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飛絕……”


    “哦。那人不會死的。”


    “為什麽?”


    “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那禍害真那麽容易死就好了。”


    花錯:……


    “錯兒喜歡那混蛋?”賀蘭飄敏感的問:“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啊……”花錯苦惱的撓著頭:“那叔叔對我笑的時候,我就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然後被國師大人一把抱了起來,然後他們就開始打架了……父王好像很生錯兒的氣,是因為錯兒讓鶴鳴叔叔受傷了嗎?飛絕叔叔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父王這樣討厭他?”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我總不能說冷飛絕是你爹吧啊啊啊啊啊!


    而且,還是強迫你娘懷上你的混蛋……


    “母後,我喜歡那個叔叔。”花錯困惑的說:“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受傷我會難過……”


    “那你不喜歡父王了嗎?”


    “自然喜歡啊!雖然父王不愛對我笑,但我知道他是對我好的。唉,如果父王能像母後一樣溫柔就好了……”


    “小馬屁精!”


    賀蘭飄笑著在花錯頭上輕輕拍了一下,而她有些擔憂的心情到底因為這個奶娃娃而轉好了。她打個哈欠,有些困倦的說:“錯兒,你到底要不要睡覺?你不睡覺的話我可就走了啊!”


    “母後最小氣了!錯兒生辰你連個禮物都沒有給!”


    “我不是給你準備了夜鶯嗎?”


    “那夜鶯呢?”


    “飛了。”賀蘭飄也覺得很羞愧。


    “它還把鶴鳴叔叔送給我的火蟬也吃了!母後害的我一下子失去了兩個禮物!”


    “那個,我轉送別的好了……”


    “我不要那些俗氣的東西。我隻要夜鶯和火蟬。現在就要。”


    “錯兒,不要任性!”


    “母後……你好兇……”


    花錯的眼中逐漸浮現出淡淡的薄霧,卻強忍著不讓淚水湧出,隻是用那副堅強倔強的樣子動搖著賀蘭飄的心,讓她體會到自己是多麽的殘忍多麽的不近人情。賀蘭飄明明知道這是花錯撒嬌使壞的招牌動作,但她隻要看到花錯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再看著他小兔子一樣可憐的樣子,心還是會軟。她長歎一聲,認命的說:“說吧,你到底要什麽?”


    “不如母後把您的禮物和鶴鳴叔叔的禮物一起送了吧。”


    “啊?”


    “錯兒想……見見母後的真顏。如果兒子連自己娘親長什麽樣都不知道,一定太不孝順了,而錯兒就是這樣不孝順的人……齊國以孝治天下,母後也不希望錯兒是一個不懂孝道,無法繼承天下的孩子吧。


    “所以呢?”賀蘭飄微微一歎。


    “所以,錯兒想見見母後的麵容。”


    “錯兒……母後曾經受了很大的傷害,隻有戴著麵具才覺得自己是安全的。母後與你的父王是不一樣的人。你的父王就好像是堅強而耀眼的陽光,無論何時都是人信賴的所在,而我卻隻是一個平凡的、怯懦的女人……”


    “那母後為什麽不讓錯兒見見母後到底是長什麽樣呢?”


    “錯兒認為母後長什麽樣?”


    “很美。”花錯笑著摸著賀蘭飄冰冷的麵具:“雖然沒有見過母後的容貌,但母後的聲音是那樣溫柔,母後的手是那樣溫暖,母後的心腸是那樣善良……母後一定是一個很美麗的人。”


    “你猜錯了。”賀蘭飄悶悶的說:“我容貌平凡,甚至比宮女們都要平凡。而且,我曾經受過傷,在臉上有著長長的疤痕。錯兒,你見到我一定會失望的。”


    “不,母後是最美的。”


    “你……真要見我?”


    “是。母後,你就讓我見見嘛”


    “好吧。”賀蘭飄終於說:“反正,我戴著麵具也隻是欺騙自己,欺騙那些見過我的人罷了……既然錯兒想看,就讓你看看好了。”


    賀蘭飄說著,終於把臉上的麵具揭開,而花錯也失了神。“哪有!”賀蘭飄委屈的眨眨眼睛。


    “母後真的騙人!什麽容貌平凡,什麽傷疤?什麽都沒有!母後很漂亮,和父王一樣漂亮!”


    “那個,多謝你的恭維……”


    花錯說的沒錯,賀蘭飄很美。


    五年的歲月讓她由一個青澀的少女長成了一個清麗的女人,而她記憶中的平凡黯淡的容顏已經在她身上找不到絲毫痕跡。


    雪色的長衫遮不住她玲瓏有致的身體,那頭及腰的青絲更是顯得纖腰不盈一握。


    她的臉是小小的瓜子臉,皮膚雪白。如白瓷般光潔細滑的臉上,是一道秀美的柳葉眉,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如同最華貴的黑色珍珠,純淨無暇。她的鼻子小而高挺,櫻桃小口紅潤且富有光澤。


    與花慕容陽光一樣的奪目絢爛不同的是,她就好像一縷清雅的月光,靜靜的、溫柔的綻放著自己的光芒。  望著花錯呆呆的眼神,賀蘭飄苦笑了一聲,摸著自己光潔的麵頰說:“看來慕容的醫術真不錯,連那麽深的傷痕都能治得不留一點痕跡……雖然她說這張臉是屬於我的,但我看著隻覺得怪異罷了——我沒那麽美。容貌平凡的事情就事事不順,若是頂著這樣的臉恐怕會引來更大的禍害。到時候,可不是逃跑就能解決的事情咯。”


    五年前,當花慕容見到賀蘭飄的時候,她已經是傷痕累累了。十二歲的滄月深知他“慕容表兄”的醫術,所以千辛萬苦的把賀蘭飄帶到了齊國,而花慕容果然沒有辜負他的希望。她輕摸賀蘭飄臉上的傷痕,忍不住心中的疼惜,有些憤怒的問:“為什麽不為自己療傷?都不找個大夫,就讓自己的傷勢這樣惡化下去嗎?”


    “我隻是累了。”賀蘭飄咧嘴笑了,笑容牽動臉上的傷口,讓她更加難看:“慕容,我累了。”


    “傻瓜!你就是這樣不把自己當迴事嗎!你不知道我們會難過嗎?”


    “對不起。“我會把你治好的。隻是一些擦傷罷了,我定能治好。”


    “不要!”賀蘭飄突然恐懼的說:“我不要再被人認出,我不要迴到他的身邊!我情願死也不要這樣!”


    “是嗎……”


    當賀蘭飄拆去臉上厚厚的紗布時,她閉上了眼睛,鼓足了勇氣才猛然睜開。不管內心曾遭受多大的傷害,但她到底是女人,也到底是介意自己的容貌的。當滄月抱著她去找一個個的山野大夫,而那些大夫歎著氣對她搖頭時,她已經把徹骨的仇恨轉為了淡然的絕望。


    也許,當我不在乎的時候,就不會難過了吧……上天還是覺得我的命太好,在我承受了那麽多的背叛後,還要把我平凡的容貌也奪去,讓我變得醜陋不堪?


    而我到底還剩下了什麽……


    當賀蘭飄睜開眼睛的時候,原以為見到的會是一個滿臉傷痕,又或者是有著濃厚痕跡的慘敗的麵容,卻沒想到是出乎她想象的美麗。她不可置信的望著鏡中那個美麗而又陌生的女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卻在眉眼間找到了自己原有的痕跡。


    “我的臉……我的臉……”


    賀蘭飄實在無法理解所發生的一切,隻覺得手都在微微的顫抖了。花慕容見她如此激動的樣子,心中微歎,卻還是據實以告:“賀蘭,這確實是你。”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我的臉到底怎麽會成了這樣!”


    “我隻是治好了你的傷痕……你長大了,賀蘭飄。你到底有多久沒有照鏡子,認真的看著你的容顏了?”


    “我……”


    賀蘭飄語塞。


    她望著鏡中依稀有著記憶中的輪廓,卻比記憶中那個蒼白羞澀的少女要美麗的多的女子,隻覺得唿吸都要停滯了。望著這樣的自己,她並沒有絲毫欣喜,有的隻是陌生與厭惡罷了。


    她深知這樣的臉會給她帶來多少麻煩,而她為什麽不幹脆毀容?為什麽不幹脆醜陋到任何人見了就不想見第二眼的地步?


    這樣,便能徹底擺脫他了吧……


    她哭了。


    她毫無征兆的哭著,哭的撕心裂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把銅鏡掃到了地上,捂著自己的臉,痛楚的說:“為什麽還不肯放過我……這個人不是我,她不是!”


    “賀蘭……”


    “我討厭你!花慕容,我討厭你!”


    “我知道……那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後來,賀蘭飄愛上了麵具。


    花慕容原來就有收集麵具的嗜好,卻沒想到她名義上的妻子會比她更為癡迷。與花慕容藏在麵具後的絕望悲哀一樣,賀蘭飄也用各種樣式的麵具掩飾著她感覺陌生的美麗容顏,隻覺得在這樣的麵具下才會覺得心安。花慕容沉默的望著這個本該快樂微笑的花朵般的女子變得比沉水還要安靜,第一次懷疑自己救她到底是對是錯。


    賀蘭,我需要一個人的幫助,我能相信的唯有你。


    我還是自私的啊……


    墨魚明天出場


    當花錯出生的時候,曆經磨難的花慕容看了他一眼,隻是淡淡的說了句“好醜”,然後就不管這個孩子的哭鬧了。;  可是,賀蘭飄——錯兒名義上的母親,卻在看到花錯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粉紅色的小生命。她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孩子,愛憐的把哭鬧不止的錯兒抱在手中,在他皺巴巴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她按照慕容的吩咐,把早已準備好的藥水服侍她喝下,然後問:“慕容,想好這個孩子的名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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