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本該是享受生活,躲在後宮之中,和三宮六院的妃子們做些羞羞的事情,此刻卻還要加班,那無疑是一件令人很不愉快的事情。


    但若是加班的時候,還有福利,那就完全不同了。


    李炎仔細打量著李德裕送上的玉雕美人,盡管還在聽著李德裕說話,心神卻不知早飛到哪裏去了。


    幸好李炎不是真的昏君,還分得清輕重緩急,雖然高射炮已經點火,但是還是要坐下來,先安靜的和李德裕詳談。


    等到李德裕將之前與楚河的一番對話,全麵複述了一遍之後,李炎便徹底的冷靜下來,站在一旁宛如真人,氣質高冷的玉雕美人,就再也無法分走他的絲毫心神。


    一個有才能的君主和一個昏聵的君主,具體的差別大概就是。


    有才能的君主,盡管貪財、好色但是知道,穩固至高無上的權利,才是他能擁有這一切的根本。而昏聵的君主,則隻剩下貪財好色,以為至高無上的權利,真的是與身俱來,由始至終,用不著半點的付出和努力。


    “若果真如李公所言,這位仙半凡道長,還真有些手段。既然如此,那就請李公代為引薦吧!”李炎沒什麽架子的說道。


    作為鐵杆的道教支持者,李炎對道士還是很友好、很寬容的。


    特別是有才能的道士,他更不介意,花一點時間見上一麵。


    李炎這樣輕易、果斷的決定,反而讓李德裕有些為難。


    從本心來講,他對看不出深淺的楚河是忌憚的。


    又想利用其利,又不想讓對方幹預朝堂過深。


    歸根結底,李德裕也不是什麽聖人。


    他要再現盛唐,這隻是他個人的終身抱負,也是他為自己定下的人生目標。完成這一切的,必須是他,而不是別人。


    惟名與器,不可以假人。


    便是這個道理。


    但是君無戲言,李炎既然開口了,那麽李德裕也隻有同意幫忙引薦。


    楚河不過是在長安城內,閑逛了三日,便完全感受到了這個帝國一麵的奢華和一麵的落魄。


    長安一百一十坊,靠近宮城的地段繁華、奢靡,王公貴族每日尋歡作樂,醉生夢死,每至深夜依舊燈火長明,春殿暖閣之中,更有百花常開不敗。而再往外一些,那些犄角旮旯裏,陰暗廢棄的雜院小巷深處,則是生活著許多的孤寡老人,失親的孤兒,地痞和惡霸,在這裏作威作福,自作天王老子。


    一座城市,有光明也有黑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


    但是作為帝都,長安隱藏起來的黑暗和落魄,竟然超過了整個城池的三分之二,那就太過了。


    知微見著,擴而論之,便可想,大唐的江山已經糜爛到了何等地步。


    三日之後,楚河一身青色洗的略為發白的道袍,就這麽簡樸的去見李炎。


    碰麵的地點不是深宮大院,而是位於光宅坊的右教坊。


    和平康坊的那些麵對普羅大眾的私妓不同,右教坊屬於官僚機構。


    通常裏麵的妓女、舞女都是昔日的貴族女眷,家族蒙難之後,便都被充入教坊之中。


    她們不僅姿色更佳,才藝雙絕,並且個個氣質高雅,更有一種貴女淪落風塵的楚楚可憐。


    許多年紀稍微大一些,不是那麽追求新鮮刺激的官僚,就經常會三五成群的聚集在這裏,看著昔日政敵甚至是朋友的妻女,在自己身下承歡,既可以獲得一種別樣的滿足感,又可以不斷的警醒自己,必須步步謹慎,時刻小心。


    以免有一天,自己的妻女也淪落到此。


    牛李黨爭的激烈傾軋,加上宦官的迫害,導致近些年來,倒黴的官員和大家族不在少數。


    故而教坊司內也是人滿為患,那些管事的也偷偷將教坊司內的女子,販賣到平康坊去充當私妓,謀取私利。


    當然最好的還是要留下來。


    畢竟當今皇上是個風流皇上,養在宮內的家花還不夠他享用,時不時的還喜歡出來打打野食。


    那些失去了一切,而更加想要奪迴一切的女子,為了達到目的,任何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相比起宮內那些自持身份的妃子娘娘,她們顯然將李炎服侍的更加舒坦。


    推開門簾,入目所見的奢靡和淩亂,是楚河在現代都不曾見識過的。


    容貌、氣質、身段以及才藝都無可挑剔的美人們,都成群結隊的以屈辱、暴露的姿勢,進行著令觀看者都覺得害臊和難堪的表演。


    居中而坐的君王李炎和他寵信的臣子們,卻習以為常的坐在一個個明豔的少女的懷中,相互談天說笑,多看一眼的興致也無有。


    楚河目不斜視的走過那些可憐的女子身邊,來到李炎的麵前。


    眼前的李炎看似毫無防備。


    但是楚河卻知道,就在他的身後,那個膚若凝脂,身材圓潤,臉上帶著甜甜笑意,始終用玉臂環繞著李炎的女子,實則應該是妙香門的高人,有著元神五重天以上的修為。


    按照正道中人的說法,妙香門的盡是邪教妖女。


    但其實這一脈的門規、門風也稱不上邪惡,隻是弟子多出身風塵,以至於口碑不佳罷了。


    隋末唐初有名的女俠,紅拂女張出塵,據說便是出自這一門。


    不止是這個女子,在明裏暗裏,也還有好幾道強弱不一的氣息,紛紛鎖定著楚河,對他進行嚴防死守。


    “看來這個李炎也並不像他表麵表現出來的那樣,毫無保留的信任道門。否則他此刻身邊的護衛,應該更多的是道門中人,而不是這些三教九流旁門左道的修士。”楚河目光一閃,原定的計劃,稍稍有了一絲改變。


    “道長來了!且坐!且坐!”李炎懶洋洋的招唿了一聲,看起來像是剛剛吸了五、石、散,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的樣子。


    話雖如此,大廳雖大,卻並無楚河的落腳之處。


    幾個年過三十,卻風韻猶存,眉宇之間還殘留著貴氣,臉上早已隻剩下魅笑的女子,敞開胸懷對楚河招手。


    “道長且過來坐啊!”


    楚河卻置之不理,而是輕輕一笑,笑聲宛如青煙不著痕跡,卻壓下了絲竹之音,將靡靡之氣驅散大半。


    “陛下今年三十有七,人生七十古來稀,且算陛下八十載壽。如此如花美色,如此美酒佳肴,不知還能享用多久?”楚河輕笑之後,便好似不知死活的問道,直戳帝王痛處。


    自始皇後,帝王無有長壽者。


    李炎眼中的虛幻感一瞬間消散一空,人隻有在活的最快活的時候,才會最恐懼死亡。


    周圍那些大臣的嗬斥聲還未至,楚河便緊接著說道:“陛下可曾聽過不死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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