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之後,我仍然與我的那些同學們一起高高興興地迴到了我所居住的漁池村。我徑直走到了那個大姐的家,這天早晨由於天不亮我就離開了這裏,對這裏的一切還是模模糊糊的,現在我來到了這個昨天還是那樣的陌生的地方,開始對這裏有了一種特殊的親切的感覺。當我誇進大姐的正間門的時候,我看到大姐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張開後再也沒合上,我猜測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當我把我身上的書包放到了裏間的炕上的時候,大姐的嘴裏幹咳了一聲,我知道這是這個老實人真的有什麽事情要對我說。正當我納悶的時候,我的表哥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我站在那裏,我表哥朝我笑了笑,沒說什麽,我開始顯得有點尷尬,不知道我該做什麽好,大姐的兒子在地上爬著玩兒,我走了過去,我知道在這個社會裏隻有這個小家夥是不懂大人們的各種心計的。我抱起了大姐的兒子,對他笑了笑,他可能從來沒看見過我,認生,見我抱了他,就開始在口裏直嚷著叫媽媽。大姐見狀向我們走了過來。她一邊把她的兒子從我的手裏接過去,一邊對我說:“兄弟,你不要怪大姐,大姐也真的是沒有辦法了。。”說著,朝我看了看,我馬上意識到了什麽,就對大姐說:“大姐你有什麽事情就隻管說吧,沒有關係的。”

    “今天上午,你剛上了學不久,我小舅媽就來了我們家,對著我和你姐夫發了一通脾氣,非說我們給她難看不可,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會事情,她堅持說是我們把你給弄來了又不管你,現在從她家裏走了出去,又來到了家裏,並告訴我們如果我們收留了你,她就要與我們一刀兩斷,你說,我們本來是依靠她和我小舅來到這裏的,現在這不是給我們出難題嗎?”

    我終於聽明白了大姐的話。說了半天是讓我離開這裏。

    這時,我表哥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對我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已經給你找好了住的地方,現在我們就到那個地方去看看。”他一邊說話,一邊給我丟了個眼色,讓我出去。我立刻跟著我表哥向外麵走去。大姐在後邊緊跟著對我們說道:“兩位兄弟,我們等著你們迴來吃飯啊”,我表哥一麵答應著,一麵頭也不迴地向外走了出去。

    在向外走的路上,表哥對我說了我表嬸即他的小舅媽今天到我這個遠房表姐家裏去的情景:

    當時我的那位遠房表姐在她自家的院子裏哄著孩子在喂雞,我表嬸風風火火地從外麵走進了我表姐的院子,進門二話沒說就開始罵開了大街:你們這些婊子養的,我這是大米幹飯養出賊來了,竟敢和我作對,本來我們是讓你們來這裏是幫扶我們的,可是誰知道你們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你們誰能養你們那個爹爹你們就誰不養,到時候,別說我不客氣。一邊罵著大街一邊走進了我遠房表姐的大院裏麵,我表姐被她的舉動搞得目瞪口呆,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隻得對她小舅媽討好的說道:“哎呀,小舅媽啊,你這是在和誰生氣呢?”我表嬸對我那個遠房表姐說道:“哼,我敢對誰生氣啊,隻要你們不讓我生氣就行了,我問你,昨天晚上是誰把那個從關裏來的小子留下的?我把他從我家裏趕出來,讓你們去當好人嗎?我告訴你們,我不管是誰留下了他,隻要不怕得罪我,你們就盡管把他留在你們這裏住,哼哼,我真的就不信了,誰敢與你作對。”她從村子的北頭來到村子的南頭,隻是為了罵一通街,然後氣喘籲籲地走出了我那遠房表姐的大院,再也沒迴頭地徑直走了。這下子可把我兩個遠房表姐給難壞了,因為她們姐妹二人是由於我表叔的原因才從雞西來到漁池村的,如果她們得罪了她們的小舅媽無異於得罪了他們的恩人,況且,從親屬的角度上講,那畢竟是她們的近親,而我畢竟是她們的遠親,我不可能在這裏呆得時間太長,而她們需要與她們的小舅媽長期生活在同一個村莊裏,但是,昨天她們姐妹二人都曾經向我表過了態,讓我留在她們家裏住,並且保證了沒有任何問題,時間僅僅隔了不到十二個小時,就發生了這樣意外的變化,對我無法交待,所以,從她們的小舅媽走出她們的院子之後,姐妹二人就開始商量如何辦理這件棘手的事情。經過再三的商量,姐妹二人沒有拿出最後的意見,隻好等她們的老公中午收工迴家再與他們商量,偏偏我表哥今天中午沒上山去采伐,中午去他們家裏找飯吃時,正巧碰上了他們二家的四個人在一起說這件事情,大家見我的表哥來了就把這件事情的原委從頭到尾的對我表哥作了說明,目的是讓我表哥想想辦法,麵對這樣突如其來的事變,我表哥也給搞懵了,隻好對他們說:“這樣吧,這件事你們也不用再去為難了,我表弟的事我去想辦法,小舅媽不會對我怎麽樣的。”說著,我表哥就從他們家裏走了出去,本來是要到這裏來找飯吃的,現在反而找了一件非常難辦的事情,他在無可奈何之下,就在大街上來來迴迴地去了幾圈兒,因為沒有任何辦法可施,就到了他的一個朋友家裏去了,他的朋友正好在家裏吃飯,我表哥本來也沒吃上飯,於是,就在朋友那裏吃了飯,然後就把我的事情告訴了他的朋友,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的朋友反問我表哥:“你現在給你表弟找好了地方來了嗎?”我表哥答道:“這不是沒找好嗎?如果找好了,我也就不用犯愁了嘛”,他的這位朋友倒是爽快,立即對我表哥說道:“哎呀,有什麽困難你就直說嘛,你何苦在那裏犯愁啊,我那裏不是有三間房子嗎?現在正好有兩家人家在那裏住著,這個事情你是知道的啊,讓你表弟就到我那房子去住不就行了嗎?”我五彩吼立刻對他說:“我知道你有三間房子,隻是你的房子已經有人住了,兩家人家住三間房子已經夠擠得了,怎麽還能住下我表弟呢?”“哈哈,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那房子確實是有兩家人在那裏住,可是,兩家人中有一個是個光棍住在那裏,老婆孩子都不在這裏,讓你表弟去與那個光棍作伴不是正好嗎?”我表哥一聽這話,臉上的愁雲立刻散開了,對他朋友說道:“哎呀,這下可是幫我解決了大的問題了,今天晚上我就表弟去;的那房子裏,不過你可是要對那個光棍打好招唿啊。”“放心吧,老弟,你大哥幾時做過拉屎不擦腚的活兒來著?”兩個人在一起笑了一通,他朋友的老婆對我表哥還開了個玩笑,然後,他們兩個人一起到了他朋友的那房子是,將我要去住的事情告訴了另外的一個住房的人,因為那個光棍到工地上去值班去了。

    我表哥一邊走一邊對無說了整個事情的全過程。我一邊聽一邊感覺自己好象是在作夢,我想即使我作夢也不會想到會這樣的複雜,真是人心不古啊,我一邊聽我表哥說,一邊在心裏這樣的想著。當我表哥把整個事件說完之後,我們也已經到了那座房子的門口了,我表哥推開那用木頭板子擋了一下的那扇街門的時候,我開始注意這棟房子裏亮著三個燈,中間的一間房子裏亮著一個亮度不算大的燈,而兩邊的房子裏的燈光很亮,以我當時學過的高中知識估計中間那間房子裏的燈最多是十五瓦,而兩邊房間裏的燈則可能不會低於六十瓦,正中間的那間房子裏麵沒有人,我表哥直接把我領到了東麵的那間屋子裏,裏麵亮著燈,可是並沒有人,可能是聽到了有人進來的聲音的緣故,西邊的那間屋子裏出來了一個人,高高的個子,眼睛長得特別的大而且有神,他打量了我們一眼,然後用他那明顯的山東口音問道:“你們找誰啊?”我表哥迴答道:“我要找一個姓董的,還有一個姓孟的,不知道人到哪裏去了,你知道他們到哪兒去了嗎?”那個人又問道:“你們找他們幹什麽呢?我就是那個姓孟的,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與我說吧,姓董的那個出去了,可能一會兒就迴來。”我表哥對姓孟的那個人說明了事情的原委,並且直接對他說了我們已經與這家房東說好了,讓我們在這裏住幾日的情況,姓孟的那個人聽完了我表哥的話,說道:“這樣吧,我老婆在坐月子,要不是這個原因的話,我可是願意與這位兄弟一起住的,可是,現在不太方便,所以,隻好等小董迴來了,你們直接對他說就行了,那可是個好人啊。”正說著話,進來了一個人,姓孟的那個人立即就對我們說道:“哈哈,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這個就是小董,然後,沒等我表哥和我介紹情況,那個姓孟的人就對小董一五一十的把情況說了個大概,那個姓董的聽完了,對我們表兄弟倆笑了笑,然後說道:“我知道了,今天下午房東已經把你們的情況對我說了,我已經準備好了,歡迎你們的酒,正在等著你們的到來呢。”說著話,就從前後拿出了兩瓶白酒,接著他又指了指蓋著的鍋說道:“我今天晚上還特別做了兩個菜,正好你們也來了,我們就開始準備喝酒吧,老孟也就不用過去吃飯了,我們一起來熱鬧一下。”我原來以為小董是個年輕人,其實,這個小董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隻是在房東那裏是個小董,而在我們這裏應當稱他為老董才對,而被稱為老孟的那個人,其實最多能有三十歲,我真的搞不明白這裏的人為什麽會這樣的互相稱唿人。可能是見我楞在那裏沒有動彈吧,小董連忙說:“哈哈,你別站在這裏啊,你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們這裏的主人了,要趕快招唿客人呢。”他說的話,聽上去是山東口音,可是我還真的有點聽不太習慣,因為他是山東的日照人,與我們同樣屬於半島地區,可是口音完全的不同,我聽著感覺特別的別扭和不習慣。甚至有點聽不懂。好不容易我才弄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趕快的到了地下的鍋裏把菜給端了上來,那個被稱作老孟的人也上了炕,大家熱熱鬧鬧的開始了一頓對於我來說特別不平常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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