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裏的廣播剛剛把新聞和報紙摘要節目播完，列車就到了哈爾濱車站了。在到達之前，我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把車窗上的冰給刮了下來，以便讓我能夠更清楚的看到這座城市的本來麵貌。火車在進哈爾濱車站時與進其他車站不一樣，火車可以說是在緩緩地駛進了這個車站的，在剛剛進站時，進進出出的列車把整個的車站全部占滿了，其中有樣子特別髒的貨車，也有停靠在一旁的絕色的客車，一條條鐵軌有序地橫躺在冰冷的土地上，鐵軌占地麵積很大，鐵軌上麵不斷地有人在走動，我當時就想：不是鐵路上不讓上人嗎？這些人就不怕火車臨時來了而無法躲開嗎？可是，我沒好意思問局長和周豔，因為我知道，既然他們能夠在這裏來來迴迴的走動，就說明他們的安全肯定是沒有任何的問題，其實，當時我這個念頭也隻是在瞬息之間一閃而已，沒有任何仔細想下去的意思，就被另外的景象給吸引過去了。火車還沒有完全地停穩，坐在那裏的人們便急不可待地站了起來，開始從行李架上拿自己的行李，周豔也開始站了起來，穿上他那件衣服，不慌不忙地從座位上把自己的東西拿好了，準備下車，我有點茫然的看看她，可能她已經發現了我正在看她吧，她的臉開始朝著我，對著我笑了笑，然後對我說道：“謝謝你一路上對我的照顧，我們以後還會有機會見麵的，如果你有什麽事情，就給我寫信，我把地址已經給你寫好了，”說著話，就從上衣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張早已經寫好了的紙條，我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把她的地址寫好了的，她把紙條遞給了我，對我說道：“人出門在外沒有不遇到困難的，但是，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困難，隻要的朋友幫忙，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說著這話，她把眼睛轉向了歐陽局長，對著局長也是特別友好的笑了笑：“局長，我特別高興在這趟迴家的路上認識了你們二位，我迴家後，就把我爸爸帶到你的朋友那裏去看看，或許我爸爸的病，會讓你朋友給治好呢”，她說話的聲音依然那樣的優美，好像播音員一樣。局長看了看她，沒說什麽動聽的話，隻是對著她笑了笑，然後對她說道：“如果你以後遇到什麽事情的話，就給我打電話，我的電話號碼我也給你寫好了，”說著話，就從他上衣的口袋裏拿出了鋼筆，從上衣下麵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匆匆忙忙地在上麵寫了一串數字，遞給了周豔，並對周豔說：“你迴家後，先不要忙著去找人看病，你最好先看看你爸爸的病情怎麽樣了，如果沒有什麽重大的情況的話，你領他到外麵散散心，在散心的時候，你可以告訴他，你有一個朋友在病院裏是個醫生，讓他心裏有個準備，如果你匆匆忙忙的領著他去這麽好的醫院看醫生，他會在心裏產生一種不好的感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周豔點點頭，表示她已經理解了他的意思，局長這才放心的說：“你馬上要到家了，我們倆還有一百多公裏的路程呢。”
就在我們三個人談話的時候，不知火車是怎麽停下來的。人們已經拿著自己的行李開始下車了。
周豔也拿起了自己的行李，隨著人們往前走去。我用目光一直把她送到了列車的門口，她在下車的一瞬間，又迴過頭來向我們這個方向看了幾眼，然後就依依不舍的下去了。
哈爾濱火車站是個全國聞名的大站，這裏上下車的旅客特別的多，我們送走了周豔之後，局長對我說道：“我們也下去看看吧，火車還要等很長時間才能開呢！”我猶豫了一下，我不是不願意下去，而是在家裏時父母就告誡過我：出門在外行李特別重要，行李是不值錢，但是，一旦丟了，就會很麻煩的，我是個聽話的人，我也知道大人說的話是有他們一定的道理的，或許這是他們一生經驗的總結，所以，我這次出門對行李特別的注意。因為在我的行李中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最重要的就是我的複習用的資料和課本，這可是我賴以考試的資本啊。可能是局長已經猜測到了我的心思，就對我說道：“不用擔心你的行李，現在車上已經沒有人了，再說，你的那點行李，就是讓人去拿，也不會有人動手的”，礙於局長的麵子，我狠下了心，跟著局長走了下去。
車站上的人果然很多，有男女老老少少，有的背著行李，看上去很重的樣子，也有的手裏拿著一個很小的手提包，輕鬆自在地匆匆行走，還有的什麽也沒拿，隻是背著手在車站的站台上晃來晃去沒有事人一樣，局長對著向那些人呶了呶嘴，意思是讓我注意那些人，我呆頭呆腦的不知道局長的意思，局長見我沒領會他的意思，就對我說道：“你應當特別注意這樣的人，他們是一些流氓或者小偷，他們是專門吃鐵路這碗飯的”，我對局長的話隻是聽懂了一部分，另外的部分還是沒聽懂。見我不理解的樣子，局長再也沒對我說什麽，隻是朝一個推著四個軲轤的小車婦女走去，走到了那個婦女身旁，問那個婦女：“烤餅多少錢一個？”“二毛五”婦女利索的迴答道。“啤酒呢？”“五毛”，婦女看了局長一眼，還是那樣幹脆利索的迴答。“給來四個烤餅，兩瓶啤酒。”說著話，從內衣裏麵摸出了三張一元的錢。遞給了婦女。緊接著又說道：“再加二個幹豆腐卷兒”，婦女沒有說什麽隻見她用竹板作的夾子迅速地把四個烤餅從蓋著一層厚厚的棉被的筐子裏取了出來，送到了局長手裏，又從另外的一個位置把兩瓶啤酒也拿來遞給了局長，最後，把五隻豆腐卷也拿出來，局長對她說道：“給他吧”說著話，眼睛朝我指了指，婦女根本就沒看局長，也沒看我，直接就把豆腐卷遞到了我的手上了。我們離開了婦女，就徑直的向火車上走去。
其實，這時候的我早已經餓了，隻是沒說出來罷了。我們迴到了火車上，局長對我說道：“快點吃飯吧，你大概早就餓了吧？”他的語氣很是和善。我點了點頭，沒作任何的迴答，他從腰間的鑰匙掛上拿下了鑰匙，用它把啤酒啟開了。遞給我一瓶，說道：“品嚐一下哈爾濱的啤酒，與你們那裏的有什麽不同？”我老實地對他說道：“我不會喝酒的”，說完這話，我的臉就紅了起來，我自己也感覺出了自己的臉紅了。“嗬嗬，男人嘛，就要學會喝點酒的，如果不會喝酒，我告訴你，你在東北就不會交出真正的朋友。”我疑惑不解的看了看他，“東北人喝酒在全國是出了名的，東北人的實在也是在全國出了名的，東北人的大部分來自你們山東，你知道山東人有多實在，東北人就多實在，甚至比你們山東人還實在，所以，在喝酒方麵，我們東北人也特別的實在，如果你在參加宴會的時候說不會喝酒，是會遭到大家恥笑的。”聽著他說這樣的酒文化我還是第一次，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在嗓子眼裏“哦”了一聲，連我自己也很難聽見。
我在局長的慫恿下，開始了人生的第一次喝酒，並且喝的是我們家鄉人都一直認為是特別高貴的啤酒。第一口啤酒，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咽下去的，我隻是感覺有一種怪怪的味道從嗓子眼裏冒了上來，頂得我直想咳嗽。局長看著我喝下了第一口，笑嘻嘻的說道：“怎麽樣？味道不錯吧？”我沒有迴答他的話，又接著喝下了第二口。這一口下去，我才真正體會到了喝啤酒的味道。咽下去之後，我咂了咂嘴，從這個時候開始我已經做好了怎樣當真正的一個東北男人的準備了。見我連續喝了兩口酒，沒吃一點東西，局長又對我說道：“光喝酒，不吃菜也是不行的，你最好還是先吃兩口菜再喝酒，那樣才更有味道”說著，就遞給我豆腐卷兒。對豆腐卷這種食品，我也是第一次品嚐，在我們的老家是沒有這樣食品的。我接過局長遞給我的豆腐卷兒，狼吞虎咽地送到了嘴裏，咀嚼了起來。喝過了啤酒，再去品嚐豆腐卷兒，實在別有一番滋味，直到現在想起來，我還是對豆腐卷兒對著啤酒有一種特殊的感情。
可能是因為我早已經餓了的原因吧，我很快就把局長送給我的豆腐卷兒送到了自己和肚子裏去了。瓶子中的啤酒也剩下了沒有多少了，可是還是感覺有點餓，我當時不知道啤酒這種東西究竟有多少厲害，隻是頭開始有點暈乎乎的，我並沒把頭暈與喝啤酒聯係起來看，而是很快的就把瓶中的啤酒喝光了。這時，我才發現局長正在那裏看我，而他自己瓶中的啤酒還一點也沒去呢。我看了看局長，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局長伸手把剛才買來的烤餅送到了我的手上，說道：“吃個烤餅壓一壓吧，不然的話，你一會兒會醉的”我不以為然的說道：“放心吧，我不會醉的，我才喝了一瓶啤酒就會醉嗎？”局長沒言語，過了好長時間，等我把手中的烤餅全部吃光了後，他才對我說：“吃飽了嗎？”我點了點頭，表示我現在已經真的是吃飽了。其實，現在迴想起來，我從開始喝啤酒到吃完烤餅總共用了沒有幾分鍾的時間，隻是當時因為第一次喝啤酒，再加上局長在身旁就覺得時間很長了而已。我把局長遞給我的烤餅全部吃光了，根本就沒有想到局長總共買了四個烤餅，讓我全部吃掉了這一事實。等我吃完了飯後，局長才拿起麵前的啤酒開始自斟自飲起來。喝了幾口，可能是感覺沒有味道，就又一個人下了車，當他再上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包花生米，我才發現，我才發現剛才我太沒有禮貌，把局長給買的東西全部吃光了。這時，我的頭也開始暈暈乎乎起來，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而且迫切地想睡覺。我的眼前一會兒出現兩個局長在那裏喝酒，一會兒又出現花花綠綠的圈圈，我知道這可能就是局長說的是已經醉了。正在這時，火車咣當的一聲，開始出發了。
當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老高了。火車上凍著的玻璃已經全部化開了。局長不在我的身邊，我抬起了頭看了看自己的行李，還是穩穩當當地躺在行李架上，車廂裏總共沒有幾個人，我伸長了脖子向車門口望去，遠遠的看見，局長在與一個列車員說話。我把頭靠在車窗上，向外望去：遠處是一片白皚皚的雪，再遠處就是一座座不太高的山，山上長滿了樹，樹幹是光禿禿的，樹是一排排的有秩序地排列著，後來我才知道，那些是人工林。再過一會兒，又出現了一片片不規則的樹木，那是自然的森林。再往前看，可以看到火車的頭在轉彎兒，火車好像很吃力的樣子在往前爬。我很慶幸自己醉了以後沒有嘔吐，隻是睡了一覺就過去了。
我一個人在這裏實在是沒有什麽意思，就想去車門口看看。我站起來，往車門口走去。現在的車廂裏麵已經空空的，與昨天的情形相比大不相同。有的人躺在座椅上睡覺，還有的人坐在那裏沒精打采的在打著盹兒，也有幾個婦女坐在一起聊天，隻聽到她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到底是說了些什麽，我根本沒有心思去聽。列車員很有規矩地坐在自己的乘務室裏，好像也是沒有什麽事情可幹的樣子。車門處沒有人，旁邊的廁所也是開著的，我想起了昨天廁所裏都是那樣的擁擠的樣子，不覺產生了感觸，我想：中國的鐵路狀況到什麽時候才會改善啊，如果長期這樣下去，我們國家的經濟會好到什麽地方去呢？這樣的念頭也隻是在瞬間也熄滅了，也是根本沒去往深裏去想。車門的地方特別的冷。盡管列車運行的很慢，可是，列車運行帶來的風還是很大。車門的玻璃上的冰還是沒有化。我站在車門的涼風中立刻就清醒了許多。寒風不僅使我打了個冷擅，我渾身上下有了一種透身清新的感覺。我這才知道，一天多的行車生活是很憋人的，車廂裏的空氣實在是如同本文電影裏的話：“我看實在是糟糕透了”，今天早晨在哈爾濱火車站下車時，我已經有了這種感覺，因為當時我害怕火車雙目要開走，所以，沒有時間考慮車廂裏的空氣問題，有一種清新的體會，隻是不象現在這樣的明顯。現在一個人站在車門旁邊，仔細地體味清新的空氣，特別的舒服和自在。越是往這個方麵去想越是明顯的覺察出了彌漫在車廂裏麵的空氣中那種怪味真是難聞。可是外邊的世界是很冷的，我穿的衣服本來就不多，站在車門口一會兒的功夫我的衣服就讓刺骨的寒風給吹透了，這次不是打冷戰，而是從心裏就生出了一種寒冷的意念，我沒有辦法隻好無奈的走向了車廂裏麵，不得不在這樣渾濁的空氣裏繼續生存下去。
在座位上剛坐了沒有多長時間，局長也迴來了。他走過來的時候我沒有發現，因為我正麵向窗外在繼續的觀看窗外的風光，是那種北方特有的春天風光，其實，這樣的風光在我們老家即使在十分寒冷的冷天也是很難見到的。到處是白雪，到處是筆直的樹林，到處一個人也沒有的彎彎曲曲的小路和無論大小河溝裏的冰。列車行駛的速度很慢，正好給我的觀光帶來了機會。我正沉浸在大自然的美麗風光的時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迴過了頭，看到局長正在朝我微笑。我對他說了聲：局長你出去了嗎？其實，我早已經看到他在與另外的一個乘務員在聊天了，隻是出於禮貌才這樣的問道。局長點了點頭，對我說道：“你的酒量也不行啊，一瓶啤酒就打發了啊？”我隻好說：“說實在的話，我在家裏，從來沒喝過啤酒，”接著，我又補充說：“白酒我就更沒喝過了”，“哦，我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為你蠻有酒量呢，看你的那個勁頭三瓶也沒有問題，可是，到了後來，我看到你已經不能支持了，才知道你的酒量不行，如果早知道你的酒量不行，我不會讓你去喝那麽多的。”我問道：“我喝醉了嗎？我嘔吐了嗎？”“沒有，隻是你說話的聲音和語態已經不是你現在這個樣子了的，你醉得不太厲害，在夢裏，你還好像在與誰比試喝酒呢”。我問道：“是真的嗎？”“當然了，我會瞎編嗎？”我開始不好意思起來。可是又沒有什麽話好說，隻好改變了話題：“你看，外麵多漂亮啊！”我讚歎地說道，其實我還是在誇張，而是真的外麵的景象很吸引人。局長用一種司空見慣的語氣說道：“你現在看到的可不是最漂亮的，真正漂亮的時候是在秋天，當秋天到了的時候，整個山上全是象豹子身上的紋一樣的，一層層，重重疊疊，尤其好看。”“不過，那是另外的一種情景或景象，而現在卻是冬天的或者是說是東北的春天才特有的一種景象，你說對嗎？”我用這樣的語氣向局長說道。他立刻表示說：“不錯啊，你的欣賞能力和想象能力很強嘛”。經過他的表揚，我有點不好意思，臉也感覺發燒起來。
我們兩個人現在已經混得很熟了，不斷在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中間他也曾經問過我的原來的誌願是什麽，我支支吾吾沒有迴答上來，他見我支吾其詞，也沒有再問下去，於是，我們還是在聊一些有關東北的風土人情等方麵的話題。就是這樣的在不知不覺中我們所乘的列車也在我們的聊天中，在彎彎曲曲的山間路上蹣跚行駛，它的速度比一般人的行走快不了多少，我心裏特別的著急，可是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去讓這個龐然大物快點行駛。隻好耐著性子讓它自由自在的行吧，我心裏這樣的想著，一邊與局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當火車行到了一個叫作一麵坡的小站的時候，幹脆就停下來不動了。局長告訴我：在這裏有時候會停二、三個小時，我聽了局長的話，也幹脆就走下了火車，到了站台上四處看看，這裏沒有任何一點值得我這個外鄉我可以欣賞的地方。四周是山，可以套用古代小說或說來評話裏麵的語言是山連著山，山套著山，山內有山，山外也有山，山頂上是一色的高低不齊的光禿禿的樹林，其他的景色什麽也沒有。站台上，剛停下火車的時候，還有幾個人，過了一會兒整個站台上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再看看站台底下，整個的鐵軌兩旁幾乎是一個完整的垃圾場，其中有一部分已經讓雪給蓋住了，另外沒有蓋住的部分也讓人看了特別的難受。中午的陽光是很好的，天氣也特別的晴朗，空氣是讓那些大城市裏的人無法想象的那種自然的空氣，尤其是在這樣寒冷的剛下過雪的中午，讓人吸一口這裏的空氣就會很難忘記的感覺。我獨自一個人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遠處鐵路上的一個帶著箭頭的牌子出神，我不知道那個牌子是幹什麽用的。我認真的在看那牌子，總共三塊兒。其中的二塊橫著立在那裏，另外的一塊倒立在那裏，我隱隱約約的知道三塊牌子一定與火車有關，隻是不知道關係在哪裏。我開始想通過觀察去解開這個秘，可是，我看了半天也不知其所以然。這時候我已經凍得快成了冰塊了，沒有辦法，隻好進了車廂裏。現在的車廂裏麵已經剩下沒有幾個人了，除了局長在那裏臉朝車窗外麵看之外，還有三個人在那裏談論我根本聽不懂得的事情，或者是說我早已經忘卻了的事情，因為他們的談話我沒有一點興趣，根本沒有把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他們的談話中去，隻是隱隱約約地依稀記得有那樣的三個人在那裏說著什麽。局長看我迴來了，就對我說道：“外麵冷吧？”我用手捂著耳朵，對他說道：“真是太冷了，真沒想到會這樣的冷法。”局長對我說道：“這是春天，還是這樣，你可知道冬天是怎樣的冷嗎？冬天的冷與春天的冷是不一樣的，冬天的冷是隻凍骨頭不凍肉，春天的冷是隻凍肉，而不凍骨頭的的那種，現在你感覺冷就對了，因為現在的春風開始在我們這裏已經開始吹了，馬上就會化凍，等化凍的時候你會體會到東北的春天有一種特別的韻味。告訴你實話吧，我們這裏隻所以在春天顯得特別的髒，主要是因為我們這裏的地理環境造成的，春天上麵的天氣開始變暖，而下麵的土地可是仍然是凍土層，凍土層的厚度足有一米深，甚至在個別的地方會有二米或者更深一些，所以，當春天來臨的時候，上麵的土層化了凍，下麵的土層還仍然凍在那裏，上麵的化了凍的水沒有辦法滲到土裏去，隻好留在地的表層，每一條街道都會出現稀稀的一層，整天都是那樣，當春風再吹的時間長一些的時候，因為春風的緣故，地表的溫度升高，水份蒸發的快，地底下的水還是不能立刻返到地麵，加上從北方大陸來的風勢強烈，於是，地表層的塵土就被吹到了上空，整個上空又出現了整天的灰蒙蒙的景象，這就是我們這個地方的特點，如果你在這裏呆的時間長了就會深有體會的。”我對東北的氣候並不太了解，隻是從課本上學了一點皮毛，現在聽局長講得頭頭是道，對這裏的自然環境也有了個初步的了解了。我剛才隻是知道外麵的天是那樣的冷，並不知道其中還有這麽多的學問，聽了局長的話，我開始用自己的腦子想一些事情了。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得很快，當我聽到外麵有吹哨的聲音的時候，火車開始拉響了汽笛。我知道現在是火車要開了。我立刻想起了看看立在鐵路一側象電線杆上的那些標誌到底是不是與火車的行走有關係。本來，我想去問問局長是怎麽會事情的，可是我一想還是自己搞明白的好，我把車窗的玻璃搖下來，趁著火車還沒有完全啟動的空當兒，我把頭伸到了窗外，我的目光立刻就找到了我要找的目標，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原來立的三隻杆全部放了下來，變成躺在那裏了，局長看到我突然的把車窗的玻璃搖了下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驚奇的看著我，這時火車已經完全啟動起來了，我趕緊的把玻璃給搖了上去，然後，我問局長：“為什麽鐵路上沒有信號燈，而是用三隻杆子作標誌？”局長明白了我的意思，對我說道：“你是外國有小說看多了吧，中國的鐵路中的小站都是用這種標誌杆作為信號燈用的，隻有在大城市的鐵路的信號燈是用真正意義的信號燈的，因為在這裏或者在更小的地方經常會出現停電的現象，如果用電作為信號，如果一旦停電不是會造成大的麻煩嗎？”我理解的點點頭。如果說出門能學到知識的話，這是我這幾天來學到的唯一的知識了，我自己這樣的想，可是，用現在的眼光看，我這次出門學到的可不是僅僅這點知識，我學到的是許許多多農民一輩子也學不到的知識，因為一個人出門在外，他經曆的各種各樣的事情本身就是書本上所沒有的知識和學問。正當我聽完了局長的介紹，在那裏出神的時候，局長對我說道：“我們馬上就要到達終點站了，你還要在亞布力車站倒車，我現在就告訴你，你下了這趟車後，不要出站台，就在下車方向的前方，在那裏停著一輛小火車，其實這火車並不小，隻是大家習慣地稱我們當地的運輸我們本地人的一輛局內的火車為小火車，總之，你不用知道那麽多，以後你會知道這許許多多的事情的，你下車後，就到那裏停著的那輛車上去，那輛火車上坐著的在部分是中學的學生，上車後隻花五毛錢就到達你的目的地了，你可以隨時打聽一下漁池站，可能你會碰到漁池的學生，你就跟著他們下車就行了，我現在再告訴你將來你如果碰到困難怎樣的找我的方式，你可以打電話給我，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也可以到我的單位找我，這是我的單位的地址，說著，他就從他的口袋裏掏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紙條，上麵清清楚楚地寫明了他的電話號碼和詳細地址。我吃驚的看著局長，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準備下的這張紙條，看來我這個人的命運真的不錯，出門就遇上了這樣的好人。我心裏想。
正當局長向我耐心交代的時候，列車員在廣播中那柔和的聲音再一次地響了進來：“各位旅客，列車前方到站是亞布力車站，有在亞布力車站下車的旅客，請作好下車準備，列車靠一站台，下車方向在左側車門”，局長看了看我，然後，對我說道：“一個人出門不容易，你要好好學習，將來匯報社會，也給自己創出一條出路，我希望我們在以後會成為好朋友，記住，遇到困難的時候一定來找我，相信我會幫助你的”，我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這時，火車已經停下來了，局長伸出了手，和我友好的握了握手，我很不習慣地和局長握了握手。然後，局長對我說道：“保重，下車吧。”我戀戀不舍地向局長道過了再見，就獨自一個人下車了。
就在我們三個人談話的時候，不知火車是怎麽停下來的。人們已經拿著自己的行李開始下車了。
周豔也拿起了自己的行李，隨著人們往前走去。我用目光一直把她送到了列車的門口，她在下車的一瞬間，又迴過頭來向我們這個方向看了幾眼，然後就依依不舍的下去了。
哈爾濱火車站是個全國聞名的大站，這裏上下車的旅客特別的多，我們送走了周豔之後，局長對我說道：“我們也下去看看吧，火車還要等很長時間才能開呢！”我猶豫了一下，我不是不願意下去，而是在家裏時父母就告誡過我：出門在外行李特別重要，行李是不值錢，但是，一旦丟了，就會很麻煩的，我是個聽話的人，我也知道大人說的話是有他們一定的道理的，或許這是他們一生經驗的總結，所以，我這次出門對行李特別的注意。因為在我的行李中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最重要的就是我的複習用的資料和課本，這可是我賴以考試的資本啊。可能是局長已經猜測到了我的心思，就對我說道：“不用擔心你的行李，現在車上已經沒有人了，再說，你的那點行李，就是讓人去拿，也不會有人動手的”，礙於局長的麵子，我狠下了心，跟著局長走了下去。
車站上的人果然很多，有男女老老少少，有的背著行李，看上去很重的樣子，也有的手裏拿著一個很小的手提包，輕鬆自在地匆匆行走，還有的什麽也沒拿，隻是背著手在車站的站台上晃來晃去沒有事人一樣，局長對著向那些人呶了呶嘴，意思是讓我注意那些人，我呆頭呆腦的不知道局長的意思，局長見我沒領會他的意思，就對我說道：“你應當特別注意這樣的人，他們是一些流氓或者小偷，他們是專門吃鐵路這碗飯的”，我對局長的話隻是聽懂了一部分，另外的部分還是沒聽懂。見我不理解的樣子，局長再也沒對我說什麽，隻是朝一個推著四個軲轤的小車婦女走去，走到了那個婦女身旁，問那個婦女：“烤餅多少錢一個？”“二毛五”婦女利索的迴答道。“啤酒呢？”“五毛”，婦女看了局長一眼，還是那樣幹脆利索的迴答。“給來四個烤餅，兩瓶啤酒。”說著話，從內衣裏麵摸出了三張一元的錢。遞給了婦女。緊接著又說道：“再加二個幹豆腐卷兒”，婦女沒有說什麽隻見她用竹板作的夾子迅速地把四個烤餅從蓋著一層厚厚的棉被的筐子裏取了出來，送到了局長手裏，又從另外的一個位置把兩瓶啤酒也拿來遞給了局長，最後，把五隻豆腐卷也拿出來，局長對她說道：“給他吧”說著話，眼睛朝我指了指，婦女根本就沒看局長，也沒看我，直接就把豆腐卷遞到了我的手上了。我們離開了婦女，就徑直的向火車上走去。
其實，這時候的我早已經餓了，隻是沒說出來罷了。我們迴到了火車上，局長對我說道：“快點吃飯吧，你大概早就餓了吧？”他的語氣很是和善。我點了點頭，沒作任何的迴答，他從腰間的鑰匙掛上拿下了鑰匙，用它把啤酒啟開了。遞給我一瓶，說道：“品嚐一下哈爾濱的啤酒，與你們那裏的有什麽不同？”我老實地對他說道：“我不會喝酒的”，說完這話，我的臉就紅了起來，我自己也感覺出了自己的臉紅了。“嗬嗬，男人嘛，就要學會喝點酒的，如果不會喝酒，我告訴你，你在東北就不會交出真正的朋友。”我疑惑不解的看了看他，“東北人喝酒在全國是出了名的，東北人的實在也是在全國出了名的，東北人的大部分來自你們山東，你知道山東人有多實在，東北人就多實在，甚至比你們山東人還實在，所以，在喝酒方麵，我們東北人也特別的實在，如果你在參加宴會的時候說不會喝酒，是會遭到大家恥笑的。”聽著他說這樣的酒文化我還是第一次，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在嗓子眼裏“哦”了一聲，連我自己也很難聽見。
我在局長的慫恿下，開始了人生的第一次喝酒，並且喝的是我們家鄉人都一直認為是特別高貴的啤酒。第一口啤酒，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咽下去的，我隻是感覺有一種怪怪的味道從嗓子眼裏冒了上來，頂得我直想咳嗽。局長看著我喝下了第一口，笑嘻嘻的說道：“怎麽樣？味道不錯吧？”我沒有迴答他的話，又接著喝下了第二口。這一口下去，我才真正體會到了喝啤酒的味道。咽下去之後，我咂了咂嘴，從這個時候開始我已經做好了怎樣當真正的一個東北男人的準備了。見我連續喝了兩口酒，沒吃一點東西，局長又對我說道：“光喝酒，不吃菜也是不行的，你最好還是先吃兩口菜再喝酒，那樣才更有味道”說著，就遞給我豆腐卷兒。對豆腐卷這種食品，我也是第一次品嚐，在我們的老家是沒有這樣食品的。我接過局長遞給我的豆腐卷兒，狼吞虎咽地送到了嘴裏，咀嚼了起來。喝過了啤酒，再去品嚐豆腐卷兒，實在別有一番滋味，直到現在想起來，我還是對豆腐卷兒對著啤酒有一種特殊的感情。
可能是因為我早已經餓了的原因吧，我很快就把局長送給我的豆腐卷兒送到了自己和肚子裏去了。瓶子中的啤酒也剩下了沒有多少了，可是還是感覺有點餓，我當時不知道啤酒這種東西究竟有多少厲害，隻是頭開始有點暈乎乎的，我並沒把頭暈與喝啤酒聯係起來看，而是很快的就把瓶中的啤酒喝光了。這時，我才發現局長正在那裏看我，而他自己瓶中的啤酒還一點也沒去呢。我看了看局長，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局長伸手把剛才買來的烤餅送到了我的手上，說道：“吃個烤餅壓一壓吧，不然的話，你一會兒會醉的”我不以為然的說道：“放心吧，我不會醉的，我才喝了一瓶啤酒就會醉嗎？”局長沒言語，過了好長時間，等我把手中的烤餅全部吃光了後，他才對我說：“吃飽了嗎？”我點了點頭，表示我現在已經真的是吃飽了。其實，現在迴想起來，我從開始喝啤酒到吃完烤餅總共用了沒有幾分鍾的時間，隻是當時因為第一次喝啤酒，再加上局長在身旁就覺得時間很長了而已。我把局長遞給我的烤餅全部吃光了，根本就沒有想到局長總共買了四個烤餅，讓我全部吃掉了這一事實。等我吃完了飯後，局長才拿起麵前的啤酒開始自斟自飲起來。喝了幾口，可能是感覺沒有味道，就又一個人下了車，當他再上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包花生米，我才發現，我才發現剛才我太沒有禮貌，把局長給買的東西全部吃光了。這時，我的頭也開始暈暈乎乎起來，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而且迫切地想睡覺。我的眼前一會兒出現兩個局長在那裏喝酒，一會兒又出現花花綠綠的圈圈，我知道這可能就是局長說的是已經醉了。正在這時，火車咣當的一聲，開始出發了。
當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老高了。火車上凍著的玻璃已經全部化開了。局長不在我的身邊，我抬起了頭看了看自己的行李，還是穩穩當當地躺在行李架上，車廂裏總共沒有幾個人，我伸長了脖子向車門口望去，遠遠的看見，局長在與一個列車員說話。我把頭靠在車窗上，向外望去：遠處是一片白皚皚的雪，再遠處就是一座座不太高的山，山上長滿了樹，樹幹是光禿禿的，樹是一排排的有秩序地排列著，後來我才知道，那些是人工林。再過一會兒，又出現了一片片不規則的樹木，那是自然的森林。再往前看，可以看到火車的頭在轉彎兒，火車好像很吃力的樣子在往前爬。我很慶幸自己醉了以後沒有嘔吐，隻是睡了一覺就過去了。
我一個人在這裏實在是沒有什麽意思，就想去車門口看看。我站起來，往車門口走去。現在的車廂裏麵已經空空的，與昨天的情形相比大不相同。有的人躺在座椅上睡覺，還有的人坐在那裏沒精打采的在打著盹兒，也有幾個婦女坐在一起聊天，隻聽到她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到底是說了些什麽，我根本沒有心思去聽。列車員很有規矩地坐在自己的乘務室裏，好像也是沒有什麽事情可幹的樣子。車門處沒有人，旁邊的廁所也是開著的，我想起了昨天廁所裏都是那樣的擁擠的樣子，不覺產生了感觸，我想：中國的鐵路狀況到什麽時候才會改善啊，如果長期這樣下去，我們國家的經濟會好到什麽地方去呢？這樣的念頭也隻是在瞬間也熄滅了，也是根本沒去往深裏去想。車門的地方特別的冷。盡管列車運行的很慢，可是，列車運行帶來的風還是很大。車門的玻璃上的冰還是沒有化。我站在車門的涼風中立刻就清醒了許多。寒風不僅使我打了個冷擅，我渾身上下有了一種透身清新的感覺。我這才知道，一天多的行車生活是很憋人的，車廂裏的空氣實在是如同本文電影裏的話：“我看實在是糟糕透了”，今天早晨在哈爾濱火車站下車時，我已經有了這種感覺，因為當時我害怕火車雙目要開走，所以，沒有時間考慮車廂裏的空氣問題，有一種清新的體會，隻是不象現在這樣的明顯。現在一個人站在車門旁邊，仔細地體味清新的空氣，特別的舒服和自在。越是往這個方麵去想越是明顯的覺察出了彌漫在車廂裏麵的空氣中那種怪味真是難聞。可是外邊的世界是很冷的，我穿的衣服本來就不多，站在車門口一會兒的功夫我的衣服就讓刺骨的寒風給吹透了，這次不是打冷戰，而是從心裏就生出了一種寒冷的意念，我沒有辦法隻好無奈的走向了車廂裏麵，不得不在這樣渾濁的空氣裏繼續生存下去。
在座位上剛坐了沒有多長時間，局長也迴來了。他走過來的時候我沒有發現，因為我正麵向窗外在繼續的觀看窗外的風光，是那種北方特有的春天風光，其實，這樣的風光在我們老家即使在十分寒冷的冷天也是很難見到的。到處是白雪，到處是筆直的樹林，到處一個人也沒有的彎彎曲曲的小路和無論大小河溝裏的冰。列車行駛的速度很慢，正好給我的觀光帶來了機會。我正沉浸在大自然的美麗風光的時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迴過了頭，看到局長正在朝我微笑。我對他說了聲：局長你出去了嗎？其實，我早已經看到他在與另外的一個乘務員在聊天了，隻是出於禮貌才這樣的問道。局長點了點頭，對我說道：“你的酒量也不行啊，一瓶啤酒就打發了啊？”我隻好說：“說實在的話，我在家裏，從來沒喝過啤酒，”接著，我又補充說：“白酒我就更沒喝過了”，“哦，我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為你蠻有酒量呢，看你的那個勁頭三瓶也沒有問題，可是，到了後來，我看到你已經不能支持了，才知道你的酒量不行，如果早知道你的酒量不行，我不會讓你去喝那麽多的。”我問道：“我喝醉了嗎？我嘔吐了嗎？”“沒有，隻是你說話的聲音和語態已經不是你現在這個樣子了的，你醉得不太厲害，在夢裏，你還好像在與誰比試喝酒呢”。我問道：“是真的嗎？”“當然了，我會瞎編嗎？”我開始不好意思起來。可是又沒有什麽話好說，隻好改變了話題：“你看，外麵多漂亮啊！”我讚歎地說道，其實我還是在誇張，而是真的外麵的景象很吸引人。局長用一種司空見慣的語氣說道：“你現在看到的可不是最漂亮的，真正漂亮的時候是在秋天，當秋天到了的時候，整個山上全是象豹子身上的紋一樣的，一層層，重重疊疊，尤其好看。”“不過，那是另外的一種情景或景象，而現在卻是冬天的或者是說是東北的春天才特有的一種景象，你說對嗎？”我用這樣的語氣向局長說道。他立刻表示說：“不錯啊，你的欣賞能力和想象能力很強嘛”。經過他的表揚，我有點不好意思，臉也感覺發燒起來。
我們兩個人現在已經混得很熟了，不斷在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中間他也曾經問過我的原來的誌願是什麽，我支支吾吾沒有迴答上來，他見我支吾其詞，也沒有再問下去，於是，我們還是在聊一些有關東北的風土人情等方麵的話題。就是這樣的在不知不覺中我們所乘的列車也在我們的聊天中，在彎彎曲曲的山間路上蹣跚行駛，它的速度比一般人的行走快不了多少，我心裏特別的著急，可是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去讓這個龐然大物快點行駛。隻好耐著性子讓它自由自在的行吧，我心裏這樣的想著，一邊與局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當火車行到了一個叫作一麵坡的小站的時候，幹脆就停下來不動了。局長告訴我：在這裏有時候會停二、三個小時，我聽了局長的話，也幹脆就走下了火車，到了站台上四處看看，這裏沒有任何一點值得我這個外鄉我可以欣賞的地方。四周是山，可以套用古代小說或說來評話裏麵的語言是山連著山，山套著山，山內有山，山外也有山，山頂上是一色的高低不齊的光禿禿的樹林，其他的景色什麽也沒有。站台上，剛停下火車的時候，還有幾個人，過了一會兒整個站台上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再看看站台底下，整個的鐵軌兩旁幾乎是一個完整的垃圾場，其中有一部分已經讓雪給蓋住了，另外沒有蓋住的部分也讓人看了特別的難受。中午的陽光是很好的，天氣也特別的晴朗，空氣是讓那些大城市裏的人無法想象的那種自然的空氣，尤其是在這樣寒冷的剛下過雪的中午，讓人吸一口這裏的空氣就會很難忘記的感覺。我獨自一個人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遠處鐵路上的一個帶著箭頭的牌子出神，我不知道那個牌子是幹什麽用的。我認真的在看那牌子，總共三塊兒。其中的二塊橫著立在那裏，另外的一塊倒立在那裏，我隱隱約約的知道三塊牌子一定與火車有關，隻是不知道關係在哪裏。我開始想通過觀察去解開這個秘，可是，我看了半天也不知其所以然。這時候我已經凍得快成了冰塊了，沒有辦法，隻好進了車廂裏。現在的車廂裏麵已經剩下沒有幾個人了，除了局長在那裏臉朝車窗外麵看之外，還有三個人在那裏談論我根本聽不懂得的事情，或者是說我早已經忘卻了的事情，因為他們的談話我沒有一點興趣，根本沒有把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他們的談話中去，隻是隱隱約約地依稀記得有那樣的三個人在那裏說著什麽。局長看我迴來了，就對我說道：“外麵冷吧？”我用手捂著耳朵，對他說道：“真是太冷了，真沒想到會這樣的冷法。”局長對我說道：“這是春天，還是這樣，你可知道冬天是怎樣的冷嗎？冬天的冷與春天的冷是不一樣的，冬天的冷是隻凍骨頭不凍肉，春天的冷是隻凍肉，而不凍骨頭的的那種，現在你感覺冷就對了，因為現在的春風開始在我們這裏已經開始吹了，馬上就會化凍，等化凍的時候你會體會到東北的春天有一種特別的韻味。告訴你實話吧，我們這裏隻所以在春天顯得特別的髒，主要是因為我們這裏的地理環境造成的，春天上麵的天氣開始變暖，而下麵的土地可是仍然是凍土層，凍土層的厚度足有一米深，甚至在個別的地方會有二米或者更深一些，所以，當春天來臨的時候，上麵的土層化了凍，下麵的土層還仍然凍在那裏，上麵的化了凍的水沒有辦法滲到土裏去，隻好留在地的表層，每一條街道都會出現稀稀的一層，整天都是那樣，當春風再吹的時間長一些的時候，因為春風的緣故，地表的溫度升高，水份蒸發的快，地底下的水還是不能立刻返到地麵，加上從北方大陸來的風勢強烈，於是，地表層的塵土就被吹到了上空，整個上空又出現了整天的灰蒙蒙的景象，這就是我們這個地方的特點，如果你在這裏呆的時間長了就會深有體會的。”我對東北的氣候並不太了解，隻是從課本上學了一點皮毛，現在聽局長講得頭頭是道，對這裏的自然環境也有了個初步的了解了。我剛才隻是知道外麵的天是那樣的冷，並不知道其中還有這麽多的學問，聽了局長的話，我開始用自己的腦子想一些事情了。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得很快，當我聽到外麵有吹哨的聲音的時候，火車開始拉響了汽笛。我知道現在是火車要開了。我立刻想起了看看立在鐵路一側象電線杆上的那些標誌到底是不是與火車的行走有關係。本來，我想去問問局長是怎麽會事情的，可是我一想還是自己搞明白的好，我把車窗的玻璃搖下來，趁著火車還沒有完全啟動的空當兒，我把頭伸到了窗外，我的目光立刻就找到了我要找的目標，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原來立的三隻杆全部放了下來，變成躺在那裏了，局長看到我突然的把車窗的玻璃搖了下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驚奇的看著我，這時火車已經完全啟動起來了，我趕緊的把玻璃給搖了上去，然後，我問局長：“為什麽鐵路上沒有信號燈，而是用三隻杆子作標誌？”局長明白了我的意思，對我說道：“你是外國有小說看多了吧，中國的鐵路中的小站都是用這種標誌杆作為信號燈用的，隻有在大城市的鐵路的信號燈是用真正意義的信號燈的，因為在這裏或者在更小的地方經常會出現停電的現象，如果用電作為信號，如果一旦停電不是會造成大的麻煩嗎？”我理解的點點頭。如果說出門能學到知識的話，這是我這幾天來學到的唯一的知識了，我自己這樣的想，可是，用現在的眼光看，我這次出門學到的可不是僅僅這點知識，我學到的是許許多多農民一輩子也學不到的知識，因為一個人出門在外，他經曆的各種各樣的事情本身就是書本上所沒有的知識和學問。正當我聽完了局長的介紹，在那裏出神的時候，局長對我說道：“我們馬上就要到達終點站了，你還要在亞布力車站倒車，我現在就告訴你，你下了這趟車後，不要出站台，就在下車方向的前方，在那裏停著一輛小火車，其實這火車並不小，隻是大家習慣地稱我們當地的運輸我們本地人的一輛局內的火車為小火車，總之，你不用知道那麽多，以後你會知道這許許多多的事情的，你下車後，就到那裏停著的那輛車上去，那輛火車上坐著的在部分是中學的學生，上車後隻花五毛錢就到達你的目的地了，你可以隨時打聽一下漁池站，可能你會碰到漁池的學生，你就跟著他們下車就行了，我現在再告訴你將來你如果碰到困難怎樣的找我的方式，你可以打電話給我，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也可以到我的單位找我，這是我的單位的地址，說著，他就從他的口袋裏掏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紙條，上麵清清楚楚地寫明了他的電話號碼和詳細地址。我吃驚的看著局長，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準備下的這張紙條，看來我這個人的命運真的不錯，出門就遇上了這樣的好人。我心裏想。
正當局長向我耐心交代的時候，列車員在廣播中那柔和的聲音再一次地響了進來：“各位旅客，列車前方到站是亞布力車站，有在亞布力車站下車的旅客，請作好下車準備，列車靠一站台，下車方向在左側車門”，局長看了看我，然後，對我說道：“一個人出門不容易，你要好好學習，將來匯報社會，也給自己創出一條出路，我希望我們在以後會成為好朋友，記住，遇到困難的時候一定來找我，相信我會幫助你的”，我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這時，火車已經停下來了，局長伸出了手，和我友好的握了握手，我很不習慣地和局長握了握手。然後，局長對我說道：“保重，下車吧。”我戀戀不舍地向局長道過了再見，就獨自一個人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