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羽,你瘋了。”


    “我早就瘋了……從賀蘭家被你毀滅的那刻起,我就瘋了!我假死逃脫,用別的身份潛伏在蕭墨身邊,為的就是等這一天!不過,蕭墨倒還真是癡情,居然能忍受冰蟬,嗬嗬……”


    “那是因為他愛我。”賀蘭飄平靜的說:“我知道他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忍受著痛楚,但他什麽都不說,我也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罷了……若承受痛苦的人是我,我也情願忍受身體的痛苦,隻要自己心愛的人在身邊。這種感情,你是不會懂的。”


    “我不懂?你怎麽知道我不懂?若是蕭然……”


    “你覺得蕭然會喜歡像你這樣一心仇恨的女子嗎?”賀蘭飄冷笑:“若你隻是記恨我,對我報複,我不會記恨你,但你已經牽扯太多人了!錯兒無辜,慕容無辜,齊國的百姓何其無辜!你以為憑著你們一己之力就能顛覆朝綱嗎?”


    “我不與你廢話,快跟我走。若是再把我激怒,我可是要忍不住在這裏就解決你!”


    “收手吧,輕羽。”賀蘭飄微歎:“你畢竟是我的姐姐,我不想看你一錯再錯。”


    “我不可能收手。”


    “嗬嗬。”


    屋外已經趨於安靜。陽光透過窗戶折射到天牢,天已經微微放晴。輕羽望著天色,微笑著說:“賀蘭飄,,應該是翼王殿下乘著兩軍打仗之機已經攻占了營地。你好好梳理下,翼王殿下看到你一定很高興。”


    “翼王……我一直以為對手是冷飛絕,沒想到你們主帥換人也不敢說。是怕動搖軍心嗎?”


    “翼王殿下英明神武,他的決定豈是你能懂的?”


    “哦.比蕭然還要厲害?你這樣讚美他,我幾乎疑心你移情別戀。”


    “你!”輕羽氣急:“賀蘭飄,你搞清楚,現在你是階下囚!油嘴滑舌隻會讓你更加遭罪!翼王殿下必定能完成我的夙願,你就等著他們死前的哀鳴吧!”


    “對不起,打擾一下。你說的翼王殿下是這把劍的主人嗎?”


    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賀蘭飄望著門“吱嘎”一下開啟,一個熟悉的身影也隨清晨的陽光一同進入天牢。那人比以前瘦削了許多,但眼眸清亮,神采飛揚。賀蘭飄一看到她,隻覺得眼睛一酸,眼淚也奪眶而出:“慕容?”


    “是我。”花慕容對賀蘭飄溫和的笑著:“賀蘭,好久不見,讓你擔心了。”


    “混蛋!明明沒死,為什麽不和我相見?你太過分了!”


    “對不起。是我想逃避一些東西,但我現在終於想通了……賀蘭,我迴來了。我沒死,我迴來了。”


    “嗯……”


    賀蘭飄含淚望著花慕容,花慕容的眼中也隱約有淚。賀蘭輕羽不可置信的望著花慕容,後退一步,喃喃的說:“不可能,你不可能活著……”


    “可我確實活著。我們之間的帳也該算算了吧,賀蘭輕羽。”


    花慕容說著,微笑著看著輕羽。她很美,笑容更是傾國傾城,但輕羽看到她的笑容,居然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可是,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對慕容笑道:“好啊,既然你有命活到現在,那麽就把帳算一算好了。”


    “怎麽,你一點不擔心你那‘翼王殿下’的生死?”


    “他既然失敗了,就是敗軍之將,就是棄子,他的死活與我何幹?”


    “還真是絕情……那麽,你不關心你的生死嗎?”


    “那麽就看你的劍快還是我的毒快了。”


    賀蘭輕羽臉上帶著微笑,但心中滿是戒備。賀蘭飄與滄月早就躲到了一邊,他們隻見花慕容與賀蘭輕羽就那樣僵持著,各自找著對方的弱點,沒有一個輕舉妄動。輕羽的手中握著毒粉,準備伺機而發,可就在她的精神萬分緊張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在說:“放手吧,輕羽。”


    “蕭然。”


    輕羽的手一顫,手中的毒粉全部飄散到了身上,但她已經不去管那些了。她怔怔的站著,不敢迴頭,不敢去見自己那麽多年的一個幻想。可是,蕭然站到了她的麵前,悲哀的說:“輕羽,你沒死,真好。”


    “蕭然。”


    “我知道你恨賀蘭,但那麽多年了,什麽仇恨也該放下了吧。我大周沒有對不起你賀蘭家,但若你執意要報仇的話,我願意做你報複的對象。”


    “我,我怎麽可能對你下手。嗬嗬,你是來殺我的嗎?動手吧,我不會反抗的。”


    “我不會殺你。”


    “為什麽?”輕羽怔怔的問道。


    “就算你做了再多錯事,在我心裏,你還是跟在我和阿墨身後的那個小妹妹。輕羽,你的父親企圖謀反,若我是皇上,我會做與阿墨一樣的決定。很抱歉,在阿墨把你流放江都的時候我沒有救你,害你吃苦了。真的很抱歉。”


    “我不怪你。”輕羽微微一笑,眼淚卻簌簌落下:“我早就髒的不該活在這世上了,能在死前見到你,真好。”


    “賀蘭輕羽,你是傻瓜嗎?”


    “啊?”


    “我總算是看著你長大,若你受苦,我怎麽會好受?當初我隻知道把你流放,卻不知道你身陷青樓,當我派人前去的時候已經晚了!若你受到欺辱,你應該告訴我,我自然為你做主,但你為什麽要這樣折磨自己?既然已經從青樓脫身,為什麽為了接近阿墨再一次去那種地方?難道你就這樣不把自己當迴事嗎?”


    蕭然說著,臉因為憤怒而微微泛紅,而輕羽怔怔的看著他,淚流滿麵。她想起以前在宮殿中跌倒,蕭然把她扶起,對她溫柔說話的事情,隻覺得一切恍然如夢。她沒想到蕭然居然也會動怒,居然也會生氣,而他生氣是因為她……


    這算不算的上一種疼惜?


    “蕭然,我愛你。從小到大,我一直愛著你。”


    “你愛我?”蕭然一怔,臉也一紅:“我……”


    “可你的目光為什麽總不在我身上停留?你為什麽總是注意不到我的存在?為什麽你情願看著她,看著我那卑微的妹妹也不看我?”


    “輕羽,你一直是賀蘭將軍的掌上明珠,但飄兒沒有什麽人理會,需要人的關心。還有,我從來不知道你喜歡我。”


    “你……不知道?”


    “也許我是有些遲鈍吧。若是這樣讓你難過了,對不起。”


    “你不知道……是啊,我從未對你說過,嗬嗬……我隻知道責怪你不看我,卻忘記了你……一直是個遲鈍的家夥……是我不好,嗬嗬。”


    “輕羽,放手吧。迴到大周,我會照顧你。”


    “是嗎?這真是我聽到的最美的話了。”輕羽微微的笑著,嘴角有黑血流出:“啊呀,我的毒發了,應該快死了。這次可不再是假死,嗬嗬嗬……”


    “輕羽!”


    蕭然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抱住了搖搖欲墜的輕羽。輕羽在他懷中大口的喘息著,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襟,唿吸也越來越困難。她勉強對蕭然笑著,然後神情複雜的望著賀蘭飄:“飄兒,我對不起你,你也對不起我,我們就算是扯平了。”


    “嗯。”


    “可是,我是不會告訴我的殺父仇人解毒的方法的!父親,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吧。”


    輕羽帶著微笑閉上了眼睛。


    蕭然抱著輕羽溫熱的身體,輕輕擦拭她嘴角的血跡,沒有說話。賀蘭飄心中不忍,扭過頭去,想起蕭墨為數不久的生命,心再一次痛了起來。慕容把劍收迴,很悵然的說:“唉,怎麽辦才好呢……這丫頭走的時候那麽開心,可我要讓她失望了。”


    “什麽?”


    “我一時手癢,不小心把你家相公治好了……唉,我真不該那麽快把他治好,這樣大齊也少一個對手!”花慕容故意皺著眉說。


    “你說……蕭墨他好了?”賀蘭飄激動的抓住了慕容的手:“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


    “輕羽的毒你是怎麽治好的?那蕭墨他……”


    “你放心,你們無論做什麽他都不會再有痛楚,他也會長命百歲的。”花慕容微笑著說道。


    “真是……太好了。”


    賀蘭飄喜極而泣。


    她衝上前,一把抱住了花慕容,緊緊的抱著她。花慕容雖然料想到賀蘭飄的反應,卻沒想到她會這樣熱情的就抱住自己,臉也微微泛紅。


    她有些尷尬的從賀蘭飄懷中掙脫,對蕭然說:“安王爺,先把這姑娘葬了吧。無論她生前做過什麽,死者已逝……一切都算了吧。”


    “嗯。”


    蕭然靜靜的答應,然後把輕羽抱出了房門。賀蘭飄、滄月、花慕容同蕭然眼看著輕羽被放入一個金絲楠木製成的棺木中,眼看著一個如花少女的麵容消失在黃土之中,心中也都黯然了起來。


    其實,她是一直知道的。


    她可能沒有蕭墨、花慕容那樣的聰慧,但她的嗅覺比常人要靈些。她沒有從容貌上認出瑤琴,但瑤琴身上淡淡的草藥的香氣讓她記起了那個無法磨滅的身影。


    她終於知道蕭墨為什麽要把瑤琴留在身邊,也決定不再逃避,勇敢的麵對讓自己陷入黑暗的所在。


    賀蘭輕羽,賀蘭輕羽……


    你究竟想要得到什麽?


    雖然她故意把瑤琴留在身邊,把危險固定在自己身上,但她還是沒有想到輕羽居然會在暗中與翼王勾結,還間接影響了整個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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