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公安廳的會議室裏,正在召開關於如何對待境外分子,利用合資機會洗黑錢的緊急會議。鄭文昌副廳長,對這方麵的動向做了簡要的概述。會上,他還把廣東省公安廳發來的電傳讓大家分別過目看了一下。電傳上說,有跡象表明大批走私、販毒的黑錢正在通過轉賬、電匯、股票等方式,進入內陸各省份的銀行係統。

    鄭副廳長強調說,會後一定要把這次會議的精神傳達下去。使我省各地的公安部門引起重視,對邪惡勢力幹擾、破壞經濟領域的犯罪活動要加強打擊力度。

    方明非常不理解那天車漢夫的反常舉動,他看出葉子為此痛苦不堪。很明顯他們的關係非同一般,可他心裏仍然默默地愛著葉子。搞不清楚的是,她怎麽會喜歡比她大那麽多的男人呢?從亞男家出來,他要求送她迴家。她堅決地拒絕了,然後她堵了一輛出租一個人走的。他鬧不懂自己為什麽對她總有一種牽腸掛肚的感覺。葉子走後,方明驅車追了上去。直到確認她迴到自己家的樓下,進了門洞他才懷著孤寂的心情離開那裏。

    方明沒有迴隊裏,他直接開車去了市緝毒處。在那裏他跟張處長嘮了很長一會兒,張處長詳細地把本市近來販毒活動介紹了一下。他說,春節以後毒品販子有所收斂。今年比往年涉毒案件要下降許多,具體原因還不清楚。但是,主動要求戒毒的比往年增加了。這說明毒品在本市已經成了搶手貨。他的話引起了方明的警覺,這都是在馬竿被抓以後發生的事。而這恰恰證明馬竿背後,有一個龐大的販毒網絡。它甚至直接影響本市毒品市場的走向。亡羊而補牢,未為遲也。不把這個毒瘤從根上把它鏟出,總有一天它們還會卷土重來。另外,方明感覺對手不可能就這麽偃旗息鼓的,他們或許在醞釀什麽大的舉動也說不準呢。他決定把這個想法再跟老鄭溝通一下。

    蕭克、梅巧蘭、老k以及其他幾個親信正在商討什麽事情。這裏是金海岸夜總會三樓的辦公室,在座的幾乎都是蕭克的死黨。時間是上午九點多,夜總會正好是最清靜的時候。

    “近期內什麽事情也不要做,尤其是老k那一攤子更要給我放一放。等我把一切安排好以後,你們全部跟我撤離。總之現在已進入非常時期,千萬不可掉以輕心。”蕭克繃著臉說。

    梅巧蘭對他的話一點也不相信,她不明白核心的問題他為什麽閉口不談。他之所以這樣安排,其實就是為了給自己爭取時間。再過一陣子天馬集團,可能就會變成一個空殼。目前的局麵十分微妙,他是在鋌而走險。梅巧蘭不清楚他打算如何安排自己。一旦他失去了對她這個財務總監的信任,那麽她的處境就會變得非常尷尬。梅巧蘭還有夫人這個王牌沒有打出來,當初到這裏來的時候曾經與她有過秘密協議。這個底細隻有莫坤可能知道一些,而他和父親是世交。在美國的幾年經曆使她自信已了解男人了,但是她始終沒有把蕭克弄明白。

    蕭克突然問梅巧蘭:“你跟莫坤是什麽關係?怎麽認識的?”

    梅巧蘭的腦袋一下子漲了起來,她絕對沒有想到蕭克會問這樣的問題。他目光冷冷地望著她,等待她的迴答。

    “我父親曾經是他的朋友。”她如實說道。

    “曾經是什麽意思?”

    “因為他已經過世了。”

    “這麽說你父親也是道上的人?”

    他的話使梅巧蘭感到,自己突然被扒光了衣服似的。“不,他是生意人,生前一直在東南亞做珠寶買賣。”

    “我不管這些,你對莫坤怎麽看?”

    “他送我去的美國留學……我弟弟至今還在他的庇護下,你說我怎麽看?”

    “原來如此,是我不該這麽問。”

    “頭兒,”老k說:“我們是不是得防著莫坤……”

    蕭克對他吼著說:“你閉嘴!什麽時候輪到你發言了。”

    老k不自然地在椅子上挪動了一下身子,沒敢表現絲毫的不滿。蕭克根本就不管他是怎麽想的。他把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巡視了一遍後說:“從現在起,你們都必須把眼睛睜得大大的,決不能出現一點的差錯。因為這陣子我需要處理一些重要的事情。”

    這時,蕭克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喂,什麽?好!我讓她馬上迴去。”是秘書來的電話。

    梅巧蘭始終在屏息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她問:“那邊有什麽事嗎?”

    “稅務方麵我們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他若有所思地說。

    “怎麽迴事?”

    “你趕快迴富豪,那邊出了點情況。”他猶豫了一下,又說;“如果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車漢夫那天從亞男家出來以後,他找到一個電話亭撥通了連子風的手機。電話裏的消息,終於證實了吳月說的話是真實的。連子風不冷不熱地說,吳茵能不能醒來大夫也預料不出來。現在隻有期盼出現奇跡了。車漢夫在電話裏好一通咆哮,甚至跟連子風下了最後通牒。撂下電話,他茫然無落不知道去哪裏才好。實在沒有地方可去,最後他打車去了保山。在那裏,他冷靜地思考了很久,很久……

    這處房子已經基本裝修完畢,隻是不可以住人。因為裝飾材料把室內的空氣汙染了。盡管用的都是環保型的材料,但畢竟還是有一些淡淡的油漆味沒有散盡。他把門窗全部打開以後,找把椅子在院子裏的一棵蘋果樹旁坐下了。葉子帶著他買了不少兒童玩具放在了這裏,她不止一次地談起他們的孩子。他喜歡觀察她那興致勃勃的表情,並稱之為“天使般的微笑”。

    “我是不是做的有些過火了?”這個念頭的出現使車漢夫不由一愣。他反省自己這一陣子的心態,不禁搖起頭來。葉子現在所幹的一切事兒,哪一樣不是為了他們以後打算的呢?可他吃不準的究竟是什麽呢?一想到她那漸漸隆起的身子,車漢夫意識到,自己不管出於什麽理由,去傷害她都是可恥的。她喜歡我就好像喜歡她的未來,這沒有什麽疑問。難道她做的一切不正是為了能跟我一起生活嗎?她是葉子,葉子要麵對的絕不僅是一個自私、狹隘的車漢夫!

    當天晚上,他迴到葉子住處的時候,看見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車漢夫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出白天自己的做法給她的打擊不小。

    “對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他訥訥地說。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我們倆……當時跟小醜似的丟盡了臉麵。”

    “你這麽認為嗎?”

    葉子的樣子想說什麽但忍住了。這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今天的事情暴露了他們之間的一些分歧。而這些東西處理不好會產生致命的後果。坦白地說,今天這事根本不怪她。簡單說一句“對不起”是很容易,但是這能解決他們的問題嗎?她努力找尋過去的感覺,以往的情景仍舊那樣清晰,可他們好不容易住在一起,倒不如分開時來得溫馨。

    她以一種從來沒有用過的語氣說:“你為什麽要那麽做?知道你走後大家說什麽,說我眼瞎找了一個不近人情的……東西。”

    “夠了!…”車漢夫痛苦地叫道,她的話使他的臉色頹然變得慘白起來。“別人說什麽我從不在乎……我是不近人情,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什麽感受?在他們麵前我還不如一個傻瓜……”

    “那是你胡思亂想!郝主任怎麽就跟你不同,我看你是心理有問題。”

    “是我年齡有問題,那種地方你本來就不應該讓我去!那幫家夥肯定把我當作了西伯利亞來的老爹。”

    “年齡怎麽啦?你張嘴閉嘴年齡的……那我是什麽?吳茵大姐是你妹妹,在你眼裏,我……我難道是你的女兒不成?。”

    這句話說完後,葉子馬上意識到自己說了蠢話。

    他仿佛遭到了莫大的汙辱,臉都氣青了,費了好大的勁,才說;“不錯!當初我還真是那麽想過,遺憾的是我沒有經得起你的誘惑。我走了……你最好把我送到道德的審判台上。”

    車漢夫說完真的走了。

    葉子懊惱自己的愚蠢,恨不得讓人抽上幾個耳光才好。她知道漢夫是活活被氣跑的,悔恨、委屈的淚水不知不覺湧上了她的眼眶。她無力地倒在了沙發上,閉著眼睛把淚水往肚裏咽去。

    “a。w。什麽意思?”屋裏就他們兩個人,蕭克問她。

    “意思是說,‘商品出售’。你總有一天會把我當作商品一樣給賣了。”梅巧蘭說。

    “賣你?那我怎麽舍得。是的,女人在我眼裏就好比舊抹布……。但你不同,你是一位才女啊!女人的愚蠢、懦弱、低能隻能用她們的聰明才智去彌補。所以,你在我的眼裏已經超出……”

    沒等蕭克說完,她就用舌頭把他的嘴堵住了。但是兩人都沒有情緒,心中透亮是在做戲。

    撫慰一會兒,看他沒有反應她停下來說:“今天稅務部門純粹是來逗悶子的,他們問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我三言兩語就把他們打發了。”蕭克進來就是為了打聽事情的經過,她知道他現在是心懷鬼胎。說句心裏話,蕭克給她的印象是相當不錯的。甚至可以說,從見到他那天起她就準備委身於他了。但是近來她感到他身上,有一種令人恐怖的東西,不時地流露出來。尤其是他在決策上的獨斷專行,使她有時候想起來都會不寒而栗。

    “來的人當中有沒有公安局的?”他把她推開問。

    “好像沒有,但是其中有一個歲數較大的那位,我看有問題。

    “有什麽問題?”

    “他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可他那眼睛卻沒閑著,一個勁地盯著我看。”

    “看你長得漂亮唄!”

    “我跟你說正經的,他們肯定是在試探什麽?”

    蕭克站了起來,在屋內來迴踱著。他在思考或者是在猜想,馬竿究竟跟公安說了些什麽?看樣子馬竿把事情都推在爛仔身上了,不然的話方明早就應該有所舉動。“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款到了就走。”他暗想。

    “莫坤沒說那筆錢什麽時候到賬嗎?”他問。

    他的話使她警覺起來,“你打算什麽時候走?”梅巧蘭反問道。

    “你放心,到時我會告訴你的。再說要走也得帶上你啊!”

    “就怕你嘴不對心。”

    “跟你說,爛仔有一批珠寶古董和一筆存款,藏在什麽地方我沒有弄清,但我相信馬竿肯定知道。否則我現在不會這麽消停,他跟雷子不可能招出什麽重要的東西。他明白張富金他們殺他是我縱使的,可為什麽公安那邊一點動靜沒有呢?很顯然他在等待機會,如果他要是把什麽都招了,那他也就甭想再出來。他還想享受爛仔留下的那筆富貴呢。隻要他對未來抱有一線希望,我這邊就不能有什麽問題。所以,眼下我還走不了,我要把事情搞清楚才能走。”

    “你真的那麽自信?萬一馬竿扛不住了你可就玩完了。”

    “我想過,但是這事值得冒險一下。何況現在還沒有到非走不可的時候呢。”

    梅巧蘭明白,別看他說的冠冕堂皇,一旦莫坤把藥廠二期的款打到賬上,蕭克肯定要溜。有一點她搞不懂,他怎麽能不通過連子風的簽字把款提出來呢?還有,他真是象他自己說的那種喜歡殺人的人嗎?她絕對不相信,他是在開玩笑,她想。

    晚上,去北京辦事的莫坤迴來了。梅巧蘭把情況跟他做了匯報,並請示下一步該怎麽辦?

    “你是不是怕他玩什麽花樣?我理解你的心情,巧蘭,”莫坤安慰她,“在這裏我們還得靠著他,他是個辦事卓有成效的家夥。我堅信他還沒那個膽量跟夫人胡來,你不是已經準備好兩套密碼嗎?記住,關鍵時刻你必須在程序中啟動第二套提款密碼。到那時,蕭克還不乖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他哪懂得憐香惜玉,對他我還真的有些不放心。”

    “做任何事情都得付出代價的,”他走近梅巧蘭,貼在她的耳旁說,“夫人對你抱著很大的希望,不要忘了你弟弟馬上就要成為她老人家的幹兒子了。”

    “我們真的需要蕭克的幫助嗎?”

    “藥廠方麵他可能無能為力了,但洗錢的事非他莫屬。這次行動夫人下了不小的工夫,如果弄砸了你我都脫不了幹係。所以近期內你得精神點,第二筆款可能馬上就要到了。”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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