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難道這場災禍”


    “我沒那麽大的本事。”洛藍苦笑:“但有一個人可以。”


    “誰?”


    “你。”


    “你胡說什麽!“思思惱火的望著他:“如果我真有那麽大的神通,早就讓這雪停下了!你是不是耍我?”


    “月落,看來你真的喪失記憶了”洛藍神色古怪的望著她:“不過沒關係,等你到了星月,你就會知道一切。現在,你已經有了三塊月影,再加上我手中的一塊,就是四塊。雖然沒有完整,但是這樣的力量,足夠讓這場大雪停下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思思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是,這就是月影的力量——月落,我能察覺到你已經具有了駕馭月影的力量,但你的力量還不完全——跟我迴星月!隻有到了那兒,你能把恢複記憶,才是真正的月姬!也隻有到了那兒,你才能解決這場災禍!如果你繼續留在這的話,不僅天災不會解除,你心愛的夫君也會承擔苦難!我雖然厭惡他,但他畢竟是你的心上人”


    “你說什麽?你說焰洌會怎麽樣?”思思一把抓住洛藍的衣襟,意識已經瘋狂。


    “他,會死。不光是他,就連傾城和焰景,都會死。史書記載,這些滿頭白發的妖孽,會在大雪天中慢慢消耗精氣,先是消瘦嗜睡,最終吐血而亡我想,馨瑞王朝的那三個人都已經開始染病了吧。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們都會死”


    “不會的!你不要胡說!焰洌身子那麽健康,怎麽會死?什麽詛咒,都是無稽之談罷了!我不相信!”


    思思說著,拚命搖頭,而眼淚到底是悄無聲息的流淌。洛藍微微一歎,為她擦去眼角的淚痕,柔聲說:“月落,我怎麽舍得騙你?如果你不信,就留在焰洌身邊,看著他慢慢虛弱而亡就是了而這,對你實在太過殘忍。跟我迴去吧,隻有你才能解救天下蒼生,才能救你的夫君的性命!如果你要走,今晚來禦花園中找我。我等著你的答複。”


    洛藍說著,深深的望了思思一眼,然後扭頭離去。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茫茫的雪色之中,那樣的堅韌,又是那樣的淒涼


    “不會這樣的!”思思喃喃自語:“洛藍隻是想騙我跟他迴國罷了,哪來那麽多怪力亂神的傳言?這雪,隻是天災,不會是人禍!焰洌不會有事的!可我為什麽偏偏相信他?唉”


    夜晚。


    焰洌忙著批閱奏折,還在禦書房中挑燈夜戰。思思心疼他的身子,特特親自下了廚房為他煮了一碗銀耳湯,帶入了禦書房。眼見思思到來,焰洌驅散了宮人,笑著把她擁入懷中:“王後,你怎麽會來看我?喲,還做了湯,真是越發的賢惠了。隻是,不知道這次是不是把糖錯放成了鹽巴?”


    “你笑話我!”思思紅了臉。她輕輕撫摸著焰洌日漸消瘦的麵容,心中一疼:“你怎麽瘦了那麽多?”


    “終日為這些煩心事操心,怎麽能不瘦?”焰洌惱火的把奏折重重一摔:“這該死的雪到底要下到什麽時候?現在,連雪魄國也受到波連了!而且焰景的身子又不好”


    “焰景怎麽了?”思思心中一驚。


    “終日嗜睡,連太醫也查不出什麽毛病。而近日,又多了咳血之症為什麽就沒一件事讓我順心?而我,幸好有你在身邊月落,好好保護自己,千萬不要讓自己受傷,也不要讓我難過了我,真的好累”


    焰洌說著,輕輕的吻著思思的唇,然後把頭靠在她的胸前。他是那麽的疲倦,很快就入睡了——當然,這和思思送給他的銀耳湯中的迷藥也有關係。


    “焰洌,對不起”望著焰洌熟睡的容顏,思思心中一軟。她輕輕撫摸著焰洌的長發,撫摸著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輕聲說:“焰洌,好好休息吧。我真不想見到你那麽勞累如果我真的能改變這一切的話,那麽,就算要了我的性命也沒關係焰洌,我又要對不起你了。希望我的犧牲,真的有用吧”


    思思說著,在焰洌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決然的離去。她來到了禦花園,直視洛藍的眼睛:“我跟你走。隻是,你真的不是騙我的嗎?”


    “當然——我能欺騙天下人,唯獨不能欺騙你。跟我迴星月國,成為真正的月姬,然後”


    “然後,我就一輩子不能迴來了,是嗎?”思思淒然一笑。


    “月落,你會是星月的女主,會是世上最尊貴的女人!你為什麽非要做一個躲在男人身後的王後?你的美麗,你的才幹都是舉世無雙的,你不屬於這樣平淡的人生!”


    “可我隻想要他一人。”思思微微一歎:“走吧。如果隻有我能救焰洌,隻有我能救這個國家的話,我死也沒關係。”


    思思說著,咬牙戴上了人皮麵具,隨著洛藍消失在雪夜中。她坐上了馬車,望著王宮逐漸遠離她的視線,心中滿是酸楚。


    洛藍的馬車很大,很寬敞,生活設施也應有盡有。馬車的中央,是一個溫暖的火爐,也讓思思冰冷的身體暖和了許多。她掀開簾子,呆呆的望著車外的雪景,身體因為寒冷忍不住渾身一顫。洛藍見狀,急忙輕握她的手,而她不露痕跡的把手抽開:“洛藍公子,我是已婚婦人,請你自重。”


    “月落,難道你還要拒我與千裏之外嗎?”洛藍悲哀的望著她。


    “我我說過,我早就沒了以前的記憶,你不要白費心思了。我的心中,隻有焰洌一人——永遠。”


    “一切的事,等到了星月,讓你恢複了記憶再說吧。你放心,我會讓你想起一切,做出正確的選擇。”


    “你說什麽?”思思惱火的望著他:“你不是說讓我迴星月國是為了停止雪災,是為了救焰洌嗎?”


    “沒錯——但是,隻有恢複了記憶,隻有成為了月姬才能做這件事!月落,我不會讓你後悔此行的。”洛藍在思思額頭上輕輕一吻:“你,是我的”


    在洛藍的親吻中,思思隻覺得自己的眼前越來越模糊,意識也逐漸抽離。她身體一軟,軟軟的倒在了洛藍懷中,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月落你睡覺的樣子真像小貓咪。這樣溫順的表情,我有多久沒見到了?當你愛著我的時候,我不愛你,但當我轉身的時候你已經不在原地也許,這就是上天對於我的懲罰吧!可我也沒有想到我會愛上你我,會抹去你所有的記憶,讓你就像初生嬰兒般的潔淨——我不要你的心中有著焰洌,我不要你把我忘記!我很想知道,但你醒來後第一個認識的人是我,你又會如何?月落,請原諒我的自私!我會用一生來照顧你!因為,我愛你啊”


    馬車,載著洛藍與思思駛向星月國,也駛向月落之前的迴憶。思思溫順的躺在洛藍的懷中,睡的就像嬰兒一般甜美。而馨瑞,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王後到哪裏去了?”焰洌憤怒的望著跪倒了一片的宮人:“你們這麽多人,連一個女人也看不住?”


    “請王恕罪!”宮人們惶恐的望著暴虐的王:“我們實在不知道王後是何時出宮的”


    “廢物!找不到王後,你們都提頭來見!滾!”


    焰洌咆哮著驅散了宮人們,獨自一人坐在宮中,為自己斟了一壺冷酒。酒,是冰冷的,但流入腹部後又是異常的火熱,熱到灼傷了他的心。他大口大口的飲酒,希望借著酒精麻醉自己,忘記那個微笑著安慰他,又在甜湯中下藥的女子。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四肢冰冷,但內髒火辣辣的,好像就要燃燒起來一樣。朦朧中,慕堇走了進來,微微一歎:“王,您這又是何苦?”


    “慕堇,月落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焰洌求救般的望著慕堇。


    “王後她可能有什麽急事王,請不要這樣!您要愛惜身子!王後那麽愛您,她的出走時有原因的!”


    “對,是有原因!她留下字條說她能解決雪災,還帶走了‘月影’!到底是誰把她帶走,到底是誰欺騙了她?難道她真的以為她一個弱女子可以接觸災難嗎?這個傻瓜!”


    焰洌說著,又狠狠的喝了幾口酒,意識也逐漸模糊。在一片酒意中,他終於趴倒在桌上,昏昏入睡。在夢中,焰洌緊緊的皺著眉,口中也一直唿喊著那個名字。看到焰洌這樣,慕堇心一疼,輕輕撫摸著焰洌的長發,喃喃的說:“王,快點振作吧!您這樣,怎麽對得起您的母妃?若是月靈夫人在世,見到您這樣,一定會心碎的吧唉”


    星月國。


    當思思睜開眼睛的時候,印入眼簾的全是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擺設,以及陌生的人。她揉揉眼睛,呆呆的望著眼前的景物,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公主,您醒了?”一個丫鬟興奮的跑了出來:“我這就去喊駙馬來!”


    “你說什麽?”思思皺著眉望著她:“我是公主?”


    “是!公主,您兩天前從馬上摔了下來。摔傷了腦子,看來還沒有清醒!我是雪舞啊,難道您不認識我了?”


    雪舞說著,擔憂的望著思思,臉上盈盈有淚。思思最見不得女人哭了,一看雪舞落淚,急忙手足不錯的說:“你你哭什麽?可我到底為什麽什麽都想不起來?”


    “公主放心,駙馬是天下最好的神醫,一定會把您治好的!我這就去把公子叫來!”


    雪舞說著,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思思呆呆的望著雪舞離去的背影,緩緩起身。她坐在梳妝台前,靜靜的望著鏡中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絕美容顏,心中卻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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