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我們是……”


    在米琦不分敵我的狂猛攻伐下,沒人還能保持淡定,有人哭喊求饒,有人怒吼威嚇,可是有什麽用呢?


    嘈雜的聲音一個個消失,與之一起消失的,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高達六重師境的武王血相太過強大,別說是這小小寶窟,即便放在整個洞窟,都是無敵的存在。放在整個秘境十萬天才之中,能與之匹敵的對手也僅僅隻有五大盟會,除此之外,再無敵手!


    所以無論眾人做出什麽樣的反應,都沒有力量能阻擋發狂一般的武王血相,不過十息左右,屠魔寶窟遍布血肉,還能存活的人已經不剩下幾個了。


    除卻頻頻遇險的劉恆和燕歸言,還有三個實力無限接近五重師境的天才強者。這三人能撐到現在,不是因為他們實力有多強,隻在於三人暗藏的保命手段和法寶足夠多。


    不得不說,進入秘境的天才都是人中龍鳳,即便在十萬天才中泯然眾人的天才,一樣不容小覷,有自己的獨到之處,絕頂天才就更不用說了。像這三人,能以四重巔峰的修為在六重師境的武王血相手下支撐這麽長時間,足以說明他們保命手段和法寶有多麽強悍了,叫人暗暗震驚。


    這可是兩重師境的巨大差距!


    在致命的威逼下,三人再也顧不得隱藏實力,保命之物層出不窮,各顯神通,讓人看到了世上最頂尖天才們應有的蓋世風姿。然而兩邊實力的差距是如此讓人絕望,任他們如何拚命綻放出所有潛能,依舊沒能扭轉他們的命運。


    “我乃……!”


    一個絕世天才在臨終前麵容扭曲至極,全力發出最後的怒吼,像是要把自己的名字當做留在世上最後一抹印跡,證明自己在這世上曾經的輝煌。可惜就算這麽卑微的一個願望,也被武王血相一記重拳毫不留情地終結,獨獨在寶窟洞壁上留下大片血肉汙漬,這場麵實在觸動人心。


    可是他悲壯之死,沒有讓任何人生出感觸,因為在場還活著的人,隻剩下米家三姐弟、劉恆和他背上的燕歸言五人了。


    米染和米章隻忙著留意自家姐姐的狀態和師兄的安危,劉恆則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自顧不暇,自然更抽不出空來感懷悲秋了。


    “姐!”


    “停手啊!”


    米染和米章心急如焚,大喊厲喝,米琦卻依舊置若罔聞,反倒因為寶窟中的“敵人”數目驟降,她掌控的武王血相,攻伐漸漸有了集中向劉恆的跡象,這讓米染、米章兩兄弟愈發憂急了。


    相比他們,劉恆自己還算冷靜,一邊眼觀六路,盡力躲閃武王血相的恐怖拳腳,一邊也沒忘記時刻留意武王血相的氣血變化。


    “從三息之前,武王血相的氣息已經開始由盛轉衰,再結合米染和米章的即時稟報可以推斷,武王血相頂多還能支撐……六息左右。”劉恆雙眸閃動無數細密的微光,心神念頭急轉,努力做出準確推算。


    時至如今,米琦心神失控已經持續了近百息,但換做正常時候,氣血內力絕不至於下降得這麽快。


    戰陣一旦形成,通常能夠支撐很長時間,關鍵是需要主陣者掌控有度。


    如果主陣者能把握好眾人氣血恢複的速度和戰陣血相的消耗速度,讓二者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甚至能讓戰陣生生不息,永無告罄的隱患。這樣的戰陣,才是人見人怕的恐怖存在,卻對主陣者有極高的要求,能做到這地步的,往往都是史上留名的名將,每一世都極其稀少。


    劉恆自己僅僅能維持戰陣半個時辰左右,別以為這樣的主陣水平很差,他畢竟是經曆過實戰考驗的,所以哪怕放在天下最精銳的十萬天才中,他的水平算不上頂尖也能算是中上之姿了。


    像米琦這樣剛剛上手新戰陣,即便有最頂尖的主陣水平,頂多能支撐兩刻鍾時間,通常來說,能支撐一刻鍾到兩刻鍾算是正常水準。


    一刻鍾大抵是百息,米琦心智失控下,完全沒有顧及對戰陣的掌控,這麽肆無忌憚的宣泄力量,換做別人早就內力告罄而亡了,她能支撐過百息後才開始由盛轉衰,全虧得那遠超同境強者的深厚內力。可是哪怕《血煉功》神妙非凡,也經不住她這麽揮霍,於是百息之後,戰陣血相的狀態急轉直下,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隨後這幾息,武王血相狀態跌落的速度快得驚人,幾乎是一息一個樣,那亂無章法的拳腳武功沒有多少變化,內裏的力量卻在越變越弱。


    饒是如此,劉恆還是屢屢遇險,境況卻是開始好轉了。


    咚!


    劉恆緩緩停下,眼見武王血相一拳砸在洞壁上,聲勢大減,一撞之後洞壁依舊安然無恙,血相自身卻一點點崩散在虛空,他總算長長籲了口氣,急忙朝米染兩人道:“快扶住她!”


    戰陣血相耗盡而終,主陣三人的內力都幾近空竭,好在米章和米染得了劉恆吩咐,早有準備,這時才能勉力扶住米琦。而米琦就慘得多了,內力消耗得幹幹淨淨,再無涓滴,雙手繼續無意識地比劃著,人卻就這麽直愣愣仰倒下去。


    米章和米染扶著她慢慢躺下去,看她安靜下來,總算也安心了,不禁朝劉恆望去,相視都是苦笑。


    被武王血相“追殺”半天,劉恆消耗同樣很大,好半天唿吸才勻稱下來,扔給兩人一些補充內力的丹藥和妖肉,三人沒急著說話,都在忙著恢複。


    過了好一陣,三人都漸漸恢複,才開始交談,米章一臉憂色,“人都被師姐殺完了,聖卷豈不是就此斷絕了?”


    米染倒是看得開,“人們不都說武是絕路麽?說不定根本沒有什麽聖卷,或者說聖卷斷了傳承,這本就是天道注定的事情。”


    “誰說沒有聖卷了?”劉恆一挑眉。


    米章認同道:“是啊,如果沒有聖卷,這裏為何會有五塊‘留經鏡’?聖卷肯定存在,這本來是多大的機緣啊,可惜就這麽斷絕在我們手上了!”


    他還在連連惋惜,米染卻從劉恆話中聽出了一絲弦外之音,顫顫道:“師兄是說?”


    這個時候,劉恆總算不再逗他們,坦然承認,“如果沒有搞錯,聖卷應該被我得到了。”


    兩人齊齊呆了。


    隨後,米章大喜,驚佩道:“我就說是誰這麽厲害,敢情是師兄,一出手就驚豔絕倫,連我們師父都無法參悟的聖卷,師兄居然參悟了!這下太好了,聖卷一到手,《血煉功》又齊了一卷,日後就隻剩下宗師卷了,補齊完整功法已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這可是大喜事!不僅如此,武道斷絕的上古難題,也很可能在我們手上破解了!”


    失而複得,他隻顧得上歡喜,米染卻想得更多,臉色不大好看,“既然聖卷被師兄得到了,為何之前師兄還要逼我們做那樣的事?若非師兄隱瞞,我們何至於造下如此殺孽,師姐又何至於!”


    米染聲色俱厲,分明是滿含怨怒,聽得米章也是一怔,漸漸懵了。


    劉恆閉目,片刻後才道:“我為何如此,你們自己琢磨去吧,現在,去把這些人遺留的寶物都收起來,然後趕緊恢複內力。”


    米染也是一怔,隻覺劉恆迴答太過敷衍,隨後越想越覺得劉恆隻是在利用他,眉目便不斷倒豎,怒視向劉恆。


    米章倒真琢磨了一陣,卻沒任何感悟。他年歲尚輕,還沒有太明確的是非觀,對這事情就不大在意,猜不透劉恆用意索性不再多想,依言就要去收集眾人遺留的寶物,突然發現米染這個模樣,不由小心地扯了扯他。


    誰想米染甩開米章的拉扯,厲喝道:“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咱們一顆真心對他,他卻根本沒把我們當師弟,隻把我們當做利用的一把殺人利劍罷了!你還聽他的作甚,再這麽下去,咱們要麽變得罪惡滿盈,要麽遲早被他害死,這樣的師兄,我不要!”


    米章瞪圓眼睛望向他,渾然沒料到平日最愛當和事佬的二哥會突然爆發,隻覺難以置信。


    “如果不是他故意設計,我們何至於濫造殺孽,滿手罪血?師姐何至於變成這樣?咱們被他害得還不夠嗎?”米染怒不可遏,“可你看看他,一點都不在意,可見他對這種事本就習以為常了,如今還想把我們也變成那種壞到骨子裏的人,我怎能允許?”


    米章呆滯,米染所說的話,對他造成了極大的衝擊。可他心智還未成熟,分不清米染說的是對是錯,劉恆讓他們做的事情又是好是壞,隻是因為兩人的對立而發急,求助般朝劉恆道:“師兄,你說話啊!”


    劉恆卻是沉默,隨後搖搖頭,“去做事。”


    米章下意識地點點頭,不知為何,躁動紛亂的心忽然安靜下來,認真想了想,就朝米染道:“哥,我搞不懂這些事,但我總覺得,師兄沒想害我們。”


    米染愕然,“你!”


    米章好像不想聽他多說,搶先道:“哥,你向來心思多,不知道你是不是多想了,要麽你就再想想,等姐醒了你問問她。如果你和姐都覺得師兄在害我們,那,那我聽你們的,咱們再跟他做個了斷不遲。”


    隨後他自顧自動了,悶聲去收揀遺落在各處的乾坤錢袋、虛空戒指和寶物,留下米染在原地獨自發怔。


    米章的表態,出乎劉恆和米染的意料,誰都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麽一番話。劉恆也忍不住睜開眼多看了他一眼,隨即失笑搖頭,重新閉上了眼。


    “真是傻人有傻福。”


    米章當然不是真的傻,隻是不喜歡多動腦子而已,這反倒省去了很多煩惱,叫劉恆也有些豔羨。


    時至如今,不是劉恆要故作深沉,而是事情出了米琦的變故,從米琦心神失控大開殺戒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偏離了劉恆的預計和用意,如今再解釋也解釋不清了。


    他總不能說,我隻想磨練一下你們,誰想你們會做下這種錯事吧?


    即便這才是他的真心,可是麵對一地屍骨,說了米染也不會信,除了讓米染更加誤會,再沒有別的用處。為今之計,他沒法再多說,隻能讓米染自己去想,想通了理解了最好,如果沒法想通……


    劉恆心裏歎息一聲,隻覺惋惜。他有種預感,他和米家三姐弟的關係,八成要因此斷掉了。


    “我還是大意了,否則何必這麽急著磨練他們,如今弄巧成拙,全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日後也不用多想了,盡快參悟出聖卷功法,希望能和米家三姐弟做個交換,換來生卷和師卷,想來應該還能有個商量。”


    事情已經成了現在這樣子,後悔也沒用了,劉恆不再多想,專心恢複內力和魂力。


    米章收集完了寶物,全放在劉恆腳前不遠處後,就默默迴到米琦身邊。米染陰著臉,一邊照顧米琦一邊恢複內力,對米章也沒了好臉色。


    屠魔寶窟恢複了寂靜,沒人再說話,一直到入口處突兀閃現出幾個新人影,才打破了這種壓抑的寂靜。


    劉恆驟然睜眼,不等新進來的人們發出驚唿,人影一晃就來到他們麵前,隨後化作猴妖模樣,拳出如驚雷厲電,轉眼就結果了這群人的性命。


    他略略皺眉,隨後收起這些人的遺物,將所有人的遺骸和血肉都清掃到一起,放上一堆幹柴,催動《烈血化陽功》點起一把大火,把眾人屍骨燒了個幹幹淨淨。


    “你好好看看,他做這種毀屍滅跡的事情多麽熟練,你還覺得他是好人嗎?”米染見狀麵帶譏諷,朝米章冷笑問道。


    “此地不宜久留,扶著你們師姐,我們這就離開。”劉恆也不管米染在說什麽怪話,交代一句就環顧四周,看了沒有遺漏後就重新背上燕歸言,自顧自率先躍向出口光洞。


    等麵色陰沉的米染也背著米琦躍出屠魔寶窟,米章緊隨其後躍出來,就見劉恆又在屠魔寶窟下大開殺戒,殺滅進入屠魔寶窟各方勢力留在外麵的人手,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劉恆卻像是篤定他們會跟出來一樣,邊追殺殘留逃竄的幾人,邊匆匆留下一句話,“諦王寶窟已經被血神宗隱脈大師兄全部奪取了,去凰王寶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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