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劉恆在上古戰場的時間增長,他漸漸體悟到上古戰場中強者們的獨特之處。無論抱著什麽念頭來到這裏,各方強者終歸會變成類似的模樣,實際到了極點,凡是有丁點取勝的機會都會去嚐試,可遇到根本無法戰勝的強敵時,又得知道用最快的速度服軟。


    相比性命,麵子這種玩意兒一點價值都沒有,隨時可以拋棄。


    這個獨特之處,充分體現在每一個活躍於上古戰場的強者身上,他們渴望戰鬥淬煉,同時也要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


    初時劉恆無論強弱,徑直上去就是猛攻,憑借那銳意和連自己都無從揣測深淺的實力,很快闖出了名頭。可他從一位他懶得下手的強者口中,聽聞了其餘強者對他的評價,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片上古戰場不知埋葬了多少像他這樣的愣頭青。


    是的,愣頭青,這就是上古戰場對劉恆的第一印象。


    上古戰場上從不缺乏愣頭青,死了一批又會迅速填補進來更多。無論是天生自大,還是真正天才,隻要還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終歸逃不過埋骨此地的悲涼結局。


    活著曆練,才是曆練,要是死了,那就是別人的踏腳石。


    這是上古戰場上流傳最廣的一句俗話,道盡上古戰場的真諦,劉恆從中體會到了此地的現實與殘酷。


    比之其他地方,上古戰場更加實際,因為沒人會管你出身如何,外麵的身份在這裏沒有丁點用處,隻單純比較孰強孰弱。


    強的,站著,弱的,倒下。


    這就是上古戰場最大的道理。


    然而別人忐忑緊張的東西,卻讓劉恆覺得無比興奮,他喜歡這裏,喜歡這樣的規矩,直覺再沒有比這更公平的地方了。這樣的氛圍,正是他最想要的,無需有任何實力以外的顧忌,不需要有絲毫隱藏,唯獨在這裏,他可以恣意綻放全力。


    明明隱藏了所有,他偏覺得活得極其真實,隻有身在上古戰場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殺!”


    兩團百亂流輝激烈碰撞,令砂石成颶風,暴虐四散。


    “再來!”


    這兩團百亂流輝以眼花繚亂的速度飛快交織,碰撞出巨大波動,讓周遭強者為之凜然,真正強者前行,試圖前來觀戰,自知弱小者迅速後退,遠避他方。


    隻從波動就能看出,這絕對是上古戰場中最頂尖層次的交鋒,就算稍顯猛烈的餘波,都能殺死大師境一二重強者,沒有電真本事,就有多遠避多遠,以免誤傷被殺,死得太過冤枉。


    而對於大師境巔峰的強者來說,這又是最誘惑的交鋒,他們都想旁觀,從雙方交鋒裏獲得寶貴的感悟。


    可雙方交鋒似乎太過激烈,沒等數十裏內感覺到動靜的強者趕到現場,雙方已經因消耗巨大而收手,簡單留下一句“再戰”的邀約,迅速分道揚鑣。


    當交戰雙方各自遠去,才有新的強者出現在原地,感受著還未散去的餘波,俯瞰腳下激戰留下的眾多痕跡,俱是立在原地,久久不動。


    “是即將登上霸主境的巔峰強者。”


    即便隻觀餘波,加上被上古強者交鋒摧殘過的厚厚沙海,上麵留下的淺淺痕跡,就能讓趕來的強者們明白剛剛那一戰的可怕。


    “跟雄煞交手的,應該是初來一個月沒到的那個青狂。看來可以確定了,青狂的確是霸主下最頂尖這一層次的強者。”有一團百亂流輝裏傳出略帶忌憚的聲音。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和同層次強者交手吧?”另一團百亂流輝裏發聲問道。


    斜側百亂流輝裏的生靈淡然道:“同層次強者,數遍整個上古戰場,攏共也就這點數目,遲早能碰上。能和雄煞拚個旗鼓相當,說明其並非愣頭青,有資格成為我們新的對手了。”


    斜刺裏又殺來一團百亂流輝,聞言就興奮笑道:“好啊,好啊,總算又來新對手了,否則來來去去就是你們這些個老家夥,老娘打都快打膩歪了,終於能換換口味了。”


    “黑蜘蛛,你也別狂,等我將養兩日,必跟你徹底分個勝負!”最先趕到的生靈聞言就咬牙切齒地道。


    自稱老娘的生靈嗤笑一聲,“老熊,有本事別將養,咱們現在就接著練?”


    老熊話音一滯,隨即怒喝道:“要不是老子前幾天剛宰了皎月,留下點暗創,哪能讓你張狂如斯?有本事你就等著,等老子養好傷,必教你曉得死字怎麽寫!”


    “哈!上古戰場何曾聽過等人養傷的道理?”黑蜘蛛身影倏然前竄,“要打就打,何必再等?”


    說著話她已經逼向老熊,老熊卻是直接急退,嘴上罵罵咧咧,避戰的速度倒絲毫不慢。


    “這是最近一個月來,進來的唯一一個同層次強者吧?”有個清冷聲音幽幽道:“那兇潮好死不死,偏生這時候來了,使得同層次強者越來越少,長此以往下去,我如何能找到足夠踏腳石,踏上這最後一步?”


    “前頭鐵保不是到處邀約,要去上古兇地那邊找架打麽?你們怎麽沒跟著一塊兒去?”有生靈問道:“那邊如今才是真正強者們匯聚的地方,相比兇地周遭,咱們這上古戰場哪還排得上台麵?”


    清冷聲音冷哼一聲,“能去的不都去了麽?如你我這般留下的,哪一個身份見得了光?不說別的,隻說這青狂,聽聞魂、武、橫練兼通,除卻在這上古戰場,你們在外麵何曾聽過類似人物?魂、武、橫練三道兼通也就罷了,總有閑極無聊的天才會做出這樣的嚐試,可是三道都能修行到這般地步,漫說聞所未聞,隻是想想就覺得必是不合常理的妖孽,其敢去外麵顯露這般本事麽?”


    “這上古戰場,還真是妖孽橫生。”一個生靈似是搖頭,感歎非常。


    “一家人就別說兩家話了,咱們這些家夥,有一個算一個,哪個又比青狂簡單的?”清冷聲音道:“我且看看這青狂和雄煞打完了,誰生誰死,勝者接下去會找上誰。”


    “還別說,我還真想領教領教三道兼通會如何強大,希望這青狂別死得太早,讓我爽一爽再死不遲。”一個略沙啞的聲音嘿嘿笑道。


    “獨角,有日子沒跟你過招了,聽你的意思,大有長進嘛。”旁邊立刻有生靈接口道:“要不咱們也找地方練練?”


    “我說大黑毛,難得能同在上古戰場混過小兩個月的,我還真不舍得送你去死,不過你既然要求了,我自該成全你不是。”沙啞聲音漫不經意地道,隨即有細微的百亂流輝勾連雙方,似是在用傳音入秘的方式交流著開戰的時間地點。


    “別以為就你有長進,誰送誰死還不一定呢,咱們地頭見,你放心,你若是死在我手底下,我必會為你埋屍就是。”另一個生靈毫不示弱,放言一句後,和那沙啞聲音齊齊離場,迅速隱沒在層層百亂流輝之中,不知去何處了。


    兩個生靈的對答不算激烈,若是單聽二人嗆聲的對答,決計不會想到,兩個生靈是當真要去生死一戰了,並非是玩笑話。


    一如之前所說的愣頭青,上古戰場上的頂尖強者,同樣變幻極快,有的悄然離開,有的一戰埋骨,能活下來的並沒有多少。他們早已習慣了生死,看淡了生死,便是明知和同層次強者交鋒的兇險,依舊甘之若飴,隻為尋找突破的契機,跨過最後一步。


    前一日還談笑風生的同層次強者,指不定何時就沒了聲息,待到某一日,會在某個僻靜角落見到其屍骸或是墳墓,這都是他們司空見慣的事情了。


    百舸爭流,若是中途夭折,死於更強者之手,成為對方的踏腳石,那隻怪自己技藝不精,怨不得其他。若是連這點明悟都沒有,就不必待在上古戰場尋求激戰與突破,盡早離開得了。


    “我還是第一次遇見能跟我硬碰硬的存在。”早已離開激戰之地的劉恆,還在迴味剛才的巔峰之戰,渾身熱血至今未能徹底平複,麵上猶自掛有滿滿戰意。


    剛才和他交手的強者,諢號名作“雄煞”,聽聞是在上古戰場存活了至少三個月的強者,手底下斬殺的大師境巔峰強者,不下四人,絕對是這個層次之中的頂尖存在。


    照理說新來不久的人再怎麽狂妄,都不該率先找這麽一位強者作為同層次首戰的對象,此舉頗不明智。可劉恆根本不想這麽多,反正隻管一路前行,既然碰上的第一位大師境巔峰強者是雄煞,那他自然就是劉恆的第一個同層次對手。


    為的就是在生死激戰裏獲得曆練與提升,倘若畏首畏尾,劉恆直覺還沒開打,心境上已然敗了。


    當然,他敢於這麽挑戰,不單因為自信,更因為他擁有這麽做的底氣。


    和雄煞交手,讓劉恆明白了自己如今實力所處,恰恰是霸主下最頂尖這一層次。雄煞似是個妖修,力道中有妖族獨有的威力,況且其體魄應是天生強悍,才能跟劉恆打個不分勝負。


    除卻殺招弓體拳,劉恆連六合八荒真龍勁,糅合數門功法之長的禦劍術,以掌為刀的《解蝶刀法》,這些他最擅長的招式都一一用過,結果還是沒能把雄煞怎麽樣。


    雄煞的身份恐怕很不尋常,其堪比大師境高重的橫練體魄之強,絕非尋常妖族所能擁有,加之其妖術同樣不下於劉恆的種種招式,足見其厲害。蓋因為棋逢對手,劉恆得以將畢生所學接連施展,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讓劉恆一直忍著沒動用弓體拳。


    時至如今,劉恆越來越明白弓體拳的恐怖,不愧為“天下第一攻伐功法”,足以在同層次間立分生死。若是動用弓體拳,便是強如雄煞,恐怕也擋不住幾拳,就會被弓體拳獨有的穿透之力將體內刺個千穿百孔,逃不過當場斃命的下場。這麽了結對手固然痛快,卻達不到劉恆想要淬煉技藝的效果了,難得遇到個能夠讓劉恆盡情施展的對手,劉恆哪舍得下此狠手?


    劉恆打得痛快,一樣能感覺到雄煞也和他差不多,可惜雙方對這難解難分的一戰都沒有事先預料到,等真個交手察覺對方的厲害,再想做些其他準備都遲了。沒奈何,以免被別人覬覦或偷襲,或生變故,雙方都隻能適時收手,相約下一場激戰的時間地點,改日再戰。


    “沒想到,沒想到,這趟算是來對了。”劉恆猶自喃喃自語,心頭興奮非常。


    ——————————————————————————————————————————————————————————————————————————————————————————————————————————————————————————————————為的就是在生死激戰裏獲得曆練與提升,倘若畏首畏尾,劉恆直覺還沒開打,心境上已然敗了。


    當然,他敢於這麽挑戰,不單因為自信,更因為他擁有這麽做的底氣。


    和雄煞交手,讓劉恆明白了自己如今實力所處,恰恰是霸主下最頂尖這一層次。雄煞似是個妖修,力道中有妖族獨有的威力,況且其體魄應是天生強悍,才能跟劉恆打個不分勝負。


    除卻殺招弓體拳,劉恆連六合八荒真龍勁,糅合數門功法之長的禦劍術,以掌為刀的《解蝶刀法》,這些他最擅長的招式都一一用過,結果還是沒能把雄煞怎麽樣。


    雄煞的身份恐怕很不尋常,其堪比大師境高重的橫練體魄之強,絕非尋常妖族所能擁有,加之其妖術同樣不下於劉恆的種種招式,足見其厲害。蓋因為棋逢對手,劉恆得以將畢生所學接連施展,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讓劉恆一直忍著沒動用弓體拳。


    時至如今,劉恆越來越明白弓體拳的恐怖,不愧為“天下第一攻伐功法”,足以在同層次間立分生死。若是動用弓體拳,便是強如雄煞,恐怕也擋不住幾拳,就會被弓體拳獨有的穿透之力將體內刺個千穿百孔,逃不過當場斃命的下場。這麽了結對手固然痛快,卻達不到劉恆想要淬煉技藝的效果了,難得遇到個能夠讓劉恆盡情施展的對手,劉恆哪舍得下此狠手?


    劉恆打得痛快,一樣能感覺到雄煞也和他差不多,可惜雙方對這難解難分的一戰都沒有事先預料到,等真個交手察覺對方的厲害,再想做些其他準備都遲了。沒奈何,以免被別人覬覦或偷襲,或生變故,雙方都隻能適時收手,相約下一場激戰的時間地點,改日再戰。


    “沒想到,沒想到,這趟算是來對了。”劉恆猶自喃喃自語,心頭興奮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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