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男子這個時候都是一個樣子,她心底蕩漾出一圈圈的漣漪。


    陸半夏讓身子在車身之上舒展開來,側開臉對著男子一臉的壞笑,狹長的眼睛此刻就像是狐狸一樣,嬌媚地盯著林見深,“怎麽?你在外麵都要大快朵頤了?!”


    這個男子給人的印象一向都是沉穩持重,從來都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兒的,現在卻餓狼捕食一般地鉗製住女子。


    “我不在的時候,你都是這樣浪的?!”


    女子眨了一下眼睛,雙手勾住男子的脖子,用舌尖接觸了一下男子的鼻頭,濕潤地暈開,“當然了,也還有其他的浪法,你要試試哪一個?!”


    還沒有等陸半夏施展出自己的技巧,男子輕而易舉地將車身之上的某人翻了個手,大掌落在了陸半夏的腰部以下,啪啪啪的聲音在黑暗的車庫裏麵有種詭異的感覺。


    女孩兒的身子在車身之上起伏,“林見深,你……”


    她又不是小時候那個犯錯的孩子了,他卻還是這樣一幅“家長”的姿態。


    “還浪不浪?!”


    “不了,林見深……”女孩兒好不容易轉過身子,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男子的臉頰之上,“你這個混蛋!”


    “我本來就是個混蛋,你不是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嗎?!怎樣?!”


    男子單手將陸半夏扛在了肩上,一把扔進了車廂,迅速將車開出去。


    “你幹嘛?!”


    陸半夏揉了揉撞到了腰身,目光掃蕩在一臉專心致誌的男子身上。


    “迴去辦事兒。”


    在他的口中,連情事說出來也是命令的口吻。


    街邊燈光照進了車廂,車廂裏麵的兩個人唇角勾起了相同的幅度。


    *


    南堇歌被男子一路領到了頂樓花園餐廳。


    這是整個北城的製高點,也是北城嘴為奢華的餐廳,在這裏,可以將整個北城的夜景一覽無遺。


    女子一襲潔白的婚紗跟遍地的白玫瑰相得益彰,所有的場景都由粉紅色和白色的紗布置出來,白色的花瓣隨著泡泡從天而降,南堇歌站在中央,就像是一個花仙子般明豔動人。


    整個場麵溫馨而浪漫。


    腳底下,就是整個北城的燈火輝煌。


    隻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南堇歌感覺自己墜入到了童話世界,這些東西,都不是她能夠奢求得到的。


    男子站在離南堇歌三米的地方,再向外走一步就過界。


    “季涼北,你在幹什麽?!”


    男自己臉上掛著一絲笑容,滿足的笑容。


    三年前,想做不敢做的事情,在今天總算是圓滿了。


    南堇歌為他披上了婚紗,整個人仙氣滿滿,現在她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男子張開了雙手,背後是黑夜,腳下離出界隻有十厘米左右。男子的身子微微向後傾,身子搖搖欲墜。


    “季涼北,你過來,你瘋了!”


    南堇歌向著男子的方向跨了一步,他現在是要怎樣,剛剛跟她求過婚,就要跳樓嗎?!


    晚風吹過男子的額角,墨色的頭發被揚起,在黑夜之中,他的笑靨像是一道光芒,“南堇歌,我今天完完全全將我自己交給你,你教我這個從十幾歲就淪為混混的男人學會了愛,現在,我想教你學會信任。我這條命,你要是想要的話,隨時都可以拿去。”


    他的命,確實是她任務之中的,但是她一點兒都不想動手。


    女子伸出雙手,將男子的大掌握住,向迴一收,男子整個身子向著她的方向撲了過來,趁勢將她緊緊抱住。


    “這次我可是將自己送到了你手中,是你自己不願意取的,那你就是認定我了!”


    他帶著小孩子耍賴皮的本領,用到了南堇歌的身上。


    這一招,顯然是受用的,剛才她的眸子之中全是擔憂的色彩。


    “南堇歌,吻我。”


    季涼北伸手指指自己的嘴唇,女子笑了一下,抬腳吻了下去。


    隻是不過兩秒的時間,主動的就變成了男子。


    白色的花瓣在兩個人的身邊堆積起來,兩個人緊緊相擁在一起,女子的眼角卻滑出了一滴淚滴。


    *


    南堇歌將婚紗鋪在床上,整個人窩在上麵。


    窗簾被掀起,渡進來一絲絲涼意,南堇歌合了合衣服,挪動腳步的時候,腳下一個堅硬的東西,南堇歌彎下身子,將那枚勳章拾了起來,借著月色辨認清楚,是銀狐的標誌。


    她心尖顫抖了一下,循著勳章左右找到了一塊小碎布。


    布條隨著之間滑落到了地上,這個布條南堇歌十分熟悉,是她小時候,母親給她打毛衣的時候所用的那個,就算是母親神誌出了問題之後,也是隨身攜帶的。


    現在出現在這裏,分明就是銀狐給自己的訊號。


    南堇歌拿起手機,上麵有一條秦天傳過來的簡訊:南先生對阿姨動手了。


    南堇歌心口一緊,將手機貼在了胸口的位置上,轉身出了門。


    高挺的身影在黑夜之中搖曳出的步伐全都落入到男人的眼中。


    *


    南堇歌到達了秦天指出的地方,這是南婉婉接受治療的一個私人場所。


    裏麵彌散著一股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來往的人流,南堇歌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循著人流的匯聚點,打開了房門。


    房間裏麵有不少的醫生護士站在病床兩側,在一眾雪白衣服之間,一個身著寶藍色大衣的男子顯得異常突出。


    男子坐在床尾,滿臉的慈愛表情盯著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大掌包裹著女子的纖手。


    南婉婉虛弱地唿吸著,多個髒器都臨界衰竭。頭發稀稀拉拉地被包裹著,整張臉沒有絲毫的血色。


    南堇歌站在門邊,沒有說話。


    等到男子將所有人都支走,她才先發製人,“我媽在哪兒?!”


    床上的人似乎是聽見了她的聲音,十分激動地想要坐起來,但是全身都軟弱無力,根本就是有心無力。


    “讓她走,讓她走……”


    女子輕聲地喘著,說著……兩隻手盡了最大的努力揮動著,像一顆秋冬時節枯萎的樹木。


    顯然,季涼北在頒獎典禮上的求婚播放了出來。病床上的人,一時還接受不了。她或許還做著等自己病痊愈之後,做季涼北的新娘的美夢吧!


    南臨安撫著南婉婉的脾氣,大掌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拍著,眼波裏麵流轉的溫柔溢進南堇歌的眼中,她已經沒有絲毫感覺了。


    兩隻手環在胸前,微微傾著身子,適時地再次詢問了一句,“我媽她到底在哪兒?!”


    果然,床上的人情緒再次激動了起來,對著門口的方向用力地嘶吼著,“她怎麽還沒走?!……”


    南堇歌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心情,隻是一個晚上的時間變換,她的榮譽,她的男人,全都跑到了南堇歌的手中。


    “怎麽?!南先生,您還是堅持要用我的全套換下南婉婉的嗎?!你覺得她這樣,會接受我的東西?!”


    南臨還沒有迴答,隻聽見床上的人的否決聲。


    南堇歌偏頭一笑,“看吧,您的女兒自己已經做了決定了,不是我自己的決定。”


    男子轉過頭,眼神在柔軟與狠厲之間轉換得十分得體,南堇歌撇起嘴角,迴應上男子的眼色。男子做出一個手勢,將南堇歌的身子向著門外一推,輕輕地關上了門,生怕驚動房間裏麵的女子,“醫生說,婉婉已經沒有幾天了,我用盡了我剩下的所有想要保住婉婉的性命,但是也是杯水車薪,這還是要看你,再怎麽說,婉婉也是你的姐姐啊!”


    ……


    南堇歌顯然沒有談下去的興趣,男子的意思很簡單,用她的命,換南婉婉在這個世界上多存活一段時間。


    這就是南堇歌在男人的眼中,作為一個妹妹應該做的事兒。


    “我隻想知道,我母親在哪裏!”


    “你覺得你過得了我這關嗎?!”


    “父親……”


    南堇歌輕輕地喚出口。


    男子停了一瞬間,眸子裏麵不自然的神色轉瞬即逝,兩個人之間空氣無聲地流轉著。


    “你也是我父親,你不止一個女兒。”


    男子的眼光並沒有跟南堇歌直視,而是不屑地轉向了另一邊。


    南堇歌歎了一口氣,“行,看來是沒有商量了。我遲早會找到我母親在哪兒的,隻不過是多費些周折的問題。至於房間裏麵那個人,我能做的……隻有祈福了。”


    “南堇歌!”


    男子在身後疾唿了南堇歌一聲,聲音隨著男子的動作下降,南堇歌轉過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跪著的男子。


    “……”


    “救救婉婉。”


    “南先生,你知道嗎?!十五歲進入銀狐的時候,有多少個晚上,我被裏麵的訓練模式打趴下的時候,我也是想說這句話,救救我。”


    “但是長大了之後,我就明白了,這個世上沒有人隻要我唿救,就會來救我的,對我來說,還包括我的父母。”


    “這是你種下的因,我結出來的果。”


    她不是不想救,而是自己都忍受不了自己如此下賤,用自己的命,去換一個好景不長的人的命!


    況且那個人還傷害她至深!


    她才不是誰的附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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