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


    鶴鳴的臉上帶著最美麗的微笑,而他身上的殺氣已經濃鬱到泛濫。他手中的扇子若有似無的劃過來把刀架在賀蘭飄脖子上的侍衛身上,快的幾乎看不清的速度中,那人的脖中就噴出殷紅的鮮血,雙目圓瞪,軟軟倒地。鶴鳴輕舔扇子上的血跡,嗬嗬的笑道:“糟糕,突然很想殺人呢..該怎麽辦呢..”


    噢啦,噢啦,鶴鳴大人發飆啦!


    賀蘭飄很少看到鶴鳴生氣的樣子。


    鶴鳴平日都是笑嘻嘻的麵孔,但若生氣的時候,臉上還是帶著微笑,但眼中的殺氣卻是讓人不寒而栗。現在的他還在微笑,也比平日多了幾分冷酷的高貴,宛若屬於黑暗的貴公子一般。


    死者的鮮血在他的扇子上留下鮮豔的血跡,也讓他如同沐浴在鮮血中的修羅,華麗、俊美。賀蘭飄望著鶴鳴,又望著故作鎮定的陳王和其他士兵,微微的笑了起來。


    當帥哥開始發飆,開始喪失理智,開始殺人的時候,作為女主角的我是應該尖叫著昏倒,然後苦苦哀求讓他不要殺人的吧。


    可我並不想這麽做。


    剛才那人想殺死我,而陳王也是慕容的敵人,他們死了並不可惜。


    凡是敵人,都去死吧!


    當那個人倒在賀蘭飄腳前的時候,賀蘭飄沒有任何恐懼。她隻是淡淡的看了地上不自量力的屍體一眼,沉默不語。陳王後退一步,獰笑道:“好身手,不愧是國師,不愧是第一殺手!隻是,我們人多勢眾,你帶著個女人難道能贏過我們不成?”


    “你是傻瓜嗎?”賀蘭飄突然問道。


    “你,你說什麽?”


    “你距離鶴鳴五步遠,而剛才死的那個豬頭距離鶴鳴六步遠。鶴鳴殺那人的速度你也看見了,難道你認為他不能用同樣的速度殺了你?


    就算你現在開始後退,躲到你的弓箭手身後,但你距離你的弓箭手有八步,到達安全領地所花的時間已經足夠鶴鳴把你抓住,作為人質或者直接哢嚓掉了。


    當然,若你有豁出自己性命,隻要取我們性命決心的話,你可能會有微小的幾乎能忽略不計的勝算——要不試試看?”


    賀蘭飄輕聲說著,臉上是最甜蜜的微笑,看起來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鶴鳴調笑的望著賀蘭飄,但眼神中沒有掩飾他的驚訝與讚賞。他輕拍賀蘭飄的頭,破天荒的開始表揚賀蘭飄的智商:“小賀蘭,你不乖哦.怎麽把那麽機密的事情告訴人家.”


    “嗬嗬。陳王爺,你到底怎麽選?是豁出性命去搏一個可能殺死鶴鳴的機會,還是珍愛生命,遠離變態?選擇權在你哦。”


    “哪,哪裏來的臭娘們!你竟敢如此和本王說話?”


    “啊呀,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玉茗齋的老板,是齊國的王後,財力、身份似乎都不在你之下。”賀蘭飄微笑:“現在,我的家丁們也都趕來了,王爺還想打嗎?”


    由於是微服出巡,陳王隻帶了五十人馬,但在賀蘭飄與他周旋期間,她暗中培養的兩百家丁已經飛速把玉茗齋包圍。陳王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這個雲淡風輕的微笑著的女子,顫抖著聲音說:“你……你就是那個麵具王後?”


    “是啊是啊,你別結巴了。”賀蘭飄不耐煩的說:“到底打不打,就等你一句話。”


    “走!”


    陳王這次倒是幹脆,帶著他的手下在瞬間離開了玉茗齋。賀蘭飄皺著眉看著傭人們收拾地上的屍體和血跡,此時方覺得身體有些發軟。她身子一軟,揮手讓眾人離開,下意識的抓住鶴鳴的衣袖,有些後怕的說:“好險啊……真的險些就打起來了。”


    “你害怕?”


    “有一點吧。”賀蘭飄想了一會,然後說:“當時不怕,現在到底有些害怕。不過不多,隻有一點點。”


    “害怕屍體,還是擔心死亡呢?”


    “跟著鶴鳴大人一定死不了的啦.”


    “小賀蘭真是了解我呢.你比以前聰慧了許多,我真欣慰。是誰教你的嗎?”鶴鳴探究的問道。


    “沒有。我自己看書,自學成才,嗬嗬。”


    “迴去吧。”鶴鳴突然冷淡的說:“雖然沒想到你會迴來,但你既然來了,就擔負起該承擔的責任。錯兒的下落我已經派人去尋找,我要離開齊國一段時間,朝政就交給你了。”


    “你……你去做什麽?你把朝政交給我?你瘋了吧!”


    “嗬嗬。”


    鶴鳴與賀蘭飄一同迴宮。


    賀蘭飄站在熟悉的宮殿中,遣走了前來侍候的侍女,想起花慕容與花錯下落不明的事,有些頭痛的坐在了椅子上,神情疲倦。鶴鳴望著她,突然說:“你放心,錯兒不會有事。”


    “嗯。慕容她……也不會有事嗎?”


    “希望如此。”


    “為什麽說‘希望如此’?當初所有的人都以為我死了,我不是還活的好好的?鶴鳴,你為什麽不給我肯定的答複?”


    “慕容並不是一個會逃避自己職責的人。”鶴鳴一頓,然後說,神情也是少有的肅穆:“若她……安好,不會逃避,而是一定會迴到齊國,支撐起眼前的局勢。”


    “她也許是被什麽人、什麽事牽絆住了呢!”


    “你覺得有什麽事情比一個國家的存亡更為重要嗎?”


    “你。”賀蘭飄紅了眼睛:“你為什麽就是不肯安慰我,不願意肯定的告訴我慕容一定沒死?你為什麽不肯說!”


    “賀蘭,不要激動。”


    “我沒有激動,我很理智!為什麽你和蕭墨都覺得我在無理取鬧,都覺得我喪失了理智?你們太看不起人了!”


    “蕭墨?”鶴鳴玩味的笑了:“賀蘭,你為什麽要把我和那小子相提並論呢.還是說你們已經親昵到‘那種程度’了.”


    “你胡說什麽!”


    也許是感覺到鶴鳴眼睛中的譏諷與嘲弄,賀蘭飄臉一紅,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鶴鳴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沉默一會,終於轉移了話題:“賀蘭,戰爭已經開始了。”


    “我知道。”賀蘭飄心情有些沉重的點頭。


    “齊國現在很危險,你也會是各派勢力爭奪、加害的對象,你要做好準備。”


    “嗯。”


    “不要死,不要給我們拖後腿。”


    “嗯。”


    鶴鳴的臉色是少有的嚴肅,賀蘭飄也鄭重的點頭,一臉肅然。他們都深知齊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現在他們的任何舉動、任何決定都對齊國的未來有著重要的影響。更何況,齊王生死不明……


    慕容,以前都是你保護我,現在,請讓我保護你吧。


    “真乖。”


    望著賀蘭飄沉重的麵容,鶴鳴突然輕笑了起來。他用手輕拍賀蘭飄的頭,好像哄小狗一樣的讚美,賀蘭飄的額上也是一道黑線。


    她不滿的把鶴鳴的手打去,悶聲說:“鶴鳴,你到底有什麽事要離開王宮?難道這件事比齊國的安危更為重要?”


    “你猜。”


    “鶴鳴!”


    “我要參戰。”鶴鳴微微的笑著,笑靨如花:“小賀蘭,我可是史上最俊美的將軍哦”


    “你要參戰?”賀蘭飄隻覺得心中莫名一空:“那那些藩王怎麽辦?怕是兵力一離開王宮,他們就集體造反,到時候也無法收拾了吧。”


    “所以王宮就交給你了——你的任務就是鉗製住藩王,不讓他們謀反。”


    “鶴鳴,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雖然是王後,但我無權無勢,你讓我怎麽壓製那些臭老頭?”


    “賀蘭,你很聰明,你很強。”鶴鳴輕輕一歎:“我必須出征,唯一能守衛宮廷的人隻有你,我也相信你能把王宮守住。”


    “我。”


    “你可以的。你是王後,隻要你在王宮,他們就無法堂而皇之的進攻,甚至新帝的選擇你也能以太後的身份做主。賀蘭,你可以的。”


    “好吧。”賀蘭飄終於說。


    “這就對了。你放心,若王宮有事,我也會保你平安。”


    “不,你不需要為我分神。”


    “我喜歡。”


    “你什麽時候動身?”賀蘭飄問道。


    “明天。”


    “那麽快?”


    “小賀蘭是不是舍不得我?”


    “去!”


    “好殘忍.我有可能戰死沙場,你還是那麽無情無義.”


    “鶴鳴,你不會死的。”賀蘭飄認真的看著他:“我早說過‘禍害活千年’,你是個大禍害,你肯定死不了。”


    “哦嗬嗬嗬.小賀蘭還真是信任我呢。”鶴鳴一把把賀蘭飄摟在懷中。


    鶴鳴的懷抱一如既往的安全、溫暖。雖然摻雜著淡淡的血腥味,但意外的讓人安心。賀蘭飄在鶴鳴的懷抱中留戀的閉上了眼睛,卻突然想起蕭墨的麵容,急忙離去。鶴鳴有些愕然的望著她,而她訕訕的笑道:“鶴鳴,一路保重。”


    “小賀蘭在我的懷裏想著別人嗎?”


    “沒有。”


    “撒謊可不好哦.你和蕭墨上.床了吧!”


    “噗!”


    這是腦中血管崩裂的聲音。


    “你你你,你不要瞎說!?”


    賀蘭飄一手指著鶴鳴,嘴唇顫抖,話都說不清楚了。鶴鳴淡淡一笑,低下頭說:“你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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