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魚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蘇瑞寅將外袍脫下來裹在她身上,讓她枕在自己腿上,自己則靠著一棵樹。


    火堆不時發出劈啪聲,她卻睡得安然。蘇瑞寅低頭看了她好久,他的王妃正變得越來越強大,想到她這段時間的努力,他的唇邊不自覺的掛上俊美而溫潤的笑容。


    蔣小魚嚶嚀一聲,睜開眼睛看著蘇瑞寅彎彎含笑的眼睛,輕微的扯動嘴角笑了笑。


    “乖,我在你身邊,睡吧。”


    蔣小魚睡意朦朧,本就是半清醒半糊塗,這會兒蘇瑞寅的話就如同是一顆安心藥,她彎著唇角,調整了下姿勢,便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起來,天邊早已是一片璀璨奪目的金碧光芒,蔣小魚伸了個懶腰,一臉懊惱:“你怎麽迴事啊,說好了要一起看日出的。”


    蘇瑞寅繃著嘴角,“看你睡得香,不忍叫你。”其實他很想說我叫你了好多次,可是你那起床氣簡直大的嚇人。


    蔣小魚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伸了個懶腰,“有點兒想念春嬸的小米粥了,阿寅——”迴身看去時,隻見他皺著眉頭,一臉痛苦,急道:“怎麽了?”


    蘇瑞寅遞給她一個不要擔心的眼神,“坐著睡了一晚上,僵了,一動就疼。”


    她頓時便有些懊惱,“是腰還是腿?我給你揉揉。”


    蘇瑞寅雙眼立即一亮,“這麽說來似乎全身都疼。”


    蔣小魚笑眯眯的揮了揮拳頭,“蘇瑞寅,你真的全身都疼?”


    蘇瑞寅無奈的歎息一聲,“算了,攤上你這樣不知道心疼夫君的娘子,真是悲哀啊!”


    蔣小魚自鼻子裏哼哼兩聲,“好了,我又沒說不給你揉,是這裏吧?”說著,兩隻手放在他的後腰,力道不輕不重的揉著。


    蘇瑞寅翹了翹嘴角,可是轉而又意識到了什麽,一把握住她的手,“其實是腿麻了。”


    一個精壯的男子怎能輕易就說腰疼,豈不是會讓他的王妃認為他那方麵很弱?


    蔣小魚自然不知道短短時間蘇瑞寅的腦子已經轉了這麽多道彎彎,隻體貼的給他揉著腿,過了一會兒,溫聲道:“試著動動,還麻疼嗎?”


    蘇瑞寅試著動了動,“娘子妙手迴春。”


    蔣小魚翹著嘴角,“既如此,那麽快迴去吧,吃完了早飯還有正事呢。”


    蘇瑞寅一如昨晚那樣,雖然腰還有些酸酸的,卻依舊動作如飛的抱著她迴了春嬸家。


    春嬸看到二人登時怔了怔,“哎呀,王爺和王妃總算是迴來了,可把我擔心壞了。”


    蔣小魚笑道:“隻是昨晚突然想吃點兒野味,吃完了,又覺得夜色不錯,不知不覺的就睡了。”


    春嬸舒了口氣,“我就說麽,王爺和王妃怎麽可能是嫌棄那房間不幹淨!二柱爹還和我搶白,非逼著我把那床新被褥送去李久和家。說到這個李久和,真是個不爭氣的,若是稍稍把精力用到正地方,怎麽可能家裏連床像樣的被褥都沒有。”


    蔣小魚幹幹的笑笑,“春嬸,我餓了,有沒有小米粥?”


    春嬸趕緊點頭,進了廚房去盛了兩大碗小米粥,“還是照例一碟鹹菜外加豆麵餅子雞蛋羹?”


    蔣小魚點了點頭,“春嬸的手藝都快要趕得上溫大廚了。”


    春嬸直爽的笑笑,“那王爺和王妃先吃著,我得去方嬸家瞧瞧去,雖然那人嘴巴不饒人,可這怎麽說也是多年的姐妹,今兒早上二柱爹和二柱就去山上選木料了,準備給方嬸打口薄棺。”


    蔣小魚點了點頭,在她快要走到院門的時候,問道:“春嬸,二柱媳婦家住在哪兒啊?”


    春嬸下意識的說道:“下江村。”說完了才驚覺自己似乎說漏了什麽,“王妃問這個做什麽?”


    蔣小魚喝了一口小米粥,“沒什麽,隨口問問。”


    春嬸狐疑的“哦”了一聲,腳步飛快的離開。


    待蔣小魚和蘇瑞寅吃完了早飯,又簡單梳洗之後,便準備動身去下江村解決二柱的婚姻問題了。


    這時候,二丫和小虎子一上一下的趴在門邊,二丫憋著嘴奶聲奶氣的問道:“大姐姐,你和大哥哥是要去找我娘嗎?”


    蔣小魚與蘇瑞寅對視一眼,真心覺得這倆破小孩簡直成精了,走上前去揉了揉二丫的頭,“那二丫希不希望我去把你娘找迴來?”


    二丫眼圈頓時便紅了,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撲到蔣小魚懷中,“我好久都沒有看到娘了,我想娘!爹也想娘,我好幾次看到爹自己在那兒掉眼淚,還說什麽迷了眼睛。”


    蔣小魚擁著小小的二丫,心裏一陣陣的發酸,想到自己的身世,歎息一口氣,“如果二丫想要娘,那麽告訴姐姐你娘叫什麽好不好?”


    二丫頓時止住了哭聲,“娘叫薛紅櫻。”


    蔣小魚點了點頭,“那你在這兒與小虎子好好玩,我會讓曾黎大哥哥照顧你們。”


    曾黎嘴角抽搐,他可是王爺的貼身侍衛,堂堂暗影七門堂主之一,艾瑪,王妃竟然讓他照顧破小孩。


    蔣小魚斜睨了一眼曾黎,“曾黎,你不願意?”


    曾黎匆忙斂下所有神思,“不如還是屬下去下江村將二丫娘給帶來。”


    蔣小魚點了點頭,“然後呢?再讓他們找上門羞辱一番二柱?”


    曾黎無語。


    “好了,你將來也會有自己的孩子,今天就權當練習了。”蔣小魚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


    出了柳樹村,隻要稍稍打聽很快便到了下江村,再稍加打聽便找到了薛家的院子。


    不愧是賣女求榮的薛家,三進的青磚大瓦房在下江村都快成一景了,蔣小魚在薛家門前抱臂嘖嘖稱奇。


    蘇瑞寅躍上院牆稍稍觀察了一下,便又跳了下來,“所有人都在忙碌著,院子裏一派喜色。你去瞧瞧人在哪裏?倘若薛紅櫻本人就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就算你我今日說的天花亂墜,隻怕也沒什麽用處。”


    蔣小魚點頭,“話雖如此,可是我卻認為薛紅櫻不是這樣的人,否則就該是她拿著休書出來,而不是薛老頭逼迫二柱按下手印了。”


    “還是先見見薛紅櫻吧。”蘇瑞寅見有人來了,便帶著她躍到薛家房頂。


    蔣小魚閃入空間,又閃了出來,很蛋疼的道:“特麽的,我不知道薛紅櫻長什麽樣。”


    蘇瑞寅微微扯唇,再次仔細觀察著院子裏的動靜,過了一會兒,帶著她幾個提縱來到了最裏邊的一座小跨院,“應該就是這裏了。”


    蔣小魚問:“你怎麽知道的?”


    蘇瑞寅指著下邊守門口的兩個人,“你瞧。”


    蔣小魚衝蘇瑞寅翹了翹拇指,“那我進去瞧瞧,看看裏邊什麽情況。”


    蘇瑞寅點了點頭。


    蔣小魚閃入空間,隻見屋裏一個身著五顏六色,身材臃腫,恨不得將自己打扮成移動首飾展示櫃的老婦正坐在一臉哀傷垂淚不語的女子麵前。女子眉清目秀,五官柔和,二丫倒是與之有七分相似,應該就是薛紅櫻了。


    “櫻子,二柱都已經把你休了,你一天天的這樣以淚洗麵真的不值得。”老婦道。


    薛紅櫻咬著唇,“娘,我不相信二柱會這樣,我和他還有個二丫呀。”


    老婦怒道:“你還想著二柱做什麽?當初本就是二柱他們家高攀,你瞧你長得這般漂亮,一點兒不輸你三個姐姐,可是你再瞧瞧你這幾年都過得是怎樣的日子?櫻子,既然二柱有了更好的,你這樣哭哭啼啼的又有什麽用處?你爹已經給你又說了門親事,你乖乖試試喜服,等三日後風風光光的嫁過去,還怕沒有榮華富貴嗎?”


    薛紅櫻越發哭得哀傷,“娘,你讓我再去看看二柱,如果他敢當著我的麵再說一遍,那我就認了。”


    老婦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猛拍了下桌子,“櫻子,你看看你這副鬼樣子,我告訴你,二柱你這一輩子也別想再見到,這喜轎你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你爹收了龐家那麽豐厚的嫁妝,要不是龐家急需給老夫人衝喜,你還巴不上這麽好的一戶人家呢。”


    薛紅櫻更是泣不成聲,“娘,你和爹都賣了三個姐姐,難道還想把我也賣了才開心嗎?”


    老婦頓時怒了,揚手就甩了她一個巴掌,“你這個不孝女!你爹和我也是為你著想,你跟著二柱吃苦還嫌吃的不夠麽?”


    薛紅櫻捂著臉頰撲到床上,蔣小魚對著地圖抓了抓頭,拜托,你抬起頭來,我真的好想確定龐家到底是不是龐家莊,據她所知龐老莊主早就去世了,既是給老夫人衝喜,那麽到底那個都能當薛紅櫻老爹的男人又是誰?


    然,薛紅櫻就是不起來,老婦似乎也是耐性盡失,黑著一張臉就出去了。


    蔣小魚對著地圖啐道:“真特麽卑鄙,賣女還賣的這麽美顛顛!真是醉了。”


    蘇瑞寅聽著蔣小魚說著方才看到的事情,眯了下眼,低聲道:“這麽說薛紅櫻並不是一個嫌貧愛富之人,那麽這事就好辦多了。”


    蔣小魚一臉愁雲,道:“我早說過薛紅櫻不是那樣的人,如今我隻想確定龐家是不是龐家莊?薛紅櫻要嫁給的那個都能做她爹的男人又是誰。”


    蘇瑞寅沉吟了一會兒,“你再去空間看看龐家莊是怎樣的情況,我們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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