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兄,似你這等求戰之人,既然來了咱們大梁,若是不去上古戰場待上一段時間,未免太可惜了。”


    這次從一開始就聲明隻是切磋,所以即便短短百招分出勝負來,這位強者也沒有著惱,反倒盛讚劉恆名不虛傳,熱情款待,提及這話。


    切磋之風在大梁盛行,常有年輕俊傑四處約戰,可像劉恆這般連戰上百場近乎全勝,畢竟是極少數。百餘場連勝,獨有三場戰平,這般耀眼的戰績,足以讓“莫道”揚名大梁,在大師境的江湖中迅速傳開。如今劉恆可謂風頭正勁,由於還沒有敗績,所以大師境江湖裏對他的評價,是深不可測。


    這名二重大武師接受約戰,敗在劉恆手上,其實是開戰前就已經預料到的事情,所以自然不覺得多麽難以接受。


    他卻不知道,最近揚名大師境江湖的三個新銳俊傑,魂修大劍師“莫道”,橫練大武師“牛展”,內家大武師“白求”,其實都是劉恆。不隻是他,大梁江湖無人知曉,劉恆最近約戰不是上百場,而是頻繁換用三個身份,約戰近三百多場,而且毫無敗績。


    如果有人知道這個秘密,必然驚得說不出話來,劉恆卻不覺得多麽滿意,反倒漸漸生出離開的心思。


    因為相比閉關,切磋的確一定程度彌補了實戰經驗的不足,可是相比真正生死之戰,這種程度的比鬥就顯得力道太弱了。這是他奔赴約戰地點路上,時不時遇到些情況,出手比較下得出的結果。


    同樣是大師境強者,生死激戰和切磋,絕對是兩種實力。別說對手,包括劉恆自己也是這樣,凡是切磋,總難以爆發出全部戰力,往往講究一個點到即止。既然都點到即止了,逼不到生死關頭,曆練的成效自然不多。


    況且他如今的力量極其特別,可謂天下獨一無二,在不想暴露真實身份的情況下,他不可能在切磋中動用全力,於是有了三重身份。這麽做的結果就是,雖然每一種修行方式相應功法都得到一定程度的淬煉,終歸跟劉恆想要適應新力和新戰鬥方式的想法合不到一塊兒去。


    這三百多場切磋,聽上去數目不小,實則連劉恆真實戰力究竟是何水平,都還沒能準確衡量出來。


    時至如今,唯一讓劉恆確定的一點,僅僅是他有了可以和大師境五重一戰的實力。


    師境六重,大師境五重,已是大境界最高層次,到達大師境五重,就等於踏入了霸主境前最後一道關卡。


    可即便是大師境五重的對手,切磋裏不顯殺招,依舊隻能逼得劉恆動用部分實力,並非全部。所以越是切磋,他越是渴望傾力之戰,唯有可以全身心投入的戰鬥,才能讓劉恆得到他想要的成效。


    “上古戰場?”劉恆舉杯,和這位強者小酌,邊好奇問道。


    名作趙距空的二重大武師小酌一口,放下酒杯道:“上古戰場,乃是我大梁境內一大勝地,傳聞乃是上古一場傾世大戰留下的遺址,由於參戰大能數目眾多,於是曆經萬千年歲月磋磨,還是環繞太多詭異偉力。這些絕強力量經年不滅,反倒因為歲月洗練,相互交染,變得越發詭譎莫辨。雖然眾多力量由顯入隱,已經不顯於人前,可是隱隱扭轉了那片天地的道與理,使其變得迥異於人世。”


    “此中許多變化,若是有心探究,總能從中明悟天地間不為人知的道與理,對於悟道有莫大好處。是以不僅似是莫兄這樣渴望實戰的強者,周遭沿海諸國的巔峰同道,絕大多數都在那裏,莫兄倘若有心,大可前往一試。”


    “悟道麽?”


    劉恆搖搖頭,正要說話,趙距空就道:“當然於莫兄而言,便不是前去悟道,想要找尋真正的對手,也唯有去那裏。且因為那處地界道與理的迥異,其中有一條,就是人不見人,正是我輩可以放下一切,傾力爭鬥的一大保障。”


    劉恆驚異,“何為人不見人?”


    趙距空故作神秘地笑道:“莫兄去了就知道了。”


    劉恆若有所思,隨即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前去看看。”


    “哈哈,莫兄去了,定會覺得不虛此行的。”趙距空哈哈大笑,兩人坐而論道,暢談半日,相約有緣再見後,劉恆這就告辭了。


    一旦上了心,劉恆就發現關於上古戰場的消息,其實很多。這絕對是大梁一處勝地,無數熱衷於淬煉技藝的修者,都會前去那裏,等劉恆對上古戰場了解足夠,終是成形。


    上古戰場,在大梁東疆一片廣袤海域,由於上古戰場吸引了太多修者前來,又是海陸交匯之地,毗鄰商城,這裏人氣極旺。


    在外,這屬於名聲不顯,但人氣堪比靈原中土之地,在內,這上古戰場的存在,近乎是周遭數國大修者們此生必去的地方。劉恆隨著靠近,能感受到明顯不同。各色靈寶遁空急行,往來繁忙,不時還能見到體型巨大的遁空靈寶,成排越過頭頂,此景壯觀非常。


    聽同行的幾人言說,劉恆才知道這些正是商隊。各大商會從海陸收集的寶物與各種資源,都會到商城匯總,然後發往各地。


    可以說天下最多的商事,就在這遠離靈原的偏遠之地發生,每日周轉往來的資源,絕對是一個驚人數目。


    “其實很多人趕來這邊,並非為了上古戰場,而是為了那商城。因為商城在此,凡是想買什麽世間有的東西,在這裏總能比別的地界便宜許多。打個比方,就如那蘇木草吧,在商城裏頂多賣個一枚靈壁一擔,可是出了大梁,就得賣到十枚靈璧一擔,聽聞去了靈原,沒個百枚靈璧,那根本不可能買到。”說話的大漢爽朗非常,擠眉弄眼道:“像咱們這樣的,每日奔忙,就從那些大商會的指頭縫裏接點人家看不上眼的小營生,買來轉手去遠點的地方脫手,一年下來也夠養活一家老小的了。”


    劉恆訝異,“原來曹哥也算商道中人了?”


    大漢滿麵通紅,卻是連連擺手,趕忙道:“可不敢,可不敢胡亂攀扯商道的名頭。咱們這些頂多是些奔活頭的,隻為養家糊口做點小買賣,哪敢自稱商道中人?”


    劉恆就笑,指指身後道:“曹哥這都十輛寶車了,還是小買賣啊?”


    “白兄弟這話一說就知道是外地人,等你來這兒時間長了,就知道我這排麵根本什麽都算不上。”大漢連連感歎,“有了寶車,才算正兒八經做得了這一行,半隻腳踏進門檻了。在商城裏有個鋪麵,那算是站住腳了,等買賣做到梁國之外,才稱得上真個有點牌麵。要到手底下買賣做得到天下各地,可以立做商會,這剛剛算擠進江湖。這商會能立個十年,可以說有名有號了,可上頭還有百年、千年、萬年商會,還有六大商會不是,咱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沒想到曹哥還有這般高遠的誌向。”劉恆讚歎一句,“這人不怕沒本事,就怕沒誌向,有了奔頭,總能往上走的。”


    曹哥聽得一怔,隨後直豎大拇指,“白兄弟這話說得敞亮,不愧是有真本事的人,不僅比咱會說話,這裏頭道理也講得夠明白。”


    “哪裏哪裏,曹哥這是誇得我不好意思再跟你們同行了,這是看著快到地頭了,就想著怎麽把我這閑人趕走了是吧?”劉恆調笑道。


    曹哥笑道:“咱們商隊老鏢師遭了針對,後來又留下大傷,要不是你及時出手相助,指不定咱們就栽在那地度山道裏了,隨後多虧你一路護持,我們才能來到這裏,這算起來得有多少次救命大恩啊?講句實在話,商隊裏人人心裏都念著你的好,巴不得你就留在我們商隊一輩子呢,哪會趕你走?”


    說著說著他認真起來,“咱們這種小商隊,肯定開不出什麽好價碼,隻能說但凡咱商隊裏有人還有一口吃的,必然先緊著白兄弟。”


    說罷不等劉恆迴應,他自己倒先笑了,“不過自家事自家知道,白兄弟是什麽樣的人物,咱又是什麽樣的人物,其實咱心裏明白得很,能有一段同路的緣分,那已經是老天爺關照的大福份了,還想奢求白兄弟留下來,豈非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


    劉恆張張嘴,終是沒有接話,隻笑了笑看向遠方,仿佛沒見到曹哥目光從期盼化作失望的轉變。


    曹哥咀嚼著草根,也不知在琢磨什麽,待到一座山巒前,他讓車隊緩慢下來,朝劉恆道:“白兄弟,這裏名作三岔山,是臨海最高的一座山,此去往左是商城,往右是上古戰場。從這裏往前,兩邊都隻有數十裏地,倒也不怕再遇上什麽兇險了……看來咱們到這裏緣分就盡了。”


    劉恆起身躍下寶車,迴身抱拳,笑道:“曹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隻要咱們都還在江湖,遲早還有重逢的時候,我在這盼著曹哥你們再次相見,已讓曹大商會的牌子打到天下,人盡皆知!”


    曹哥一怔,撓頭訕笑,隨後看劉恆神情真摯不似調侃,也漸漸認真起來,隨同其他人一道起身抱拳,“白兄弟說得好,咱一定盡力操持,不至於讓將來必定名震天下的白兄弟再見咱們,覺得跌份!”


    “再會!”


    “再會!”


    商隊一眾人目送劉恆閑庭信步,人影卻似緩實快,不多時已經消失在右邊山道盡頭,個個神情各異。


    “曹大,還是沒留下來?”一個黑瘦小子滿是不甘地喃喃道。


    曹大依舊目視劉恆離去的方向,倒是黑瘦小子身邊偶爾咳嗽的老者拍了他後腦勺一下,“早跟你說過了,咱們和這白兄弟壓根不是一路人。”


    “怎麽就不是一路人了?”黑瘦小子捂住後腦勺,怒視道:“鏢爺你不一樣是修行者,還是夫境巔峰強者,不還是一樣跟我們成了一路人?鏢爺你能行,為什麽白大哥不行?”


    老者不客氣,這次照著他腦門又是一下,“笨小子,我這種老東西,怎能和白兄弟那種天才相提並論?不說別的,白兄弟如今頂多二十歲,已是師境之上的強者,我如今都還沒能跨過這道坎,更別說在白兄弟這個年紀時,連夫境都還沒進入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你才能明白,這裏頭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看著黑瘦小子神情變幻,老者終是歎了口氣,遙望劉恆離去方向,幽幽道:“修士和修士,一樣有天差地別的。”


    “差什麽差,別什麽別?”黑瘦小子怒喝,“我看你們就是沒努力!要是努力了,白大哥怎麽可能不留下?都怪你們!”


    怒喝聲間,他解開一頭拉車的靈獸,吆喝一聲,疾馳而去。


    “哎!迴來!”


    “別亂跑!”


    一眾人見狀驚唿厲喝,終歸阻擋不住黑瘦小子遠去的意圖,見狀眾人罵的罵,吼的吼,卻沒見商議什麽,俱是齊齊朝黑瘦小子追去了。


    邊在忙著追趕,曹大趁機低聲問了老者一句,“老鏢頭,你看明白沒有,這白兄弟究竟是什麽境界的強者?”


    老者搖頭,欲言又止,直等曹大硬逼數次,他才再次搖頭,勉強透了點底,“應該在大武師境!”


    曹大倒吸一口涼氣,饒是早有預計這白兄弟必定不是凡人,得知這句話還是心神為之劇震,神情一變再變,最後隻剩苦笑,“果真是天之驕子,這怎可能留得住?”


    二十來歲的大武師境強者,於他們而言,委實太過嚇人,屬於那種隻在傳聞中才能聽說過的天下絕頂的天才層次,和他們相距實在太遙遠了。明白這一點,曹大徹徹底底死了心,因為他清楚了,若不是因緣際會,似他們這等小人物,平素一輩子恐怕都沒機會碰上這麽一位天下絕頂的天才。


    雙方無論是身份,還是所追求的事物,都不在一個層麵之上,如何能強留得住?


    旁邊老者咳嗽幾聲,眸光晦暗,心中連連歎息,“要是讓你們知曉,前麵那個死在白兄弟手下的魔頭,十有八九是大師境四重的強者,你們怕是一個個都得嚇瘋掉。”


    能斬殺大師境四重的強者,那至少是大師境五重的強者!如許年輕就能到達大師境五重的絕頂天才,數遍天下又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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