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聽劉恆語氣罕見的嚴厲,烏疆有些鬱悶,還是老老實實答應了。


    說是這麽說,劉恆卻有些頭疼。


    別看烏疆狀態正佳,但他之前太欠缺實戰了,現在才算開始彌補這一塊的空缺。照常理說,這種基礎沒有捷徑,再怎麽天才都必須一點點務實,烏疆這才是剛剛走出幾步,要達到技藝巔峰還需要很長時間。


    可現在的情況是,角鬥場的進度太快,十場連勝後就要進入恐怖的連勝場。而連勝場裏的對手,以劉恆這幾天交手下來的結果看,大多數都已經晉升到技藝巔峰,心智博弈的層次。


    烏疆今天,卻已經是五勝了,如果不出意外,十勝就在五天之後。那時候的烏疆,估摸著距離技藝巔峰還有一大段距離,卻必須進入連勝場,麵對劉恆如今的對手們,怎麽看都勝算不大。


    再角鬥場的勝算不大,也就意味著烏疆的性命堪憂了。


    而這,顯然就是角鬥場或者說陳家設計好的,足以抹殺所有天才。除非戰力早就達到更高層次,否則想憑借角鬥場來獲得巨大成長,還能安然無恙,怎麽可能。短短十勝後就進入連勝場的機製,時間短到任何天才都不足以成長到連勝場強者的層次,就將慘死在強者手中,這就是烏疆即將麵臨的困境。


    這裏麵的差距,劉恆實在想不到什麽好辦法來為他暫時補齊,心裏擔憂得很,偏就沒法子跟烏疆明說,隻能教導得越發用心和嚴厲。


    “實在不行,到時候給他講清楚這個層次的戰鬥方式,再幫他提前準備一種可以套用各種情況的模板。”劉恆心裏歎了口氣,“至於管不管用,就隻能看這小子的造化了。”


    即便如此,劉恆也深知情況不容樂觀。


    他設計的模板再好,卻是死的,對手卻是活的。在戰場上,對手會用出什麽戰鬥方法,事先很難預料到,萬一不入套,隻能徒歎奈何。再者以烏疆的心境,還不知道這種戰鬥方式的險惡藏在哪裏,很容易中了別人的套路,那才是無可奈何。


    “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歸根結底,還是劉恆如今的戰力不夠強,若是完全恢複了,有泥猴傍身,就能有穩坐釣魚台的心態,總能有法子保住烏疆的小命。


    而今五天過去,其實他恢複的速度已經超過他事先的預計,赫然已是武夫境三重的樣子,絕對不算慢了。


    到達武夫境,照說距離完全恢複不遠,恢複的速度將會越來越快。可是恰如劉恆自己預計的那樣,進入夫境後,由於他從來沒有正式修煉過夫境的橫練功法,現在是真正的重新開始,練習嶄新的一種功法,才讓恢複進度又慢了下來。


    或者說,現在已經不能叫做恢複,而是修習新的功法。《殺生劍體修煉術》將他帶上了橫練之道,數不盡的氣血被錘煉到血肉皮膜筋骨裏,驅除雜質,錘煉精髓,讓他真正體會到了橫練武者的體魄是何等強大。


    可是兩種武道同修,實際情況和劉恆預計中明顯有了偏差。


    他本以為轉修橫練之道後,氣血會不斷被打散,融入到體魄中,繼而可以減少他體內積存的龐大內力。內力變少,對別人來說是個天打雷劈的壞消息,唯獨對於劉恆來說是個值得慶賀的好消息。因為這樣一來,師境開拓神府的壓力可以大幅減少,說不定再沒這麽多弊端,可以順利晉升。


    可他哪裏想到,《殺生劍體修煉術》修行到武夫境後,隻是增強了他的體魄,內力開拓出來遠比尋常同境強者更加寬闊的經脈,卻還是需要原來數量的內力,才算是填滿。


    這等於說他體內儲藏的氣血,總量又開始增加了,每日感受氣血一部分被體魄吸收,一部分化為內力流轉於經脈,所需氣血的龐大,連劉恆都覺得心驚膽顫。


    “這世上,怕是再沒有比我氣血更多的人了。”


    劉恆自己估摸著,不僅僅是當世,怕是看遍古今未來,再沒有氣血上能跟他相提並論的人物了。乃至於要是有人能知道實情,隻會覺得駭人聽聞,根本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他如今,好像不知不覺,走上了一條古往今來從沒有人走過的路。這條路上,沒有人能給他借鑒的經驗,沒有仿照的對象,每一步都是嶄新的。至於這條路能否走通,又會出現多少兇險,會不會某天就再度走入絕境,劉恆不知道,估計世上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


    好在劉恆現在的心態很不錯,因為他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甚至於在天下人眼中,他依舊是個死人,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還活著。所以劉恆沒有多少求生的渴望,隻是這麽安於享受活著的每一天,每多活一天,劉恆都覺得自己是賺了。


    這種心態之下,劉恆膽子反而大了,不再過多擔心什麽,想怎麽嚐試就怎麽來,根本不去擔心結果是好是壞。


    別的不說,至少這條路看起來,走到武師境以前應該沒有什麽問題,而且感覺還有走到師境之上的希望,這就夠了。


    再往小處說,現在不是都還挺好的嗎?


    劉恆不再多想,待今天的傷勢恢複過來,又開始投入到《殺生劍體修煉術》的修行裏去了。


    橫練功法,到達夫境後不隻是功法上的修煉,更要不斷用秘藥輔助,譬如《殺生劍體修煉術》,夫境後要用一種靈酒融入種種金石藥物,繼續擦拭或吞服,才能繼續用更多氣血錘煉血肉皮膜。


    這時候,就顯出正經修煉的好處來了。在修煉中,劉恆才發現自己原來通過奇遇強行推進到夫境層次的體魄,竟有這麽多的隱患和空門,如若七竅與咽喉、肩下、肋下、臍下、會陰等等要害穴位,直等正式修煉《殺生劍體修煉術》用了秘藥,感覺到劇烈刺激,才一一發現。


    想起曾經,自己很多時候仗著體魄強橫戰鬥,虧得這些要害穴位沒有暴露,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而橫練功法修煉的過程,提升體魄強度這點對劉恆暫時沒多大用,他的體魄強度早已達到夫境八九重的樣子,修煉時隻是不斷恢複而已。劉恆更驚喜的,則是其他橫練武者覺得次要的修煉要害、空門的效果,感受著要害空門逐次減少,這種好處顯而易見。


    “這一次,要先把橫練功法推進到師境,一個個神府錘煉後,再謀求內功晉升的可能。”


    今次不同於以往,曾經他考慮過橫練功法,卻因為時間和情況不允許,放棄了相應的念頭。而今他“死後複生”,沒人能告訴他還有多少壽命,他自己也不清楚,索性就這麽活著,再者暫時沒有別的事情困擾,就有機會專心來修煉橫練功法了。


    而進入夫境後,他的心情又有了變化,羸弱的擔憂總算能暫時放下了。他漸漸感受到了身體不斷複蘇,內力又有種滾滾洪流的意味,關鍵是……還有泥猴!


    泥猴這一大底牌,隻要合體,戰力就能得到飛躍一般的提升。他有天偷偷嚐試了一下,竟發現和泥猴合體後,戰力連自己都無法預計。


    好像是師境,又好像是大師境。


    他真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這樣詭異的情況,泥猴是以怎樣的方式來判定戰力增幅,似乎依舊以他死前最強的狀態來增幅的。不過那種強大,遠沒有之前的充實感,怕是連全力一拳都無法打出,估計還是因為力量沒有完全恢複的緣故。


    這種狀態下,他隻能控製力量出手,可是介於師境或大師境狀態,哪怕不能全力出手,戰力同樣不容小覷。


    至少比不合體的時候要強得多!


    可以再次動用泥猴,這才是最好的消息,讓劉恆不用再過於擔心安危,更有了一種底氣。


    接下來的日子,劉恆除了修行以外,把更多精力用在烏疆身上。眼前的敵人都說完了,不代表沒了對手,劉恆曾經的對手還有很多,就不斷挑選合適的出來,讓烏疆模擬交戰,期望以此來加速提升烏疆的實戰經驗。


    這種方式,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好在有些效果,待到又過去四天,烏疆技藝提升巨大,開始接近巔峰。


    可是這顯然還不夠。技藝巔峰到心智博弈,其實還有很大一段路,當年劉恆自己都花費了很長時間不斷激戰磨礪,才僥幸踏上這一步,烏疆注定也需要這樣的時間。


    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再一戰,十連勝的烏疆就將踏入連勝場。


    逼不得已,劉恆早已開始針對烏疆的進度,為他精心塑造了一個套路。為了不影響他明天最後一戰,這一天劉恆還是什麽都沒透露,隻等明天那一戰結束再告訴烏疆,然後抓緊時間好好練練。


    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劉恆甚至做好了掀翻角鬥場的準備,因為如今實力逐漸恢複,他不願意再看著烏疆在自己知情的情況下死去。


    “後天,一定要想個辦法前去觀戰。”他暗暗琢磨著,心裏有了主意。


    唯有親自在場,劉恆才能放心,到時候看情況如果烏疆能勝利,再瞧瞧迴來就是,倘若烏疆有戰死的可能,劉恆自然豁出去了也要把烏疆救下,哪怕在這角鬥場鬧個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


    他做好了種種準備,麵對猶自不覺的烏疆,心裏隻有搖頭苦笑的份,卻沒想到當天夜裏,他和烏疆都被連夜帶了出去。


    被連夜叫出牢區的人不隻他們兩個,在寧朱爾的親自押送下,他們走上一條從沒走過的過道,沿途卻見到更多的角鬥士匯聚過來,個個看起來都一頭霧水,不知為何而來。


    這時候,劉恆不由得遺憾,倘若押送的人是和他有交情的池集戶,肯定能偷偷打探到一些消息,如今卻是本就看他不順眼的寧朱爾,那是真沒辦法了。


    於是一路上,他懷著猜疑而行,其他角鬥士則大多忐忑不安,烏疆還想傳音問問他,被劉恆微微搖頭製止了。這種場合,還是少折騰為妙,最好是靜觀其變。


    不知在幽暗過道沉默走了多長的路,他們總算在一個小院的天井中停下,一眾押送他們到來的守衛朝門前的中年人恭敬行禮,紛紛退到了四周。


    劉恆凝神一看,卻是個曾經見過的角鬥場管事,有幾次他出戰,都是這人代角鬥場出麵主持。而今這人和他曾經所見,顯然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個樣子,負手冷漠傲立,全沒了在紈絝們麵前的諂媚麵容。


    “人都來齊了,就聽我給你們好好說說。”


    這位蘇管事揚聲道:“明天有一位大貴人會親自到來觀戰,你們要拿出最好的狀態出戰,誰敢鬧事,我保證他在陰曹地府都無顏麵對陪他下去的家鄉父老,都聽清楚沒有!”


    聽到這話,人人臉色微變,不得不齊聲迴應,“是!”


    劉恆心態不同,明顯感覺得到,大半夜把他們召集過來,一定不隻這句交代,後麵估計還有事情。


    果不其然,蘇管事又道:“為了讓這位大貴人玩得盡興,或許還會讓他親自下場,跟你們交手一二,你們知道該怎麽做吧?”


    眾人俱都愣住了,什麽時候聽過貴人們親自下場的說法,他們哪知道該怎麽做?


    “是要我們多多討好?”


    “好賴就這麽條命,難不成伸出脖子讓貴人來殺?”


    ……


    鬥士們試探著道,卻讓蘇管事麵色不愉,驟然厲喝打斷,“怎麽都是些榆木腦袋!看過唱戲的沒有?”


    這下,眾人就明白了,敢情讓他們死,還要讓他們好好陪這位“大貴人”演一出好戲。要表現出“英姿”,壯烈死於“大貴人”手下,以此來凸顯對方的非凡戰功。


    “當然,也不是真要你們白白送死。”


    眼見眾人心不甘情不願,蘇管事語氣和神態就和緩下來,示意身邊的兩個手下,端著兩個盤子走到眾鬥士麵前,“這裏是一種名為紫肌替死丹的靈藥,你們上場時含在嘴裏,見機不對徑直吞下,隨後陷入假死的狀態,以此應付那位大貴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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