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方才蔣小魚便覺得方嬸有些古怪,那麽現在她已經確定方嬸這般阻攔她迴春嬸家,一定沒安什麽好心。


    不動聲色的笑著坐下,“我可是沒拿方嬸當外人,方嬸有什麽直說就是,至於我能不能幫上,我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方嬸見她留了下來,心裏舒了口氣,“我家中雖沒有茶葉,不過這野果幹泡了水喝也十分甘甜可口,郡主要不要嚐嚐?”


    蔣小魚笑著點頭,“聽上去就挺讒人的,麻煩方嬸了。”


    方嬸趕忙轉到廚房,顫著手往碗裏放了一把野果幹,警惕的瞥了一眼院子裏坐著的蔣小魚,而後快速抓了一把一旁籃子裏葉子窄厚的草,搗出漿汁一並混入野果幹的水裏。


    正要捧著碗出去,卻赫然看到蔣小魚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後,額頭上立即就沁出一層細密的汗水,“郡、郡主,您怎麽跑到廚房這種髒汙之地啊。”


    蔣小魚眼波淡淡的掃了一眼那一籃子的草,當即在心裏冷笑一聲,這種草春嬸曾經和她提起過,莊戶人家為了讓豬長膘,會在豬食裏加入這種草,可以讓豬整日渾渾然睡個不停,人若用了,隻怕也會睡得昏天暗地。


    “我經常進廚房的,沒事。”蔣小魚不動聲色的看她一眼,目光移到她手中的碗上,“這就是野果幹?”


    方嬸有點兒心虛,此刻看到她並沒有什麽異常,便笑著道:“誒,是呢,郡主快嚐嚐。”


    蔣小魚笑著伸手,然,變故就在瞬間。兩手相碰時,忽然一聲低唿,那碗野果幹水也不知是誰沒有接穩,往一邊斜翻,滾熱的水傾灑了出來,燙了方嬸的手背,也打濕了蔣小魚的衣襟。


    “方嬸,你沒事吧!”蔣小魚趕緊抓住方嬸的手,順勢又死死擰了幾下,燙出水泡的手背怎經得住這般大力掐捏,方嬸當即就嘶嚎出聲。“郡主,沒、沒事……嘶……”


    蔣小魚心中笑得舒暢,讓你使陰招!


    “對了,這燙傷了,最好是泡涼水。”蔣小魚一早就瞅著廚房外麵的那口大水缸,言罷,不由分說的拖著方嬸就往那水缸走去。


    方嬸隻覺得蔣小魚十分邪門,渾身好似都散發著一種可以將人凍成冰的氣息,心裏的恐懼越來越盛,“郡主,莊戶人家皮糙肉厚,不打緊。”


    蔣小魚迴頭淡淡的瞥她一眼,看她此刻滿臉驚惶,便覺得渾身舒暢,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丹田之氣凝聚於腕上,一個大力使出,隻聽“砰”的一聲。


    方嬸整個人便在距離水缸兩米左右腦袋朝下掉入水缸之中,水缸裏的水蔓延而出,流了一地。


    蔣小魚波瀾不驚的看著雙腿不停倒騰的方嬸,屈指彈出一粒石子,石子夾裹著強勁的內力,在水缸上擊出一個小孔。


    像這種心術不正之人,留著就是禍害,待水缸裏的水順著小孔流出,是死是活看閻王願不願意收吧。


    撣了撣身上的褶皺,大步向著院門走去。


    春嬸家中,蘇瑞寅依舊坐在院子裏等著蔣小魚迴來,在他認為她不會無緣無故就去別人家蹭飯,必定是有什麽事情,聯係到馬車中她似乎有什麽事情要和他商量,便隱隱有些擔憂。


    二柱依舊悶不吭聲的蹲坐在一邊繼續做著首飾盒,春嬸讓二丫招唿他過來吃飯,他磨蹭了好久才拿了一個豆麵餅子,啃了兩口便又放下了。


    春嬸眼圈微紅,“真是作孽!”話剛說完,便被二柱爹給狠狠瞪了一下。


    蘇瑞寅仿若未聞,突然聽到蔣小魚跟他說去後山腳下,便起身道:“春嬸,我出去走走。”


    春嬸趕緊點頭,而就在這時候,春嬸家的後麵,花妮順著籬笆翻了進來,然後趁著所有人都不注意,悄悄溜進了蔣小魚的房間,將方嬸方才給她的那包東西仔細的灑在蠟燭上。


    蘇瑞寅才剛來到山腳下,便看到倚靠著一棵樹下的蔣小魚,笑著迎上去將她擁入懷中,“怎麽把我叫到了這裏?”


    “這風景真好。”


    “走,帶你上山抓野物,咱們一邊吃,一邊賞景。”蘇瑞寅溫聲道。


    蔣小魚抱著他的腰,抬頭問道:“你怎麽知道我還餓著?”


    蘇瑞寅手指捋過蔣小魚的發絲,悠悠道:“別看你不挑食,但是你挑人,麵對方嬸那樣的人,會攪了你用膳的心情。”


    蔣小魚衝他眨了眨眼睛,彎著眉眼笑道:“果然知我者,阿寅也。”


    蘇瑞寅攬過她的腰,腳尖輕點,晚風拂過,吹得兩人發絲糾纏,宛若仙人,晃花了好多人的眼睛。


    蘇瑞寅不愧是行動派,上山的途中就已經打了兩隻野兔,用削尖的樹枝穿了架在火上烤,雖然沒有帶佐料,可是蔣小魚就是覺得這頓飯超級美味。


    “原來你也還餓著。”蔣小魚雙眼彎成月牙。


    蘇瑞寅點頭,“因為擔心你,所以吃不下。”


    蔣小魚挪過去,在他頰邊親了一下,看著他俊逸的臉上泛著油光的唇印,她笑得花枝亂顫。蘇瑞寅也不輸的在她頰邊親了兩口,然後指著自己沒有被親過的臉頰,賊兮兮的道:“這邊還沒親過,親了,咱們就平了。”


    蔣小魚瞪他一眼,“蘇瑞寅,我才不上你當。”


    蘇瑞寅失望的癟了癟嘴。


    兩人吃飽了,便坐在山上絮絮說著話,蘇瑞寅自袖中拿出一包藥粉,撒在四周,蔣小魚眨著眼睛問他是什麽,他捏著她的鼻子,“有了這些,就不怕山中的蛇蟲,你忘了,你這種體製不但招蝴蝶,還招蚊子。”


    蔣小魚隻覺得心裏暖暖的,自家男人太特麽體貼了!


    “在馬車裏你想和我說什麽?”蘇瑞寅低頭看著頭枕在他腿上的蔣小魚,鼻息間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馨香,這種與心愛之人在一起的幸福感讓他的笑容暖潤的猶如一涓溪流。


    蔣小魚伸手俏皮的抓著他垂落下來的墨發,在他鼻端一掃,簡單說了說新任務,而後便說到了方嬸想要迷昏她的事上。


    蘇瑞寅拳頭一攥,便要拋出信號彈,讓曾黎上山,卻被蔣小魚攔下。


    蔣小魚道:“為那種人生氣不值得,況且水缸裏的水順著小孔流出來也需要點兒時間,她是死是活看命吧。至於那個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花妮……”她眨了眨眼睛,嗬嗬兩聲,隻怕難逃浸豬籠的命了。


    蘇瑞寅點了點頭,“你就是心太軟。”


    蔣小魚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她這麽心黑手辣的撕爛他的爛桃花,也稱得上心太軟?哦買噶,難道真的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無論她多麽惡劣,多麽惡毒,在蘇瑞寅眼中都是美好的?


    “其實那個花妮長得也還算小家碧玉,在這柳樹村也稱得上是個美人。”蔣小魚沿著他的下巴,手指一點點移到他的喉結上。


    他一把握住她作亂的手,湊到嘴邊輕咬了一下,“不是我的菜。”


    蔣小魚用另一隻手在他鼻子上點了點,“不錯麽,你最近這些詞蹦得是越來越順了。”


    他低頭看著她仰頭時優美白皙的脖頸,大掌穿過她的發絲,抬起她的頭俯身便攫住了那誘人的紅唇。


    一切,都沉溺在這靜好的時光之中。


    春嬸抬頭看了看天色,走到二柱身邊,“二柱啊,這幾天郡主和王爺在,你別總悶著。”


    二柱翁著聲音“嗯”了聲,“天都黑了,娘你去給郡主房間點上蠟燭吧。”


    春嬸擔憂的又看了二柱一眼,其實她真的想求求郡主,看看這事有沒有法子,可二柱爹不讓,她想想也的確是太強人所難,而且聽說親家給二柱媳婦又說了門好親事,於是隻好作罷。


    因為太過聚精會神的想著這事,進了房間她都沒有留意到炕上多了一個人,點了蠟燭關上房門就迴了自己房間。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道身影快速的翻過春嬸家的籬笆,動作靈巧的鑽進了蔣小魚的房間,一看就是經常翻別人家籬笆,偷溜房門的人。


    聽到開門聲,躲在被子底下的花妮心“怦怦”亂跳起來,她就能進忠義王府了,以後就能享受錦衣玉食了!


    男子瞧了一眼炕上蒙著頭的人,垂涎欲滴的搓了搓手。


    方才和雅郡主親自找到了他,說是忠義王今晚會出去,她一個人實在孤獨寂寞,邀他去陪陪她。他可是垂涎和雅郡主美色多時了,覺得這就是個機會,兩人還約定以蠟燭為信。


    吹熄了蠟燭,急不可耐的脫了衣裳,然後掀了被子,當手摸到那滑溜溜的肌膚時,他忍不住道:“寶貝心肝,想死我了。”


    花妮怔了一下,這個聲音好生熟悉,可是想要問問的時候,身體裏卻似燒了一把火,讓她根本無法抗拒男子的碰觸。


    二丫和小虎子正在一起玩跳方格,小虎子丟沙包的時候,手勁太大,竟然丟到了蔣小魚的房門外,撿沙包的時候便聽到了一陣陣汙穢不堪入耳的吼叫聲,當下臉色便十分難看的去找二柱。


    房間裏的兩個人正忘我的糾纏,房門突然被人大力踹開,二柱舉著蠟燭一瞧,頓時變了臉色,這柳樹村最風流的和最風騷的竟然跑到郡主和王爺的房間裏做這種齷齪的事情,這還了得。


    趕緊招唿人將赤條條的兩人綁縛著押到了院子裏,又讓人叫來裏正。按著柳樹村的村規,這尚未出嫁的女子與男子偷情,是要被浸豬籠的,尤其還是在郡主和王爺房間被捉到,裏正覺得這事實在嚴重,於是也不用審了,讓村民將二人塞到豬籠裏抬著去了後山腳下的小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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