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顧陌城看著陷入瘋狂中的白希若嘴角輕笑,“想要剁了阿策?就算你擁有某種逆天的東西,也要在多修煉幾年才是。”


    “幾年?”白希若的扯出一絲慘笑,很明顯,魔族的做法是要在他們還沒成長起來的時候就把他們趕盡殺絕。如何能得幾年的時間去給她修煉?


    “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顧陌城看著白希若,手裏的力道又再一次加重,這次,楚吏的嘴裏已經有鮮血滲出,“告訴我你擁有的力量是什麽,我可以考慮放了你們。”


    “你先放了楚吏。”白希若眼神冷淡,看著已經快要支撐不起的楚吏,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可以。”顧陌城連思考一下都欠奉,將自己的戰戟拿了起來,立在了自己的身旁,他向後退了幾步,看著楚吏血紅的眼睛看向百麗兒的屍身,嘴角露出一絲諷刺,朝著白希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而他那諷刺的表情,落在了白希若的眼中,白希若眼神一厲,狠聲說道。


    “我要讓他們先聚聚。”


    “嗬嗬。”


    隨意的嘲笑讓白希若的眼中充滿了憤恨,究竟是怎樣的鐵石心腸,才會麵對一對生死訣別的愛人的時候,都毫無變化?


    “我知道你在拖延時間。”顧陌城開口說道,“可惜你打錯了注意。這片戰場早已經被我們魔族控製。就連征道,也休想踏進一步。”


    “拖延時間?”白希若沉重的抱起百麗兒,然後朝著楚吏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沒那個必要。”


    她將眼神之中的悲傷隱藏的很好,因為她知道,她麵對的是一個瘋子,一個毫無同情毫無感情的瘋子。


    而且,這個瘋子,還以看別人的悲劇為樂趣。


    那麽,就一定不能讓他得意!


    哪怕,她的堅持,可能在顧陌城的眼裏,更有趣。


    她將百麗兒輕輕的放到楚吏的麵前,拉起他的手臂,讓他輕輕的抱起她,然後對楚吏說道。


    “我知道你聽得見我,楚吏。”


    楚吏的眼睛抬了抬,手臂下意識的就緊緊的把百麗兒擁進了懷裏。


    “我也不想看著她去。可是這是事實。”原本準備好的安慰的話,在看見楚吏那一片死寂的眼神的時候,突然哽在了喉嚨出,咽不下,也吐不出,隱藏在心底的悲傷在這一刻傾瀉而出,瞬間就把白希若的淚水給憋了出來。


    “若若。”楚吏的眼內無神,可說出的話卻滿含情感,“我和她從小就相識。”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額頭上的雪白色的神印猛的一閃,化成了一個紅色印記。


    “你知道麽,我追了她許久。就像落葉追著秋風,每次以為自己已經擁有了她,可下一秒她就消失了。這一次……”楚吏的手指輕輕的劃過百麗兒的臉龐,眼睛之中布滿了血絲,讓白希若不忍的別開了臉。


    深吸一口氣,白希若勉強著自己的聲音顯得平淡,“楚吏,你……”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了。她看著百麗兒的屍身在楚吏的懷中一點一點消失不見,化成點點的紅色光點,慢慢的融進了楚吏的身體,看著他的眼神從死寂到充滿情感,看著他的嘴角緩緩扯出的那一絲暖笑,和眼角不受控製滑下的淚水……


    “這一次,我不會讓她在離開我。”在百麗兒完全消失在他懷中的時候,楚吏笑了,笑的很真,“若若,等下我會打開這周圍的結界,你要不迴頭的衝出去,去找征道大人,告訴他,我和麗兒,以後不能在跟著他一起征戰四方了。”


    結界?!


    白希若猛的一驚,難道,他們在引爆了魔法陣沒有退走的原因,是因為,這周圍有結界!


    “大人留下的傳送陣應該已經失效了。”楚吏低聲說道,囑咐著白希若逃出去的路線,“你一定要在我打開結界的瞬間衝出去。”


    “楚吏,你這是要幹什麽!”看著楚吏身上散發出的點點與百麗兒身上極其相似的紅光,她開始察覺到了不對。


    “若若。”楚吏的眼神之中露著沉著,“他是在忌憚你的力量。所以才會多次詢問。”他說到這裏,伸手拿起自己的血色長劍,長劍點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一定不要告訴他。不要讓他找到你的弱點。”


    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刻,眼角的淚水被身上騰起的紅色給蒸發,手裏的長劍一聲劍鳴,身體就像一顆流星一樣朝著顧陌城衝了過去。


    顧陌城目光一沉,手裏的長戟一舉,擋住了楚吏的攻勢,卻被他突然增加的力道給打的後退了一大步,原先受的傷此刻在才他的身上體現了出來,一口鮮血,猛的就被他給噴了出來。


    “真是沒想到。”顧陌城眼神陰沉,可嘴邊卻還是帶著陰沉的笑意,“你竟然在燃燒自己的神格,當真是連命都不要了?”


    “她死了,我又豈能獨活於世。”楚吏的聲音平淡,“當然,在死之前,我也不介意拉一個墊背的。白虎戰神,顧陌城!”


    “嘖,又不是我殺了你女人,衝我發什麽火。”顧陌城的眼角含笑,手裏的長戟隨著他的身體一晃,竟是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朝著楚吏攻擊了過去,“當真是瘋狗一隻啊。”


    楚吏沒有說話,隻是眼神越發的陰沉了起來。


    一旁的白希若卻被顧陌城的話給激的怒火攻心。


    什麽叫無恥?


    這不就是了?


    前一秒還壓迫的人起不來身,這一秒竟還能無辜的將自身置之度外!而且還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她深吸一口氣,手裏的混靈之力慢慢的凝聚。


    楚吏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異狀,眼神輕飄飄的向她飄來,那眼神之中的意味,讓白希若的身體渾身一顫,掌心之中的混靈之力,又慢慢的消散了。


    楚吏的意思,白希若可以說瞬間就讀懂了。


    他以自身性命為代價,就是想要把她給安全的送出去。若是她此刻衝動的參與到戰局中來,不說幫上什麽忙,搞不好還會成為他的累贅!


    畢竟,這二人之間的戰鬥,並沒有征道和百戰策之間的戰鬥來的直接。長劍和戰戟的光影,在戰場中間閃動著,複雜玄奧的招式,根本就沒有白希若插手的餘地!


    她雖然身上有混靈軟甲護著,先前的複合魔法陣也沒有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最少是沒有顧陌城所受的傷要重,可她混靈之力的攻擊,在顧陌城有所防備的情況下,是不可能傷到他的。


    先前的混靈球,不就被他和百斬策給打散了?


    所以,她隻有眼睜睜的看著楚吏與顧陌城拚命,卻幫不上什麽忙!


    手指甲毫無感覺的陷進了掌心,有血紅的絲線從她的掌心滑下,她卻渾然不知。


    突然,顧陌城的長戟一挑,架住楚吏的長劍想要將楚吏的武器給挑飛,可楚吏卻是借用著這力道猛的從地麵之上飛了起來,在飛到一半的時候,“唰”的一下張開了一對金紅羽翼,衝著布滿白雲的天空就飛了過去。


    顧陌城眼神一暗,眉頭猛皺,瞬間明白了過來楚吏的目標,始終不過是籠罩著這片戰場的結界而已!他騰身衝著楚吏就追了過去,卻是已經晚了!


    可楚吏的速度明顯比他要快上了一步,血紅色的長劍閃著驚心動魄的紅光,毫不猶豫的就衝雲層之中的結界劈了過來!


    “哢嚓——”


    一聲不是很明顯的脆響,讓顧陌城的身體一頓,頓時,天空像是布滿了蜘蛛網,以楚吏的劍為中心,一片一片的龜裂了開來。


    看著從天空之上掉落下來的透明色光彩,白希若知道,魔族布下的結界已碎,眸子一暗,看著從天空之中跌落下來的楚吏,想要狠心離去,可終究沒有提起那個狠意。


    身體一頓,騰身而起,接住了楚吏的身體。


    “若若,快走。”


    這是楚吏落下之後的一句話,也是他此生最後的一句話。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楚吏的眼睛緩緩的閉了起來,從指尖開始,他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消散著。


    就如同先前的百麗兒,化成了無數的光點,隨著風,消失在了這天地之間。


    看著空蕩蕩的雙手,白希若想哭,可使了使勁,終於是把眼淚給憋了迴去。


    楚吏,你當心,我會替你和百麗兒報仇的!


    看著衝她而來的顧陌城,和他臉上那猙獰的表情,白希若表情同樣變得猙獰,可下一秒,她臉上的猙獰的表情便被她隱去,想也不想的衝著天空就飛了過去。


    而這個時候,原本被黑寡婦牽製在天空之中的征道動了,他乘著黑寡婦在那結界破碎之時瞬間的分神,閃身消失在她的麵前。快速的出現在了白希若的麵前。


    在白希若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伸手抱著她,快速的就朝遠處遁去!


    白希若隻覺得眼前一黑,就落進了一個寬大的懷抱之中,抬眼看著征道那張沉寂的臉龐,淚水不由自主的在眼眶之中打折轉。


    “我知道。”征道低聲說著,專心的趕著路。


    “你都知道?”白希若渾身一震,瞬間明白了什麽,伸手抓住了征道的前襟“你就在那看著他們兩個去死?”


    “外麵有人。”征道真誠的解釋著,“我被攔住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無聲的,她突然鬆開了征道的前襟,她其實也明白,征道,現在也不過隻是一個普通的修士,並不是全能的。


    “別傷心。”征道低聲安慰著,可看著她沉默的樣子,又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


    許久之後,她喃喃的說道。


    “他們會有轉世的吧?”


    “……”征道抱著白希若的雙手一緊,眸子暗了暗,楚吏最後那與顧陌城實力相當的一戰,那瞬間得到的實力,是他燃燒百麗兒和自己的神格換來的。而燃燒了神格,他們,將再也不可能會有下一世。而且,天啟界珠內的輪迴已破,想要輪迴,除非混沌虛空消失,天道重歸與此。征道想了想,想要告訴她實情,可嘴巴張了張,終究是不忍心,最後,隻是從鼻子之中,輕輕的擠出了一個字,“嗯。”


    “那他們下一世,會在一起的吧?”白希若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看向征道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期待。


    “會。”隻是輕飄飄的一個字,卻讓白希若笑了,帶著眼淚笑了。


    “太好了。”她的眼淚止不住的又流了下來,“有情人終成眷屬。”


    “你說的沒錯,有情人終成眷屬。”征道歎了一口氣,“他們的神格在百麗兒消失的時候,就融為了一體。”


    所以,就算沒有轉世,在那一刻,他們是真正的在一起了。


    永遠也不會分開。


    “我會再見到他們麽?”白希若咬著自己的拳頭,忍住不讓自己哭泣出生,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那遙遠的未來。


    征道看著她如此悲傷了模樣,心中疼了疼,低聲的說道。


    “會吧。”


    那麽,在他們來世的時候,她一定會找到他們,然後,告訴他們,他們這一世的故事,還要告訴他們,她是他們的好朋友,永世的那一種……


    征道的速度很快,可卻依舊快不過黑寡婦和顧陌城的速度。他們原本的目標本就在征道的身上,看著這隻煮熟了的鴨子,肯定是說什麽也不會將他給放走的。


    所以,在這場追擊之中,征道也漸漸的感覺到了壓力。


    看著越來越近的二人,征道卻幹脆是停了下來,在白希若驚訝的目光之中,目光一閃,身體竟是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然而,在他們都沒注意到的後方,陰昭眼神一暗,跟隨著征道之後,竟也消失了。


    黑寡婦和顧陌城在征道消失的地方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都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讓他給跑了。”黑寡婦憤憤不平的說道。


    “哼。”顧陌城一聲冷哼,顯然是不想給黑寡婦好臉色看,“不是讓你盯著他麽?!”


    “切,他可是神首,我哪盯的住他?再說,你不是負責清場麽?那個丫頭,怎麽沒被殺掉?”


    “你!”顧陌城語氣一沉,顯然是和這黑寡婦有些不對盤,可卻在下一刻話鋒一轉,“阿策受傷了,我迴去看看他。”


    說完這句話,他竟是轉身離開了。


    “喲嗬。”黑寡婦一愣,“這是把爛攤子丟給我了?好你個顧陌城,你給老娘等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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