與克魯茲人一直是同根同源,不過他們也有自己的文化。你在帝都跟著那些家夥,……學到的東西實在是有失偏頗。”


    “所以說隻有走出門,才能看到這個真正的世界。”詩朵抱著書,立在純潔的雪花中,看了一眼布蘭多所在的方向:“伯爵大人他,會不會生氣了?”


    “不,他沒那麽小氣。我們過去看看,前麵那東西估計隻有他才會認得了。”維羅妮卡答道,她按緊裹在自己脖子上的裘皮,一隻手握住劍柄,咯吱咯吱地走了過去。


    “就連您也不認識,軍團長大人?”詩朵有些驚訝。


    “不用好奇,那小家夥是個奇人,他說他從黑塔巫師的卷宗之中學到這些東西,哼,我和威廉談過,似乎有些知識連他也不了解。這小家夥身上一定有什麽秘密。”維羅妮卡答道。


    學者小姐聽了微微一怔,不禁好奇地看向那個方向。


    布蘭多咯吱咯吱走過一道厚厚的冰川,他抬起頭,看到遠處仿佛矗立在天角事物——那東西自然而然能吸引人的目光,仿佛是一座巨大的構裝體的一角,漆黑如墨,傾斜著插入冰川之中,隻露出極小的一部分。整個一角散發著金屬的光澤,金屬的表麵上布滿了一條條淡藍色的紋理,閃閃發光,成規則的幾何圖形狀從角的頂端垂下,密布整個‘這東西’的‘軀體’之上;遠遠看的時候,這更像是一座陷入地麵的神廟,但走近一些,布蘭多就感到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有點像是哈澤爾人的造物,充滿了構裝體與工業化的風格。


    他抬起頭,幾乎可以想象那東西飛掠過此地的場景。它從半空中墜下,撞擊在地麵上,瞬間爆發出的能量撕裂了大地,在地麵上留下深深的痕跡,然後‘它’一直滑向遠方,直到失去了所有的動能,才緩緩停下,接下來就是千年的冰封,直到今天重新被他們發現為止。他緩緩走過那一道道溝壑一樣的山穀,這些山穀上千年前都是在這次撞擊中形成的,霜巨人之父米洛斯葬生於此地,萬載冰雪可以為此作證。


    他有些出神——


    “布蘭多先生?”直到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他迴過頭,看到一臉認真的詩朵:“您知道這是什麽嗎?”


    她抬起頭,有些驚歎地看著這偉大的造物。


    “你是說那東西?”布蘭多有些走神,他看了一眼遠處天際仿佛直插入雲的黑色方柱,他的心思其實並不在這上麵。這並非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在這冰川之中許多地方都能看到這樣的景色,它對於玩家來說就像是一個背景,並沒有什麽存在的意義。但它的確是氣勢磅礴的,布蘭多抬起頭來看著那黑色尖柱:“那是米洛斯的遺體。”


    “什麽!?”


    詩朵呆住了,她一下停了下來:“那是神的遺體?”難以避免地,學者小姐露出懷疑的眼神——她很清楚自己的美貌,有些人為了接近她往往會偽裝成自己知識淵博的樣子,她在學院時就知道有許多她聽來的傳奇故事其實是編造的。她現在覺得這位伯爵大人也是如此,因為她覺得對方怎麽看起來怎麽也不可能是一位學者的樣子,再說就算是學者,也未必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看著那巨大的遺跡,心中也無法接受這樣的解釋。


    “你覺得我在說謊?”布蘭多迴過頭,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至少這位學者小姐一直讓他感到很有意思。


    “沒……”詩朵趕忙搖搖頭:“但是作為學者來說,一定會為自己的言之鑿鑿的話負責,你真的有確認過自己的話麽,領主大人?”


    這還不是懷疑嘛,布蘭多心想,他答道:“這其實並不是我的話,女巫的黑之預言上記載的這一戰中‘米洛斯在半空之中解體,殘骸散落大地,大部分都墜入這片冰川之中,但仍有一座墜入亡月之海。’布加人在上麵建造了一座城市,叫做奧奈斯,你應當聽說過吧?”


    “亡月之海上的遺跡就是……就是……”詩朵瞪大眼睛看著天際那黑色的‘建築’。


    “差不多,而且事實上布加人也好,黑塔巫師也好,都確認過這一點。眼下我們看到這些東西,就是米洛斯的殘骸,未來你或許有機會進入白塔學習白銀巫師們的卷宗,你就會接觸到這些珍貴的知識,詩朵小姐。”布蘭多自己這麽說時,也看了天邊那座黑塔一眼。“謝謝——”詩朵輕聲答道:“對不起,我不該懷疑您的話。”


    “不用致歉,學者們有這樣一句話‘懷疑是通向真理的門扉’,你應該聽過吧?”


    “啊,您也知道,布蘭多先生,你真是一位學者嗎。”詩朵捧著書,驚訝地問道。


    “咳……我隻是看過這方麵的文獻而已,其實認真來說我算不上學者。”


    “那正是可惜呢。”


    但布蘭多這一刻有些心不在焉,想到的卻是另一邊的行動。他聽到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聽聲音就明白是維羅妮卡。


    “怎麽樣,你有信心嗎,小家夥?”她顯然聽到了布蘭多和詩朵的對話,但在眼下,和布蘭多一樣,她的注意力不可能集中在這些傳說與神話上。


    布蘭多並未迴頭,隻是點了點頭:“放心好了。”


    “你為什麽那麽確信,安列克真會按這個計劃行事?”維羅妮卡皺起眉頭,不過她並非不相信布蘭多,若是不相信,她必不會同意布蘭多這個計劃。


    “很簡單。”布蘭多答道。


    他迴過頭……今天晚上在群裏和書友‘討論劇情’,耽誤了點時間,先更一章。明天來把全勤補上,簡直慘。)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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