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運?”


    一個背上背著極長布條的少年喃喃,緩緩伸手握住布條一段,裏麵似乎裹著堅硬沉重的東西。


    仿佛握住這事物,他心裏就安定,隨後朝同伴言說幾句,就這麽不顧同伴的拚命阻攔,大步衝進了濃霧。


    有個身著蓑衣頭戴鬥笠的少女,那蓑衣由竹葉編織,葉葉如針有芒,走動起來會傳出嘩啦啦的響動,如同遠處的潮聲,顯然蓑衣的竹葉質地很有些古怪。


    鬥笠下似乎有一張過於白皙的嬌顏,卻是冷如冰霜一般,離得近了也會感到涼意。


    少女很少說話,隻是在身邊的周天宗同門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影已經悄然沒入濃霧之中。


    與此同時,周天宗好幾個裝扮或是兵刃特別的少年或少女,也是紛紛離開人群,如同飛蛾撲火,毅然前行。


    “師兄,你……”


    “要不咱們再商量商量?”


    一群身著藍花青衣的少年中,五六人圍繞著一個背著如門板般巨大兵刃的少年,不斷苦勸。少年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鼓脹的筋肉使得衣衫繃緊,他比大多數人幾乎高出一個頭去,此刻默然垂目,等眾人說完才悶聲道:“我八極點星宗曆來排名前列,這次又豈能讓別人看低了?”


    “但這不是比試啊師兄,他們這是去……對,賭命!”他身邊的少年們聞言更急了,“和他們賭命,劃不著。”


    “既然是賭命,就總有輸贏。”高壯少年咧嘴,笑得直爽,“你們怎麽能淨想著輸呢。說不定咱就贏了。”


    他言罷,眼神更亮,忽然一聲沉喝。腳下赤土飛濺,人已如巨山拔起。驟然從同門們頭頂越過,隻在濃霧裏傳來一聲沉悶的落地聲。


    “師兄!”


    “師兄怎麽這麽衝動!”


    同門看得跺腳,又急又氣,卻已經無法阻擋,索性簡單商討幾句,也毅然急急追了過去。


    即便已經看過太多異於常人的奇才,能到達這裏的宗門精銳心裏依舊藏著寄望,並不認為自己真就一輩子不如別人。所以隨著時間流逝。上千人已經漸漸少了很多,剩下不足一半人,要麽在猶豫,要麽心有不甘,卻更加惜命。


    “活下來,才是最大的成功。”有人撇撇嘴,看上去很是不屑,“在這江湖活得久,就是道理。”


    “每年,每時每刻。都有驚豔之輩在不幸夭隕,他們最終辜負了世人的期望,就是因為太過於自信。”也有人嗤笑。


    有人安慰自己。阻止自己的衝動,“縱觀所有宗門,身居高位且能夠壽終正寢的,往往並非同輩最驚豔的人。那些最驚豔的,通常都活不久。”


    可是他們下意識忘去了,也有些人曆經生死,然後將他們遠遠甩在身後,從此望塵莫及,甚至隻能仰望。


    兩種人。越到將來,就越行越遠。或許早已成了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即便是同門。即便是親友。


    “你們說,前麵有什麽?”終究還是有人忍不住好奇,或是閑來無事,開始好奇詢問。


    “鬼才知道,這種邪門地界,出現什麽都不足為奇。”有人嗬嗬笑,“我倒是比較好奇,半個月後在這裏,還能見到幾人?”


    “是啊,這些人太衝動了。”


    這話立刻引起無數人的認同,“他們就是前麵走得太順,忘了這裏可是個陌生秘境,哪一次開拓新秘境,不是死傷大片?”


    “說不定半個月後,這些人全迴不來了……”有人意味難明,“到時候,事情可就真鬧大了。”


    人群默然。


    “這些不關咱們的事,反正半個月後周天門將在這裏開啟,到時咱們隻管自己能活著離開就是。”人們感觸頗深,“果然還是老話說得好,人得信命,貪心害死人。”


    “你們怎麽能這麽說風涼話?”周天宗有弟子怒了,“是閑得嘴癢,還是活的不耐煩了?”


    進去的,可都是周天宗最強的天才們,如果真如這些人所說全軍覆沒,周天宗門人受到的打擊就太沉重了。


    “就不能盼他們點好?”


    其他宗門也有進去的同門,同樣聽得滿心不悅,也是怒斥出聲,“我看誰再說,到時候如果我師姐沒有迴來,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見到引起公憤,幸災樂禍的人紛紛閉嘴,不再多說,可神情依舊冷漠,或是掛著嘲弄。


    “沒見到劉師弟。”楚玉在人群中仔細搜索,神情越來越焦慮,“大師姐,怎麽看,難道劉師弟也進去了?”


    華景秀感知更為敏銳,隱約聽到不少關於劉恆的傳聞,掃過周天宗弟子的眼神有一絲憤恨隱沒,“別再找了,聽說劉師弟一開始就被人逼了進去。”


    被誰逼進去的?


    答案已經不用多說,感受到身邊女子們又開始疏離,張步武和林功等人眼神交匯,“諸位師姐妹,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


    “將來,我們不會再摻和宗門之事,所以希望無論如何,都不會影響咱們的患難之交。”包括趙旭林,也十分真摯地道。


    華景秀瞥向眾人,不置可否,“那就期望劉師弟能平安歸來吧。”


    “我們同樣期望劉師兄能平安。”林浩然認真道,察覺眾女的冷淡,沒有再多說,隻是心頭微微苦澀。


    而他們牽掛的劉恆,此刻的確如他們的期望,並沒有遇到危險。


    “前麵的人,已經不見了。”


    緊追王宇乾與白十四等人進來的他,竟然再也沒能見到這群人的身影,連前行的蛛絲馬跡都沒有見到,讓他心裏微沉。


    就好像這些人根本沒有進來一樣,連腳印都沒有找到半個。耳畔寂靜無聲,隻能聽到兩畔溪流的潺潺流淌聲,顯得格外靜謐。


    多彩的霧氣飄飄淡淡。劉恆對這些看上去就古怪的霧氣充滿警惕,直接封閉了渾身毛孔七竅,轉為內唿吸。試圖不沾染一絲一毫。


    可是漸漸發覺,這似乎起不到多大作用。他能感覺一股格外清新的氣息。仿佛掃盡身上的所有塵埃,更撫去體內的細微雜質,使他渾身說不出的清爽與舒泰,心情也隨之安寧愉悅。


    好像縱身躍進清涼泉水的感覺。


    “似乎是好東西。”他心裏微動,嚐試主動吸納進一絲霧氣,融入體內查看起來,這一絲霧氣近乎入體即化,讓他精力更加充沛。連思緒都更加活躍與敏捷了,“像是靈氣,卻比靈氣更加濃鬱與純粹。”


    這種氣息劉恆前所未見,能感覺絕非世上常見的靈氣,因為單是一縷霧氣,居然包括體魄和神魂,都得到了一些細微好處。


    分析片刻,沒有發覺壞處,劉恆就漸漸放開七竅,恢複了唿吸。


    任由靈氣入體。他剛剛受到的輕微損傷就開始恢複,體魄逐漸更加富有光澤,如同玉石一般。堅固中卻更多一點柔韌。而經曆巨大損耗久久不得恢複的神魂,此刻如逢甘露,如饑似渴的吸納著這些靈氣,也恢複起來。


    不多久,連他內力都蠢蠢欲動,很有種繼續衝擊剩下竅穴的衝動。


    他受損的稚嫩意誌,得到魂力的滋潤,又一次綻放出蒙蒙光華。


    “竟然是全方麵都得到滋補,這靈氣真是神異。”劉恆細細感受後。心裏受到震動,“似乎是從旁邊溪流彌漫出來的。”


    因為霧氣裏有些濕潤。帶著水的氣息。


    他不動聲色,嚐試靠近旁邊溪流。可是無論怎麽偏斜,最後他都感覺自己的方向並沒有任何改變,依舊在筆直朝前。


    並沒有靠近溪流。


    劉恆皺了皺眉,已經察覺到一種類似陷入陣法的意味了,隻是這陣法堪稱大道自然,人在其中察覺不到任何刻意而為,如同一切都是順其自然。


    可是太自然,本就不自然。


    這話說的很拗口,但的確如此,劉恆的行為分明受到外界的影響,無法順心如意,哪裏還自然?


    “不讓人靠近,直準往前?”劉恆喃喃自語,“布下陣法的前輩有什麽用意?”


    進入秘境後,得到的種種消息匯總起來,劉恆有好幾成把握斷定,這陣法出自一位上古的王或聖人之手,要不然,就是龍族布下的絕世殺陣。


    然而仔細分析下來,後一種的可能性實在不大,因為看起來,龍族應該已經在這裏全軍覆沒了。


    最終,滅在一位王或是聖人手下。


    否則秘境不會如此死寂,戰局也不會是由外向裏,顯然征戰最終應該在他的前方終結了。


    那裏,是終戰之地。


    隻是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麽,恐怕提前假死的寂魔尊者也不知道,反正到劉恆等人進入的這個時候,看見的一切又有些古怪。戰死隕落的眾多強者,還有機會布下自身傳承。而無數真龍死時麵向圈內,甚至有些任由屠殺,也依舊要朝這個方向逝去。


    各自逝去時,都努力達成自己的遺願,並且成功。


    這顯然不是單方麵的勝利,所以劉恆也好奇,秘境最強者在最後都做了什麽?而龍族最後又做了什麽?


    一切秘密,或許在深處會得到解答。


    他暗暗沉思著,忽然心裏猛跳了一下,本能般朝旁邊閃避。


    唿——!


    是重器猛烈揮舞的聲音,就從劉恆麵前劃過,劇烈攪亂了漫天濃霧,然後沒等劉恆看清是什麽,又轉眼消失在濃霧裏,像是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是誰?”


    劉恆握緊刀柄,朝那邊厲聲喝問。


    然而迴應他的卻是再次響起的沉重嗚鳴,如同碾壓虛空,朝他當頭砸來!


    這次,劉恆聚精會神,總算看清了砸來的是何物。


    是一柄巨大鐮刀!


    鐮刀質地是一種漆黑帶著青綠鏽跡的金鐵,似乎年代過於久遠,鏽跡滿滿,仿佛一碰即碎。可是它明顯十分沉重,又被難以想象的巨力揮動,所以這一斬分量十足,氣勢可怖!


    劉恆雙目猛凝,寶刀灌注全身力道,奮力反擊過去。


    轟!


    撞擊劇烈得超乎劉恆想象,他隻覺一道如大山傾軋下來的巨力撞上,完全無可抵擋,被砸得雙臂立刻酸脹,幾乎拿捏不住寶刀,人已經被撞得倒飛好幾十丈遠。


    “竟然有這等神力!”劉恆駭然心驚,心裏遠比體魄受到的震撼更大,“絕不是同來秘境的人!”


    要知道劉恆以堪比大藥的神獸真血丹藥凝氣,後來又陰差陽錯服用過第二種神獸真血,使得他的內力在大藥凝氣的基礎上又是倍增,雄渾程度早已異於同輩。


    更別提他還有近乎橫練的體魄,肉身加上內力的強大力量,連他自己都覺得恐怖,平時不敢輕易動用。


    然而剛才,他使出了超過八成的力量,竟然還是敗了。而且雙方,比溪流與汪洋的差別更大,這就駭人聽聞了!


    他敢篤定就算是大洪門的橫練強者,也絕不至於有這麽不合常理的巨大差距。


    那麽,前方對手怎麽可能會是和他同輩的人?


    一個陌生的強敵!


    劉恆瞳孔猛縮,試圖看透濃霧,可惜連那鐮刀的影子,也倏然消失在濃霧之中,再度隱沒無蹤。


    “又要來了!”


    見到這一幕劉恆頓時生出明悟,全神戒備下,就聽斜側響起了那種古怪嗚鳴。他剛要提前避開,身軀卻猛然僵硬,因為背後,同時想起嗚鳴之聲!


    竟然不止一個強敵!


    這讓他倏然大驚,轉瞬也來不及多想,渾身一層層防禦綻放光華,人已經步伐連動,玄妙至極地忽快忽慢,身影如同化作鬼魅,又驚又險地躲過這兩道重擊。


    可饒是如此,他依舊驚出一聲冷汗,後背漸漸濕透。


    見到這一幕劉恆頓時生出明悟,全神戒備下,就聽斜側響起了那種古怪嗚鳴。他剛要提前避開,身軀卻猛然僵硬,因為背後,同時想起嗚鳴之聲!


    竟然不止一個強敵!


    這讓他倏然大驚,轉瞬也來不及多想,渾身一層層防禦綻放光華,人已經步伐連動,玄妙至極地忽快忽慢,身影如同化作鬼魅,又驚又險地躲過這兩道重擊。


    可饒是如此,他依舊驚出一聲冷汗,後背漸漸濕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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