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


    不僅僅錢不夠,周圍還在圍觀的人同樣疑竇叢生,議論不斷。


    要是真如金來所說,隻是談事情,北胡人為何要在金來進去後重新開啟護院陣法?如果事情談妥了,為何北胡人沒有禮送金來,隻開一條門縫讓他獨自出來?


    最關鍵的是,趙家宅院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無數蹊蹺和疑問湧現人們心頭,讓人們好奇不已,像是百爪撓心一樣,很想知道真相。奈何趙家宅院緊閉宅門,重啟了護院陣法,等於把所有秘密與真相封閉起來,不向院外透露絲毫,外人就算有再多疑問也無從解答了。


    唯一可能獲知真相的地方,就是當事人金來,然而他伴隨一眾方圓盟成員已經走遠。有方圓盟眾人相伴,又和三重高手錢不夠並肩而行,讓很多人打消了前去騷擾的打算,那簡直就是自找麻煩。


    “你在裏麵,有沒有……”錢不夠邊走邊不斷瞥向劉恆,欲言又止,“有沒有見到自稱方圓盟的人?”


    他有千言萬語想問,卻都不知該如何開口,苦苦思忖之後,終是選擇用他最關心的問題做開篇。


    劉恆點點頭,“見到了米合米領隊。”


    他無意避諱和遮掩這事,聽錢不夠問起,當即坦言相告。


    錢不夠瞳仁微縮,盯住劉恆,“然後呢?”


    然後?


    劉恆想了想,“你可以當他失蹤了。”


    錢不夠心神劇震,因為劉恆這個暗示已經足夠明顯,言下之意,米合應該已經死了!


    一時間,錢不夠心生驚怒。雖然他和米合那邊的人早有齷齪,明爭暗鬥十分激烈,可不管怎麽說,米合都是方圓盟的人,外人敢殺米合,就是對方圓盟的挑釁!


    他心頭湧現怒意,很想質問劉恆,你怎麽敢殺他?你怎麽敢殺我方圓盟的人?


    可是話到嘴邊,他又憋了迴去,因為這事讓他想到了更多東西。


    他不會懷疑劉恆有沒有殺米合的實力,因為劉恆明麵上就有二重巔峰戰力,殺一個徒有其表的米合,並不算難。隻是他敢殺了米合,這背後意味著什麽?


    這是否意味著……是盟主的授意,要借這事挑明和那邊的爭鬥?還是意味著金來有什麽底牌,讓他根本不懼方圓盟?


    他不怕得罪方圓盟,究竟是什麽底氣?


    不得不說,身處這樣的地位和環境,需要錢不夠謹慎考慮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是以聞言,他麵色陰晴變幻,隻是盯住劉恆,遲遲沒有再開口。


    倒是劉恆又自顧自繼續往下說道:“說實在的,我不是很清楚和你們方圓盟,或者說和你們那位盟主的關係,隻能說承蒙厚愛。但這並不是說,我就該對你們方圓盟阿諛討好,在我看來,我和你們更類似於互惠互利的合作關係。”


    聽到這話,錢不夠不禁露出一抹嘲弄神情,似乎覺得劉恆把自己放在和方圓盟平起平坐的高度,未免太過自大。


    可惜劉恆猶自不覺,沉吟後接著道:“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事,紛紛擾擾,讓我莫名其妙出了大名,也出了米合這事,看起來咱們的合作,是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錢不夠眉宇微蹙,隻覺劉恆越說越莫名其妙,全然搞不明白他究竟想說什麽。


    “現在,我想要和方圓盟做最後一樁大買賣,不知錢兄覺得如何?”劉恆反朝錢不夠看去。


    聽到買賣二字,錢不夠眉宇頓時舒展開來,毫不猶豫地笑道:“別的不提,隻要說是做買賣,那隨時都可以。別忘了我們可是商家,就算和仇家都能做買賣,更何況是金來兄弟了。”


    “那就好。”劉恆也笑,取出十多個乾坤錢袋拋了過去,“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索性都賣給你們吧。”


    錢不夠接過來大概看了看,果然雜亂得很,靈丹、玉璧、紫金大錢、兵刃、法寶、甲胄等等,什麽東西都有。不過這些東西質地上乘,並非凡品,價值都很高,讓錢不夠都暗暗心驚。


    這得殺了多少人,才能聚集這麽多寶物?


    “數目不算小,東西又多,想算清楚具體值多少價碼,還得花點時間。”錢不夠把十多個乾坤錢袋遞給身邊人,才朝劉恆問道:“你想換點什麽?”


    宗童城中,紫金大錢都變得不再重要,很少有人再以錢換物,大多都是以物換物,是以錢不夠才有此一問。


    劉恆邊沉吟邊道:“你們看著辦吧,最好換成妖肉和各種靈藥靈草,時間的話,盡量今夜讓寧小白送來,別太晚就行。”


    錢不夠略微思忖就答應下來,隨即才冷臉道:“一碼歸一碼,米合的事……”


    不等他把話說完,劉恆就又把一個乾坤錢袋拋過去,隨後策馬加快了速度,提前走了,“這個當做賠罪或是方圓盟這段日子照顧我的謝禮,希望不要嫌棄。”


    錢不夠接過來,打開一看,忽然怔住。


    錢袋裏隻裝有一個東西,似是圓盤,上麵星羅棋布,畫滿符文與線脈,分明是一個陣盤。


    “一個陣法的陣心?”錢不夠不由疑惑,心念疾轉後,忽然像是有一道驚電劃破心頭。


    陣法!


    這個時候,劉恆還會給他什麽陣法的陣心?


    他身心俱震,駭然看向劉恆遠去的背影,又趕忙朝身後遙望而去。那邊趙家宅院的護院陣法,果然有了漸漸消退的跡象,再聯想趙家宅院那詭異的寂靜,還有劉恆之前所說的話,一個驚人的猜測唿之欲出!


    趙家宅院為何這麽安靜?


    恐怕隻因為,宅院裏已經沒有活人了!


    連護院陣法的陣心,這種保命東西都落入劉恆手中,如今交到他這裏,隻有一個可能,北胡人全死光了。劉恆所謂“好好談了談,談妥了就出來了”,這個談法,真夠讓人心驚肉跳的。


    可是,趙家宅院是北胡人的地盤,他們占了地利,又人多勢眾,強者如林,還能組成戰陣,劉恆怎麽能把人全殺完了?


    錢不夠自問不弱,可是沒有單槍匹馬挑翻這麽多強者的膽量,更沒有這個實力。身為三重強者的他自問做不到,可明麵上實力遠不如他的劉恆,他是怎麽可能做到的?


    一時間,他如遭雷擊,滿是驚濤駭浪,久久迴不過神來,真是有些嚇懵了。此時此刻,他心裏亂成一團,唯有一點豁然開朗。


    劉恆的底牌,真的不是他們方圓盟或是開疆盟,他的底牌,是他自己!


    或者說,是他這駭人聽聞的手段。


    不管他用什麽手段,屠滅了這群組成戰陣後有逼近五重師境戰力的北胡人,都意味著他實力還要高於這個層次。錢不夠恍然大悟,擁有這樣堪稱宗童城最頂尖的實力,足以在宗童城橫行無忌,隻殺了區區一個方圓盟的領隊,算得了什麽?


    這劉恆到底是什麽來曆?又到底是個怎樣恐怖的存在?


    錢不夠心悸非常,曾經劉恆留給他那個不算多麽深刻的印象,在這一刻天翻地覆,變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錢領隊?錢領隊?”


    見他久久失神,旁邊眾人不禁疑惑,試探著喚他幾聲,見他驚醒過來,才紛紛問道:“出什麽事了?”


    “是不是剛剛離開那小子,弄了什麽詭計?”


    “要不要我們再把他給抓迴來?”


    原本聽到這種話,錢不夠頂多笑罵幾句,不會多麽當迴事,可是現在他卻驚得差點跳起來,“都別胡說!別胡鬧!”


    眾人一怔,他卻顧不得許多,趕忙朝劉恆離去的方向看過去,但見街頭已經沒了劉恆的聲音,暗暗鬆了口氣之餘,也生出異常複雜的心情。


    “你們不得再招惹他,以後若是見到,一定記得以禮相待,如同見到我一樣!”


    眾人聽他鄭重吩咐,心裏雖有些疑惑和不滿,還是都應諾下來。隨後才聽他沉吟著道:“叫白鳳坊的紀老八他們趕緊過來見我。”


    “是!”


    有人不明所以,還是領命而去,隨後才有人質疑道:“紀老八他們獨立於盟外,是藏在外麵的暗棋,沒有大事絕不能輕易動用,錢領隊貿然召他們過來,怕是不妥吧?”


    “你說這些,難道我不清楚?”錢不夠冷哼一聲,“叫他們過來,是有一樁大好事。”


    旁邊人聽得驚奇,“有什麽大好事?”


    “讓他們從白鳳坊那個破地方搬出來,住進趙家宅院去,對他們來說算不算一樁天大的好事情?”錢不夠撇嘴,不耐煩地解釋一句。


    “還有這種好事?”


    “不對吧,趙家宅院不是被那群北胡人占了?”


    “我明白了!剛才離開那小子不是說了,他要送錢領隊一個賠罪與酬謝的大禮,敢情就是這個啊?”


    “仗著我們方圓盟撐腰,從北胡人那裏訛來一座宅院,轉手送給我們為禮,他倒真會做人情!”


    “估計是這樣了。”


    一群人議論著,揣摩出了他們覺得最正確的“真相”,嗤笑嘲弄,嘖嘖有聲。唯獨錢不夠心裏冷笑連連,懶得和他們多說,開始思索更多的事情。


    似趙家宅院這種地盤,離方圓盟大本營太遠,公然用本盟占據這一塊飛地並不劃算,自然讓盟外的暗器來接手更好。這隻是小事一樁,更大的事情,則是原本看起來有些可笑的劉恆,這個其實遠比他們印象中更強大與神秘的人物,究竟什麽來頭?


    他和杜虛閣,又是什麽關係?


    這才是讓他越想越頭皮發麻的大事,其中的答案,對於如今方圓盟乃至商家內部雲波詭譎的局勢,說不定影響會有多大!


    錢不夠心亂如麻,劉恆卻一路不急不緩迴了東來坊。


    一路上對他指指點點的人不少,可是卻沒有再蹦出挑戰他的人,讓他清淨不少,這也算能是他去趙家宅院大鬧一場後得到的收獲之一了。


    雖然北胡人被滅的消息還沒有傳開,但他一路殺過去,路上斬殺不少挑戰者,又把北胡人堵在院門裏一天一夜,最後還得對他低頭服軟,做下這等大事,已經足夠震懾人心了。再想要挑戰他的人,也不得不掂量掂量這一切背後顯現的力量,不單單是劉恆本身展露的實力,還有方圓盟這個大靠山,都不是什麽好招惹的對象。


    隻要不傻,都能衡量出來,為了出名挑戰這樣的金來到底值不值。衡量下來的結果,自然讓劉恆清淨了很多,不再有這麽多挑戰者來騷擾他了。


    迴到東來坊,劉恆沒有驚動太多人,先去敲開了和風和她師兄羅易所在那宅院的大門。


    “勞煩幫我迴去傳個話,請我師姐今夜盡量來一趟,有些事得跟她說。”劉恆直截了當,開口傳音道。


    和風頓時不悅,“哎我說,你怎麽能這麽找上門來,讓別人懷疑了怎麽辦?”


    她師兄羅易則扯了她衣袖一下,讓她住了口,這才朝劉恆笑著點頭,算是答應下來。劉恆朝他抱拳做謝,臨別前又隨口道:“對了,我懶得多跑一趟,再拜托你們一件事吧。幫我去給褚司通帶句話,就說我的刺殺令可以撤了,他會明白的。”


    “哎!哎!怎麽這就走了?”和風喚了兩聲,結果隻換來劉恆朝後揮了揮手,就此遠走,不由朝師兄抱怨道:“老大這朋友,究竟是個什麽人啊,說話也不清不楚的,好歹把話說清楚再走……師兄,師兄!發什麽呆呢?”


    原來她說話的時候,羅易呆立在那裏,好像受到多大的震驚一樣,臉色漸漸變得異常嚴肅起來。


    迴到自家院中,已是傍晚,劉恆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臨到剛入夜,窗外就忽而竄進來一個身影,有暗香襲來。


    “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啊?”寧小白坐到他對麵,拿大眼瞪他,有些氣唿唿地道:“有這麽大的買賣,也不知道交給奴婢,偏要便宜了錢不夠那個家夥,虧奴婢還這麽向著你!”


    劉恆為她斟茶,“主要還是托他找你過來,免得當麵再去找你,有些事得給你說。”


    “什麽事?”聽說有事,寧小白就認真起來,一邊把幾個乾坤錢袋放到他麵前,一邊道:“公子請說。”


    劉恆接過錢袋,一一打開大概看了看,發現果然是許多靈草靈藥,數目價錢也基本對得上,就此收了起來,“這些日子,承蒙照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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