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不早說!“


    思思狠狠的瞪了丫鬟一眼,然後飛速搶過還冒著熱氣的藥碗,一咬牙就要喝下。可她剛把碗送入唇邊,就被一雙大手打落。她愕然的抬起頭,卻看見焰洌怒氣衝衝的臉龐。


    “你你做什麽?”


    思思見到焰洌,下意識的蜷縮在牆角,用被子遮住身體。


    屈辱的記憶在瞬間襲來,讓她不能唿吸。


    她拚命搖頭,警惕的望著他,伸出白玉一般的小手:“把藥給我。”


    “你就那麽不想懷上我的孩子?”焰洌厲聲問道。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當看見月落竟然沒有和一般的女人那樣悲傷失望,而是有些興奮的去喝歡愉湯時,心裏微微有些失落。


    按照慣例,像月落這樣的敵國之女是不能懷有他的孩子的。所以,當宮女問他是否要留下這次歡愉後的子嗣時,他略一猶豫,還是搖了搖頭。因為,他不能為了任何人改變自己的原則。


    可那該死的女人為什麽會這樣!她真的不想要我的孩子嗎?難道她不知道如果懷有我的子嗣的話,那孩子的利用價值有多大?我真不知道她是城府極深,還是白癡的可怕!不,這一切都隻是她的表象罷了。畢竟,她可是洛藍的得意門生,而且還抵擋住了“醉生夢死”


    焰洌想到了那天看到她的情形。當他估計時間差不多了的時候,正準備下令把月落送往軍營,卻在溫泉發現了他終身難忘的情景。


    月落的身體浸泡在溫泉水中,黑色的頭發在水中飛舞,絕美的臉頰紅的令人心醉,可她緊緊的咬著嘴唇,拚命的搖頭,拚命的抵擋著藥效。他的手下們隻得到了配合的命令,見月落如此也不敢用強。他們見到王,慌忙下跪,而焰洌皺著眉擺手,心莫名的慌亂了起來。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有如此的毅力。服下醉生夢死的人被情欲控製,若不與人交合,渾身的骨骼也會像被螞蟻啃食一般的酸麻,生不如死。這種藥連最貞潔的婦人都無法抵抗,她一個弱女子是怎麽樣抵擋的?難道她真那麽倔強?


    “你”


    望著麵前看起來那麽嬌弱,但性子卻那麽倔強的女人,焰洌微微皺起了眉,眼神也有些迷離。可他的話最終沒有問出口。因為,月落的身體慢慢的滑入水中,已經陷入了昏迷。


    “月落!”


    |焰洌一聲驚唿,下意識的跳入水中,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月落的皮膚是那麽的光潔細膩,而她長長的睫毛就像一把剪刀,一點點的剪著他冰冷的心。


    不,我不能為這樣的女人心動。我是高高在上的王,她隻是我的奴罷了。我饒恕她的性命,隻是為了“月影”罷了——那個傳說中的,能實現一切願望的神器


    焰洌想起了月落緊閉的眼眸,想到了她咬破的、滲血的嘴唇,心有些柔軟了。他望著跪倒在地上的宮女,望著還冒著熱氣額度避孕藥,怒火再次燃燒:“你是不是不想懷我的孩子?”


    “當然——難道你想要我懷上你的孩子嗎?這藥,可是你為我準備的。”


    “可我現在改主意了。”


    “憑什麽你說喝就喝,說不喝就不喝?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想懷上你的孩子,一點不想!你你淩辱了我,還讓那麽多人來侮辱我!你不是人,你是毀了我的惡魔!我情願死也不要看到你!”


    思思說著,掙紮著站起,踉蹌著往門外走去。她的倔強,終於把焰洌徹底激怒了。


    焰洌走上前去,就像大山一樣擋住了她的去路,然後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你,實在是太放肆了。跟我來。”


    “你要帶我去哪裏?放開我!”


    思思拚命掙紮,但她怎麽會是焰洌的對手?焰洌不管她的掙紮,生拉硬拽般的把她拉到了馬房。他騎上一匹黑的發亮的大馬,然後麵無表情的對思思說:“上來。”


    “你帶我去哪兒?我不去!”


    “上馬!”


    焰洌的馬鞭,重重落在思思的背上,讓她的背部頓時就像被火燒著一樣的疼痛不堪。她的身子還沒有複原,又受到了這樣的重創,早就無法支撐。雖然她極力站穩,但腿一軟,不自覺的就跪倒在地。但是,她還是那樣倔強的望著焰洌,不肯服輸。


    “上馬。”焰洌麵無表情的命令。


    “我不要!”思思咬牙說。


    “啪!”


    焰洌的馬鞭,再一次落在思思的背上。鮮血,從思思嬌嫩的背上不斷滲出,染紅了她潔白的衣裙,觸目驚心。可是,她還是直直的望著焰洌,沒有絲毫的怯懦與畏懼。焰洌望著她,怒火中燒,終於把她攔腰抱上了馬。


    “你幹什麽?放開我!”


    馬兒風一樣的向前疾馳,思思的唿喊也消逝在風中。焰洌的手臂,就像鋼鐵鑄成的一般,讓思思掙脫不開。唿嘯的風不斷湧入她的嘴,她被風嗆的不住咳嗽,眼淚橫流。當目的地——軍營終於到達的時候,她已經嘴唇幹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思思啞著喉嚨問道。


    “我讓你看看,被我遺棄的女人都有什麽樣的下場。”


    焰洌說著,一把把思思抱下馬,然後把她生拉硬拽到一個破舊的帳篷旁。帳篷裏,是兩個衣衫不整,蓬頭垢麵的女子。她們麵色枯黃,神情呆滯,身上已經沒有了一絲生氣,就好像泥塑的一般。她們旁邊,是幾個精裝的赤膊男子,個個麵色潮紅,滿身酒氣。他們見到焰洌紛紛下跪,但焰洌隻是淡淡擺手:“都起來吧。要做什麽,繼續就是。”


    “謝王恩典!”


    男人們慌忙謝恩,然後笑嘻嘻的拿起酒壺往女子們的口中灌去,口中也說著不堪的話語。思思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切,不可置信的望著焰洌:“她們是”


    “是落選的公主。月落,你最好好好侍奉我。不然的話,她們就是你的下場。”


    焰洌說著,殘忍的笑著,而他終於滿意的在思思臉上發現了驚恐之色。思思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眼中滿是淚水:“你說的是真的嗎?她們你怎麽可以這樣!”


    一個巴掌,重重打在了焰洌的臉上。焰洌沒有想到思思竟敢再一次的打他,一時之間愣住了,軍帳中也一片寂靜。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打他。與第一次打人後的惶恐不同,思思此次有的隻是豁出性命的決絕。她仇恨的望著焰洌,失去理智的大喊:“你不是人,你是暴君!難道女子生來就是給男人消遣,是男人的玩物嗎?她們也有父母,也有父兄,也有真心愛惜她們的親友!難道你沒有親人嗎?如果你的親人被這樣淩辱,你會怎麽樣?你太過分了!“


    思思身子虛弱,雖然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但也隻在焰洌的麵頰下留下了淡淡的紅印。焰洌不可置信的望著思思,終於憤怒了。而他的心,好像被刀子極快的刀子劃過,一點一點的開始滲血。他滿眼通紅的抓住思思的肩膀,陰沉的說:“你說的對——我沒有親人。我沒有父母,沒有兄弟,我有的隻是權力——但是,擁有了權力,就擁有了一切!什麽父母之愛,兄弟之情?都是欺騙世人,自欺欺人的謊話罷了!月落,你實在太過放肆!我真要好好教訓你!”


    “隨便。”思思早就豁出了性命:“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好了!我的命低賤,我早就不想再見到你了!你殺了我吧!”


    “殺了你?”焰洌搖頭:“不會那麽便宜。月落,我要你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後悔終生。來人,把她綁在校場,除非她求饒,不然不許給她飲食。”


    “是。”士兵們恭敬的說道。


    於是,思思在前一刻還是“月妃”,但下一刻就被焰洌綁在了校場的木柱上。太陽很烈,照的她睜不開眼,而她已經幾近昏迷了。


    我好渴,好想喝水!可是,我是寧死也不向那個暴君低頭的!焰洌,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屈服嗎?真是做夢!


    思思恨恨的想著,目光惡狠狠的望著在樹蔭下自在飲茶的焰洌,真恨不得用目光殺死他。她肚子也不聽話的叫了起來。時間一分分過去,她隻覺得眼前的景色越來越迷糊,眼睛也疲倦的睜不開。就在她的意識慢慢散去的時候,一盆冷水把她從頭到腳淋了個遍,她也渾身一顫,意識也為之清醒。


    “怎麽,想睡覺了嗎?醒來。”焰洌麵無表情的說道。


    焰洌!他到底想怎麽樣!真是變態!


    思思憤憤的望著焰洌,然後緊閉雙眸,扭過頭去。焰洌第一次見到如此倔強的女子,不由得氣急:“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什麽時候!迴宮!月落,我等著你求我的那刻!”


    “我絕對不會求你”思思輕聲卻堅決的說道。


    夜晚。


    空曠的校場上除了思思外空無一人,寂靜的可怕。思思靜靜的望著天上的月亮,靜靜的享受著怡人的微風,覺得心情平靜如水。


    洛藍,我如你所願,終於做上王的妃嬪了。可這樣的結果,是你我都沒有想到的吧。這次,我很可能就要死在王的手裏了。不知道我死後,你會不會難過,會不會有一點點的悲傷?畢竟,月落是那麽深切的愛著你啊


    思思想起了洛藍溫柔卻冰冷的眼眸,心一寸寸的開始疼痛,淚水也無聲的流下。而她不會知道,校場的那頭,一個高大的身影一直默默的站著望著她,臉上有些不舍與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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