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漢夫昨天晚上做了個噩夢。他夢見吳茵從一個懸崖上,掉進了波濤洶湧的大海裏。她朝著他使勁地唿喊,但他一句也聽不清楚。他眼看著她被滔滔的濁浪吞噬了。當他醒來的時候,葉子正在焦急地搖晃他的肩頭。

    “怎麽啦,漢夫?”她問道。

    “我做了一個夢。”他說。

    “瞧你這一腦袋的汗,你夢見什麽啦?”

    車漢夫沒有說,他不想讓葉子產生他還在意吳茵的感覺。

    早上起來,葉子對他說;“這個月我沒有來事。”

    “什麽?”他神情恍惚地問。他確實沒有聽懂她的話,昨晚的夢境還在困擾著他。

    “我估計可能是懷孕了。”她一臉羞色地說。

    “真的嗎?”這迴他聽明白了。

    “是的,你說咱們怎麽辦啊?”

    “當然是趕緊去醫院檢查一下呀,兩位老人要是知道了還不高興壞了。”

    “可是……”

    “我知道你顧慮什麽,等吳茵迴來我立刻跟她把手續辦了。”

    “漢夫,你真的喜歡孩子嗎?”

    “那當然……”

    “跟你說,吳茵也有啦。”

    “有什麽?”

    “漢夫——”

    他聽懂了,隻是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接納這樣的消息,這之中他體會到了人性的脆弱和自私。

    “你是怎麽知道的?”他還是有些懷疑。

    “我不告訴你,”她調皮地說。

    “太好了,我們是都該有一個孩子啦。”他滿懷無限感慨地說。

    吃過早飯,他陪伴著葉子去了醫院。經早早孕測試,她已經有孕四十多天了。

    生活中並不都是盡讓人如意的事。報社政文部的主任馬強這一陣子就是愁事不斷。打他從廣告部碉到這裏以後,就沒有一天安生過。他和許小明是大學的同學。剛畢業的時候,許小明非常羨慕他報社的工作。沒有想到也就十幾年的光景吧,許小明當上了國企的大老總。人的命運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啊!當初馬強風光的時候,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助理工程師。後來,上級調他去組建企業下設的一個三產公司。打那以後他發跡了,做大了。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這兩股洋流喂肥了他。如今人家可是今非昔比了。寶馬車坐著,成天肉山酒海到哪一去前簇後擁。馬強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他貼上了小明。實際上他是羨慕小明身邊的氛圍,吃、喝、玩、樂是工作以外的第二職業。自從小明在富豪長年包房以後,馬強幾乎長在了那裏。搓麻將、泡桑拿、吃大餐去夜總會找小姐他無不附之如蛆。小明也真夠意思,錢方麵的事隻要他張嘴沒有打過奔的時候。

    也就在那時,馬強結識了一個長春的小姐。

    他們是在007夜總會裏認識的。她的名字叫劉小琳。記得那是一個秋雨綿綿的夜晚,小明領著一幫人酒足飯飽以後,來到了那家夜總會。那天給馬強的印象非常的深刻,他感冒了發著低燒。他跟在大家的後麵進去的。那時這樣的場合他還不怎麽習慣,這幫人在這裏幾乎都有老相好,剛進大廳他們就被小姐圍上了。許小明對大家喊;“夥計們!各找自己的相好去,今天我們要玩個盡興!”馬強隨便進了一個卡拉ok包間,然後懶洋洋地躺在了沙發上……這時她進來了。

    他記得當時她手裏拿著一個飲料瓶,來到他身邊後說;“大哥,我陪你坐一會兒好嗎?”可能他點了一下頭,於是她便坐在了旁邊。外麵綿綿的細雨一直沒有停,他身上帶進來的涼意還沒有散盡。她把瓶子遞了過來,他忙不跌地說;“謝謝!我不喝。”她卻說;“不喝那就捂一下手吧。”他象個機器人似的,按照指令呆板地接了過來。拿到手裏才發現瓶子裏裝的是熱開水。不知怎麽刹那間好像有一股暖流,從手心傳遍了他的全身……

    他對她的第一印象是;高高瘦瘦的,眼睛很大。不知是因為化妝還是熬夜的緣故,她的眼圈周圍有一層黑暈。他們一個躺著,一個坐著默默地都不再說話,他感覺她在身邊心裏變得非常愜意。假如當時有人說今後他會愛上這個女人,就是說出龍叫來他也不會相信。後來,他們不知不覺的談了起來。他問她一天能掙多少小費?她詫異地瞪了他一眼,但看他正經、毫不知情的樣子後,她笑了。說,不一定。不過一、兩百元還不費勁。他嚇了一跳,媽啊!一個月好幾大千哪!看見他吃驚的表情,她又說何止這些,如果遇上個酒懵子冒虎扔你一千、兩千的還能撈點意外之財。接著她告訴他,掙得容易花出去也快。她說她們一個月的花費也不少,買衣服和化妝品就占了非常大一筆費用。另外洗桑拿、按摩、去美容院、打的等等折騰下來,已經剩不了許多。他偷偷瞟了她一眼,她大概三十左右的年紀吧。他問家裏有什麽人?她又笑了。說,還以為你能問我多大年紀呢。到這兒的人關心和感興趣的是你還年輕不?你同他們不一樣。她說,我是單身貴族,離婚好幾年了。她望著他接著說,我不能生育老公把我休了。

    他問她唱歌不?她說那是你的事。有好一會兒兩人都不再說話,隻是默默坐著。許小明進來瞧了他們一眼,然後他衝馬強擠了一下眼就走了。這時,她忽然摟住了他的腰。一驚而後,他感覺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著。他盡量坐直身體,不敢隨便動一下。他還不習慣除了妻子而外,如此被陌生女人這麽親切的簇擁著。後來他覺得她的身子靠得太緊了,想挪動一下使自己舒服一會兒,這才發現她的雙眼已經闔上了。他不知為什麽輕輕地撫摩起她的頭發來,也就在這時她睜開了眼睛。他不好意思地說,你睡了嗎?她一激靈,抽出放在他腰間的手。坐直身子說,對不起我剛才打了個盹。我大概有點發燒……他說,用不用上醫院去看看?她再一次笑了。說,她要倒黴啦,每次都會出現這樣的症狀……他明白那是指要來月經了。至此,他發現她很直率,尤其是喜歡笑,那是一種無聲無息、滿含淒楚的微笑。

    很久以後的事了。有一次馬強問她,你為什麽喜歡上了我呢?她說,可能是第一次見麵,你撫摸我頭發的緣故吧。除了我母親你是第二個這樣做的人。

    這就是馬強和劉小琳最初的故事。假如,那天晚上沒有互留電話號碼,假如,以後再也無緣見麵,假如…… 總之,在那之後有一百種可能。遺憾的是從那以後他們熱戀起來,誰能相信這種關係他們竟然保持了六年!問題是他們僅僅紅杏出牆倒也罷了。可誰能想象這六年的時間裏,劉小琳為了滿足自己的毒癮竟花掉一百來萬人民幣!一百來萬啊!如今的馬強已經一分錢也沒有了。公家的錢,私人的錢他幾乎都搞盡了。高高的債台把他壓得氣都喘不上來。而劉小琳已成為戒毒所的編外人員,她的工作就是不定期的造訪那裏。

    馬強主動找的漢夫,他明白自己今後的歸處隻能在鐵窗的後麵。因為他挪用公款的事一旦敗露,他和劉小琳的孽緣也就到了盡頭。他知道漢夫正在寫一部長篇小說,那是許小明偶然講到的。馬強內心深處的那點良知,迫使他非得找個人把自己的經曆袒露出來以警世人。馬強對小明的感覺非常複雜,感謝他這麽些年對自己和劉小琳的照顧以外,更多的是恨他,要是沒有他,也許他們可能到不了現在這樣的地步。他多次跟漢夫講過,許小明周圍的氛圍是他們墮落的溫床。劉小琳和他相識不到半年,小明就送給他們一處新房,也就是在那裏她開始接觸毒品……

    這是一家四級小飯店,飯菜經濟實惠。

    漢夫被他講述的故事吸引了。每天他們都要見上一麵,每次馬強都是隻講往事不談近況。他已經喝了第二杯或者第三杯了,杯裏是五十度糧食釀造的散白酒,除了喝酒他還一支接一支地抽煙。那嘴唇濕濕的有些發紫,臉色紅唿唿顯得他精神異常亢奮。

    “最初她是以什麽東西吸引了我,到現在我也沒有弄明白。反正這輩子我總是沒完沒了的欠著她,好像不死就還不清似的。奇怪的是,除了她以外我對任何女人都不感興趣,甚至包括我的妻子。跟你說漢夫,假如我和她能再托生一迴的話,說死我也不能同沾上毒品的人打交道。你是搞寫作的應該明白什麽叫‘哀莫大於心死’。這麽些年,我們簡直生不如死!人的靈魂要是處在極度掙紮的狀態,那是生命最痛苦、最可悲的事。當然,我和她也有過非常幸福的時刻。而這樣的時刻恰如落水的人,遇見一棵救命的稻草一樣,使你棄之不能握之又無用。可偏偏它又是你唯一的希望。什麽叫中了邪?這才叫真正中了邪了哪!前年妻子跟我離婚的時候說,離開她吧,正如她能離開毒品一樣;這樣你才能得到解脫。問題是我就好比上了癮似的,說什麽也離不開她。她離不了毒品我離不開她,我們真就象掉進了一個怪圈!近來我開始思索這個問題了。如果我弄不到錢,如果她有錢也買不到毒品,情況又會是怎樣呢?其實,問題就是這麽地簡單。所以我恨為她提供毒品的人,也恨為我拿錢的人。就是他們把我們害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漢夫被他的這番話深深地觸動了。馬強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絕對不是他一人負責就能解決問題的事。

    葉子把那個電話的事告訴了漢夫,請他幫著分析一下是怎麽一迴事。漢夫聽後也覺得古怪,但他埋怨葉子事情處理得太武斷。他推測可能是她母親不好意思直接對話,所以才托人先跟她碰一下,探探她的態度如何。不過他相信那個女人還會給她打電話的。

    最近葉子正在搞一個《白魔——致命的誘惑》的專題片。工作之便,她接觸了大量的吸毒人員。她感到驚訝的是,漢夫也在收集這方麵的資料。一天晚上,他們就這個話題談了起來。

    “我發現夜總會的小姐如果吸毒的話,比社會上那些有此癖好的女人要悲慘的多。在那裏男人除了拿錢買歡以外,還可以隨意找那樣的小姐提出特別的要求。她們出賣自己甚至不是為了金錢,而是赤裸裸地表明僅僅為了那麽一丁點的需求。就因為這個,男人更加有機可乘。”

    漢夫對她說,吸毒導致賣淫這是一個非常值得重視的現象。

    “他們真是可恥透頂,簡直是乘人之危。他們以為對所有吸毒的女人都可以為所欲為。這跟發泄動物本能有什麽區別呢?兩性愉悅本來是非常美好的事,可他們把這變成多麽下流的事情。你說,那些女孩成了什麽?還有更可怕的,我懷疑有人故意使那些女孩子上癮,最後逼迫她們賣淫。”

    漢夫開導她說,這是一種醜惡的社會現象。正如你們新聞工作者要努力抨擊;我這個搞寫作的要努力揭露一樣。它們決不能說明整個社會全都是這個樣子。

    “莫非人們真的相信你的這些胡說八道嗎?”她調侃地說。

    “你說麵對這樣的現實應該怎麽辦?”他變得認真起來。

    “我覺得首先得引導人們正確和理智的對待現今社會的男女關係。”

    “怎麽對待?告訴他們要尊重愛情,自由戀愛自由結合才算正常的男女關係。”

    “你講了一大堆自由、自由的,不怕人們誤解自由就是隨便可以幹那種事嗎?”她笑著說。馬上她又露出一副感慨的神情說;“我念大學的時候,男生都給女生寫短詩,送鮮花;費盡了周折也未必能贏得女生的一吻。漢夫你說,現在這麽浪漫的事情還能找到嗎?”

    “你扯哪裏去了,剛才我們談論的是那些人渣。可你怎麽扯到什麽浪漫上去了,是不是想讓我對你浪漫一下?”

    “美得你。要是那樣的話,你不成了一個大灰狼!”

    “我現在已經是個大灰狼了。”

    說完,大灰狼就把她攆到了床上。

    蕭克一個人在辦公室裏想著心事。莫坤已經到了北京,幾天後就要來和他商討建藥廠的事宜。他擔心自己能否跟吳明策協調好這件事。

    最近他對葉子的作為很傷腦筋。她把天馬集團下屬的夜總會、歌舞廳攪得烏煙瘴氣。他估摸連子風快要迴來了,到時候非得跟頭兒給她加綱上線不可。其實,他並不在乎葉子什麽。隻不過不想和連子風在意的女人叫勁就是。沒想到這個娘們蹬鼻子上臉,竟敢在營業時間跑到金海岸去采訪。小姐們已經人心惶惶,主要是客流明顯不如從前了。你想啊,要是不經意上了鏡頭,那不是讓自己在大庭廣眾麵前暴光一樣嗎。哪個客人甘願冒這個風險?蕭克心中暗想,看樣子該給她點苦頭了。正巧連子風來了電話。

    “風哥,你什麽時候迴來?”

    “還得過些日子。家裏情況怎麽樣?”

    “火車站的活已經驗收完畢,吳副市長那天還去剪了彩。不過…… 夜總會那邊出點小麻煩。”

    “我知道,你是指葉子吧?這事你就不用管了,由她去吧。還有什麽事?”

    連子風的態度蕭克很不滿意,盡管如此他也沒有辦法。

    “沒了。哎,風哥,老朋友都看見誰啦?”

    “我這次主要辦私事,沒有時間聯係他們。”

    撂下電話,蕭克還在琢磨;他到底去南邊幹什麽去了?

    連子風之前,跟葉子通過電話。他讓她和巴院長招唿一下,吳茵可能要晚些日子迴去,因為他們興許去趟日本。他沒有說吳茵得病的事,不過他告知了明策。他還委托明策盡快給吳茵把護照辦下來,並說很快就要用。吳茵的病已經確診,是下丘腦組織病變。手術難度非常大,目前國內還不知哪家權威醫院能作好類似的手術。他的腦外科的朋友說,日本東京大學的附屬醫院,有一位佐藤教授對這類病情很有研究。連子風打算等吳茵的情緒穩定以後,說什麽也得去日本碰一下運氣。

    她神情冷漠傲慢、言談卻敏銳機警,看上去很容易使人聯想起《蝴蝶夢》中的女管家丹弗斯太太。通過采訪葉子基本了解吸毒人員的大致症狀。象她這樣已有五年多毒齡,並維持到目前這種狀況確屬罕見。

    “你這麽依賴它,身體怎麽沒有垮掉呢?”

    “我有一個宗旨,決不靜脈注射。我隻吸食,但不過量。這是一種境界……”

    葉子注意到她的手臂上隱約可見注射針眼的痕跡。她發覺了葉子疑問的目光。

    “當然,這有一個檔次的問題。偶爾我也紮上幾針……”

    這裏是個三家共用一個廚房的單元。房客大都是外來打工人員,房租比較便宜。

    “你們原來的房子哪?”

    “賣掉了。”

    “老馬的房子也賣了?”

    “恩呐。不過這好像不關你的事吧。”

    “……”

    葉子忽然覺得她身上有一股咄咄逼人的寒氣撲麵而來。沉默了一會兒,她接著問;

    “你一年得戒幾次毒?”

    “兩到三次吧。”

    這就是漢夫的朋友馬強的女友劉小琳目前的狀態。起初,她聽說葉子是電視台的記者,便不想見了。馬強對她說,無論如何你得和她談談。咱們竟他媽做鬼來的,這次也做一迴人。他的意思是以往竟戴著麵具,這迴以本來麵目見一次人。她好歹算是同意了,但要求不要攝像。葉子乍見到她時,就發現那臉上的表情好似被社會拋棄很久一樣。這個狹小、窩囊、汙濁的鬥室是她的流放地,她活著的本身便是一種苦役。

    “你和老馬這麽些年肯定不容易?”

    “我到不覺得,也就今年‘青皮’走下坡了。”

    “什麽原因?”

    “當然是錢的問題。”

    “你們什麽時候搬到這裏的?”

    “小年那天……”

    葉子聽完心中驟然產生無限的感慨。生活真象個萬花筒,什麽時候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習於相忍才是人間正道。她不由得想起小年那天自己在父親墳前的情景,禁不住神色黯然起來……

    “你們的年就是在這過的?”

    “是的……”

    “沒去父母或者朋友那?”

    “他們躲我們,我們也躲他們……”

    葉子明白了。她想象著年三十的晚上,他們淒涼的樣子。家家戶戶歡天喜地的,在一起看電視,吃年夜飯。可他們……

    “迴過老家嗎?”

    “迴過,已是好幾年前的事……我送孩子迴去一次。”

    “你們有過孩子?”

    “說起來都可笑,當初前夫是因為我不能生育休的我。誰想到原來是他那玩意不好使……哈哈哈!”

    葉子第一次發現她說話有了感情色彩。

    “你舍得讓孩子離開嗎?”

    “沒有辦法。”

    “將來打算怎麽辦?”

    “我們還有將來嗎?”

    方明負傷的消息,葉子是在他出院以後才知道的。那天,她偶然把電話打在了方明的手機上。很長時間沒有跟他聯係,很想了解一下他的近況。沒有想到他執行任務去了廣州,並且還負了傷。想起這個對她有過救命之恩的同齡人,葉子時常感到愧疚。雖然方明說他已經出了院,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為此她特意找到鄭支隊跟他了解詳細的情況。老鄭更逗,他把葉子當作方明的女朋友了。

    “葉子小姐,你千萬不要著急。方明已經什麽事也沒有了。你還不知道他,身體壯得象頭牛似的。再說馬上他就要迴來了。這小子當我的麵常誇你,一趕上我們倆值班他就急著打開電視看看有沒有你的節目。沒想到他蔫了巴嘰竟然找了你這麽一個漂亮姑娘。”

    葉子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鄭隊,你誤會……”還沒等她說完,老鄭興衝衝地打斷她說;“衝著咱們都不是外人,當大哥的告訴你一個秘密。”他是想把方明是省長兒子的事告訴葉子。

    正在這節骨眼,汪局長走了進來。“老鄭啊,跟我們的記者小姐嘮什麽哪?”

    “局長!我們正在談方明的事。”

    汪局長對葉子說;“記者同誌,我正想和你們打個招唿。方明發生的事情你們媒體千萬不要張揚出去,另外我還有一個要求……”

    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要求令葉子大惑不解。他告訴她必須馬上停止關於毒品方麵的所有采訪活動。葉子問,為什麽?他沒有說,他不想讓她知道,這麽搞弄不好方明的槍子要白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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