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始終沒有發現,馬竿要迴去的跡象,相反這段時間他變得平靜了。整天深居簡出,很少露麵。這種局麵使方明有點進退維穀。馬竿住在一個洗車場裏,廣州方麵的同行在對過的居民樓設立了一個監視點。這天晚上,正巧方明來到了監視點。今晚市局的小薛和小丁值班。“貓頭鷹”的車一出現,他就警覺起來了。因為這輛奧迪車,根本沒有洗車的跡象,車裏的人也不下來顯然是在等人。果然不一會的工夫,馬竿鬼頭鬼腦地出來鑽進了車裏。但馬上他就出來了。接著,那輛奧迪車便開走了。方明覺得馬竿肯定在耍什麽花樣,他問小薛;“你們的車停在哪裏了?”

    “停在樓北麵第三個胡同裏。”小薛說。

    “咱倆下去,讓小丁留守,有什麽情況隨時聯係。”方明說。

    “好!你們把對講機拿著,我負責盯這裏。”小丁說。

    他們剛把車開了出來,小丁便在對講機裏喊;

    “目標出現!目標出現!在一輛灰色富康轎車裏。完畢!”

    “明白!”小薛應答後不久,便發現了那輛車。他悄悄地跟了上去。富康車在市區繞了將近十分鍾,最後直奔火車站而去。在車站的一個公交站點旁,富康車突然停下了。就在這時那輛奧迪駛了過來,當兩輛車交匯的一瞬間,馬竿已經換了車。小薛罵道;“兔崽子!跟我們玩反跟蹤哪。”

    奧迪加速後重新駛入了市區。這時馬竿在車裏對“貓頭鷹”說:“你不用那麽緊張,警方的目標絕對不是我們這樣的小蝦米。我們的危險始終來自自己內部。”

    “你這是什麽話?”“貓頭鷹”明知故問,他不得不佩服這小子太精了。

    “人為了自保,往往要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問題是我們這個行當從來都是保車不保卒,所以卒要想過河成車必須得多長幾個心眼。”馬竿似乎在自言自語地說。

    “貓頭鷹”還拿不準主意是不是真的要幹掉身邊這個老戰友。不幹掉他,自己肯定要有麻煩。可是現在他有些於心不忍。畢竟他們一塊摸爬滾打了好幾年,真要到痛下殺手的時候不禁有些猶豫。

    “你這要去幹什麽?”他問。

    “不滿你說,我想找朋友弄本護照。以防不測嘛!”馬竿說。

    “你估計得多長時間能弄到手?

    “他說最快也得一星期。”

    “貓頭鷹”心想,我可等不了那麽久。對不起,今晚說什麽也得打發你上路了。

    “去什麽地方?”下了決心後,他問。

    “往東莞方向開吧,到地方我告訴你。”馬竿說。方明猜不透馬竿要幹什麽?但他感到今晚肯定有節目。小薛的車跟蹤前麵那輛奧迪非常吃力,在市區還可以。一旦上了高速便有點力不從心了。他們知道跟近了怕引起懷疑,遠了又怕跟丟了。小薛簡直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眨眼的工夫燈火輝煌的市區被甩在身後。跑了二十分鍾的光景,在離前方不遠的一個出口前,那輛車突然停在了道邊。首先下來的那個人的身形使小薛一驚;“怎麽是他?”

    “誰?”方明問。

    “貓頭鷹,一個職業殺手。”他說。

    “不好!他們可能要殺人滅口。”

    “怎麽辦?”

    “超過去!在前麵出口處的橋下麵停下。”

    “貓頭鷹”的手幾次摸了摸槍,這把蘇製m•六九已跟隨他好幾年了。尤其槍嘴上新配的美式消音器,他還沒有試過呐。他在考慮下手的時機,可不能在車裏動手,他也不想把老夥計送到目的地。那裏還不一定什麽情況哪。沒想到馬竿突然提出停車方便一下。他暗自罵道;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想早點死。看見前麵有一出口他便把車停了下來。他開門先下來,打開機關蓋假裝查看一下發動機。其實,他是觀察路上的情況。這時他看見方明他們的車開了過去,除此而外沒有什麽情況。馬竿貼在欄杆邊上正在小解。於是,他拔出了槍對準馬竿的後心。狡猾的馬竿發現了方明和小薛,他驚唿道;“不好!我們被人跟蹤了。”與此同時他轉身看見了那正對著自己的槍口。一瞬間馬竿明白了這意味什麽。

    “貓頭鷹”的意思是想讓馬竿死個明白,臨了跟老戰友交代幾句。不然的話,一秒鍾就會把他送迴老家。馬竿的一聲驚唿,使他一激靈動作也遲疑緩慢了。就在這時,方明和小薛已經衝了過來。而馬竿也掏出了懷中的手槍。方明首先鳴槍示警,這樣一來“貓頭鷹”的槍轉向方明開火了。而馬竿卻對他開了槍。這一槍正好打在“貓頭鷹”的太陽穴上,也多虧這一槍方明才算揀迴了一條命。“貓頭鷹”閉目前,看著馬竿的那一眼是極其惡毒的,他可能後悔自己太心慈麵軟了。最後的一點知覺告訴他,馬竿扔下他自己駕車跑了。

    那邊,方明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和小薛和他們匯車的時候,就覺察出情況不對。所以拐下路口便停下了車,兩人果斷地認定,馬竿肯定得被人滅口。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是把他們驚散。起初他們還想悄悄地接近,等“貓頭鷹”拔出了槍他們就不得不奔跑過去。方明開槍示警後,便感覺到胸口一震,接著肩頭又是一下劇痛,他就昏了過去。小薛在方明倒下的一瞬間呆住了。他蹲下一看,汗馬上就下來了。怒火中燒的他抬起頭的時候,正好看見馬竿駕車衝了過來。他舉槍朝著車窗便射。車玻璃破碎的同時,奧迪車好似醉漢一般,晃了幾下便一頭撞在路邊的欄杆上。小薛用對講跟小丁通報了情況後,就把方明抱到了奧迪車裏。馬竿這時好像還有口活氣,他把馬竿推到一邊試著發動車子。還好車子一下子便打著了火,他掉過車頭不顧一切的往醫院趕去。

    當天晚上,支隊長老鄭就接到了方明負傷的消息。他沒敢怠慢,立即去向汪局長做了匯報。老局長一聽便火冒三丈,“荒唐!是誰派方明去的廣州?你們知道不,這下給市委領導惹多大的麻煩?”老鄭被局長搞得糊裏糊塗的,他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咳!你曉得方明是誰不?他是李西登省長的老兒子李向明啊!本來從刑偵學院畢業以後已經分配在省公安廳了。可李省長非讓他下到基層不可,就這樣市委王書記把他交給了我。沒想到出了這麽個事啊!”

    老局長這番話才使老鄭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務必和廣州方麵保持密切的聯係,一有新的情況馬上向我匯報。另外,案情的進展也要匯報清楚。真要有個什麽好歹我和市領導可怎麽交代啊!”

    迴來後,老鄭連夜給廣州去了電話。那邊說方明正在搶救之中,具體情況得等醫生出來才能知道。最新的消息是;犯罪嫌疑人馬竿搶救過來,但目前還沒有脫離危險。另一犯罪嫌疑人當場死亡了。接著雙方就案情交換了各自的意見。老鄭的態度是先封鎖一切消息,等當事人脫離危險以後再說。廣州方麵最後同意了這個方案。

    “貓頭鷹”已經三天沒有音信了,張富金急得屁股如坐針氈一般。他打發手下人四處打聽,結果仍然是泥牛入海無消息。

    這天老板打電話問:“那件事解決了嗎?”

    “沒有……出了點岔。”

    “怎麽迴事?”

    “貓頭鷹失蹤了。”

    “一群蠢貨!這事馬上給我查清,否則小心你的腦袋!”

    “您放心,我一定……”

    沒等他說完,那邊把電話掛了。張富金明白,老板的話絕對不是嚇唬他。

    方明是在第五天的早晨蘇醒過來的。一發子彈打穿了他的肺葉,另一發打碎了他肩甲骨。到醫院的時候小薛就以為他死了。連醫生都說看那一身的血,這個警察的命八成是保不住了。方明這小子身體好棒啊!流了那麽多的血,還傷得那麽重可他硬是挺了過來。不過也是夠玄的,第一發子彈如果稍微偏上那麽一點,那就打在心髒上了。目前來看生命是沒什麽危險了,但他的一條胳臂可能要落下點殘疾。

    馬竿恢複的挺快,不到兩個星期就已經可以下地了。他挨了三槍,隻是沒有一槍是致命的。當他知道方明也住在這的時候,他明白自己如果不槍斃的話,下半輩子肯定也是要在監獄裏苦度餘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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