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貓在長生觀裏歲月靜好。


    長安城內卻因為他的一些舉措而風起雲湧。


    先是禦史中丞王璠狀告秦國舅罔顧王法,越過刑部和吏部,直接將洛州知縣劉彥昌下獄,甚至打入死牢,隻等秋後問斬,簡直已然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


    同時間,坊間流傳各種李炎欺占皇嫂的葷段子,說的都有鼻子有眼的,很是滿足了一番老百姓茶餘飯後的閑談生活。


    謠言入宮中,隨後便是九霄風雷動,天威震怒。


    先皇秦妃入清心觀出家為女冠,再不入皇宮。


    而後秦家在長安的所有宅院都被查抄,神策軍也已經受命趕往洛州,沒收秦家的產業,全部充歸國有。


    秦家這一倒,便如何吹響了號角,大批‘過氣’的外戚,紛紛遭到了打壓,就連那些有女人在宮中正受寵的外戚家族,也都紛紛自危。


    而此時,皇城外圍的一間用以施以腐刑的蠶室之中,劉彥昌被扒掉了褲子,死死的按在木板上,雙腿被掰的老開。


    一個頭發花白,長相陰翳的老太監,正在一旁磨刀,表情中的陰冷,令人不覺渾身發冷。


    “快點放開我,我是洛州知縣,是堂堂朝堂命官。我無罪···我無罪,無罪而動刑,天理何在?王法何在?”劉彥昌死命的掙紮著,眼中充盈著血絲,原本儒雅的麵容,此刻早已是一片猙獰。


    老太監陰笑兩聲:“誰說你無罪?因你之事,陛下失去了心愛的秦妃,連晚膳都少用了二兩。我們這些做內臣的,若是不想法子為陛下出氣,那以後的日子怕是也會難過的很。”


    “所以劉大人!還請借你身上的寶貝一用。做道菜呈給陛下去看看,陛下高興了,我們這些做內臣的日子也才會好過。大家都好過了,劉大人也能保住一條性命,說起來誰也沒什麽損失,豈不是好得很麽?”


    劉彥昌聞言絲毫不覺得好,反而掙紮的更厲害了。


    “士可殺,不可辱,你這個閹人,有本事殺了我,殺了我啊!”劉彥昌瘋狂的掙紮著,然後衝著老太監大喊。


    同時在心中瘋狂的唿喚著那個他一直不敢去想,也有些不敢去麵對的名字。


    如果是她的話,一定可以救他···一定可以。


    隻是劉彥昌不會知道,這裏是皇宮,即使隻是外側,依舊有龍氣籠罩,楊嬋確實在劉彥昌身上動過手腳,關鍵時刻也確實能夠現身救他。


    但是眼下,在皇城之中,就好像有一個龐大的信號屏蔽器,讓劉彥昌的信息完全發送不出去。


    聽著劉彥昌瘋狂的辱罵,老太監陰笑的更加厲害了。


    “殺你?劉大人說了的哪裏話,你我雖互有歸統,卻也都是陛下的臣子,向陛下盡忠。陛下沒說殺你,我們這些內臣,哪裏有這樣大的膽子?不過···再過不久,劉大人你也是一個閹人了,繼續這麽叫罵,可不太妥當呢!”


    說罷老太監順手一擼,然後手起刀落,連根斬斷。


    雖然也有隻割除兩個雞蛋,不傷及水管的手法,但是世上的人千奇百怪,有那麽一些異類,即使是雞蛋沒了,水管依舊雄起,甚至威力更甚。


    所以正規一點的腐刑,都是連根拔除的。


    刀口太利,劉彥昌還未反應過來,當看到老太監丟在木盤上的物體時,方才感覺到一股劇烈的疼痛,從下方朝著整個身體蔓延,然後便是淒慘無比的慘叫聲。


    老太監卻還不罷休,而是先以銀針刺入劉彥昌的腎髒,然後將一個瓷瓶打開,一股陰寒之氣從瓷瓶中升騰而起。


    這是宮裏腐刑閹割專用的一種毒藥,傳承久遠,自漢朝便有了。


    作用既可以生肌止血,也能以陰氣強行封死某些地方的經脈,隻需三日便徹底壞死,再難恢複。


    畢竟這世上稀奇古怪的靈藥不少,斷肢重生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如果不做點這樣的防備手段,那後宮之中的假太監,說不定都能組成一個加強連,那皇帝幹脆可以轉行當大草原之主了。


    將毒藥撒上去,劉彥昌感覺到了傷痛處傳來的冰涼之氣,麻木之後整個人都好受了許多。


    隻是一想到這毒藥的作用,劉彥昌便徹底心如死灰,無神的看著蠶室黑漆漆的屋頂,眼中流出了悔恨的淚水。


    “都怪她···婦人之心,小肚雞腸。我男子漢大丈夫,以事業為重,娶一個正妻有什麽錯?我如今都認錯了,她卻不來救我,惡毒至極。”劉彥昌的心中一點黑暗麵正在迅速的放大,作為一個還算傳統的讀書人,他可以怨恨太監,卻不敢怨恨皇帝。故而這股怒火無處發泄,最終在腸子裏轉了幾轉後,不知怎麽地就落到了三聖母的頭上。


    簡單而言,劉彥昌因為身體受創,導致心靈上迅速蛻變,開始黑化了。


    如果楚河得知這樣的意外之喜,不知做何表情。


    整件事他從未出麵,隻是推波助瀾而已。


    引導李德裕滅秦家的是楚河,同樣通過一些小手段,提醒那些一心討好李炎的太監,閹割劉彥昌以達到目的的,也是楚河。


    站在局外,洞若觀火,將各方的需求、矛盾都盡收眼底,然後再根據自己的想法,選擇性的推一把。


    事情就是這麽簡單,要有多難呢?


    等到三日之後,劉彥昌就會從蠶室裏放出來。


    到那時,楚河就會以王勃朗的身份出現,扮演一個苦心為同窗奔走的好朋友、好兄弟的角色。


    然後再不經意的刺痛對方幾下。


    等到二人再見到楊嬋時。


    一心為兄弟好的王勃朗,還有知恩不圖報,反而滿懷惡意的劉彥昌···鮮明的對比之下,那畫麵一定極其有趣。


    劉彥昌的事情,對於他自己來說極為慘重,使得整個人生都昏暗下來。


    但是在楚河心裏,卻占據不到千分之一的份額,幾乎是謀劃之後,便拋到了腦後。


    隨著朝堂的動蕩,大肆的打壓外戚勢力,從而使得整個國庫充盈起來。


    征戰迴鶻的大軍已經就要開拔,大軍一動,許多原本潛藏起來的東西,都要變得極為明顯。


    楚河需要盯緊看清楚,在這風雲變幻的長安深處,究竟還隱藏著些什麽人物和力量。


    武宗滅佛,在史書上隻是一段話,但是放在當下,未必不是一次更高層麵的交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無限製神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廢紙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廢紙橋並收藏無限製神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