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憶當年


    而秦國……


    受秦嶺阻擋,大周皇朝的鐵騎要到秦國,還是挺麻煩的。


    「營淄城才和平幾年呀,你這個營丘郡王就忍心看著百姓再一次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嶽檸歌說這話的時候,神色都極度淡然,看起來好像很不經意,但實實在在的是攻心計。


    薑即墨慢條斯理地端著茶杯:「你不用同我說的深明大義,你還不是為了魏越澤。我什麽沒有見識過,就是當年營淄城兵變,我都親眼看到過,檸歌,和你小舅舅我說這些,你是白白浪費唇舌。」


    「無所謂呀,」嶽檸歌抱著胳膊,「反正我現在在秦國,你是要迴齊國的嗎?」


    「檸歌,你也太小巧小舅舅我了,我現在就在愉快地放飛自我,我打算下一站去西戎。」薑即墨眯起眼睛,一雙狹長的眼睛透著玩世不恭,「聽說……西戎的聖山上有至寶,我得去尋一尋,指不定得到至寶我的武力就能夠突飛猛進了!」


    西戎……


    聖山……


    至寶……


    嶽檸歌嗤之以鼻:「還不就是煉血珠。」


    「哎呀呀,你口氣不小呢!煉血珠可是百年難得一見!」


    見薑即墨越扯越遠,嶽檸歌索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小舅舅,如今盪城就要亂了,你不留下來坐收漁翁之利嗎?」


    薑即墨趕緊將嶽檸歌的手挪開:「別呀!我這閑雲野鶴的,自在慣了,漁人之利我也就不參合了。」


    「唉,可惜了我當年英姿颯爽的小舅舅喲。」


    「你可好好地說話吧,什麽叫可惜了當年,我現在也很英姿颯爽。」薑即墨甩了下腦袋,金光燦燦的髮飾閃的嶽檸歌眼睛都快被刺盲了。


    嶽檸歌托著腮:「眼見著秦國要亂了,你就要走,居然敢說現在也英姿颯爽。」


    「我……」薑即墨的話正要負氣而出,可當下又轉了轉眼珠子,「檸歌,你可真壞,居然給小舅舅下套子。」


    「嗬嗬,小舅舅也不賴,現在居然會避開我下的套子了。」


    「被你下了那麽多的套子,我現在還不能夠明白過來,就真的太蠢了。」薑即墨嗬嗬一笑,然後又端起茶杯來,笑的那叫陽光燦爛:「我已經打定了主意,一會兒就出城去。」


    「小舅舅是鐵了心?」嶽檸歌站起身來,走到薑即墨的身後。


    薑即墨不慌不忙地點點頭,然後喝了一口茶水。


    嶽檸歌伏在薑即墨的耳邊,聲音細細的,卻讓薑即墨臉色大變,當下一口茶水還來不及咽下去就被噴了出來。


    噗——


    薑即墨擦了擦嘴角:「你說真的?」


    嶽檸歌盈盈一笑:「你說呢?」


    「真的會有好戲看?」薑即墨玩性大起,「你莫要騙我。」


    嶽檸歌笑道:「我哪兒敢騙小舅舅呢?隻是小舅舅若今日留下來,我擔保你不止會看到一出大戲,更會獲益匪淺。」


    薑即墨咧嘴一笑:「無妨,就當我這個閑王遊歷此地,被盪城的民風給吸引了。」


    「檸歌多謝小舅舅了。」


    「嘖嘖,你這性子,和王姐是一個樣兒的。」薑即墨拉住嶽檸歌的手,眼底充滿了關切:「你莫要忘記了,在幫他的時候,也好好地顧及下自己。」


    這話,發自肺腑。


    嶽檸歌點頭:「我知道。」


    薑即墨拍了拍她的手背:「秦國朝堂的事,我不想多問,免得有人是非說我們大齊插手他國朝政,落人口實。」


    「好。」嶽檸歌嘿嘿一笑:「隻要小舅舅答應留下來,我就很有把握了。」


    「你這丫頭,鬼主意挺多的,但千萬別像上次,惹禍上身。」


    嶽檸歌知道他提的是哪一次,那一次,她九死一生。


    就是現在想起來,嶽檸歌都覺得得虧了薑即墨聰明以及魏越澤的殺伐果斷。


    薑即墨道:「我瞧著你身邊的那個可不是什麽正經的丫鬟。」


    「苓郡王派來監視我的。」嶽檸歌苦笑,「大抵是覺得我聰明過頭了吧。」


    「嗬嗬,如果當初魏淵也知道派個心腹來監視你,隻怕你和魏越澤就沒有那麽容易就走到一起了。」


    「這種事,說不清楚。」嶽檸歌道,「如果當初魏淵派了人來監視我,說不定曾經我就不會對他報一點點的幻想,那一次,也是該我受的。」


    當嶽檸歌提到曾經對魏淵報過幻想的時候,薑即墨都覺得十分震驚。


    嶽檸歌嘴角彎彎:「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有什麽可驚駭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魏淵當初在西寧鎮的時候,的確是保護過我。不過也是在西寧鎮,我看到了不該看的。」


    現在想想,嶽檸歌發現,她的手段的確是不如魏越澤了。


    當初,魏越澤大抵就是摸清楚了她的心思,才會帶著她去看活春/宮的,這樣一來,她就徹底斷了對魏淵的念頭。


    想到這兒,嶽檸歌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傻笑什麽?」


    「我在笑,魏越澤用心良苦。」


    薑即墨陡然之間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往前一湊:「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


    嶽檸歌嘴角抽了抽,這個小舅舅果真是個大大的八卦精。


    「我能有什麽瞞著你呀?」嶽檸歌撲閃著一雙狡黠的眼睛,「小舅舅如此八卦,義母可曾知道?哎呦!我倒是忘記了,整個營淄城都知道小舅舅八卦。」


    「你別陰陽怪氣地和我說話。」薑即墨垮下了臉,然後道,「我知道我說不過你,那燕舞我也帶著,你若是想她就到雲來客棧尋我。」


    嶽檸歌萬分吃驚:「你這樣尊貴的身份你,居然沒有在盪城搞個別院什麽的?」


    薑即墨兩手一攤:「小舅舅窮呀。」


    大齊堂堂郡王爺居然說自己窮,嶽檸歌都想一口老血噴他一臉了。


    不過對於薑即墨這種人閑雲野鶴來說,在別的國家土地上買宅院那就是閑得慌,萬一被暗殺、刺殺什麽的,還是自己給別人提供了線索。


    嶽檸歌往外看了一眼:「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就先迴去咯?」


    「我方才說了我在哪兒,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現在暫時在哪兒歇著,不然我怎麽找你?」


    「我呀,被困在了苓郡王府。」


    「秦無憂……」薑即墨隨意地掃了一眼嶽檸歌,「那傢夥,可沒有法子困住你。」


    嶽檸歌顏麵輕笑:「那什麽人才有法子困住我?」


    薑即墨道:「我此生最佩服的人之一,就是魏越澤。」


    「小舅舅,你可真會說話,人大秦的一個王爺你不佩服,倒是佩服自己齊國的將軍,護短呢!」


    「我不是護短,隻是秦無憂……」薑即墨說道這兒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是一抹嘲笑:「當年,還是本王將落魄到就連乞兒都隨意欺負的他給送迴秦國的。」


    嶽檸歌大跌眼鏡:「堂堂苓郡王,居然淪落到被乞兒隨意欺負?」


    「那都是陳年往事了,我想當下的秦無憂,並不想別人提及。」


    薑即墨雖然八卦,但還是有分寸的。


    就像他不會胡亂地評判長公主府上的那些麵首,更不會隨隨便便地說當年苓郡王當年的醜事。


    他站起身來,輕輕地拍了下嶽檸歌的腦袋:「你好好的,別給我惹亂子,否則在秦國這地界,我一個齊國的閑王,也做不得什麽。」


    「我知道,你以為我會一頭撞在南牆之上嗎?」嶽檸歌也站起身,「秦國太子,是什麽樣子的人?」


    「君子謙謙。」


    「嗯?」嶽檸歌挑眉,「在朝政之上,也有君子嗎?小舅舅,你這是和我開玩笑麽?」


    薑即墨比了比嶽檸歌的腦袋:「最近長高了不少。」


    嶽檸歌知道,薑即墨這是在岔開話題。


    秦太子……


    嶽檸歌眯起眼睛來,並不繼續追問。


    她果斷地走出雅間,然後往角落裏麵瞄了一眼。


    連翹正被燕舞煩的腦袋都快爆炸了,可在人前她又不能動手,隻能被燕舞纏著,著實難受。


    見嶽檸歌出來了,連翹如獲救星,趕緊掙開燕舞的手,快步迎了過去。


    「走唄。」嶽檸歌笑眯眯地看著連翹,眼底是對方永遠都猜不透的深意。


    燕舞沖嶽檸歌施禮恭送,等嶽檸歌身影消失在樓道的拐角處,燕舞才走迴雅間:「小王爺,小姐有沒有同你說什麽?」


    「她同我說的事多了,你要問什麽?」


    「肯定是迴營淄城呀。」


    「這個到沒有。」薑即墨將銀子放在桌上,瀟灑地走出去,嘴角上揚露出森白的牙齒:「這個盪城,不安穩咯。」


    薑即墨覺得實在是有意思。


    嶽檸歌初到營淄城的時候攪得城中暗流湧動,幾乎可以算是局勢大扭轉,從一個並不得寵的鄉野丫頭成為長公主的義女,在嶽府揚眉吐氣。


    而當初趾高氣昂的李氏母女,卻從雲端跌落穀底,現在都沒入黃土。


    薑即墨站在欄柵之後,靜靜地看著嶽檸歌遠去的背影。


    這丫頭所到之處,必定風起雲湧,就和當年的那個人一樣。


    那個人,以傾國之色帶著巴蜀皇朝的至寶而來,隻可惜……


    孤傲如她,最後隱姓埋名消失在朝野之間。


    薑即墨的神色有些黯淡,燕舞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王爺在想什麽?」


    「巴蜀有佳人,絕世而獨立。」薑即墨臉上露出苦笑,「那是本王的陳年往事。」


    那個陳年往事,並不能夠在這片曾經屬於大夏皇朝的地頭上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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