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逸洛突然伸出右手,單撐下巴,側眉凝視略含嗔羞的木蘭,不可否認,朦朧燈光下的木蘭小弟,她的臉如桃杏,姿態閑雅,尚餘孤瘦雪霜姿,瞳仁靈動,灰色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住他的目光。

    許是日久來的相伴將他最後一道防線打破,毫無預召的,木蘭連瞪大雙眼的功夫都未給她,那雙如櫻薄唇便欺壓上唇畔。

    木蘭又驚又喜還帶羞澀,任他與她雙唇輾轉間發出聲聲喘息,但並不排斥他那長達令她唿吸急促的吻,似乎,還帶點貪戀,盡管連她都分不清是逸洛對她是何樣的感情。

    “木蘭……”結束了長吻,西門逸洛麵上掛有溫潤不變的溫柔淺笑,對她低喚一聲。

    “西門逸洛!”木蘭低吼一聲,咬牙切齒問道:“你……拿我當成什麽人了?!”

    西門逸洛並未迴答,木蘭隻覺眼前人影一晃,他早已走到帳中僅占一丈之長的桌案前提筆鋪紙,默默地研起墨。

    木蘭被西門逸洛這番折騰後早無睡意,見他手提筆正在紙上手腕飛轉間留下行龍飛鳳舞的楷書,起身抬眼望去,目光便定格到紙上,久久難以移開。

    木蘭微抬首,入眼處是他線條柔和的下顎,再往上,卻看不到他眸中神色,抑不住,心頭泛上點點酸澀,眼眶一濕,兩行清淚沿臉頰潸然落下。

    西門逸洛收了筆,這才驚覺身著內衫的木蘭正佇足桌案前抹淚,急忙棄了筆研,一把拉過木蘭的雙手。

    木蘭身子一僵。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持子之手,與子攜老。”

    西門逸洛半眯著雙眸,一字一句說道:“德川木蘭,若是你,你是否能答應我提的要求呢?”

    木蘭愣住,倏然抽出手,指指自己的鼻尖,疑問道:“逸洛公子,您難道是在問我嗎?”

    “你說呢?”雖然是反問語氣,卻是斬釘截鐵般堅定的迴答。

    “逸洛公子說笑,木蘭一介……”

    西門逸洛趁她支吾之際,已將修長手指輕掩朱唇,眼中不無戲謔之意講道:“一介女流是嗎?”

    “你知道?!”原以為這身裝扮百無一疏,他何從得知?

    或是真的累了,西門逸洛躬著身子坐落到桌案前,盯住眼前寫的字跡,輕聲呢喃:“也許是在這裏太寂莫了,才會說出這種話來。”

    “嗯?”木蘭身份既然已被他察覺,也不做作,追問他:“逸洛公子,你剛才的話……為何要對我講這種話?”

    “為什麽?”他眉宇間輕鎖,邪魅的笑容裏,木蘭看到眼底暗湧的寂莫神韻。

    “也許是第一次相見就可以吐露心聲,又或者是後來知己難求的境遇,再甚者為了不知底細的女人不顧違抗龍恩的情愫,總之,很奇怪,在這個世界裏會存在一個難以割舍的人。一日未見到身影,就如螻蟻吞噬。”木蘭發現他淡淡的憂傷足以將她豎立起的防線崩蹋。

    “逸洛公子,你講的木蘭都明白。”木蘭見燈光已弱,撚了撚燈蕊,帳內頓時明亮許多,木蘭借機背過身去,聲音沙啞低沉:

    “若是公子太過寂莫,那麽木蘭為報重恩,定然會為公子排解憂傷。”一定是的,俊美絕倫如同神祗的少年,也不過因寂莫而將這種感覺誤以為知己的感情,待到日後再察覺,要讓她如何自處,明明已經陷得很深,不能再泥足難以自拔,否則,對誰都沒有好處。

    西門逸洛以為她是害羞,也不予以解釋,欣然一笑,轉手將燈熄滅。

    “那麽,既然你答應了,就不能反悔!”孩子氣地爭求她肯定的答複,黑暗裏怕他瞅不見,木蘭輕掩朱唇,反手將他修長手指包於掌中。

    “天涯海角,隨君而行。”

    不單單是知己難舍般的感情,更是寂莫裏遇到的光芒。

    “睡覺!”聽到答複,他打了個嗬欠:“明天還得教育下這些士兵新型作戰手則,養精畜銳才是。”

    悉索的脫衣聲後,木蘭身體一輕,已被西門逸洛雙手囚住。

    “先別睡好嗎?”木蘭心中還有個疑問。

    “不好!”西門逸洛很幹脆迴答她,將她的頭幹埋在胸前,命令道:“戌時之前必須安然睡下,否則的話,不利於身心健康,我可不希望你毀約。”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麽你會知道我不是……男兒身嗎?”若是其他人也都知道的話,再呆在軍帳裏不就會給他添麻煩。

    “他們沒這潛質。”西門逸洛悶悶迴了句,爾後又想到什麽,又補充道:“就算有人知道也沒什麽,皇帝召書已下,準許德川木蘭行軍,他人不敢造次。”

    木蘭心中一暖,知道他是怕她將過失攬到自己身上,心中一暖,將頭埋得更深。

    帳中未添旖旎,可二人的心卻比平常更感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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