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一個字比一個字高昂,最後語氣落下,仿佛天地都停滯了片刻,空曠而寂靜,然後大帳裏驟然昏暗了下去!


    好像那漩渦最深處,一雙空洞眼眶向四方爆射出黑光!


    這一刻,哪怕劉恆心頭充滿對未知的恐懼,也被眼前畫麵忽然鎮得腦海一片空白,依舊懵懵懂懂生出一個疑問。


    黑色,怎麽會有光呢?


    但是眼前的畫麵還是讓他有種感覺,這雙可怕眼眶散發的,就是黑色的光!


    在這閃爍的黑光中,劉恆隱約看到大祭司用骨杖尖銳的一端插進自己神魂的心髒,竟真的噴湧出一道濃黑鮮血。他用骨杖做筆,以自身黑血為墨,在虛空凝重的畫出一個最詭異的符文。


    隨著這個符文的出現,一道道鮮血溪流從不知名的遠方投入那漩渦眼眶,然後是血肉!


    劉恆似乎能感受到鮮血和血肉中的複雜情緒,有驚愕,有不解,也有絕望和憤怒。


    “天血魔坑,也是吸噬人的鮮血和血肉,難道其中有什麽常人不知道的大秘密?”在這似成相識的畫麵下,劉恆忽然有了一些猜測,“血脈,血脈,這其中肯定有秘密,否則這些神秘存在不會對它如此趨之若鶩的。”


    然而尋常的江湖,要麽修煉氣血要麽修煉神魂,隻有妖族才略微涉及血脈玄妙,運用血脈的力量,所以世人對血脈其實十分陌生。可是妖族運用的無非先祖神獸傳承下來的真血,還從沒人聽說過,普通凡人的血脈中有什麽詭異的說法。


    但劉恆能夠感覺出來,之前被吞噬的婦人和仆人,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將生未生的胎兒,明顯十分的羸弱。十二個胎兒加起來恐怕也沒有一個兩三歲孩童的力量。而朵都魯,這大祭司說的清清楚楚,那可是已經晉升武師的強者。所有慘死在這裏的凡人全部合力,也不會是武師強者一隻手的對手。”


    劉恆神情肅穆。“大祭司分明在使用一種極為邪惡而詭異的術法,用無數人命對朵都魯家族發出詛咒,這種術法已經超越了我對術法的認知,究竟會對一個堂堂武師帶來多大的傷害?”


    忽然,他第一次聽到了不遠處傳出的怒吼,還有那暴動的猛烈熱浪,竟讓他的神魂如在火山,險些被焚化!


    “這絕對是武師的力量!”


    隻有武師。才有如此恐怖陽剛的氣血,幸虧劉恆離得有些距離,晉升夜遊境後神魂也強健了很多,才能勉強抵擋住這股氣血巨浪的衝擊。


    “玉,玉固——!”


    這武師在咆哮,似乎蘊含著無盡的憤怒,怒吼出大祭司的名字。


    大祭司垂首,傳出了低沉的笑聲,那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得意而張揚。好像再也不掩飾自己的欣喜,“朵都魯,感覺到了嗎。這就是天神的神力,來自天神的詛咒,滋味好嗎?”


    在他周圍,曾經孕婦們所在的地方,虛空隻留下木希祭祀曾經畫在她們身上的血色符文。這些符文此刻懸浮在虛空中,和大祭司腳下的血色陣法一樣,在漩渦眼眶爆射的黑光照射下忽明忽暗,漸漸潰爛,從中生出一條條惡心至極的小蟲!


    那是蛆!


    它們從血裏誕生。不斷湧動,吞噬更多的鮮血。然後迅速變得密密麻麻,轟然散落在地。


    原本的血色符文和陣法。都被它們迅速吞吃了。


    與此同時,大帳驟然垮塌,曾經被大祭司似乎隔斷了的聲音,都猛然灌了進來。在這強大的朵都魯部落中心,早已亂成一團,驚恐的人們尖叫亂跑,哭喊聲和慘叫聲,聽的人心驚肉跳


    大祭司慢慢轉身,朝一個方向靜靜看去。


    劉恆也悄然轉動感知,就見到那個方向漸漸出現一個人影,渾身散發著異常強大的氣血熱浪,背後一個巨大虛影,卻如同風中蠟燭,波動不已。


    離得近了,劉恆忽然連神魂都僵硬了,因為這人的樣子太可怕。


    他身軀偉岸,似乎穿著華貴大氅,舉手投足都有種意氣風發的權貴之氣。可是此刻,他的皮膚在潰爛,偶爾甚至有血肉無聲掉落,上麵竟爬滿了細小而密集的蛆蟲!


    一見到這人劉恆立刻有了很確定的感覺,他就是朵都魯。


    堂堂一代武師,中了大祭司邪異詛咒之後,竟落得如此淒慘下場。連武師都無法抵擋這詛咒的詭異力量,隻能迅速虛弱下去,看這樣子,身受詛咒而死隻是早晚的事了。


    “你好狠!”


    他看向大祭司的眼神充滿怨毒和恨意,努力張口說話,就難免漏出一股股帶著眾多蛆蟲的血肉,讓人頭皮發麻,“我剛出生的孫兒,我的兒子,我朵都魯家所有人,剛剛就在我麵前湧出無數的蟲子,所有血肉都被這些該死的蟲子吞噬得一幹二淨!三十二個生命,還有不少叫你祭父的,你真下得去手!”


    大祭司平靜看著他,忽然歎了口氣,“朵都魯,我的朋友。你已經被惡魔引誘了,你的靈魂已經被玷汙,隻是你自己還不知道,我身為天神在世上的代言人,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想做到這一步,我的朋友,我很遺憾。”


    “朋友?”


    朵都魯嘴角抽搐,似乎想嘲笑,可是他麵皮已經掉落了不少,無數蟲子從血肉裏爬出,使得他的神情怪異而可怕,“你們這些所謂的祭祀,才是魔鬼,數十年的交情,你們要動手的時候,絕不會猶豫。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告訴全天下的人,絕不要和你這種魔鬼交朋友,因為交情再好,最終都會死在你們這些邪術之下!”


    “可惜你沒有機會了,不是嗎?”大祭司有些遺憾地聳了聳肩,“雖然你很早前就在防備我,但是你看,誰也逃不過天神的懲罰。”


    朵都魯艱難喘息,赫赫聲如同壞了的風箱。如他所說,他的所有子嗣在詛咒發動的那一刻就已經全死完了,隻有晉升武師的他,才能在這詛咒下苟延殘喘片刻。可是連他也知道,他同樣撐不了多久,還是難逃一死,所以幹脆沒有過多掙紮,隻是心裏的不甘讓他強撐著找到大祭司,希望在死前一些疑問能得到解答。


    “是的,我已經很小心了,我知道你施展詛咒需要我的血,所以自認這十多年來沒有遺漏一絲鮮血,為何你還能有這麽多我的血來施展十二先天詛咒?”


    “可是十多年前呢?”


    大祭司目光閃爍,忽然笑了出來,“真是懷念啊,那時候你隻是個武夫境的小子,卻要領著這麽大的部落到處廝殺,隻要有心,總能收取到一些的。”


    “我從和你相遇開始,就一直很小心,遺落的血絕不可能夠你刻畫下十二先天詛咒的量。”朵都魯十分肯定的道。


    竟然從開始就相互防備的活著,聽到兩人的話,劉恆不禁默然,感到有些莫名的悲涼和寒意。


    “我知道,我知道,在上一個族長被你殺死前,曾經告訴過你一些我們祭祀的事,你真的算謹慎的了。否則十多年前,你第一次試探,減少給我和天神的祭品時,就該死了。”


    和朵都魯疑惑的目光對視,大祭司歎氣道:“可惜,你們還是小看了天神的力量,還有我們祭祀的能力。也很可惜,你生了個控製不住自己**的小兒子,在外麵留下了多少血脈,估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連那些卑賤的野種,都能牽連我們整個家族?”朵都魯雄軀劇震,臉上露出震驚神色,那瞪大的雙眼卻把眼珠都瞪了出來。


    大祭司微微昂首,傲然道:“是的,隻要擁有和你朵都魯相同的血脈就夠了,這就是我們祭祀和天神的力量。”


    “你們,這些魔鬼,還真是可怕啊,防不勝防……”


    朵都魯唏噓,聽了這些話,劉恆同樣心涼透頂,從此對這種恐怖而邪惡的術法生出了格外的警惕。


    “聽到了嗎,聽到了就趕緊離開,趁我還能勉強阻擋玉固。不管你是誰,隻要把這秘密告訴每一個部落的族長,都會得到最豐厚的獎勵,讓這些惡魔下魔國吧!”


    忽然,一個密語聲傳到了劉恆的神魂中,讓他錯愕,“原來早就發現我了,是故意把這些秘密說給我聽的。”


    他也驟然驚醒,忽然覺得自己所為的隱藏,或許在這個境界的強者看來十分可笑,“虛弱到這個地步的朵都魯都能發現我,那大祭司呢?”


    劉恆一陣劇烈的心悸,“他肯定也早就發現我了,卻如此毫無顧忌的將一切展現在我麵前,無論還有什麽目的,最後都不可能再讓我活下去!”


    想通這一點,他毫不猶豫就想逃離,卻被一道冷漠的目光驟然盯住,聽到了大祭司那令人心寒的笑聲,“小朋友,我已經滿足了你所有的好奇心,你還想逃去哪裏?真是讓我傷心啊……”


    果然!


    “這陰險的老家夥早就發現我了!”


    劉恆神魂隱藏在草地裏,如同一股不起眼的青煙,聞言青煙猛然僵住,隨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一個方向全力逃竄而去!


    大祭司緩緩抬起骨杖,遙遙指向劉恆神魂,劉恆立刻生出一種極度危險的預感,如芒在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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