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你會怎麽做?是也給寂月的家人治罪,如同懲治玉家一樣?是,我是恨寂月,但我並不希望不相幹的人為她陪葬。也許,我還是不夠狠吧……


    但我不想我的雙手沾惹到無辜的人的鮮血。


    “王爺三思。”青蘿終於說。


    “哦?不希望我禍及他人?為什麽?”


    “他們並沒有犯錯,就這樣死去確實可惜。王爺真的無法消氣的話,不如……”


    “不如如何?”


    “不如寫封休書,讓月妃娘娘死後也遭到被休之辱也就好了。”


    “青蘿,真不知道該說你仁慈還是殘忍……嗬嗬……有趣,有趣。”


    楚離突然又笑了起來。青蘿暗暗白了他一眼,垂首站在楚離身旁,而楚離也突然站起。他很高,青蘿隻到他的下巴,他步步逼近,而青蘿下意識的步步後退。


    她退到了圍欄,身下就是一片湖水,終於退無可退。她深吸一口氣,抬頭望著楚離,發現楚離的臉上還是掛著她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微笑。


    他看著青蘿,笑道:“青蘿,想不到你居然會顧及寂月的家人。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麽要對她下毒,治她於死地?”


    “王爺在說什麽?”青蘿渾身一顫,故作不解的問。


    “罌粟——她的香爐中,是罌粟。若是沒記錯的話,這罌粟是你送的……你要怎麽解釋?”


    青蘿沒有說話。


    她低著頭,心中迅速盤算楚離這麽說到底是有證據在手還是在詐她,也很快想到罌粟的毒性雖然很少有人知道,但這個楚離手下卻是有很多的能人異士……到底是招認還是不招?


    “你可以想好了迴答。”楚離說,似笑非笑:“我相信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到底說還是不說?小歌說,這世上知道罌粟毒性的不過五人,楚離府中到底有沒有恰好知道此事的人?不,楚離做事講究證據,如果他真的認定我別有用心,不會管皇上的聖旨,一定會像對寂月一樣先斬後奏!我不能自亂陣腳!反正……打死不承認也就是了。


    “王爺,青蘿在鄉間的時候聽說那花兒可以凝神,所以特特的為月妃娘娘送去,請問青蘿錯在哪裏?難道這花兒還有毒不成?”


    “這花……也許是沒有毒的。也許。”


    楚離又看了青蘿一眼,很奇異的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追問,青蘿鬆了一口氣,隻覺得身上冷汗直流。她很悲憤的想和這樣一種心思細膩的男人在一起真的會折壽十年,幸好她真的早死了!真想,就這樣揍他一頓啊……


    “不要動。”楚離的手突然拂過她的發絲。


    青蘿一愣,呆呆的看著楚離,忘記了躲閃,任由楚離的手穿過了她的烏發,在她頭上取出一個白色的小絨花。這個絨花應該是柳絮,白白的,小小的,也分外可人。楚離望著柳絮,沉默了一會,小心把它從青蘿發間取出,但因為做不慣這樣細心的事,弄掉了她的發簪,也讓她一頭青絲都披散在肩頭。


    “抱歉。”楚離伸開手,讓手中的柳絮隨風起舞:“原來想幫你把頭上的柳絮取下,沒想到粗手粗腳,弄亂了你的頭發。”


    “沒事。”青蘿低著頭,盡量不讓楚離看到自己的麵容,也不讓他……看到她不由自主的臉紅。


    “你走吧。”楚離說:“再過幾天就要入宮了,希望你得到皇上的寵愛。”


    “是。”


    “你入宮,要幫我找一樣東西。”


    找東西……終於說出你的目的了,楚離!


    “找什麽?”青蘿盡量平靜的問。


    “血玉。”


    血玉?青蘿一怔。


    這塊血玉是玉家的傳家寶,是她出嫁的嫁妝。她沒有在以前居住的楊柳小築中找到,原以為楚離把它收藏好,卻沒想到他居然要它去宮中找這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有問題嗎?”楚離問。


    “不知道這血玉是在哪裏,怎麽才能得到?”


    “具體在哪裏我也不太明了,所以要你去打探。”


    “那我找到了血玉,王爺給我什麽好處?”青蘿不由自主的問。


    聽到這話,楚離有些震驚的看了青蘿一眼,估計是在想自己的下人居然會和自己討價還價,真是反了天了。青蘿不管楚離在想什麽,堅持逼問:“如果我為王爺把事情辦成了,不知道王爺能不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楚離下意識的問。


    “我現在不能說。”


    “你很大膽。”楚離搖搖頭,微微一歎:“你覺得你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嗎?”


    “王爺知道我入宮是九死一生。若是我僥幸存活,完成我的心願也是情有可原吧。畢竟王爺要的是血玉,我的小小心願和王爺所想相比也隻是微不足道,王爺仁義,應該會完成一個弱女子的心願吧。”


    “弱女子……”楚離嘴角微微抽搐,有些無奈的看了青蘿一眼:“好,既然你如此會說話,那麽我答應你就是——前提是你必須拿到血玉,還有那件事是我能力範圍之內,不會給我帶來困擾。”


    “是。當然。若王爺沒有別的吩咐,青蘿告退。”


    “走吧。”


    楚離對青蘿淡淡揮手,青蘿衝楚離行禮就離去。她走在路上,迴想去楚離身上的溫度、楚離的微笑,隻覺得心中湧上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也有些不勝其煩。


    她迴到屋子,落兒大驚小怪的就要和她講今天王府中發生的驚天血案,而她淡淡的說了一句“當時我在場”,就讓落兒所有的話都咽到肚子裏去。


    寂月……你我之間的仇恨終於有了了結。


    記得你初入王府的時候,我和楚離還是新婚燕爾,我雖然不願做個妒婦,但對你也到底冷落。楚離對你一直不冷不熱,其實我的心中是歡喜的——畢竟,我不想別人和我平分丈夫。


    若不是我生辰那天你這樣害我,恐怕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你對我有多恨吧。不但害了我,害了我的家人,還做娃娃詛咒我不能轉世……我不知道楚離為什麽會殺你,也許他的心中也真的有點覺得對不起玉絲縈?也許你終於觸怒了他的底線?我真是看不透那個男人……


    不管怎麽說,我的計劃終於順利完成了第一步。寂月你被自己深愛的男子一劍刺死,應該是比死在我的手上還要痛苦吧。我該高興,但我為什麽那麽疲憊?真的好累啊……


    青蘿想著,浮出水麵,疲憊的笑著,躺在了床上,合上了眼睛。而此時,楚離正在楊柳小築中,取了一片柳葉,吹著他以前想刻意遺忘的“又一春”。朦朧的夜裏,曲子若有似無的在王府中迴響,已經陷入了沉睡的青蘿的眼角突然有淚水湧出。黑暗中,她睜開眼睛,茫然的環顧四周,最終沉沉的睡去……


    寂月的死在王府中被處理的是悄無聲息,一個王府中的管事娘娘就這樣“失蹤”,但府中沒有一個人多問一句——這就是楚離的治理之道,也是身為楚離後宮的悲哀。


    青蘿明天就要離開王府進宮,她進宮的東西都已經打點好,而她終於要離開楚離——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子。她呆呆的坐在窗前,心中也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隻知道又有一場硬仗正等著她。


    柔嘉是宮中的貴妃。


    她不知道楚離的親妹為什麽會恨她恨到如此地步,甚至設計陷害她,但不管她的理由是什麽,她會是她最大的敵人,也會是她第二步要報複的人。


    寂月的野心昭然若揭,而這個柔嘉卻是心思細膩,善於偽裝自己的人,隻會比寂月難對付的多。而且,還要麵對那個皇帝……


    青蘿想起自己進宮後要麵對的事情就覺得頭痛,無奈的捂住額頭,而就在這時卻有一個麵生的侍女前來,說王爺有請。


    青蘿不知道楚離又在玩什麽花樣,就說:“王爺找我什麽事?我明天就要入宮了,還有很多東西要準備,若是王爺沒什麽大事的話,我就不去了。”


    “青蘿姑娘還是聽從王爺的吩咐,不要讓奴婢難做吧。王爺的旨意,豈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可以妄加猜測的?”


    “好吧……在哪裏見麵?”


    “請姑娘跟著奴婢走。”


    侍女說著,在前麵帶路,而青蘿沒讓落兒跟隨,自己跟著她走著。她清楚的記得上次楚離也是讓她去一個地方,而他其實要她伺候皇上……


    這次要“伺候”的又是誰?


    “到了。”侍女說:“請姑娘進去吧。”


    麵前的,赫然是與上次一樣的“絲竹居”。青蘿的唇角露出了一絲譏諷,走進門去,卻在進門的瞬間發現門被人快速鎖上。


    她不動聲色的望著坐在高位的美豔女子,說:“靈芝夫人,若是想找我直接來宣就好,為什麽要假借王爺的名義?難道夫人有什麽不可告人之處?”


    “你還真是牙尖嘴利!告訴你,沒人知道你來這裏,你的命在我的手裏!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我是青蘿啊……靈芝夫人這是怎麽了,連青蘿都不認識了?”


    “你不是青蘿!那天,你明明讓寂月那賤人……你到底是誰?你是人是鬼?”“夫人真是失禮。我是王爺的座上賓,是未來的皇宮裏的妃嬪,夫人就這樣與我說話?夫人不怕王爺責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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