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某處,靜靜懸浮的大洪廟中,忽然傳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玄妙波動。


    劉恆神魂急衝進去,隻見大洪廟角落有光華閃爍,一個他很少留意的東西從地上一躍而起,閃耀出縷縷神輝。


    這是一根灰白色的石條,懸空豎立,微顫之間,石皮碎屑簌簌掉落。


    劉恆怔怔望著,因為這石條想起將將過去四年之久的往事。


    蓮宗仙府最後一重洞天裏,他與眾多天才爭奪機緣,憑借一篇《愛蓮說》得以率先踏入蓮座高台,當時得到的最好獎勵是三件東西。


    這三件東西,一個是堪比完美大藥的神秘蓮子,他憑借蓮子得以完美開竅,習練了號稱萬劫不滅的《青蓮度滅經》,憑此渡過了好幾次近乎必死的劫數。


    還有一方令牌,上刻一個“蓮”字,老鬼說這是蓮宗仙府的禁製令牌,等於洞府的鑰匙。身為上古先賢蓮道人的洞府,這一枚蓮宗仙府的禁製令牌有多麽珍貴自不必多說,稱之為無價之寶也不為過。


    除卻這兩件價值不可估量的奇異寶物外,最後一件東西,就是眼前這根石條了。


    當時他和見多識廣的老鬼都沒能認出這是何物,但看它和神秘蓮子、蓮府令牌放在一起,就知道它的價值應該和這兩件寶物相差無幾,如今果然顯出了不凡。


    隻是劉恆不明白,它為什麽沒有任何先兆,就這麽突兀有了變化,而且目前看來,有種越來越激烈的征兆。


    它懸浮大洪廟之中,外表有石皮、碎屑紛紛抖落,露出裏麵更加蒼老、深沉的石質,邊角也變得越發的齊整,僅剩手掌大小的長塊。一絲絲精光蔓延,它正麵和背麵的兩個字符變得更加玄奧,仿佛將要暴綻開來,閃耀絕世光華。


    不僅如此,變得越顯激烈的顫動之下,它躍躍欲試,一眨眼就迸發出驚豔極速,想要竄出劉恆識海。


    “快,快阻止它!”


    劉恆識海裏猛然炸響老鬼焦急至極的厲喝,一道身影躍然浮現劉恆麵前,看著這塊神秘長條,麵色異常震驚和緊張。


    以劉恆對老鬼的認識,這三年來有幾次遇到殞命死劫,老鬼都沒有現身過,此刻卻緊張到這種程度,讓他立時明白了這事有多麽非同小可。他來不及多說,人已化作流光,在識海迅疾變幻方位,就追到石塊前麵,幾度出手困攔向石塊。


    誰想此刻的石塊像是生出了靈智,竟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接連躲避開來。即便劉恆施展魂力如武功,造出天羅地網,它竟悍然撞破!


    劉恆的如絲魂氣,居然對它造成不了影響,被它一撞即破,甚至劉恆身軀,也被它猛然撞散了一大塊!而劉恆心念轉動,直接連它周圍的空間也一塊搬運,誰想也無法影響到它分毫!


    如入無人之境!


    遇到這樣的情況,劉恆神色也驟然凝重,知道想困住這石塊有多棘手了。


    “用奇物!隻有無堅不摧、超脫五行的奇物才能攔住它!”老鬼又是一聲急切厲喝。


    劉恆當機立斷,心念急動之間,識海中幾件奇物從各個角落倏然閃躍到他的麵前,看了一圈,劉恆率先朝《眾生相》探手抓去。


    嘩啦啦!


    《眾生相》猛然攤開來,如一道畫牆擋住石塊前路。這石塊似乎察覺不妙,接連閃躲,劉恆卻心念敏捷,任它如何躲閃,依舊舉著《眾生相》朝它迅疾蓋去。


    一見石塊被擋住,劉恆立馬合上《眾生相》,把它牢牢卷入畫卷中。饒是如此,這石塊竟像真的生出靈智,瘋狂的掙紮,力道之大連劉恆都有阻攔不住,快要脫手的感覺。


    不過隻要困住這片刻就夠了,其餘幾大奇物早就候在旁邊,劉恆心念一動,已經出現在大洪廟中,信手一拿,神秘骷髏頭和泥猴已在手中。


    他極其吃力地把困卷住石塊的《眾生相》塞入大洪廟那贔屭石像口牙間,再把神秘骷髏頭和殘破泥猴分別壓住兩側,總算把《眾生相》的激烈顫抖鎮壓下來,這才鬆了口氣。


    “什麽東西?”


    直到此刻,他總算有空閑朝老鬼疑問道。


    “外麵那層石皮真是礙眼,要不是這時候有了異動,我竟一直沒猜出它是什麽東西,其實早該想到了……”老鬼也落到大洪廟中,神色異常複雜地望向此處。看樣子他正要給劉恆解釋,可是見到《眾生相》又是一顫,神色也是急變,“不行,現在沒時間給你解釋了,即便有四件奇物看樣子也鎮壓不了多久,為今之計,你立刻想辦法出城!”


    “這裏好些事沒做完,怎麽能說走就走?”劉恆不免皺眉,猶豫道。


    老鬼頓時大怒,“你懂個屁啊!現在都快火燒眉毛了,你還有心思顧念其他事情?你知不知道,一旦這東西在城中顯現,你別管有多少手段也必死無疑!自己小命重要還是你那些雜事重要,自己估量去吧!”


    劉恆動容,“竟有這麽嚴重?這到底是什麽邪物?”


    “不要浪費時間了,到底怎麽迴事,等逃過這一難我再給你細說!現在,我在這裏幫你看著,你趕緊想辦法出城!”老鬼急切催促道。


    劉恆聞言哪裏還敢猶豫,當即點頭答應,心念瞬息重歸身體。


    “一時間要出城,隻有唯一一個機會,就是今日這次開城。”他一邊快速收起雜物,一邊急急思忖,“算算時間,現在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


    也算他運氣沒有太差,今天恰巧要送傷兵出城,隻要趕到這一趟,應該就能隨行出城。


    事情緊急,他動作極快地收拾妥當,這就下樓來到櫃台簽字退了房,又朝掌櫃的軍吏簡潔吩咐道:“待會新上任的十日城知縣曲慈方到來,你定要幫我給他帶個話,就說我突然遇到急事,必須先行一步,前麵說好的事情隻能全權委托給他了,記清楚了嗎?”


    軍吏雖然有些發懵,聞言卻也趕忙點頭應諾,等盯著他把話複述了一遍,劉恆這才快步離去。


    這時節,軍驛外兵馬匆急往來,顯然都在為護送傷兵出城的事情做著最後的準備。人人步履匆匆,即便覺得劉恆反方向疾行有些異常,也沒有巡守將士前來阻攔,讓他得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獸廄所在。


    身為他坐騎的虎老二,這段日子一直被圈養在這裏,除了他被關牢房頭幾天被困餓了幾天外,隨後都好吃好喝,過得很是滋潤。


    和獸廄的軍吏報備以後,劉恆憑著神魂中禦獸符令的感應很快找到虎老二,不管虎老二一頭霧水,跨坐上去就催促疾行。


    “即刻趕往南門!”


    他和虎老二剛奔出獸廄沒多久,城牆上尊尊神像紛紛浮現,顯然城池陣法已經開啟,出城之戰也即將拉開大幕。


    得見此景,劉恆心念更急,虎老二都能感受到符令傳來的急切催促之意,當下雖不明白發生了何事,也是知道事情緊急到了何等程度,隻管悶頭提速。


    一路疾行奔走,等他們趕到莫定城南城門下,那裏已經有不下十萬兵馬秣兵厲馬,戰意高湧,肅殺之間攝人心魄。


    劉恆朝前麵舉目望去,尋找到身處大軍中間的那群傷員和車馬,立即奔趕過去,對看管的軍需官提及自己要出城的事情。眼見城門即將開啟,這軍需官也顧不得過多盤問,草草詢問和埋怨了兩句,這就派軍吏趕去報備此事,一邊吩咐劉恆趕緊去馬車邊做準備。


    “總算趕上了!”


    劉恆乘著虎老二剛找好位置站定,沒來得及長籲一口氣,身後竟聽到有人在高喚他的名字。他循聲望去,正好見到氣喘籲籲的曲慈方,沒想到他得知消息,居然這麽快就找來了。


    來到劉恆麵前,曲慈方一邊勻緩喘息,一邊皺眉望向劉恆,“金將軍究竟遇到什麽急事,怎麽突然走得這麽急?”


    劉恆隻得歉然道:“實不相瞞,事發突然,我必須盡快趕迴去。”


    “難道十日城裏出了什麽變故?”能讓劉恆這麽心急的事情,在曲慈方看來八成和十日城有關了,頓時瞳仁猛縮,急急追問道。


    “不是,是我一點私事。”因為和曲慈方說好的事突然變了卦,劉恆也是心懷歉意,“曲知縣,實在抱歉,看樣子率領三千兵馬前往十日城這事隻能全權委托於你了。這軍中事情,你不甚熟稔,出城前一定要定好一位官職最高的武官總領全軍。如果路上遇到什麽危險,你就讓這人負責組建軍陣,想來憑借三千兵力,隻要不遇到數萬胡騎都能化險為夷。”


    曲慈方定定盯住他,心裏驚疑不定,可看劉恆樣子不像作偽,應該是真遇到了什麽急事,終是點頭答應下來。


    “金將軍,無論遇到何事,要是我能幫上忙的你隻管說……也別太擔心,帶兵迴城的事就放心交給我,我必然竭盡全力,務求不負所托。”他鄭重作揖,聽到軍鼓開始傳開,周圍將士隱隱動作,他又認真道:“祝金將軍一路順風!”


    “承你吉言!”劉恆也是鄭重抱拳。


    在周圍軍吏四處奔走,催促閑雜人等即刻離開時,曲慈方終是一步一迴頭地離開了大軍。


    可以看得出來,劉恆鬧了這一出,他心頭依舊疑竇重生,隻覺分外蹊蹺。


    走得太急了!


    能讓劉恆不顧即將到手的三千兵權,甚至不惜給他插手兵權的機會也要匆急離去,足以看出劉恆的急迫,已經到了什麽都能不管不顧的地步。


    仿佛性命攸關一般……會是什麽事呢?


    因為知道得太少,一時間他即便滿腹狐疑,卻怎麽也想不出個頭緒來。等看著城門洞開,目送劉恆隨同驟然暴動的大軍奔湧出城,他終是放下疑問,眸光微閃,“倒是送給了我一個大好機會……”


    “快!快!快!”


    與此同時,劉恆識海中隻響起老鬼越來越急的催促。劉恆也知道很急切,隻是大軍出城就和外麵胡騎激戰開來,護送傷兵和車馬的數千軍隊還在尋找離開的時機,他再怎麽急也沒用,隻得問道:“還能撐多久?”


    老鬼語速極快地道:“說不好,長則還有半天,短則一兩個時辰,我又沒遇過這種情況,問我也是白問!”


    聽他語氣中有些吃力,想來也開始用力壓製石塊的異動,劉恆心裏更急,竟罕見地生出了焦躁之情。


    好在沒等多久,出城的近十萬大軍和對麵近十萬胡騎很快陷入激戰,戰況以極快的速度愈演愈烈,負責護送傷兵和車馬這數千軍隊的營長當機立斷,沉聲喝道:“準備突圍!”


    “是!”


    可以看得出來,劉恆鬧了這一出,他心頭依舊疑竇重生,隻覺分外蹊蹺。


    走得太急了!


    能讓劉恆不顧即將到手的三千兵權,甚至不惜給他插手兵權的機會也要匆急離去,足以看出劉恆的急迫,已經到了什麽都能不管不顧的地步。


    仿佛性命攸關一般……會是什麽事呢?


    因為知道得太少,一時間他即便滿腹狐疑,卻怎麽也想不出個頭緒來。等看著城門洞開,目送劉恆隨同驟然暴動的大軍奔湧出城,他終是放下疑問,眸光微閃,“倒是送給了我一個大好機會……”


    “快!快!快!”


    與此同時,劉恆識海中隻響起老鬼越來越急的催促。劉恆也知道很急切,隻是大軍出城就和外麵胡騎激戰開來,護送傷兵和車馬的數千軍隊還在尋找離開的時機,他再怎麽急也沒用,隻得問道:“還能撐多久?”


    老鬼語速極快地道:“說不好,長則還有半天,短則一兩個時辰,我又沒遇過這種情況,問我也是白問!”


    聽他語氣中有些吃力,想來也開始用力壓製石塊的異動,劉恆心裏更急,竟罕見地生出了焦躁之情。


    好在沒等多久,出城的近十萬大軍和對麵近十萬胡騎很快陷入激戰,戰況以極快的速度愈演愈烈,負責護送傷兵和車馬這數千軍隊的營長當機立斷,沉聲喝道:“準備突圍!”


    “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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