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l老師隻好說:“我真的沒有。”他隻是想陸鳴快點進來,不要再在外麵吹風了。這會兒看著活蹦亂跳的,說不定等會兒又開始打噴嚏感冒。可陸鳴還在糾纏:“其實區別也不是很大的,我沒跟你說過,跟他在一起之後,我都從來沒有做過家務!”他也開始玩起了質樸的春秋筆法,話隻說了一半,別人聽起來就會覺得,那家務一定是另外那個人做的,真是賢惠。可惜小l老師並不是別人。“陸鳴,”是梁曄生走了過來,站在他背後,把陸鳴嚇得手一抖,手機都差點摔了,還好梁曄生接住,又遞給他,“別一直站在外麵,今天風大。”陸鳴心有餘悸,跟著梁曄生迴去,又想,還好梁曄生沒有問他在幹嘛。他其實還有很多想跟別人說的,比如梁曄生今天中午還帶著他去見了吳瀚——就是那位陸鳴在樓下撞見的那位醫生,帶著漂亮老婆來的。吳瀚還主動跟他聊天:“上次見到你都沒來得及說話,我後來還問過小梁什麽時候把你帶出來見一見。他也太低調了,平時隻見到他戴著婚戒,就是沒見過人,今天終於打電話說你有空了。”然後又和李助理一樣,問了陸鳴一個很傷人的問題:“你多大啊?”一看就知道是覺得他年紀小,男人不能被說小,哪裏都不行,可是陸鳴已經被打擊了太多次,麻木得做不出什麽反應了:“我才十八歲,是被他逼著在一起的,大哥快幫我報警吧。”可吳瀚卻隻是笑著說,求人報警的時候應該把梁曄生的手放開才比較有可信度。陸鳴不僅想跟小l老師,還想去找乒乒、找徐鷗都說一說,可惜這些家夥現在都不在,他身邊現在隻有梁曄生,但好像隻有梁曄生也足夠了。“手都凍冰了,還在笑。”梁曄生在指責陸鳴,語氣不重,貼著陸鳴的掌心足夠溫暖。陸鳴其實又在想,為什麽梁曄生總是不跟他說清楚,一兩句話不就說了。可是梁曄生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可能就是那位大叔說的,比較死鴨子嘴硬,心裏在想什麽,總不願意說出來。又或者就像那些網絡段子裏的女朋友:“你連我心裏在想什麽都不知道,你居然還不信任我,你不是真的愛我。”就連今天,吳瀚主動說起來的時候,梁曄生也是站起來去洗手間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迴來,吳瀚說了什麽,梁曄生問也沒問,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模樣。“梁曄生,”陸鳴暖和了一點,就開始在危險的邊緣試探了,“你是不是因為不好意思?”梁曄生手裏的刀叉停了停,麵無表情地看陸鳴一眼:“胡說些什麽。”陸鳴卻覺得這個猜測十分正確,梁曄生就是這樣的,他和陸鳴不同。陸鳴生氣了會激動,高興了會笑,累了就在家裏睡一天,喜歡梁曄生,就問能不能追你。梁曄生那時候也是這樣,不說可以,也不說不可以。但被梁曄生迷得暈頭轉向的時候,連梁曄生的這種沉默也讓陸鳴開心,揣測著梁曄生的心情,不會覺得厭煩,每次見到梁曄生都會有奇怪的感覺,心髒在收縮跳動,眼睛也在發脹。陸鳴那時候甚至去看了很多研究理論的書,那裏麵說是因為大腦會分泌什麽物質,才會產生這些反應。陸鳴就覺得自己的大腦總算聰明了一次,才讓他選擇發生這些化學反應的人是梁曄生。“你笑一下嘛,”陸鳴對梁曄生說,“我們複合了,你不高興嗎,你笑一笑嘛。”他想,什麽都不肯說出來的梁曄生,好像也有一點可愛。比如周末的時候,梁曄生原來真的是出去工作了,牙科醫生固然是有雙休日的,梁曄生卻不怎麽休息,周末兩天也有私人診所請他去兼職,吳瀚說,在梁曄生那裏種過牙的,對梁曄生評價都很好。“他後來就跟我說,感覺這樣兩邊跑還是不太好,”吳瀚又提起來,“正好在外麵也認識了不少人,有個私立醫院要到c市來開連鎖,也在邀請他,他準備先去試試。其實我覺得也是因為……”吳瀚突然停住,看了眼一臉迷茫的陸鳴。陸鳴問:“還因為什麽啊?”吳瀚那時候說的是:“十八歲的小朋友不能聽這些,你自己去問他吧。”陸鳴現在想起來了,看梁曄生還是不肯笑,於是又噠噠噠跑過去,和梁曄生坐在一邊的位置上。“你是不是想等徹底定下來,再跟我說你換了工作的事情。”陸鳴自顧自地說話,“可是我去醫院找不到你,又聯係不上的時候,也會覺得不舒服啊,你也不能怪我亂想。”陸鳴甚至還想過,這哪裏都找不到人,是不是嫖娼被抓了,不好意思聯係家屬。不過他又馬上覺得可能性不大,梁曄生長成那樣,想睡別人大概不需要花錢。梁曄生總算轉頭看向陸鳴,他最近在陸鳴麵前戴眼鏡的頻率越來越高,又仿佛和之前陸鳴熟悉的長相有了一些變化。看起來眼神沒有那麽鋒利,平添了幾分溫柔。梁曄生說:“對不起。”剛才還在聒噪不休的陸鳴一下子愣住,可梁曄生還在繼續說:“我有時候,很多事情不太喜歡說出來,跟你在一起之前就是這個習慣,我爸媽也說我這脾氣不好。慢慢來吧,慢慢改。”陸鳴還是沒怎麽反應過來,他仔細努力迴想了一下,這好像真的是梁曄生第一次跟他道歉。並隻不是他一個人在一廂情願地想挽迴,梁曄生不是那個站在原地不動,讓他一路追趕的人。梁曄生也在做著所能做到的努力,而且他們還有很多的時間,慢慢去改正。陸鳴甚至有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或許梁曄生隻是長著一張看起來很聰明的臉,以貌取人的家夥,比如陸鳴,看到梁曄生的臉,就覺得這肯定是個無比聰明的人。其實有可能梁曄生談起戀愛來,並不會高明多少,甚至更笨。吵起架來的時候,悶在那裏不吭聲,可能也是因為想和好都不知道怎麽開口。“我沒有想聽對不起啊。”陸鳴說,“你突然說這個幹什麽,又不是開反省大會,那我自己要總結的問題就更多了。要說也應該說另外三個字嘛。”他知道梁曄生就是這樣,既不會喜形於色,也不會說很直白的話。也並沒有真的想著讓梁曄生做這些事情,那樣就不夠梁曄生了,可陸鳴也自有他的一套行為方式,比如看梁曄生低著頭無視他,一個眼神都不給陸鳴,然後把叉子給插在了刀上。“我就很喜歡你,”陸鳴說,“但有時候有點找不到方法,或者跟著你一起生氣。我又比較遲鈍,到最後的時候了,才發現好像舍不得,不該跟你一起衝動,可是都簽了字不能反悔了,還好可以重來一次。”“你這樣一直不說話我就很尷尬啊,直白一點的不說,起碼說個我也是吧?剛剛還說要改呢。”“我也是。”梁曄生說,“我也愛你。”梁曄生的確不習慣這樣的表達方式,睫毛垂下來,讓陸鳴更看不清梁曄生的眼神。但是現在陸鳴還有別的疑問要解決。“梁曄生。”陸鳴聲音有點小,“我覺得我們同性戀在公開場合親一下嘴,應該不算有傷風化吧?”不過其實,陸鳴也不在乎答案,因為現在他就是有點想這麽做,梁曄生不同意也沒用,他要行使他的惡霸本性了。第30章 這天晚上梁曄生收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複合禮物。陸鳴給他的銀行卡上打了一筆錢,不多不少,正好三十萬元人民幣,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去翻了梁曄生的銀行卡號。陸鳴說:“不許不要啊,這錢太不吉利了,一定要給你轉迴來,都要複婚了,不能還留著離婚分的錢。”“你哪來的錢?”梁曄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