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可惜了!幸好這是在古代,若是在現代的話,這樣的傷痕可是連短袖都不能穿了……輕羽的醫術那麽好,怎麽會讓自己留下那麽難看的疤痕?難道這是無法避免的傷害嗎?


    不,不對!我記得她手臂上疤痕的部位原來是一個花紋奇怪的紋身!難道她……


    “唉,還是沒發現了。”輕羽淡淡的卷上衣袖:“飄兒,嚇到你了吧。”


    “你的手……”


    “是我自己用火燒的。;“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因為我手上留著的是曾經入妓籍的印記啊……


    當我被宣判為官妓的時候,就有官兵在我的手上烙下了這個印記,而我當時也以為這羞辱會陪伴我一生。


    所幸,你被皇上所寵,也讓我不必繼續留在青樓楚館,再次成為自由身。可是,隻要我一看到那烙印就會想起那段日子,就會發狂……


    為了不要見到這讓人屈辱的印記,我拿火把燒了它。雖然留下了難看的傷疤,但我終於可以不見那烙印,也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我不後悔。”


    輕羽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平靜,但賀蘭飄已經忍不住啜泣了起來。她緊緊摟住輕羽,喃喃的說:“輕羽,對不起!我真不知道你吃了那麽多苦……”


    “飄兒,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你怎麽還與我這樣見外?況且,我喜歡我現在的生活,我並不苦。”


    “輕羽……”


    “傻丫頭,別哭了。再哭的話你的小寶寶都要笑話你了。”輕羽微微一歎,為賀蘭飄擦拭淚水:“你先歇一會兒,我再為你煮一碗藥。”


    “不,我不喝了。輕羽姐姐你快去休息吧。”


    “我沒事。”


    “輕羽姐姐,請你去休息。我一天不喝藥不打緊,但你臉色不好,真的要好好睡一覺才好。過去的事……我們就一起把它忘記了吧。我們都會幸福的,輕羽。”


    “是啊。”輕羽微微一笑:“一定會……幸福啊。”


    這天,蕭墨並無大事要忙,隻是在龍嘯殿中陪伴著賀蘭飄。賀蘭飄難得見他疏於朝政,隻是在宮中陪伴自己,不由得打趣道:“皇上居然也會偷懶,還真是稀罕事兒!怎麽,天下太平,皇上都沒有事情可忙了嗎?那倒不如選些女子充實後宮,也讓我們有些事情好忙。”


    “賀蘭,不要開沒有意義的玩笑。”蕭墨平靜的說道。


    “你還真是無趣……不管怎麽說,你能陪我我都很高興。今天,就別管那些煩心事,專心過我們的二人世界吧。”


    賀蘭飄對於蕭墨能陪伴自己到底是高興的。


    她興致勃勃的教蕭墨下五子棋,原想贏他幾次挫挫他的銳氣,卻沒想到蕭墨很快就上手,把她殺的節節敗退。賀蘭飄很沒用風度的把棋盤掃亂,嘟囔著說:“真沒意思,不玩了不玩了!你老贏,真沒勁!”


    “抱歉,我也沒想到會讓你輸那麽多局,但我很難輸啊……”


    “蕭墨,你是在諷刺我嗎?”


    “嗬……”


    蕭墨對賀蘭飄淡淡一笑,笑容美麗的讓賀蘭飄紅了臉。一見到蕭墨的美貌,她又沒節操的拜倒在他的石榴褲下,天大的火氣也煙消雲散了。


    就在這時,一個小宮女突然進入,笑盈盈的指著手中的食盒說:“尚儀大人,今天是淑妃娘娘的生辰,她為宮中的每位娘娘都做了碧羹湯,這份就是娘娘的了。娘娘要不要嚐一下淑妃娘娘的手藝?”


    “什麽?今天是淑妃的生辰?她那麽恨我,誰知道送湯給我是什麽居心。”


    “賀蘭,你這又是何必?既然淑妃一片好心,你嚐嚐就是。”


    “好吧。”


    賀蘭飄見蕭墨首肯,再加上她料想淑妃不敢這樣明目張膽加害她,便準備嚐嚐這湯的味道。  這碗碧綠色的湯就好像一汪春水,靜靜的散發著誘人的香味,也讓賀蘭飄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她依偎在蕭墨胸前,撒嬌道:“你喂我喝好不好?”


    “你要我……喂你?”


    “是啊!我不管,我現在身子虛弱,拿湯勺的力氣都沒有。你喂我。”


    “好。”


    蕭墨沉默了很久,終於答應。賀蘭飄不明白她這個小小的要求為什麽會讓蕭墨考慮那麽久,而當蕭墨平靜的把湯勺順到她嘴邊時,她還是乖乖喝下。這湯很是美味,但賀蘭飄的心中更甜。她看著蕭墨潔白修長的手指,聞著他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氣,隻覺得一切都完美的仿佛身處夢境。


    我終於還是決定留在這個時代,決定留在蕭墨身邊了啊……蕭墨他雖然不是一個溫柔體貼的丈,但他為我而產生的改變我也都是知曉的。做人要知足啊。


    我什麽都不奢求,隻要能陪伴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變老就好。“這湯味道不錯,看不出淑妃還有這手藝。蕭墨,你要嚐嚐嗎?”


    “不用了。”蕭墨的手一頓:“這是淑妃給你準備的。”


    “喲喲,誰不知道她為我準備但目的卻是吸引你的注意力?她一定想你今晚去陪她。”


    “是嗎……那麽,賀蘭是在趕我走嗎?”


    “我才不放你走!就讓我做個狐媚惑君的惡女人好了。”


    賀蘭飄蜷縮在蕭墨懷中,衝他甜甜一笑,而蕭墨也對她抱以微笑。雖然蕭墨在微笑,但賀蘭飄總覺得他心事重重。她望著蕭墨,不由得問道:“蕭墨,你最近有什麽煩心事嗎?”


    “沒有。你為什麽這樣問?”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你最近有些奇怪罷了……輕羽說孩子再大大就能感到胎動了,一定很有趣。不知道他會不會很調皮?”


    “賀蘭……”


    蕭墨輕輕撫摸著賀蘭飄的麵頰,可終究什麽都沒有說。賀蘭飄絮絮叨叨的和蕭墨說著女人懷孕生產的辛苦,蕭墨隻是沉默的聽著,目光清冷。而就在這時,賀蘭飄突然覺得腹部一陣劇痛,下意識的捂住了肚子:“好痛……”


    “賀蘭,你怎麽了?”


    “我的肚子好痛……啊!”


    賀蘭飄的小腹傳來一陣陣的劇痛,疼的她冷汗直流。她原不想讓蕭墨擔心,但這疼痛實在是疼的鑽心,讓她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


    她隻覺得下.體一濕,掀開被子一看,卻見洶湧的鮮血正順著她的小腿緩緩流下。她顫抖著手摸著自己腿上的血跡,終於含淚道:“蕭墨,我疼……”


    “我知道!來人,快請太醫!”


    “好疼……孩子……”


    賀蘭飄的手緊緊的捂住腹部,麵色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她的黑發被汗水浸濕,淩亂的粘在額頭,而她身下的血就好像噴泉一樣,源源不絕。


    她望著粉色的被單被自己的鮮血染紅,緊緊抓住蕭墨的手臂,眼淚一下子湧出。蕭墨急忙摟住她,卻無法為她分擔痛苦,隻得不住的說:“賀蘭,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


    可能是失血過多的關係,賀蘭飄隻覺得身體越來越輕,麵前也一片空白。她極力睜開眼睛,卻到底敵不過那種無力的虛無,陷入了昏迷。在昏迷前,她用最後的力氣對蕭墨說:“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


    當賀蘭飄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她艱難的睜開眼睛,恍惚見到許多人在她房中,可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安靜的詭異。她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朝自己腹部摸去,卻隻摸到了一片平坦。她不可置信的搖頭,用輕如蚊嚶的聲音說:“蕭墨……孩子沒事吧……”


    “賀蘭,你終於醒了!”蕭墨衝上前去,一把把她抱住:“你昏迷了兩天,我……”


    “孩子沒事吧。”


    “賀蘭,你沒事就好。”


    “蕭墨,你迴答我。”


    “賀蘭,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孩子,沒了?”


    “一切都會好的。”


    “不,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我們的孩子不會沒有!”


    賀蘭飄激動地大喊,突然覺得喉間一甜,“哇”的一下就吐出了一口鮮血。蕭墨見狀,急忙傳喚太醫,而賀蘭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怨毒的說:“我吃喝了淑妃送來的湯才會流產的!蕭墨,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我已經把淑妃關押,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賀蘭,你不要這樣……”


    “你讓我怎麽冷靜!我失去的是孩子,我們的孩子!蕭墨,我恨她!我恨她!”


    “我知道……賀蘭……”


    蕭墨緊緊的摟著賀蘭飄,身體都微微顫抖了起來。他的痛苦絕對不亞於賀蘭飄,但他能做的隻是保持冷靜,安慰這個悲憤欲絕的女人。


    “我好恨啊……”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賀蘭飄才又昏昏睡去。蕭墨不自覺的撫摸著她蒼白的臉龐,隻覺得一片冰冷。他輕吻賀蘭飄的額頭,突然喃喃的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雖然她的身體在輕羽與陳太醫的合力調理下恢複的頗好,但她到底是變了。


    曾經天真熱情的她變得沉默寡言,總是一個人呆呆的坐著,不太說話。蕭墨本身也不是一個多話的人,所以就算他極力改變自己,極力尋找話題,但賀蘭飄迴應他的還是持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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