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走神了。

    再一次走神的時候,我竟和叔文看我的目光遇到一起。我的臉一下子紅了。

    “我要迴去了。”我慌亂地起身,對他們兄弟倆說。

    叔文很快就起身去開車了,每次總是他負責送我迴去的。

    “叔文,你是怎麽搞的,人家明珠說走你就送她走,也不留她一下。”王嬸走過來,對著開了車來正在打開車門的叔文說,“剛才太太還叫我多做幾個菜,讓明珠留在這裏吃飯呢。”

    “謝謝王嬸。”我的臉仍然有些紅。

    我不敢看叔文,也不敢看王嬸。

    “明珠,他們欺負你了嗎?”王嬸熱心地問道。

    “王嬸,明珠要走你就讓她走吧。”林銳說,他正要騎著那輛摩托車準備出去。

    “林銳,又有約會嗎?人家明珠還在這裏呢。”王嬸道。

    “我不是看見明珠要走了才出去的嗎。”林銳有些尷尬。

    “叔文,我們走吧。”我坐上車,對著王嬸招手。

    “明珠,還有我呢。”林銳做著飛吻。

    林銳開始發動那輛摩托車了:“這輛破車。”林銳說。

    小車開了,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林銳正在騎的那輛已經不新的摩托車,又想起多年前的那個風雨夜。

    再看著駕駛座上正在專心開車的叔文時,我知道自己在胡思亂想了。

    一路上很沉默,叔文不說話,我也不說話。

    “明珠,你暈車了嗎?”車要到我家時,叔文問。

    我沒說話,叔文也不再問了,車開得更慢了些。

    下車的時候, 叔文下車,為我開了車門。

    我鑽出車來。

    “明珠。”叔文在叫我。

    “我很好的。”

    “是嗎?”叔文笑了。

    我向他揮手作別。

    “以後要去林家,我來接你。”叔文說。 我知道叔文是在說客套話,給叔文打電話讓他來接的錢,我早已經可以坐公車到林家了。

    “還是不要吧,我沒有坐這種車的命,還是讓我擠公車好些。”

    叔文也不反駁。

    “叔文迴去吧。”我說,我向叔文招手做別。

    叔文的車開走了,不過我相信叔文對我真的是很好的。

    其實打心裏邊,我是真的希望這一生,能夠有一個像叔文一樣寵溺我、嗬護我的人。可是,這是不是因為我是孤兒,所以錯把這種感情當作了愛情呢?

    那天以後,他們依然會來看我的,仍然是一起來。但是我竟開始覺得,在我簡陋的小屋裏,他們雖然吃著我做的香甜可口的飯菜,但是並不是衝著我的廚藝來的,他們也坐在我整潔雅致的小屋中,但是他們似乎也並不是來純欣賞我布置房間的那種情調的。

    而我看到林銳的時候,我又會想,一個人要是和林銳這樣的陽光男孩生活在一起,應該是幸福的吧,可是,總有一天,我會老去,就像我那個三十多歲就已經很老的母親一樣,那個時候,林銳身上的陽光還會照在我身上嗎?當我都老得跑不動了,我還會喜歡林銳嗎?所以,我想,如果我要是選擇了林銳,應該不會有一生一世吧。

    我看著還在我屋子裏玩的他們,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麽了。其實他們是怎樣看我的我都不知道呢,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愛情嗎?愛情是這個樣子的嗎?該不會是我一個人又在胡思亂想吧?

    媽媽要是還活著,她一定會告訴我什麽是愛情的。

    想到媽媽,我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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