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才見這開頭,盧占吉就激動得差點大叫出來,恨不得自己也能湊過去動手,“就是這樣才對!別給我麵子,全上去抽他!看著都解氣!”


    可看見事情好像越鬧越大,書童一麵要看好盧占吉,一麵又覺得該盡快去通知周天宗人,頓時左右為難,更是焦慮。


    人群中十多位青年,都是這次參加大比的人物,有他們在旁邊冷眼旁觀,少年們更是氣勢大漲,早已把曾經懼怕如虎的劉恆當做被群貓圍困的老鼠一般,滿是興奮激動,隻想著怎麽羞辱劉恆才能解恨了。


    然而下一刻,人群的嬉笑喧囂聲戛然而止。


    兩個率先動手的少年,拳頭和手掌竟被劉恆一隻手扣住,任是兩人怎麽驚怒掙紮都沒能掙脫,如同鐵鉗那樣。


    他們自忖已經凝氣,今非昔比,此刻依舊被劉恆輕易擒拿,更是羞憤焦急,就要運出內力反抗。誰知劉恆隻是一反手,兩人就覺得一股無法抵抗的巨力,生生把他們胳膊扭轉過來,再難發力抗爭,隻顧得上吃痛叫嚷了。


    “你放手!”


    “哎呀!”


    “你在找死!”


    兩人怒喝,然而劉恆手掌穩若磐石,就這麽緩緩下壓,兩人根本抵擋不住,就這麽被生生壓得單膝跪倒在地。眾人隻見兩張小臉漲得醬紫,疼得扭曲,豆大汗珠滾落,隻顧得急促喘息,哪裏還說得出話。


    而劉恆看也沒看兩人,隻把目光淡淡朝周圍一圈青年們掃去。


    “好膽。”


    “初生牛犢不怕虎,後生可畏啊。”這變故嚇住了少年們,可十多個青年都是人中俊傑,沒人變一下臉色。隻是一道道意味難明的目光接連落到劉恆身上。


    “這目中無人的樣子,我喜歡。”


    鄭洪生嘲弄地道,和其餘青年目光交匯。倏地都啞然失笑起來,“這種局麵下他竟還敢反抗。真不知是膽大無知,還是嚇唬咱們呢。”


    “嘖嘖,你們看這小眼神。”他旁邊有個抱胸而立的青年,嘖嘖驚歎,“這股子狠勁,和我當年好像,小子,我看好你。”


    “年初時候能讓所有小家夥都栽過跟頭的人物。果然不簡單。”也有青年讚賞,“單憑這股狠勁兒,咱們師弟師妹的確差得遠了,難怪玩不贏他。”


    見劉恆當著師兄們的麵還敢如此張狂,不僅沒得到威嚇,竟還得到師兄們的交口稱讚,一眾少年登時都不服氣了。


    “師兄,你們到底是哪頭的?”


    “你們是來看戲的嗎?就這麽為我們出頭的?”


    “耍耍狠誰不會,那是他少教訓!”


    “三師兄,你還要幹看著?”


    這群少年來頭都不簡單。雖說年少還沒顯出什麽,卻個個深受宗門長輩寵愛,一鬧騰起來。青年們都覺頭疼,再也維持不住鎮定,相視都是無奈苦笑。


    “你們這麽多人呢,又有我們看著,難道還怕他一個?”有個麵容冷肅的青年顯然怒其不爭,卻是不想縱容這群師弟師妹,嗬斥道:“要想教訓人,不會自己上嗎?”


    少年們一窒,被說得麵上無光。正要重振武勇,一個個迎上劉恆那淡淡掃來的目光。卻不知為何忽然心裏發慌,麵麵相覷。卻是誰也沒能再鼓起勇氣來。


    “五師兄,他是以大欺小,你又不是沒看到!”


    “我們並非他同輩,如果是他的對手,何必把你們叫來?”


    “諸位師兄,要收拾他我們上哪管用啊,得你們先把他那囂張氣焰打下去,咱們才好收拾他啊!”


    “趕緊的,師兄你再幹看著,小心我對師父告小狀,你昨天晚上去……”


    對上自己師兄們,少年們登時各顯手段,真是軟硬兼施,連之前嗬斥眾人的冷麵青年也是嘴角抽搐,再也維持不住自己師兄的威嚴,敗下陣來。


    得得得,一群小祖宗!


    他們惹不起還不行?


    青年們眼神交匯,更覺得無奈,轉頭目光落在罪魁禍首的劉恆身上,比之前更冷了幾分,卻是把從師弟師妹們那裏受的氣都聚了過來。


    “小子,今天就教你個乖,骨頭硬不是壞事,但你得分分場合。”


    “別說我們持強淩弱,你要知道好歹,就把他們兩個先放了,然後……”有青年摩挲著下巴的胡渣,略微思忖後嘴角勾起玩味的笑,“這樣吧,你今天服個軟,對我們一人磕三個響頭,叫一聲‘爺爺奶奶,孫兒不孝’,自扇十個耳光,全部做完再賠了禮,咱們從今往後再無瓜葛,如何?”


    “馬金戈,你也真夠狠的。”背著寶弓的青年聞言咂嘴,有些不忍,“不過也是個孩子,沒必要玩這麽過吧?”


    “你周淩就是心太軟。”馬金戈撇嘴不屑,“你何不問問師弟師妹們,這和他年初時候對他們做的,又有多大差別,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周淩看向周圍少年,卻見少年們都是眼含仇恨重重點頭,張了張嘴終是一歎,“也罷,也罷,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了。”


    “沒說把他千刀萬剮已經是輕饒他了。”一個背棍青年揉動師弟頭發,冷漠道,“隻怪他自找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如此小輩,磨磨他的性子反倒是好事。”


    見小家夥們滿是興奮和激動,顯然對他的提議沒人有異議,馬金戈很是得意,朝劉恆咧嘴笑道:“小子,聽到沒有,記住,是每個人做一遍,就朝你麵前兩人開始吧。”


    劉恆淡然看向他,手上慢慢加了一分力,就聽得兩聲驚天動地的慘叫,然後咚咚兩聲重響。卻是他反扣住這兩個小子被壓得雙腿著地跪了下去,疼得死去活來。


    這就是劉恆無聲的迴應,看得眾人笑容還沒徹底綻放,就徹底僵在了臉上。馬金戈尤甚,麵容徹底陰冷下去,顯然被完全不給他麵子的劉恆惹動了真怒。


    “好。好,我倒要看看待會。你骨頭有沒有這麽硬……”


    他狠話沒說完,就被劉恆打斷,“你姓馬是嗎?”


    這突兀一問太天馬行空,讓馬金戈怔住,隨後皺眉道:“是又怎樣?別說你跟我扯得上什麽關係,你之前說了興許還能管點用,現在……”


    “沒什麽。”


    劉恆微微眯眼,“就是單純不喜歡這個姓而已。”


    如此局麵下還敢繼續激怒馬金戈。其餘人都是瞪圓眼珠,心頭倒吸一口涼氣,“他是真想找死嗎?”


    馬金戈不怒反笑,漫步靠近,從紫金錢袋中取出一雙透明手套,指尖利刃分明,如虎爪似鷹勾,卻更見尖長鋒銳,“小子,手千萬別抖啊。我看看你到底是真硬氣,還是在逞英雄。”


    “金戈!”


    “別太衝動!”


    他渾身散發越來越濃鬱的煞氣,驚住所有人。都是心驚肉跳,和他關係好的忍不住急唿,生怕他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做下錯事。


    “別擔心,一隻小螞蚱,讓我殺他都還不夠格,但總得給他點教訓才行。”馬金戈就站在劉恆對麵,冷冷對視,嘴角勾起殘忍的笑。“我勸你別動,你不是不喜歡我的姓嗎。我就在你手背上刻一個馬字,讓你天天看著。”


    說話間。眾人就見紅光乍現,是馬金戈利爪照著劉恆扣住兩個少年的手掌狠刺下去。如此寶兵,即便馬金戈沒有動用內力,也依舊鋒銳無匹,足以刺穿萬物,更何況血肉之軀。


    嚓——


    是兵刃刺入血肉的聲音,聽得人從心底發寒,隨即又興奮起來。


    “還是馬師兄爽快!”


    “活該!”


    “馬師兄,先廢他一隻手!”


    兩個被鉗製的少年當先狂喜,大喊起來,登時點燃了其餘少年的熱血,興奮得大唿小叫。他們在興頭上,卻沒留意自家師兄們都微微眯了眯眼,暗中相視,都發覺有些不對勁。


    因為一爪下去,馬金戈忽然停頓,而那個叫劉恆的囂張小子卻平靜得出奇,就像不是自己受創一樣,連雙目都沒顫動絲毫,太淡然了。


    他們紛紛凝神望去,然後瞳孔微縮,心底一驚。大叫大嚷的少年們,即沒有如願聽見劉恆的慘叫和哭嚎,也沒有聽到馬師兄的迴應,感受著詭異的寂靜,唿喊聲漸漸小了下去。


    “怎麽了?”


    “好像沒見血?”


    “是那小子帶著寶兵手套麽?”


    有人小聲議論著,更多的人看清局勢後,卻陷入寂靜,驚疑不定。


    他們眼中,馬金戈的利爪被劉恆另一隻手夾住,每一道利刃都恰好插到劉恆指縫間,尖端距離劉恆扣住兩個少年的手掌背麵隻有毫厘,眼見一刺即破,偏偏停頓在了這裏。


    不,應該說僵持。


    他們看得出來,馬金戈正在暗中加力,可是被劉恆五指夾住的利爪,怎麽都沒能繼續落下。就好像毫厘距離,成了咫尺天涯那樣。


    可是,怎麽會這樣?


    人們看得清楚,劉恆手掌白白淨淨,修長有力,卻不帶絲毫流光異彩,分明沒有借助任何寶具,單憑肉掌在力抗馬金戈的利刃!


    “你真以為區區肉掌,真能擋住?”馬金戈臉色越來越陰沉,利爪上浮現點點光華,是開始動用內力了。


    馬金戈幾度被打臉,如今不準備再和劉恆玩鬧下去,要動真格的了。


    然而結果卻出乎所有人包括馬金戈自己的預料,當他動用內力後,利爪不僅沒有如願刺落,反而一點點抬了起來。


    這!


    這一幕,讓所有人瞬間瞪圓眼睛,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場中,沒有比當事人馬金戈體會更深的了。他內力傾注下去,逐漸加力,卻隻感覺利爪被死死鉗住,又如****在銅牆鐵壁裏,竟丁點都動彈不得。不僅如此,利爪上感受到的力量越來越強,竟反過來把他的內力全部壓製,生生反抬了起來,他卻完全無法反抗!


    馬金戈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過這麽憋屈的感覺了,就如同被師父戲弄一樣,然而眼前不是師父,隻是個同輩。所以他的神色從震怒,到驚疑,到最後隻剩下滿臉駭然。


    “你!”


    他隻來得及吐出一個字,就不敢再說話,怕亂了氣息,開始拚盡全力想要反壓迴去。然而這注定隻是奢望,下方傳來的力量簡直強橫得不合常理,任他渾身鼓脹也無法對局麵有任何改變,直到最後整個胳臂被扭轉過來,他被硬逼得麵目扭曲,反身跪倒下去。


    如此情形,和旁邊兩個少年一般無二,讓兩個少年看得眼睛都快凸出來了。何止他們,場中不知何時變得鴉雀無聲,人人心頭生出一股子荒謬絕倫的感覺。


    那兩個少年剛剛凝氣,被人製住情有可原,可馬金戈是誰?


    玄影爪宗排名前九,早已步入武夫巔峰的絕世天才,要來聖地和天下英傑爭鋒的頂尖強者,如今在這人手下,竟和剛凝氣的兩個少年表現相當,這怎能不讓人越想越感到心驚膽顫?


    “玩夠了麽?”


    劉恆朝眾人淡淡問道,聲音不高不低,中正平和,卻莫名讓眾人都是心頭大震。


    “還呆著做什麽?”


    一個青年倏然厲喝,目如雄鷹初醒,展露出淩厲之色,“咱們都看走眼了!這小子絕不是什麽剛凝氣的,必然是我輩中人!”


    他說的我輩中人,是指劉恆肯定是武夫巔峰強者,而且看這模樣,怕是比馬金戈還要強!


    “閣下,真是深藏不露!”鄭洪生猛然握緊了劍柄,心頭警鈴大作,才知道為什麽從頭到尾劉恆都這麽淡然,分明是在扮豬吃虎!


    “別愣著了諸位!”


    一個青年當下氣運周身,熱浪滾滾而開,伴身寶棍已在手中,如臨大敵地厲喝道:“此人深不可測,如此設計咱們肯定藏著歹毒用心,先救馬兄!”


    “你想做什麽?”周淩瞬息握弓搭箭,“先放開馬兄!”


    刹那間,所有人都收起了玩鬧之心,氣氛緊繃,劍拔弩張。


    旁邊花叢躲藏的盧占吉看得眉開眼笑,“就是這樣,早就該打了,我倒要看看十二個各宗十強天才怎麽收拾你!”


    “好!”


    恰在此時,盧占吉忽然聽到頭頂傳來了一聲喝彩,驚得他差點跳起來,因為要不是這人出聲,他竟是根本沒有發覺頭頂竟然還有人!


    不僅僅是他,這裏忽然傳出聲音,場中幾乎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倏然循聲看來。有人暗中窺視,居然誰都沒有察覺,隻有劉恆,依舊平靜看了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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