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展微微屈膝,剛剛凝成的天衣再度爆散開來,夕陽下一片璀璨金光,竟刺得人不敢直視。


    劉恆下意識的以手擋光,立刻意識到不對,毅然急退。


    果然,他剛剛撤開,就聽到前方一陣仿佛箭雨爆射下來的聲音,咻咻不絕,聞者心驚。


    整個亭中都是閃耀猶移的金光,閃得讓人目不能視,但見片片金甲如群魚似眾鳥,在虛空聚散不定,靈逸又滿是殺機。


    這一刻,劉恆終於明白為什麽鳴明如此之強,居然還排在金展後麵了。鳴明那套《六禦玄合刀》的確非凡,奈何如今能禦使三刀已經是他的極限,而金展這天衣武身神術,片片神力都是飛刀,卻足有成百上千之數!


    《六禦玄合刀》殺傷力驚人,金展這套絕學或許不及,然而這天衣正是天下有數的銅牆鐵壁,任是鳴明三刀齊出,怕也難以攻破這層天衣。


    倒是金展勝在是神術,禦使更加稱心如意,加之數目眾多,足以打得鳴明防不勝防。


    鳴明不敵金展,如今看來合情合理。


    尤其這神術還有相輔相成的絕學,借以金光晃人眼目,更覺得變化多端,看多幾眼就眼花繚亂,劉恆也為之驚歎。


    這可以說是他所見過的,和神術結合最好的絕學,簡直把神術的威力憑空又拔高一層。


    相比劉恆遭遇過的其他天驕,可惜沒能得見祝真觀和神術相關的絕學,但和童易真一戰時,那《摧山推碑掌》對於神術的契合當時覺得驚豔,如今和金展一比卻也隱隱感到落了下乘。


    至於王宇乾……


    “難怪人人都說天驕當入聖地。”劉恆心裏感歎,對這話生出了明悟,“聖地之中,一代代天驕積累下來,種種相應武學日漸完善,能讓後輩得到一個很高的起點。反觀王宇乾,卻沒有這樣的好事,更沒有與神術相符的絕學,所以同樣是天驕,實力卻是真真不如聖地的天驕遠矣。”


    “不知王宇乾,現在闖到哪裏了?”


    心裏雜念一閃而逝,他不敢再分神,隻專注於當前。


    刀光如絲,細密分布在周遭,雖然僅僅是能夠稍作抵擋,卻也起到替代“雙眼”的作用。起碼一旦有刀氣被觸動,劉恆就能知道金展那群金甲到來的方向,才能得以提前應對。


    如果是為勝負而來,此刻最好的破局方法,就是試圖找尋機會施展一式《八荒八景真龍勁》。既然天衣號稱防禦第一,又並非徒有虛名,想要攻破天衣,估計《弓體拳》或《萬重開山斧》都不夠看,唯有如今殺傷力最高的《八荒八景真龍勁》可以一試。


    想來金展排在寧如龍之後,應該是不敵寧如龍《龍華拳》的殺招,以此推斷,《八荒八景真龍勁》的威力應該是夠了。


    可是劉恆此來不為勝負,隻為領教各方強者的高招,所以他並不急著動用《八荒八景真龍勁》,純用《解蝶刀法》輔以弓體拳,就想看到金展更多的招式。


    一側用來預警的刀氣倏然被撕裂,劉恆毫不猶豫長刀一卷,刀氣就呈現漩渦異象,把這群金甲暫時牽扯住。耀目金光一斂,劉恆雙目立刻凝聚,搜尋到金展的身影所在,就是一拳攻去!


    弓體拳!


    拳勁去勢快得驚人,有種如遇雷電一般的驚心動魄,金展卻也反應極快,刹那間周圍竟又生出一片片符文金甲,層層疊疊堆在拳勁前麵。


    呯,呯,呯——!


    金甲破碎聲不絕於耳,拳勁勢如破竹,可惜照樣耐不住金甲那數都數不過來的數目,擊穿頂多百餘片金甲就此消散。


    見到這等威力,金展麵上多了一絲凝重,劉恆則麵露驚色,急忙朝旁邊看去。原本以為用刀氣糾纏住的那群金甲,居然就這麽憑空消散了,讓劉恆震驚之餘,若有所思。


    “號稱天衣無縫,果然沒有破綻。”


    原來這些金甲全由得金展心意,隨生隨滅,根本不怕被人困住,致使防禦生出空缺。


    不過這本就是個試探,劉恆自己都沒有抱著一擊建功的心,如果一招功成,反倒才讓他覺得奇怪了。


    “劉兄小心了!”金展高喝一聲,金甲重新覆在身上,整個人突然變得好似一根出弓利箭,朝劉恆****而來。


    不單單是人如利箭,他渾身金甲也在迅速變化,連著他肉身化作一柄驚世巨劍!


    此刻他的氣勢,才叫勢不可擋!


    在這如若能刺破蒼穹的鋒銳之下,劍還未至,已經讓人心驚肉跳,有種仿佛將要被一切兩半的可怕預感。


    劉恆早已屏息凝神,不等巨劍到來,他當先刀氣縱橫,全部朝巨劍轟擊過去。可惜這些刀氣如何精妙,也不能阻擋巨劍分毫,近乎眨眼之間,巨劍已經近至眼前。


    弓體拳!


    巨劍當前,劉恆挺身提拳直打向巨劍劍尖。等到巨劍如狂龍般的猛力把他推得飛退,拳頭早就鮮血淋漓,將被刺穿,他卻麵不改色,又是矮身斜撞而去!


    靠山崩!


    宛若兩個巨靈神的碰撞,小小亭中竟有種似是驚天動地般的震顫,劉恆踉蹌幾步才穩住身形,而金展化身的巨劍也總算解體,爆散開來。


    看似平分秋色,可是雙方在這瞬間,都朝劉恆無力垂落的手臂瞥了眼,神色各異。


    這短短瞬間稍縱即逝,金展長嘯一聲,片片金甲倏然再變,好似片片羽翼凝合在一起,覆在他的背上化作一對滿是鋒芒的金鐵巨翅!


    嗆——!


    巨翅靈動一震,居然發出刀劍出鞘般的刺耳尖鳴,長鳴不絕,聽得人莫名煩躁。緊隨其後,金展速度更快了,瞬息來到劉恆麵前,巨翅前擊,直刺劉恆。


    呯!


    劉恆反應還算不慢,立刻豎刀抵擋,出招也是極快。


    饒是如此,金展得勢不饒人,巨翅攻擊再沒停下,變化又快,一時間竟如龍疾風暴雨般駭人。


    此刻劉恆麵容異常肅穆,深吸了一口氣,也驟然把出刀速度提升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比起出招快,《解蝶刀法》絕不弱於任何武學!


    這座四神聰亭裏忽然像是刮起亂世狂風,種種精芒勁氣爆射橫飛,層出不窮,快得讓人目不暇接。狂風之中,什麽都看不清楚,卻連兩人激鬥的影子都很難追尋到,因為太快了。


    隻能聽到各種交擊聲,或沉悶或高嗆,或綿長或短促,卻因為雙方交手太快的緣故,這些聲音近乎混雜在一處。所以若是有人聽到,隻會覺得怪異非常,多聽一會都會胸悶氣短,格外難受。


    不知過去多久,亭中才傳出一個苦笑聲,“不打了不打了,這麽打下去何時才是個頭?”


    亭中狂風因此四散,就見兩個人影突兀出現,分別立在兩邊。


    看上去劉恆身上衣服到處是破口,隱隱見到血傷,尤其那拳頭無力垂落,狀態極其糟糕。反觀金展,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傷勢,連衣服皺褶都少見,和開打前一樣的俊朗,風度翩翩。


    隻是他的那些金甲,似乎比之前虛淡了很多,可惜不等劉恆多看,他就自己收了神術。


    “金兄真真是天縱奇才,居然把天衣一脈的好幾種絕學都給學會了,如今還有了將要融會貫通的征兆,難怪被人稱之為聖地潛力第一之人。”劉恆感歎道。


    剛剛不過一炷香時間,可兩人交手不下數百招,從這些招式裏劉恆更察覺到了金展的可怕。


    習練絕學有多難,世人皆知,其他人能學會一式就足以被稱為天才,能學會幾式就更會飽受讚譽,偏偏金展剛剛在比試中,就展現了不下四種絕學。


    “在劉兄麵前,又有幾人敢稱天縱奇才?”


    金展苦笑,頗有些自嘲的意味,“算了算了,咱們就不必相互吹捧了,實在無趣得緊。”


    “能和金兄切磋,我的確受益匪淺。”劉恆抱拳,收起刀來,“眼前天色將盡,我還是盡快趕路吧,這就告辭了。”


    金展聞言麵露遺憾之色,卻也不拖泥帶水,爽朗笑道:“豈敢耽誤劉兄時間,咱們改日再會!”


    “改日再會。”


    劉恆也笑著應了聲,這就朝亭外走去,繼續前往下一座四神聰亭。


    眼見劉恆遠去,金展麵上笑容漸漸淡去,眯起眼來,暗暗把拳頭握得發白,“居然從頭到尾不曾施展和寧如龍一戰時曾用過的殺招,這麽看不起我嗎?可惡!等將來……”


    與此同時,劉恆一邊前行,一邊也在迴味這一戰。


    “好一個聖地潛力第一,這個年紀就能學會四種絕學,要不是他銜接時還有些生澀,我不用《八荒八景真龍勁》恐怕毫無勝算。不說別的,等再過幾年,他把所有絕學融會貫通後,未來潛力可不就是無可限量嗎?”


    讚歎兩句,劉恆麵色又變得淡然,“不過,內力還是弱了點,難怪排名在祝真觀之下。”


    剛才交手不過七八百招,金展主動停下手來,不僅僅是因為這麽繼續打下去難分勝負的緣故。劉恆感知敏銳,自然留意到他那些金甲在漸漸虛淡,打到他收手前威力更是下降得厲害,是內力快要撐不住了。


    當然,劉恆比較的對象,是他、祝真觀和寧如龍這樣的非常人,換做其他人,絕不至於能戰到金展內力支撐不住的地步。


    “那麽下一位,聖地第二的李衛呢?”


    劉恆扭動幾下胳膊,眼見手掌上的傷勢已經在愈合,對下一座亭子更加期待起來。


    “誰贏了?”


    “鬼才知道!”


    等金展所在的四神聰亭激戰波動停息,很多人迫不及待地詢問起來,卻沒人能給出答案。即使見到出來的仿佛不是金展,還是有人翻了個白眼,“無論是輸是贏,出來都不會是金展。”


    “照說如果是贏了,他應該前往後麵那座四神聰亭,挑戰祝真觀才對,看他往前方來,八成是又輸了吧?”


    “你說他會迴去第五的四神聰亭?可看樣子不是讓給童易真了嗎?”


    “想來既然已經讓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去,這麽說……”


    人們琢磨著這人的去向,忽然麵麵相覷,一個個露出錯愕神色,“難不成他也要殺來第六的前頂亭?”


    思來想去,好像除了前頂亭,這人已經再沒有別的去處了。


    “這算什麽事啊?”


    有人不免苦笑,“怎麽都跑前頂亭來了?”


    “是嫌前頂亭還不夠亂嗎?”


    “他再下來,前頂亭四方大戰,可真夠熱鬧的。”


    原來直到這時候,匯聚在前頂亭的王熊、楚爭和鳴明似乎打得難解難分,到現在沒能分出勝負。


    “咦?快看,這人好像沒有下來,而是去了李衛那座四神聰亭!”


    眼尖的人隱約見到人影踏入這座四神聰亭,頓時驚唿出聲,倒弄得更多人越發懵了。


    “如果沒贏,他也沒理由去挑戰李衛。可是如果勝了,直接跳過第三的祝真觀來挑戰第二的李衛,這人怎麽想的?難不成他又犯了狂妄自大的毛病?”


    “和金展一戰,到底誰贏了?”


    人們被這人不按常理的玩法弄得猜疑不斷,誰也沒個準數,倒是有人嗤笑道:“管他是怎麽迴事,隻要他不往前頂亭來就夠了。”


    經此一說,不少人紛紛點頭附和,“對對對,由得他去鬧騰,反而是好事。”


    到了這時候,楚爭在下宗眾多弟子中可謂一枝獨秀,隱隱成為所有下宗的一麵旗幟,人們都在為他著想。如今這局麵,楚爭爭奪第六的前頂亭本來就勝算不大,要是這人再下來,希望就更渺茫了。


    “還是不下來的好。”


    “最好和李衛打個兩敗俱傷。”


    帶著這種念頭,人們在關心楚爭之餘,也不免對這邊多多留意,不多時就見到亭中也傳出了劇烈的勁氣暴動。


    “百靈穀,李衛。”


    劉恆還沒走進亭子,就見到一個昂然身影,朝自己抱拳一禮,沉聲道。


    劉恆忍不住好好打量過去。


    隻見這人身軀筆直,身上沒有穿著百靈穀的百色彩衣,卻是一身粗布短襯,顯得幹淨利落。他麵容硬朗,有些冷峻,雙目炯炯有神,眉宇橫飛似劍,最奇異的莫過於兩鬢白發如雪,和其他黑發形成鮮明發差。


    這就是長久屈居寧如龍之下,卻能力壓群雄,包括氣海武身祝真觀的聖地第二,李衛。


    從模樣上看,這就是最標準的武者模樣,尤其胸膛上那個巨大猙獰的疤痕,更顯其彪悍的氣概。


    傳聞這胸膛露出的疤痕,正是他第一次挑戰寧如龍時留下的。


    劉恆認認真真抱拳,“蝶花宗,劉恆。”


    李衛點點頭,似乎不善言辭,雙手落下,按在腰兩邊的劍柄上,“請吧。”


    “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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