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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秉汶忙了整整一天,博晟交代職員帶過來的米飯都沒能進到時秉汶的辦公室,他認真的時候白夜顛倒廢寢忘食,隻有在辛沛過來的那十幾分鍾才有所懈怠。

    博晟也有好多年沒有見過辛沛,他記得上大學那會兒經常能夠看見還是個高中生的辛沛時不時的進城大招惹時秉汶,時秉汶當時也很愛笑,是個典型的陽光男孩,隻要有時間就會在操場上和人約絡起來熱火朝天的來一場球賽,他的耐力好,速度快,雖然不怎麽進球,但是卻總是能夠在最恰當的時機將球踢到場地優勢最為明顯的隊員那邊,他是絕佳的隊友,不愛搶風頭,卻能夠讓整個隊伍的凝聚力和爆發力有質的飛躍。

    博晟入學的時候並不知道時秉汶的家世,時秉汶也從未和任何人提及過,他的生活習慣和一般人無異,在校園裏的話就是t恤牛仔,板寸頭發,眉峰銳利,一雙炯炯的眼神裏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再加上*他的個子高挑,身材又勻稱,所以就算有人愛慕他也並不奇怪。博晟和他一個宿舍,就在他都已經談過幾個對象的時候,時秉汶還是沒有動靜,最後還是辛沛出現的時候,他才覺得時秉汶的性取向沒有問題。

    但是即使當時時秉汶有了辛沛,他還是覺得時秉汶應該是孤獨的,這樣一個人,什麽都有,但是又好像什麽都沒有。

    博晟還是認真的準備著宣講會的文件,這次時祁的合作案規模比較大,意義也比較特殊,所以時秉汶才會格外的在乎了一些。

    自時秉汶接手這個公司之後,毫無意外的,時祁成功的在他麵前展現了一個曆史悠久的公司的絕大弊端,機構臃腫,結黨拉派,不思進取,行事綿長。開始的時候盡管麵對內部的阻力,時秉汶也會附上一些耐心精細的周旋,時間久了,時秉汶開始覺得治標不治本的方式並不恰當,所謂蟻穴潰堤,這個公司可以說是百孔千瘡,雖然尚未傷筋動骨,但是這個世界瞬息萬變,能夠狼虎遍地的叢林中活下去的那個人,必須保持絕對的警惕。

    保持警惕,就意味著不能結黨營私,不能感情用事,不能安於享受,也不能占著自己先天的優勢一直自大而又盲目,這一點,時祁中也清楚,但是他偏重和老派當年一起守江山的情義,所以就算自己看見什麽不該忍的不該看

    的,他也就得過且過了,但是時祁中是時祁中,時秉汶是時秉汶,時秉汶和那些人並無情義,所以心慈手軟也就成了沒有基礎的軟肋。

    時祁中一直暗暗的觀察著時秉汶的動作,他對自己的兒子也是模棱兩可,一方麵,他希望兒子能夠將時祁發揚光大下去,另一方麵,他又希望他能給自己親如手足的兄弟一些出路,不至於做絕。

    但是事情並不是想象的那麽簡單,時祁中隱退之後,老派並沒有放鬆吞噬時祁的步伐,反而有一種窮途末路的兇殘,因為各自為利各自爭利,內部的團結可以說一塌糊塗,彼此羈絆為難各自為戰,導致即使為了同一個項目或者一個工程就用盡了大量重合成本,且費時費力。

    除此以外,有些人依仗著自己曾經的功績開始給公司以外的企業大開方便之門,不言而喻,因為這些粗製濫造的合作單位,連累到時祁的聲譽受損,好在時祁對產品和服務的要求比較高,這種情況還是少之又少,但是既然能夠出現一次,如果不加以杜絕,很快就會有第二次和第三次。

    博晟知道時秉汶基本上是沒有什麽猶豫的,隻是這種公司休整的事情必須經曆一個漫長的蟄伏期。開始的時候,時祁中並沒有完全將公司交付給時秉汶,所以說時秉汶那時算是有牽製,後來,時祁中即使將管理權完全的下放,股權卻依舊牢牢的困在手中,那個時候,時秉汶一心著眼於拓展市場,就假裝對這種懷疑視而不見,同時也給時祁中表達了對以究軍為首的老派足夠的尊敬,這隻不過是為了讓時祁中安心,再後來,時祁中給了時秉汶絕大部分的股權,但是卻謹慎的保留的一份,不讓他達到絕對的控製。

    可是這麽多年,時秉汶通過匿名或者非匿名的方式從各種渠道神不知鬼不覺的收購時祁的股票,經年累月,已經比預設的目標還前進了一些。

    前一段時間和英國航空合作的案子受到了公司內部鬥爭的牽連,最後還是時秉汶出麵力保才將兩個公司的合作穩固了下來,這些年歐洲市場走的並不成熟,原因有很多,但是和公司裏的某些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也是這件事,讓時秉汶最後下了殺伐的決心,於是在宋楹確定安全無虞的隔天,他便下了時祁最高的裁撤名單,名單上管理層眾多,且各自背後都有支持的大董事,為了防止被他們幹擾,時秉汶是同時和時祁中一起上的飛機去的香港,香港其實可去可不去,隻是需要讓時祁中暫時避開某些人的騷擾倒是需要這個時間段的真空,同時,香港的榮氏是時祁中的多年老

    友,兩個人隻要見麵必須得閉門交談一段時間,有這個時間,該水到渠成的事情早就生米熟飯。

    還有好多後續的事情要做,時秉汶從來就沒有清閑的時間,這次的招標他在保證技術的條件下放寬了準入門檻,這是為了避免先前公司的壟斷效用在這一輪大換血之後繼續發酵,但是這也並不說明之前合作的公司都是濫竽充數,好的公司必然能夠留得下來,何況麵對公司的晉升渠道拓寬之後,員工的積極性也空前提高。

    在場的公司很多,多是這個行業的翹楚,他清楚的知道每一個公司這些年大致的產品和口碑如何,有些公司每況愈下等著這次機會來個鯉魚翻身,有些公司是要在自己火熱的發展勢途上添磚加火,而又有些公司隻是帶著一顆觀望的態度度量這次競標,王立就是其中一個。

    王立的高能科技最近出現了財務周轉困難,如果能夠贏得這次競標,那麽憑著時祁的名聲他也必然能夠從各大銀行貸款,但是現在實際的情況下,時秉汶說到做到,他說過,宋楹最好沒事,否則的話,不管王立的背後是誰,宋楹被綁的事情他隻會算到他的頭上。

    按照王立的觀察,宋楹雖然是時秉汶的老婆,但是在時秉汶心裏應該也沒有什麽分量,為了一個沒什麽分量的女人他會這般雷厲風行恩仇必報,自然是為了殺雞警猴。

    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個機會,王立看見時秉汶和一行人並行探討著招標會的後續事宜,各部門的配合已然到齊,時秉汶細細的聽著,時不時的補充一些他們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王立早早的站在門側,和一幫與會老總一起,果然,時秉汶出於禮貌的停止腳步和他們打了一個平靜的招唿。

    “時總是個大忙人,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榮幸請時總喝杯茶?”

    開口的是中興的經理,春風滿麵,他代表著幾個人。

    時秉汶的眼神掠過王立,表麵客套,“那是我的榮幸才是,隻是最近實在太忙,以後要是有機會宴請各位,還希望各位賞臉。”

    他們還希望寒暄幾句,博晟故意提醒他還有行程要走,時秉汶隻能抱歉的迴望他們一眼。

    “沒事沒事,您先忙著。”

    王立一直看著他走遠,不由得嗤笑一聲,他也輝煌過,而且現在也不算頹敗,於是最是痛恨時秉汶這種晚生小輩目無尊長。

    他揣摩著時秉汶是自己如無物的態度,料想合作大概是沒有了可能,這段時間公司各方麵都吃的緊,各

    種項目進行的也不如意,他必須得圓通一點。

    辦法還是有的,並不是窮途末路,這樣一想,王立的傲氣也迴來了一點。

    時秉汶沒有再迴辦公室,大晚上的,他和人約好了在海邊的小旅館見麵,車子在沿海公路上疾行,天上有一輪明月,鹹濕的海風澀澀的吹了進來,伴著棕櫚樹的婆娑搖曳的摩擦聲,這種難得的閑適讓他頓時有清醒了好多。

    這個旅館很少人知道,進來的都是有緣人,時秉汶將自己的車停在了另一輛越野車邊上,越野車上滿是塵土,像是去過不少地方,所以帶了傷疤。

    時秉汶按了喇叭,小旅館出來了一個人,他笑嘻嘻的迎了出來,兩個人擊了個掌又來了個擁抱,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麵了。

    孫秉和時秉汶有一些血緣,孫秉是時秉汶二姨的孩子,大概受到姨夫的耳濡目染,他便從小參軍,時間久了,他漸漸有些厭倦這種鐵血意氣的生活。

    他本來有很好的仕途,卻放棄了,他現在正在利用手上的資源尋找退役的特種兵,如果可以的話,他還可以自己訓練出一批人做一個中國最大的安保公司。

    兩個人親如兄弟,彼此無話不談,時秉汶是家裏唯一一個支持他創業的人,既出錢也出力,算是他的大股東。

    “你這次又去了哪裏?我看你那車破破爛爛,你準備將它當做你的勳章嗎?”

    “跟的久了不舍得扔掉,你呢,最近過的怎麽樣?”

    時秉汶笑笑,“你倒是學會了客套,那我也客套一句,前段時間謝謝你。”

    “有什麽謝不謝的,從小打到大的兄弟,可別寒磣我。”

    小旅館的氣氛很是安逸,兩個人碰了碰酒杯,喝了一口辛辣的伏特加。

    “這個禮拜去了一趟雲南,那路不好走,差點掉到懸崖下麵,不過好在帶了個人迴來,也是特種兵,在部隊裏戰功卓著,是個人才。”

    時秉汶眯了眯眼睛盯著酒杯,伏特加如水般清純搖曳,但是入了嘴裏,口感卻是不同,“照你這個速度,現在豈不是什麽都做不了。”

    孫秉望著他,他雖然散漫,但是卻有著冷冽的距離,孫秉料定他有計劃,索性開口問他,“很著急嗎?”

    時秉汶嘴角一勾,搖了搖頭。

    “你現在給我查個人吧。”說著時秉汶拿出了手機給他傳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笑容拘束,穿著連身裙。

    “哪裏弄得照片,都已經泛黃了。”

    “好多年前的了。”

    “這個女孩有什麽可疑的嗎?”

    時秉汶的頭發被風吹過,所以看起來慵懶而又散漫,他疲憊的捋了捋頭發,“她活著最好,要是死了,找找原因。”

    “哦。”孫秉覺得這個女生很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了,“這個女孩和我們要查的事情有什麽相關嗎?”

    “或許有點關係。”時秉汶覺得自己異想天開,於是不解釋什麽,“那批人很難找嗎?”

    “這批人是專業的。”

    “既然這樣的話,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的中介。”

    “找到中介之後呢?”

    “我們可以給他開個價。”

    孫秉怔愣了一下,這個想法他不是沒想過,隻是代價有點大,可是他不習慣妥協於困難,於是答應他,“我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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