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茵迴家後,發現家中沒有一點有人住過的跡象,床上幹淨整齊,廚房也沒有動過火的痕跡,看樣子他好久不在家住了。這種狀況使得她的心情矛盾極了,她無力地坐在床上,絕望而又不安。她和漢夫再也不可能迴到從前,這一點她是肯定了。他無疑是和葉子住在一起,所以對她不聞不問甚至不顧惜舊情,毫不留戀-——以往他們曾經有過的那些快樂時光。咳!是的,他們曾經有過快樂的時刻!短暫壓抑而又稍縱即逝的快樂時刻!

    這會兒,她還是以妻子的思維評判漢夫,他從什麽時候開始厭倦自己的呢?總之,沒有絲毫的跡象可以說明,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覺之中發生的。當然,她決不相信漢夫是一個見異思遷的人。他們之間肯定有問題存在,一開始就是這樣。換種說法他們的婚姻,起初就是胎裏帶來的先天不足,好象一枚裂了縫的雞蛋。不過她覺得,目前這種狀況自己和漢夫都很可恥。眼看著,他們好似各有所屬的現實,她不知還有什麽辦法可以補救。

    “在他身上,我算是白費了苦心。”她對自己說。

    “而他是個壞男人嗎?”她又自問,答案無須迴答。那麽問題在哪裏呢?她曾經打電話求證過漢夫的父母,從他們的語氣裏她感覺出老人一定明白其中道理。

    然後……事情總得有個頭吧,於是,她決心跟他把兩人的關係徹底做下了結-----

    這時,門鎖傳來了聲響。她知道是漢夫迴來了。她看了一下表,八點一刻。他看見她,第一個反應是吃驚。接著他坦然問道:“什麽時候迴來的?”

    “在你平日睡被窩的時候。”她譏諷道。

    他不自然地笑了笑,說;“你好嗎?”

    她發現他的兩眼,洋溢著友情和希望。那眼神跟以往決然不同,她從未見過他用這種目光看著自己。那是一種父親望著女兒,或者哥哥看著妹妹的眼神。他的臉又恢複了以往的白皙,光亮。可能比以前更加白皙光亮了,她的心裏暗暗不平。

    “你看樣子過的很開心嘛。”她酸不溜地說。

    “難道你不希望我這樣嗎?”他親切地說,“不過,我希望你永遠都開心, 難道你不相信?”

    “不!反正我希望你能下地獄……”她也許故意顯得激憤的樣子,仿佛馬上就要大哭一場似的。

    “我們能好好談一談嗎?”他嚴肅地問。

    “我是打算跟你談的,但是進這個門以後,我便改了主意。我沒有必要再和你斡旋了,可是我希望你能通知葉子一聲, 說我很想跟她談一談。”

    漢夫微微一笑。“你想給她一個下馬威,是嗎?”

    “怎麽,你心疼,還是不敢告訴她?”她挑釁般地問。

    “好!你定個時間吧。”

    “今天晚上,你讓她下班後到上佰町找我。”

    說完她起身就走。臨出門前她對他說;“別害怕,我不會把她吃了。”

    這就是在飯店裏他對葉子講的全部經過。

    “漢夫,我不想去——我會被她吃掉的。”她說。

    “別擔心,放鬆一些,一切都會好的。”他安慰道。

    葉子和漢夫分手以後,就給連子風打了電話。“風哥,晚上我要到上佰町去看吳大姐。你能陪我嗎?”葉子的狡黠,是幾經磨難鍛煉出來的。

    “行!那我給你們帶點好吃的。你幾點下班?到時我開車接你。”連子風說。

    “不用,我也會開車去。”她說。

    葉子不知道,連子風是不是住在上佰町?她打電話的目的,隻是想搞一下火力偵察看他有什麽反應。另外她覺得有外人在場,吳茵會冷靜而不會太激動。說實在的,她也不知道吳茵到底會對她怎麽樣?

    上午吳茵跟漢夫分手以後,才真正下了離婚的決心。她發現漢夫比從前多了許多生氣,也多了許多自信。當然,這肯定與葉子的影響分不開。但是,在進家門之前,她的內心深處對漢夫還是充滿留戀之情。可當時她眼裏所看見的一切使她醒悟,她跟漢夫再也不可能迴到從前了。事已至此,她的心已如止水。她決定過完這個年,再跟漢夫理論何時辦理離婚的問題。

    葉子比連子風早到了。吳茵開門沒有跟她言語一聲,直接領她上了樓。到了臥室,葉子忐忑不安地坐在了沙發上。她們起初都沉默著,誰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葉子不明白,吳茵為什麽把她領到了臥室, 她們應該在樓下客廳裏才對。最後,還是吳茵打破了僵局。

    “車漢夫住在你那嗎?”這話問得霸氣, 葉子一時不知如何迴答是好。正當她考慮的時候,吳茵又問:“怎麽,不敢承認嗎?”

    “是的!他住在我那。從你住在這以後,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她有點豁出去的架勢說。

    吳茵笑了。“他要是不在你那裏,我就跟他沒完。”

    葉子被她的說法搞糊塗了,以為自己聽錯了,臉上的表情充滿困惑。

    吳茵稍作停頓接著說:“傻姑娘,姐姐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嗎?他拋棄了我,要是不跟你這樣漂亮的姑娘在一起,我能讓他嗎?”

    葉子徹底迷糊了。她不相信這話是從吳茵嘴裏說出來的。

    “大姐,你……”

    “這不是你的錯。你聽我講,葉子。他在你那,我當然不好受。不過我想好了,我絕對不妨礙你們。隻要你們好,我也就無所謂了。”

    見鬼!這算什麽?她難道在耍花樣?好吧,就算是這樣吧,而漢夫畢竟還是她的丈夫啊!葉子怎麽也沒有想到情況跟她預想的竟是截然相反。她心裏設了一道又一道防線,到頭來竟沒派上用場。天啊!別不是她的頭腦受了刺激?她難道不知道這樣說意味著什麽嗎?這意味著她將永遠放棄漢夫了!

    吳茵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慮。“我找你來隻想弄明白一個問題,他真的喜歡你嗎?還是……”

    “是的,這一點毫無疑義。”葉子覺得她是明知故問。

    “葉子,我問的不是這個。”

    “你要問什麽,大姐?”

    “他說沒說過要娶你,或者說你想沒想過要嫁給他?”

    “……!?”

    葉子看著她,突然對她的心思逐漸理解了。葉子開始為剛才懷疑和抵觸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大姐,我們都是認真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至於談到婚嫁目前還不合時宜。我們就擔心會不會給你造成傷害。”

    吳茵的頭低下了。但馬上便仰起麵孔對葉子說;“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既然你們彼此都這麽自信我也沒有什麽可惦念的了。我真心希望你們……”說到這裏她的聲音哽咽住了,葉子看見吳茵的眼睛裏有晶瑩的淚珠在閃動。她轉過頭望著窗外山坡槐樹林下的皚皚白雪,心情不由得沉重起來,她感覺那雪刺眼、寒心,實際上那積雪在暮色的輝映下已灰茫茫毫無白色的鋒芒了。從父親離去後白色常引起葉子的想象,她總覺得白色的下麵,父親在休息、安眠說不定哪一天老人家會突然醒來呢?但是,她此時在想象吳茵的心情可能比窗外那白雪還要灰暗、冰冷。善良的她心中搖蕩著一股衝動,吳茵要是自己的親姐姐該有多好啊!可是她隻能選擇沉默, 因為她要擁有的,無法和麵前的這位大姐分享。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她們知道是連子風迴來了。

    “我下去給風哥開門。”葉子說。

    “你別管,他自己有鑰匙。”吳茵拉住葉子的手接著說:“他早上喜歡喝小米粥……特別愛吃羊肉。另外,他不喜歡別人碰散放在書桌上的書。他晚上喜歡熬夜…… 煙抽得太兇……你要控製他……”

    葉子鼻子一酸,默默地抱住了吳茵。好不容易,她才說出了一個字,“姐!……”

    連子風把富豪灶房裏的好東西,幾乎都搬來了。他在外麵看見葉子的車子後便沒有上樓,一個人在大廳忙活起來。等他剛打點完,就看見那姐倆相擁著從樓上下來了。連子風的心裏不由得嘀咕起來,她們怎麽能搞到一塊去呢?本來以為她們不吵個天翻地覆,起碼也得弄得哭哭啼啼。但他錯了,瞧那兩人的神情,好像似閨中密友。“風哥受累了。”她們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連子風的心裏被她們叫得好不受用。

    “來!大家吃飯吧。我今天特意給你們帶來了大閘蟹,這可是空運來的貨。”

    “風哥,你不怕把吳姐吃胖了嗎?”葉子此刻變得異常乖巧。

    “她可不象你,中年婦女胖點富態。你要是胖了嫁不出去可要哭鼻子了。”連子風笑著說。

    “葉子,你不知道。他老是說我得補一補,好像我胖得象豬一樣他才能滿意。”吳茵也笑著打趣說。

    連子風拿出了一瓶大香檳,分別給她們把酒斟上。然後,他端起酒杯說:“為了兩位女士能永遠苗條健康幹杯!”

    葉子此時的心,早已飛到了漢夫那裏。她的心情從來沒有此刻這樣舒暢過。吳茵的真情流露,使她懸著的心坦然了。仿佛突然間漫天的烏雲都已經散去。她意識到幸福終於降臨了……

    第二天吳茵到單位請了一個月的假。巴院長非常不情願的準了她。

    昨天晚上,當葉子走後連子風就把去三亞的決定告訴了吳茵。她起初不相信,傍年過節的出什麽門嗎?直到連子風拿出了後天的機票,她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這確實給她一個驚喜,她太想望換個環境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情了。更何況三亞是她做夢都向往的地方。“子風,我們真的去三亞嗎?”她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除了她在那出生以外,那裏還是爺爺和奶奶的故鄉。盡管她沒有見過爺爺,但從奶奶的敘述中她知道爺爺出身於一個書香門第。這個家族幾代單傳,如今老家那裏已經沒有什麽人啦。

    “子風,你可不要刻意為我這麽做啊!”她不安地說。

    “哪裏,正巧南邊我有點業務,要到那裏處理一下。”他安慰她說。

    “這麽說,後天我們就……”

    “對!明天我們先到省城。然後在那裏上飛機直飛廣州,從那裏去湛江然後再坐船去三亞。”

    葉子躺在漢夫的懷裏,閉著眼睛體會眼下這夢寐以求的寧靜。從上佰町迴來,她的心就始終激動不已不能平靜。吳茵的人格魅力深深地把她打動了。如此大度而又富有犧牲精神的女性,她還從來沒有遇見過。在她麵前自己是何等的渺小啊!可是,漢夫為什麽就不喜歡她呢?念頭轉到這裏,她突然感到不安起來。她睜開眼睛望著漢夫問;“假如有一天,你厭倦我了。再遇見一個比我還強的姑娘你會怎麽辦?”

    “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你幹嗎會這麽想,你以為我是一個見異思遷的人嗎?”他詫異地問。

    “我是說,…… 吳大姐這麽好的人,你怎麽會……我不知道。”她語無倫次地應付著。

    “你跟她比不了。她跟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存在著心理障礙。你別把這當作是我始亂終棄的罪狀啊!”

    她知道。然而她的感覺一時還轉不過勁來。這根本就不是用理性思維能解釋清楚的事。這時,她看見窗外的夜空掛著一彎冷月。突然之間她的心情不知為什麽變得孤寂起來。

    “明後天你父母能到嗎?”她有意岔開了話題。

    “差不多吧。咳,一晃有兩年多沒有看見二老啦。也不知他們現在身體怎麽樣?”他滿懷感慨地說。

    他們躺在床上,各自想著心事。漢夫此刻腦海裏,不知怎麽不時地閃現著,連子風的身影。看來吳茵那邊的問題,解決得差不多了,他想。是該和子風作一下了斷的時候啦。但他心裏,始終有點疙疙瘩瘩不怎麽舒服的感覺。如果葉子是在連子風迴來之後和自己認識的,那他還能好受些。因為那樣的話,事情決不會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換句話說,要是沒有葉子的存在他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和連子風對話。可現在他心虛了。對任何一方他都不能做出一個滿意的答複。他覺得骨子裏自己是那樣的自私!尤其是對吳茵,既然不愛她為什麽當初不早作打算呢?以至於到現在兩人都荒廢了許多寶貴的青春年華。

    漢夫又想,假如沒有連子風的存在事情難道就有轉機嗎?他忽然產生了一種宿命之感。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命運的安排嗎?他暗暗苦笑了一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葉子無意之中發現了漢夫古怪的表情,她偷偷地觀察著,想悟出個道理來。

    自己為什麽深深地愛上了他呢?

    最初,她這樣做算不算是一種罪惡呢?如果是的話,她為什麽會無所顧忌呢?她意識到,自己長期沉湎於精心營造的虛無縹緲的夢幻之中,而現實她最在意的男性隻有父親一人。其實,由於對父親的長期依賴已使她內心慢慢滋生了根深蒂固的戀父情結。車漢夫的出現,很自然使這種情結發生了轉移。她的內心深處已決定一輩子愛著這個男人。即使這愛沒有結果,她也會把這作為青春最美好的記憶。

    那麽,今後對吳茵究竟怎麽著?與她談話之前還沒有把握。現今對她前嫌已釋並心存感激,那自然毋庸置疑。不過,她麵對吳茵始終消除不了深深的愧疚之情。在此之前,這種感情從未發生過。她心裏不禁漠然暗想,“以後我與她該保持怎樣的關係呢?”

    她翻身抱緊了漢夫,並把頭埋在他的懷裏。該怎樣與吳茵相處,她無法找到滿意的答案。

    *                                    *

    飛機穿過雲彩,在碧藍的天空中飛行。厚厚的雲層之上,陽光無比燦爛。雲朵在機身下翻卷,看上去就象丘陵之上覆蓋的初雪。連子風一邊喝著空姐給的飲料,一邊從容地欣賞正在新奇觀望窗外景象的吳茵。她的側影美極了。這種美跟以往他覺察的美不一樣,它是那般真切、而又唾手可得。迴想小年那天的情景他現在還恍然如夢,不可思議,不敢相信她把溫情竟毫無保留地獻給了他。多少年了,他在夢中期盼那樣的時刻。當他惆悵時光的流逝,而自己的期盼變得越來越渺茫的時候,終於得到了命運之神的青睞。

    雲的下麵會不會已下起綿綿的細雨呢?這雨絲能否滋潤他們珊珊來遲的愛情萌芽?連子風突然覺得,自己過去的生活是那麽的乏味。他欣賞此時這陽光明媚、溫馨恬靜的時刻。他和她高高在上,遠離塵俗……這不是很容易就爭取來嗎?當初,自己為什麽不爭取呢?他不禁暗想;

    “事情本來很簡單,可自己竟幹出那麽可恥的事----白白枉度了許多寶貴的時光。”

    說來也怪,葉子是以兒媳的心情,盼望漢夫父母出現的。她有空就向漢夫詢問兩位老人喜歡吃什麽?然後便上超市把東西買迴來,直到她認為已準備他們所有最喜歡吃的菜。漢夫現在正在忙於一部長篇小說的創作,白天他去社會上各個階層走訪、調查。晚上便整理、寫作。葉子心中充滿一種說不上來的幸福感覺。她最不喜歡操持家務,而現在她幾乎把所有的瑣碎事情都擔當下來了。她為他洗衣、做飯,為他準備香煙、茶水。甚至不允許或者控製他們造愛的次數。總之,她從各個方麵悉心照料他。晚上,她特別喜歡穿著漢夫的外套在他身旁走動。每到這時,她就有一種心滿意足的感覺。半夜時分她會督促他上床,並為他準備好一杯熱唿唿的牛奶讓他在睡前喝下去。等他安然入睡後,她才心滿意足地鑽進他的臂彎,放鬆了自己的神經。她總是在他之後睡去,望著他那安詳的睡態對她來說是一種莫大的享受。她從不放棄這種享受!他要是不想睡的時候,他們就閑聊。她把自己過去的一切全部講給他聽,甚至她都講過在大學臨近畢業時她跟許強的第一次。跟漢夫在一起,她不戴任何麵具。她讓他明白葉子就是這樣一個姑娘!一個沒有任何掩飾的本來的她!她看出來了,漢夫喜歡的就是這一點。他所愛的就是這樣一個葉子。

    臘月二十九的中午,葉子在單位接到了漢夫打來的電話。他說:“你馬上到農家院飯莊來,馬上。”

    “你說的這個飯莊在哪啊?”她問道。同時她預感醜媳婦要見公婆了。

    “就在解放大街,往中心醫院去的拐角處。”他說。

    在路上,她意外地接到了連子風打來的電話。他在電話裏說:“葉子,我已和你吳大姐到了廣州。馬上我們還要到三亞住幾天。由於走的匆忙,沒有跟你打招唿請你見諒。如有什麽緊急的事情,你就打這個手機號與我聯係。”

    葉子起初大感意外,但馬上便釋然了。這說明他們已經承認漢夫和自己現在的狀況了。

    “風哥,祝你和大姐新春快樂,旅途愉快!”她最後說。

    農家院其實就是連子風上次和吳茵吃飯的那家飯莊。小火炕、紅辣椒、包米棒還有大廳裏那副醒目的毛主席像,曾經給連子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樣車漢夫對這裏也是情有獨鍾,他知道把父母領到這裏他們肯定能夠接受。葉子進去的時候,他們還沒有點菜。她被服務員領進雅間時,發現小火炕上桌子已經擺好,兩位已是白發蒼蒼的老人和漢夫坐在了那裏。一看見她,他們同時起身給她讓座。漢夫把她安排在了他母親的身邊。

    老人家拉住她的手說;“沒有想到你會是這麽年輕漂亮。漢夫說你是個醜八怪的時候,我就覺得他的口氣不對。”老人跟她一見如故,使葉子不禁感到有點意外。

    這時漢夫的父親說道;“老伴啊,先點菜吧。等一會兒你們一邊吃,一邊嘮吧。你也不問一下人家姑娘下午上不上班。”

    借著等菜的機會,葉子暗暗觀察著兩位老人。她發現漢夫活像他的母親,神態、表情簡直如同一個模子裏扣出來的一樣。而他父親一瞅便知道那是一個憨厚、善良、不苟言笑的老人。

    服務員麻利地把菜上齊了。葉子笨嘴拙舌地說;“我和漢夫幾天前就盼兩位老人家來,可我不知道你們能否接受……”

    漢夫的母親把手放在她的肩頭上,說;“你不要有什麽顧慮。我們對你的情況還是了解一些的,今後我們對吳茵什麽樣就會對你什麽樣。漢夫和她是有緣沒份啊!打早我就看出他們會有這一天的。”

    漢夫母親直率的話語,使葉子不禁油然生起感動之情。本來她以為這樣的會麵肯定使自己尷尬、難堪,可事實沒有想到竟會是這般友好、和諧。

    “我非常感謝您老的體諒……”葉子真誠地說道。

    “我們也感謝你呀,姑娘。”老人同樣真誠地說。“你免去了我們一塊心病。漢夫這個人喜歡鑽牛角尖,這一點我做媽的最清楚。她和吳茵隻有情誼,沒有夫妻間的那種感情。你的出現把他們都給救了,知道不?”

    葉子聽完這話,一時間感慨萬千。渾身上下如同卸了重負一般。

    老人接著說:“我隻擔心你這麽年輕,將來和漢夫能不能長遠?請原諒…我做老人的沒有別的意思。”

    “我當然理解您的心情。不過,您大可放心我對漢夫的感情是實心實意的。”葉子鄭重地說。

    “你怎麽不說話啊?”母親扭頭對漢夫說。“你也表下態吧!”

    “媽!你別把我們當作小孩子好不好。”漢夫笑著說。

    “那你以為在我麵前你們不是孩子嗎?”母親也笑了。

    “你們娘幾個別光顧著說話,趕緊吃菜呀。”漢夫的父親在一旁說。

    這頓飯是葉子吃過的最香甜的一頓飯。許多年以後,她想起來還激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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