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sandsinyourwaybegforyoursongandyourmovement,dancingwater.willyoucarrytheburdenoftheimeness---------------tagore

    對麵坐著一個十歲的女孩,身材嬌小,瘦骨嶙峋,穿著病房裏常見的白色病服,寬寬大大的罩住了她的整個身體,頭發鬆散,發心的發量明顯稀疏,她坐在床沿,雙手局促的握緊著病服,規矩的放在雙膝上,雙眉彎彎,眉頭緊蹙,低著腦袋,蒼白的上下唇微抿,兩隻腳距離地麵還有些許空空蕩蕩的距離。

    邱諳已經在這個狼藉的小醫院外麵徘徊了兩個小時,醫院外麵的珠江小路有一條小街,街上無序的擺著地攤賣著小吃開著小店,隔不了太多的距離,就會看見缺胳膊少腿專職乞討的老頭老太太,這個地方的空氣不是很好,是腐爛的蔬菜肉食和煤炭氣味的異樣混合。

    大夏天的,除了嘈雜的叫賣聲外,總是有蒼蠅蚊子在耳邊嚶嚶徘徊不散,邱諳雙手在空中亂掃一通,眼睛瞟向不遠處夕陽餘暉下搖搖欲墜的居民樓,心裏不由得將積累了幾天的煩悶一股腦的投進一句歇斯底裏的國罵裏,可是罵過之後,整個人還是如泄了氣一般提不起來。

    那個女人已經在病房裏待了好長時間,桌子上還放著她帶過來的季節性水果,紅紅綠綠的用籃子包裝的很好看,女孩還是不敢說話,她隻是時不時的用眼睛瞥向她,怯懦的隻停留一刹那的時間,就那麽幾眼,女孩看清楚了女人的樣子,她皮膚好白,頭發不長,但是烏黑柔順,隻是隨意的紮在了耳後,額頭有幾簇碎發,窗外的清風吹進來的時候,飄逸清爽,她有一雙清亮的眼睛,直白殷切的看著自己,嘴角勾起來一抹淺笑,穩重而溫柔。

    女孩的心跳已經平穩,眉角也漸漸鬆懈下來。

    宋楹一直等她適應,她的視線捕捉得到她所有的緊張,卻隻是看著她稀疏的發頂,她不說話,宋楹也不說話。

    窗外的梧桐沙沙作響,夕陽開始展露在天空的最遠方,在這個破敗的綻放如絢麗斑斕的油彩。

    宋楹輕微的調整了坐姿,笑著看她,“天又快黑了。”

    女孩囁嚅了一下嘴角,假裝沒聽見。

    “我今天看見了你的奶奶,她說你父母在工地上很忙,請不了假,還是沒辦法迴來陪你。”

    女孩原本放鬆的雙手再次握緊,雙肩也防備了起來。

    “等你的傷好了,你就要迴到學校。”宋楹默默的注視著她,小女孩臉上的紅痕還沒有消退,眼睛還是腫的,身上的傷疤漸漸愈合,頭頂的發量駭人的稀疏,宋楹看她似乎依舊無動於衷,便殘忍的實話實說,“等你迴到學校,你還會遇見他們,廁所的時候會遇見,走廊裏會遇見,吃飯的時候會遇見,你試過了吧,沒人能夠保護你,老師不能,父母不能,奶奶也不能,是因為這樣,所以我無論怎麽問你幫你,你也不會開口,是嗎?”

    還是沒有什麽明顯的動靜,宋楹歎了口氣站了起來,她看到她渾身一個哆嗦,淚光盈盈宋楹默然,收起了錄音筆,轉身又欲收起攝像機,她穿著簡單的條紋襯衫,配了一件洗白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運動鞋,瘦瘦高高的,動作幹練利索。

    女孩的心髒砰砰的跳動起來,劇烈的就想要破膛而出,身體的溫度燥熱的讓她快要無法承受,她在考量,可是她那麽弱小,總是沒辦法保護自己。

    宋楹的動作還在繼續,她將單肩包挎在身上,又從口袋裏掏出了幾百塊錢放在了桌子上,收拾好東西就要走。

    這個病房狹小,宋楹的腳步聲無形中放大了好多,每一步每一步,都是振聾發聵,女孩的雙腳好像失去了知覺,眼睛酸澀之下迷霧蒙蒙,最後聚集成河海決堤般的壯烈,轉而饕餮般嚎啕了起來。

    “你不能走!!”

    本來是一聲吼叫,但是好像覺得自己沒有立場,一句話最後的氣勢迅速弱了下來。

    女孩隻能小獸般捧著臉嗚咽了起來,情緒愈發濃烈,直到聲嘶力竭。

    宋楹慢慢的轉身走到她的跟前,一雙幹淨的運動鞋出現在女孩低垂的視線裏,她猶豫了幾秒,像是思考著什麽,思考了通透了,她用力的、緊緊擁住宋楹,像是求生者抱住了海麵的最後一片浮木,痙攣般的忍耐著。

    她的眼淚潤濕了宋楹的衣角,看見她,如同看見當初的自己。

    迴報社的路上,邱諳明顯的感覺到宋楹的情緒不正,這沒什麽好奇怪的,每次與受害人的交流總是能夠帶來很多陰暗麵的情緒,更何況是這樣的小女孩,今晚的公交車等了好久,可能是時間晚了,又可能這個地方是郊區,這班公交上沒有幾個人。

    宋楹和邱諳先後投幣上去找好位置坐下來,夜晚的氣氛詭異的安靜,宋楹轉頭望向窗外,車窗上剪影著宋楹的輪廓,邱諳看的癡迷,卻

    不知道她在渾然無物的想些什麽。

    邱諳的身上滿是昆蟲親吻的紅包,這些畜生雖小,但是毒性的確不弱,不一會兒就腫起了好多紅色疹子,邱諳瘙癢難耐,繼續沒頭沒腦的撓了起來。

    宋楹從包裏抽出一支藥膏遞給他,“擦擦。”

    邱諳燦爛的笑了起來,接了過去,嘴巴甜甜的,“謝謝宋楹姐。”

    宋楹沒說什麽,隻是疲憊的靠在車窗上,閉上了眼睛,睫毛長長的,就像蝴蝶的翅膀,所到之處投上了一層曼妙婀娜的暗影。

    藥膏果然有效,擦在身上清涼舒服,紅腫處頓時也沒那麽癢了,邱諳感喟,“真是奇怪,為什麽蚊子隻咬我一個人?”

    宋楹依舊閉著眼睛,扯了一下嘴角,什麽都沒說。

    兩個人在花神廟站下的車,宋楹讓邱諳先迴家,然後拎起了邱諳手中的器材往報社的方向走去,深夜的報社依舊忙碌,大家各自工作,就連寒暄的時間也沒有,宋楹將器材交給助理,然後拿出膠片坐到自己的辦公區認真的剪輯了起來。

    時鍾依舊滴滴答答走個不停,就像宋楹在這個報社也已經五年了。

    人愈發的稀少,宋楹帶著耳機,看著影片中哭泣的那個女孩撩起病服的衣袖,紅色傷痕頓時直觀恐怖的曝露在空氣中。

    隔著屏幕,她最終還是沒忍住,稀落的留下了幾滴眼淚。

    宋楹輕輕的用食指撩去了眼角的眼淚,摘下耳機,整棟大樓已經人去樓空,她看了看腕上的女士手表,在落地窗前站了好一會兒,估摸著他已經長達一個月沒有迴家,於是轉身在報社會客室的沙發上睡了起來。

    宋楹是被邱老大拍醒的,一睜眼就模模糊糊看見一個四十歲的老頭苦大仇深的輪廓,實在不是什麽好兆頭。

    她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遮在肚子上的格子長袖掉在了地上,邱老大撿起來拍了拍,過了好一會兒,宋楹還沒有恢複意識,隻是雙手用力的支撐著腦袋揉著雙眼,總共才睡了一個小時不到,現在耳鳴聲不斷,嗡嗡的響個不停。

    邱老大看著她不對勁,皺了眉頭,“又熬通宵了?”

    宋楹沒理他,清醒的差不多了,就朝著他應付式的咧嘴笑了笑,去到自己位置上拿起了牙刷牙膏毛巾去到衛生間。

    邱老大去到宋楹的位置上看起她的素材,臉色也漸漸沉重了起來,等到宋楹整齊的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時候,邱老大瞟了她一眼,頓了一會兒說

    ,“小年輕就是應該有衝勁,但是你要是累死在我的崗位上,那可不太好。”

    宋楹疲怠的說了一句“知道”。

    宋楹的聲音就像她的人一樣,清冽幹淨,再加上*她也不怎麽愛說話,所以就連邱澤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有時候覺得她憋著一股氣出不來,有時候又覺得什麽事情對她而言都是雲淡風輕,就像做新聞一樣,這對邱澤來說就是自己的理想和生命,但是看看宋楹,她也很拚命,卻肯定不是為了所謂的責任和正義。

    和宋楹在一起很容易冷場,邱澤沒話,就迴了辦公室,不過三分鍾,宋楹剛坐下,就看見邱老大在工作群裏發了一些牢騷,講給她聽,也講給同事聽:(有一段話,晉江通不過,大家可以看我的微博,大概就是一個老記者的報複和牢騷吧),對於我們這一代人來講,沒有比現下更加蕭瑟的境況了。

    宋楹隻是潦草的看了看,大致領會了他的有口難言,索性鎖屏繼續幹活,等到把手頭上的零碎事情統一處理了幹淨,她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作為實習生的邱諳竟然真的就按照合同上寫的八點才上崗,邱老大好氣又好笑,不耐煩且不客氣的把他訓了一頓之後,直接扔給沙愈,讓她帶著他去統稿子。

    邱諳的小眼神警惕的四下搜羅了一下,沒有發現宋楹的影子,疑惑的看向沙愈,沙愈的嘴角揶揄的勾了起來,“怎麽,你沒看老大在群裏發的嗎?”

    “看啦。”不就是邱老大苦大仇深的怨憤嘛。

    沙愈拍了拍他的腦袋,可笑他反應遲鈍,“你宋姐姐的深度報道做是做出來了,但是上頭暫時有壓力發不出去,所以讓她休息兩天。”

    沙愈看著他有些可惜的樣子,揶揄道,“怎麽,還想追你的宋姐姐?”

    邱諳趕緊搖了搖頭。

    “緊張什麽,想追就追嘛,反正又追不到。”

    邱諳瞪了她一眼,煞有其事的問她,“你說追不到就追不到?”

    “哼哼,那你可就要做好準備了,要追宋楹的前提是你在破壞人家家庭的同時瓦解她家小孩對她的影響力。”

    “瓦特?!”邱諳簡直不可置信,“扯什麽呢,你比她還大,她能結婚有孩子了?”

    “什麽意思,現在政策不鼓勵晚婚晚育了是吧,你歧視大齡女青年是吧,”沙愈也隻是玩笑,故作悲憫的看著他,打趣說,“而且你說怎麽不可能,你這麽幾天小跟班沒看見她手上的白金婚戒呀!

    ”

    邱諳恍然大悟,仍舊不忿,“那他老公什麽樣?”

    “什麽樣,”沙愈笑笑,“比你強太多了。”

    邱諳撇撇嘴,瞪著她。

    沙愈正經了一點,清淺的歎息一聲,“不知道他老公幹什麽的,但是悄悄的看過兩次,長得帥,而且看起來能幹,總而言之很有魅力,要不是宋楹先下手,我也不會手軟。”

    邱諳不屑一顧,“還很有魅力?沙姐你不是小言情看多了吧。”

    沙愈睨了他一眼,毫無權威的嘀咕他一句,“有沒有長幼尊卑,老娘怎麽也是一個資深前輩,有這麽說話的嗎?幹活幹活!”

    沙愈悄悄見過時秉汶,她很難不知道他的來頭,但是宋楹沒說別人能夠從她的嘴裏知道關於她的消息,她便默契的絕口不提。

    魅力什麽的暫且不論,時秉汶的身家絕對是清白的,他家世拔萃,現下事業有成,而且生的好,棱角淩冽,挺拔硬朗,像刀斧雕琢的一般,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深邃沉靜,隻看一樣,仿佛就能看見你的心裏。

    他已然在倫敦出差一個月有餘,結婚的時候買了一間別墅,並不特別大,夠兩個人生活有餘,但是長時間沒人在家,顯得空蕩。

    他不顧念,但是她還是會迴來,這個地方再冷清,也是完完整整的屬於時秉汶和宋楹的房子,這個房子裏,會出現宋楹做飯給時秉汶時彌漫的香味,或許大多時候,時秉汶隻是不屑一顧,但是對宋楹來說,這又有什麽所謂呢?

    一切都是偷來的,一切都是要還的,宋楹那麽聰明,怎麽會不清楚。

    宋楹又將這幢大房子裏裏外外的清潔了一遍,忙碌的上午讓她出了一身的汗,她洗了一個澡,將換洗衣服扔進了洗衣機裏麵,然後去到了附近的超市買了雞蛋麵粉純牛奶,又點綴了一些漂亮的水果。

    平生第一個蛋糕是做給時秉汶的,但是沒有送出手,她把握上還有些生疏,但還算順利,家裏做蛋糕的模具什麽的一應俱全,宋楹參考了書目,做了一個精致小巧的。

    算計好時間,宋楹背個包拎著蛋糕就出門了,時楹三點半放學,她要趕在女兒放學之前到校門口,不然的話幼兒園門口滿滿當當的高檔轎車堵得不成樣子。可是下課鈴聲響起來,時楹看見教室外的媽媽,嘟著小嘴高興不起來。

    宋楹好脾氣的走向她,她摸摸女兒白嫩的小臉,臉上還殘留著手工課留下的橡皮泥。

    “

    怎麽了,嗯?”宋楹的聲音也黏糯了起來。

    “我不要你。”女兒長得像時秉汶,就連委屈的時候都是一樣的傲慢,可是因為一副好皮囊,不會有人忍心怪她,宋楹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裏麵疼愛,就更不會計較。

    “那要不我先走?”

    “可是我不知道怎麽迴去。”

    “那就跟我待在一塊,不許哭不許埋怨。”

    時楹氣唿唿的,妥協著說,“那好吧。”

    幼兒園的老師微笑著看向這對奇怪的母女,宋楹尷尬的衝老師展露一個微笑,接著熟練的拿起女兒的小書包,輕巧的抱起她和老師道了聲再見出了教室。

    “你今天怎麽有空陪著我?”

    “你忘記了,媽媽今天過生日,順便我們迴去看看老外公。”

    時楹蹙著眉頭想了想,“我過生日也不見你來陪我,我也不陪你,更不要陪你去看老外公。”

    “不陪我過生日可以,可是為什麽不想去見老外公?”

    “老外公住在髒兮兮的房子裏麵,奶奶說那裏麵有好多細菌,不讓我去的。”

    “這樣啊。”宋楹的心冷了半截,她放下時楹讓她自己走在前麵。

    時楹走了幾步轉身氣唿唿的仰著腦袋看她,“媽媽,你幼不幼稚,又不理我了!”

    “媽媽不幼稚,但是你要幼稚。”

    宋楹蹲在女兒旁邊,牽起她的小手,希望她明白,但是又不希望她明白。

    女兒的小名叫做嬰嬰,才四歲,字還認不全,卻知道了不少的世故人情,看起來也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成熟很多。

    “嬰嬰,給你出道選擇題好不好?”

    “我聽著呐。”

    “爸爸和媽媽隻能要一個,嬰嬰要誰?”

    嬰嬰撇了撇嘴,果斷說,“你們都不好,我誰也不要,奶奶爺爺很好。”

    迴到老房子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嬰嬰趴在宋楹的肩頭,睡得香香的,小嘴微張,輕輕的吞吐著唿吸。

    宋楹將蛋糕放在地上,用空出的左手從口袋裏摸索出鑰匙,然後打開了鐵門,鐵門咿呀的拉開了,嬰嬰受了驚嚇般睜開了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麵而來的就是濃鬱的酒氣,宋楹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頭,低頭提起蛋糕,用腳把門勾帶起來,哐當一聲。

    嬰嬰依舊睡意滿滿,無意識的捂著鼻子,軟綿綿的抱怨,

    “媽媽,這裏好難聞呀!”

    宋楹沒有接話,放下蛋糕,這個房子是父親出生的時候爺爺搬進來的,兩室一廳,當時他還是社會主義的工人,包分配的房子,可是天長日久,這個房子早就老舊的不成樣子,屋頂上有細細密密的裂痕,下雨天的時候整個房子被浸的濕濕的。

    家裏隻有一些簡單的家具,是當時爺爺失業後給木匠打零工弄迴來的,現在也已經有三四十年了,油漆已經掉的七七八八,整個顯得斑駁破碎,頂上是一個節能燈,大多時候是宋楹負責更換。陽台上的柵欄早就鏽跡斑斑,角落裏養了幾隻向陽花,不知道誰家的貓咪大膽的睡在了花籃上麵,看見宋楹過來也不害怕。

    嬰嬰恐懼的站在原地不想動,好像一挪腳自己就髒兮兮的。

    家裏到處都沒有爺爺的影子,宋楹隻能牽著嬰嬰去到公園,果不其然,爺爺手裏拎著一小罐啤酒,和一群準備跳廣場的大媽們樂嗬嗬的聊著天,語氣裏不時的吹噓著自己養大了一個了不得的孫女,嫁了一戶不錯的人家。

    老太太們看著他穿的那麽寒酸,滿是冷嘲熱諷,諸如“你孫女嫁的那麽好你為什麽還要住在這個破地方”之類的,其實說來也是有原因的,自從互聯網興起以後報社就不太景氣,最近幾年報社轉向網絡媒體新聞推送,好不容易收益才有一點迴暖,可是多出的收益都用來做調查,入不敷出,工資因此死活漲不上去。

    宋楹和時秉汶的相處中財政一直都是分開打理,時秉汶從來不過問宋楹的經濟情況,宋楹也從未花過時秉汶一分錢,大城市的開銷很大,宋楹每個月都打三千塊給爺爺,可從奶奶去世後,這些錢都不夠他喝酒的。

    他一輩子沒什麽愛好,就喝酒這一點,宋楹說過他幾次,可是時間久了,她也就放棄了,所以隔三差五迴來一次,她會給他把房子收拾收拾,再準備好一些家用東西,以防不時之需,她還想做更多,但是時間和精力上實在支配不開,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宋楹和時秉汶結婚,除了領了結婚證,什麽儀式也沒有,家常在一起吃飯,時秉汶的父母每每看見宋楹的爺爺,就是教養再好,也是遮不住的孤傲,爺爺好像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從來不過問,也不要求什麽,偶爾聚聚,他也是拒絕的。

    嬰嬰(時楹小名)從小就跟著爺爺奶奶,看見時秉汶或者宋楹的機會不多,看見他們兩個同時出現的機會就更是少之又少,在加上時秉汶並沒有多喜愛這個宋楹生出來的自己的骨肉,所以

    在嬰嬰的印象裏,爺爺奶奶似乎比爸爸媽媽來的重要。

    時秉汶家時西城有名的書香世家,以仕途為起點,到了第三代,開始有人棄官從商,利用得天獨厚的家族優勢,很快趁著房地產興起,隨後越做越大,分散到各行各業,時秉汶的父親時祁中是個企業家,現在隻是徒有時祁集團董事長虛名,實權早就放給了自己的獨生子時秉汶,閑時喜歡玩玩高爾夫或者爬爬雪山什麽的,享受天倫樂趣。

    時秉汶的母親付絳是個鋼琴演奏家,也是世家女兒,年輕時美貌才華並舉,後來嫁給時祁中之後就當起了全職家庭主婦,和宋楹不同,她的每一秒都是精致的,舉手投足間都是不可阻擋的貴氣,宋楹從嫁給時秉汶到現在,從來沒有見過她卸妝後的樣子。

    不一會兒,大媽從臨近社區三三兩兩的聚了過來,喇叭裏小蘋果簡單粗暴的洗腦旋律突然響起,像是一種召喚,再也沒有人有閑情和這個醉醺醺糟老頭聊天,紛紛挪動腳步心照不宣的站成幾排不甚規整的舞動了起來。

    宋楹讓嬰嬰喚了一聲老外公,爺爺迴頭看了一眼,然後眸子裏的笑意暈染了開來。

    爺孫三代人吃的還算開心,時楹不喜歡他喝酒,宋世清雖然不樂意,還是將酒擱到離自己五尺遠的地方,看得見摸不著,心裏就像有無數隻螞蟻爬行一樣,瘙癢難耐。

    宋世清變著法的哄著自己的重孫吃飯,但是時楹隻是緊閉著嘴巴皺著眉頭,偶爾吃一口,咀嚼半天,視死如歸的樣子。

    宋楹擺擺手,“她不吃就算了,你不要強迫她。”

    宋世清不高興了,“怎麽能不吃就算了,小孩子不吃營養怎麽跟得上?”

    “喝酒傷身,你都一個老頭子了我讓你戒酒你不也做不到!”

    “怎麽跟老子說話的呢?!”宋世清脾氣上來了,嬰嬰正揪著宋楹的頭發好玩,被他吼得也一時愣住了,宋世清心裏那個懊惱,清了清嗓子,臉上的表情一時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隻得又咳嗽了幾聲。

    宋楹自顧自的夾菜沒有考慮到他的尷尬,隻是開口詢問,“我剛才迴來的時候聽見樓上文叔叔家在吵架,怎麽了嗎?”

    “他們家就沒有不吵架的時候,這有什麽好問的。”

    “今天是我的生日。”好似隨口一提。

    宋世清的筷子在空中停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夾菜,“隻能說那丫頭命薄。”

    宋楹細細的吞咽著口中的豆豉油麥菜

    ,眼神飄渺中思考了一會兒,“可能吧。”

    作者有話要說:有存稿,每天淩晨23:59分準時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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