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上官定奪。”大四顯然不想給出自己的意見,隻是行禮道。


    劉恆不客氣地瞥了他一眼,終是沒有說他,“那就再往邊上去點吧,先離他們遠些好。”


    “是。”


    聽他說出決定後,大四依舊不予置評,行禮應諾道。


    劉恆懶得理他,和何伯商議幾句,就此轉動和軍旗讓戰陣隱隱有些變動,把後撤的方向和其他殘軍拉開了不少。


    身後那股胡騎見久攻不下,人員折損又太過激烈,為首的將領總算下令後撤,讓兩軍分隔開來,尾隨在後麵陰魂不散,顯然在等待時機。


    因為劉恆拉攏起來的這股殘軍人數不多,無非兩百多人,其中官將卻出奇的多。單是團長就有兩位,其後團副、隊長、隊副乃至糧草官更是極多,這等於唾手可得的大軍功,他自然不想放棄。


    可是,戰損過於驚人了,隻因為對方抵抗格外拚命。


    兩軍糾纏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拉鋸一裏多,這段路上卻留下了無數條性命,滿是血與骨,其中有大夏殘軍的,他們胡騎死傷同樣不少。等息戰後他大致數了數,竟至少死傷了三四十人,加上奔走碩鼠,戰損已經接近兩成之多,讓他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


    幸好這次激戰,這股大夏殘軍的損傷相差仿佛,可見兩軍實力也相近,接下來比的就不再是兩軍實力,而是其他方麵了。


    拉長了征戰的時間,兩軍比的就是鬥誌和戰鬥經驗,看誰撐的更久,誰手段更多,誰就是最後贏家。比起這些,為首的胡騎將領信心十足,因為怎麽想都是自己這邊勝算更大,一股殘破新軍,怎能和他們這等精銳勁旅相提並論?


    甚至,拖的時間越長,勝利天枰也會越朝他們這邊傾斜,說不定隻需要一個時機,就能一戰而勝。


    如今他們需要做的,就是仿若狼群,靜靜等候對手疲憊或出錯,然後伺機而動,這就夠了。


    久經沙場的他們擁有足夠的耐心。


    “真是不過癮。”酣戰暫息,牛自斧這才驅趕戰車歸來,一邊蒸幹渾身血漬,抖落掛在身上的肉渣與碎骨,一邊不樂意的朝劉恆嘟噥道:“剛剛起興,這些胡狗居然退了。”


    劉恆笑道:“反正還跟在後麵,總還有機會再戰。”


    牛自斧撇撇嘴,“你說這些個胡狗,都以為他們如狼似虎,誰知真動起手來才發現,也是一群孬慫貨!”


    他罵罵咧咧,逗得周圍將士哄然大笑,也是笑罵起來,朝身後胡騎不斷嘲弄譏諷。劉恆見狀隻是含笑聽著,並不阻攔,隻因為他發現經此一戰,殘軍竟是士氣大振。


    這一戰的結果,不勝不敗,打了個旗鼓相當,卻消除了北胡騎兵留在將士們心裏的恐懼陰影。正如牛自斧所說,他們打過才發現,胡騎的實力並沒有強出他們多少,不過如此而已。


    陰影一去,再看向胡騎,就失去了原本的驚懼,戰意自然高昂。


    對於劉恆來說,這也是他最想見到的結果,有了這樣的士氣,接下來的戰就會好打很多了。


    至少不會再像一開始那樣,被胡騎一衝而破,承受大敗。


    “軍心可用。”大四沙啞著嗓子沉聲道。


    劉恆點了點頭,朝將士們高喝道:“等把這群胡狗拉遠一些,遠去十裏開外,再叫他們吃個大苦頭,讓他們有去無迴!”


    聽到這話,一眾軍漢登時心神大振,齊齊叫好。


    “就該弄個大場麵,殺個痛快!”牛自斧大聲狂笑,引得身邊將士們紛紛附和,“牛團長,到時候你可得留點軍功給我們,可別隻顧自己痛快!”


    “說得對,我們還指望著立功呢!”


    “牛團長收斂一些,可別全被你殺光了!”


    牛自斧聽了更是放聲大笑,隨後朝他們笑罵道:“到時候自己機靈些,可別隻知道爭軍功,把自己小命給丟了!”


    “怎麽可能?”


    “牛團長太小看人了吧?”


    聽到眾人起哄,牛自斧毫不顧忌身份,和他們笑罵不已,一時齊樂融融。這一戰後,身先士卒的牛自斧那英勇表現深得人心,加上生死與共過,隨後又這麽平易近人,更叫眾人覺得親切,打心眼兒裏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比起他來,劉恆更叫人敬畏,反倒叫人親近不起來。不過劉恆在眾人心裏,卻是十分出色的將領,讓他們深深信任與敬服,隻覺值得跟隨。


    除了他們兩位以外,讓眾將士印象最深的就是大四了。這位給大家的印象就是冷漠肅殺,尤其臨陣執掌督軍大權,殺自己人麵不改色的畫麵深深留在了眾人心頭,再難抹去。


    對於大四,人們更多的是忌憚與畏懼,和牛自斧給人的感覺成了兩個極端。


    這時大四一聲冷冷嗬斥,“禁止吵鬧”,眾人頓時冷了場,可見威力。饒是牛自斧也隻是拿牛眼瞪他,兩人對視片刻,終是牛自斧訕訕撓頭,不自然地撇了撇嘴,卻也沒敢和大四去爭鬧。


    “金兄,你這團副可真是……”自覺有些丟麵子,牛自斧不免朝劉恆抱怨起來,“這般不近人情,早該給他塞到督軍哪邊去,我說你哪找來的人才?”


    劉恆聞言就笑,“如今他做督軍,看來的確物盡其用,很是合格,將來就讓他專職督軍吧,牛兄你看如何?”


    “將來?”


    牛自斧挑起濃眉,詫異道:“聽金兄的意思,難不成還想繼續打下去?”


    “有何不可?”劉恆不答反問。


    牛自斧就皺眉,“金兄,不是我牛某怯戰,實在是如今這局麵,一衛兵馬才出城就被打殘,以咱們這兩百餘殘軍,還如何繼續?”


    劉恆聞言也是皺眉,“那以牛兄的意思,接下來該當如何?”


    “要我說吧……”牛自斧摩挲著下巴的絡腮胡,眼神閃爍道:“你也看到了,這等大戰裏一衛五千兵馬都隻是滄海一粟,起不到多大作用,咱們這點兵馬就更別提了。在北胡混跡越久,全軍覆滅的風險就越大,任是遇上一股胡狗也毫無勝算。所以我覺得為今之計,等打退了身後這股胡狗,咱們就往迴撤軍吧,不必再強撐著了,免得什麽時候把這點人馬都折騰沒了,豈不可惜?”


    劉恆靜靜看著他,“往迴撤軍,牛兄想過結果嗎?”


    牛自斧怔了怔,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了,猶豫道:“照理說,咱們如今斬殺了近百胡狗,如果能把身後這股胡狗也吃掉,那就是三百胡狗,這也算極大的軍功了,朝廷應該犒賞我等吧?”


    劉恆目光變得深邃,“牛兄可別忘了,在這軍功之前,我們還屬於望月衛,所以大敗在前,功績在後。等到朝廷那裏論起功過,是功大於過,還是功過相抵,或者過大於功,牛兄真敢確定嗎?”


    牛自斧聽得呆住,劉恆卻是繼續道:“再者說你我都是白丁出身,並沒有軍中關係與背景,你就不怕到時候功績歸於劉湛基的頭上,過錯讓你我背鍋嗎?”


    牛自斧嘴巴越長越大,顯然他之前盡想好處去了,並沒有考慮得這麽周全。幸好他隻是不願動腦子,並非真傻,經過劉恆一提點,心裏倏然驚醒,自然明白劉恆所說這些並非不可能,而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


    要投入軍營,他之前也打聽過軍中的規矩,深知身為白丁想要在軍中出人頭地有多麽難。


    本來他還想投靠劉湛基,謀求晉升之路,誰想到還沒和劉湛基拉上關係就先撞上了這場大敗,所以聽劉恆越往下說,臉色就越發難看,最後目露兇光,“大不了咱們反出朝廷,手下有這麽一股兵馬,迴去占住一個山頭,你做大當家我做二當家,活個自在瀟灑,這總行了吧?”


    他一開始是怒極出口,誰知越想越有意思,漸漸興奮道:“咱們手下有人,何愁沒有出路,金兄你覺得呢?”


    劉恆笑著搖頭,“牛兄何必說氣話,你也該知道不可能。不說占山為王後終日提心吊膽,生怕遇著朝廷圍剿,隻說你這話告訴眾人,還有幾人會跟著你混,你想過嗎?”


    見牛自斧驟然失語,劉恆繼續若有深意地道:“便是以牛兄自己來說,投身參軍,想必也不是為了拉人去做山大王的吧?”


    一個念頭又被劉恆打散,牛自斧在戰車上來迴踱步,煩躁道:“那以金兄之意,又該當如何?”


    劉恆這才說道:“咱們參軍,為的是光宗耀祖,為家裏、子孫和自己博一個好前程,否則以你我的實力,到哪裏都能混得不錯,何至於來這裏幹提著腦袋的活計,牛兄你說是這個道理吧?”


    牛自斧聞言就道:“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咱們何不再多試試?”劉恆眼中綻放精光,“如今進退兩難,在我看來,無非是軍功還不夠。區區三百軍功,太容易被人巧取豪奪,但如果湊個整數,得了上千軍功,乃至兩千、三千甚或五千之數時,誰還敢妄自搶奪?”


    牛自斧也是聽得驚住,怔怔片刻才呐呐道:“金兄好,好大的氣魄……”


    劉恆笑得豪氣,“若是連這點氣魄都沒有,豈敢來參軍?”


    這一席話,顯然給牛自斧很大震動,是他以前根本不敢想的事情,如今被劉恆提及,怦然心動之餘,心裏卻是倏然亂作一團,“金兄,你這誌向太大,容我,容我再想想……”


    劉恆點點頭,“反正還不急,牛兄慢慢琢磨就是。”


    牛自斧神情恍惚地點頭,不時瞥向劉恆,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牛自斧聽得呆住,劉恆卻是繼續道:“再者說你我都是白丁出身,並沒有軍中關係與背景,你就不怕到時候功績歸於劉湛基的頭上,過錯讓你我背鍋嗎?”


    牛自斧嘴巴越長越大,顯然他之前盡想好處去了,並沒有考慮得這麽周全。幸好他隻是不願動腦子,並非真傻,經過劉恆一提點,心裏倏然驚醒,自然明白劉恆所說這些並非不可能,而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


    要投入軍營,他之前也打聽過軍中的規矩,深知身為白丁想要在軍中出人頭地有多麽難。


    本來他還想投靠劉湛基,謀求晉升之路,誰想到還沒和劉湛基拉上關係就先撞上了這場大敗,所以聽劉恆越往下說,臉色就越發難看,最後目露兇光,“大不了咱們反出朝廷,手下有這麽一股兵馬,迴去占住一個山頭,你做大當家我做二當家,活個自在瀟灑,這總行了吧?”


    他一開始是怒極出口,誰知越想越有意思,漸漸興奮道:“咱們手下有人,何愁沒有出路,金兄你覺得呢?”


    劉恆笑著搖頭,“牛兄何必說氣話,你也該知道不可能。不說占山為王後終日提心吊膽,生怕遇著朝廷圍剿,隻說你這話告訴眾人,還有幾人會跟著你混,你想過嗎?”


    見牛自斧驟然失語,劉恆繼續若有深意地道:“便是以牛兄自己來說,投身參軍,想必也不是為了拉人去做山大王的吧?”


    一個念頭又被劉恆打散,牛自斧在戰車上來迴踱步,煩躁道:“那以金兄之意,又該當如何?”


    劉恆這才說道:“咱們參軍,為的是光宗耀祖,為家裏、子孫和自己博一個好前程,否則以你我的實力,到哪裏都能混得不錯,何至於來這裏幹提著腦袋的活計,牛兄你說是這個道理吧?”


    牛自斧聞言就道:“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咱們何不再多試試?”劉恆眼中綻放精光,“如今進退兩難,在我看來,無非是軍功還不夠。區區三百軍功,太容易被人巧取豪奪,但如果湊個整數,得了上千軍功,乃至兩千、三千甚或五千之數時,誰還敢妄自搶奪?”


    牛自斧也是聽得驚住,怔怔片刻才呐呐道:“金兄好,好大的氣魄……”


    劉恆笑得豪氣,“若是連這點氣魄都沒有,豈敢來參軍?”


    這一席話,顯然給牛自斧很大震動,是他以前根本不敢想的事情,如今被劉恆提及,怦然心動之餘,心裏卻是倏然亂作一團,“金兄,你這誌向太大,容我,容我再想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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