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能不能愛我一點?隻要一點就好……


    琉璃想起了自己慘死的族人們,望著自己潔白卻暗藏著血汙的雙手,幾近癲狂。她裝起膽子上前一步,試探性的拉住蕭墨的衣衫,而蕭墨並沒有拒絕。琉璃心中一喜,順勢依偎在蕭墨懷中,喃喃的說:“蕭公子,我總算證明了我對你的心了!從此,這個世界上我的親人隻有你一人了……”


    “琉璃,你似乎搞錯了。”


    “什麽?”


    “你的親人早就死了,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你的親人。”


    “蕭公子……”


    “琉璃,我隻是對你說不放心你的族人,不相信你能為了我背棄你的族人,並未讓你對你的族人下手。可我終究沒有想到,你還真是下得了手,嗬……”


    男子的懷抱是那樣的溫暖,但琉璃隻感覺到了刺骨的冰寒。她不可置信的倒退幾步,顫抖著雙唇:“你……你是什麽意思?”


    “多謝你幫我鏟除了一些有可能會有威脅的暴民。不管怎麽說,你也算是有功之臣,你想做妃子的話我封個給你就是。”


    “阿墨,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


    “哦?那你要什麽?”蕭墨玩味的望著她。


    “我要你!我的是你的愛,要的是你的心!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嗎?”


    “我相信——但那又如何?”蕭墨的微笑慢慢擴大:“琉璃,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是皇帝,我是沒有心的。你要榮華富貴我可以給你,但你要的太多,隻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難道你會殺我?”


    蕭墨沒有迴答。


    他隻是頗為無聊的推開窗,望著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一臉事不關己的平靜。琉璃怔然的望了他許久,終於落下淚來:“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對不對?就算我為你背棄了我的族人,為你沾滿了鮮血,你也永遠不會愛上我,對不對?”


    “既然知道答案,何必再問我讓自己難過?”蕭墨沉靜的望著她:“放聰明點吧,琉璃。就這樣富貴一生難道不好嗎?”


    “富貴一生……是把我囚禁在皇宮裏,讓我戴著金子做的枷鎖吧!蕭墨,你既然對我無情,又何必誘騙我幫你?你太歹毒了!”


    “達不到目的就翻臉嗎,嗬……琉璃,我從未說過喜歡你,也從未說過要你幫我什麽。一切,都是你自願的。下毒殺你的族人是你自願,帶領著我的士兵去魚島也是你自願。你又有什麽理由來責怪我?”


    窗台邊,蕭墨沉靜的望著琉璃,唇角滿是嘲諷的弧度。琉璃呆呆的望著這個俊美絕倫卻冷酷的沒有一點憐憫之心的男子,恨得把嘴唇都咬破了。她猛地掏出一把匕首,對準了蕭墨,厲聲道:“阿墨,你真的沒有愛過我?”


    “沒有。”蕭墨淡淡說道。


    “我知道了……怪不得她和我說不能愛上你,不然會死無葬身之地!原來,原來一直為我打算的人,居然是我最嫉妒、最仇恨的人……


    蕭墨,我恨你!你為何要出現在我的麵前,為何要讓我愛上你,為何讓我沾滿了族人的血腥……是我有眼無珠,是我錯愛賊人!蕭墨,我用我的血詛咒你!我詛咒你一輩子得不到你心中所想,一輩子活在孤寂在悔恨中!我詛咒你!”


    琉璃厲聲說著,突然伸手往自己眼上用力一摳,然後把匕首深深的刺入了她的胸膛——就好像飛流被那把大刀貫穿了全身一樣。她的口中大口大口的吐出鮮血,眼睛早就被鮮血迷的看不清東西,而她的臉上居然帶著燦爛至極的微笑。這笑容,一直保持到她斷了氣,她滿是鮮血的眼眶似乎也在咒罵著自己的有眼無珠。


    “公子……”


    “都收拾了吧。“是。”


    李長出現在蕭墨麵前,順從的指使下人把琉璃的屍體處理好,然後垂首等著蕭墨進一步的命令。可是,他等待了許久,隻聽見蕭墨幽幽的說:“李長,女人是不是都是這樣的傻?”


    “奴才不知……”


    “我什麽都沒有對她說,甚至沒有對她下命令,而她居然真的幫我鏟除了犬戎的餘孽。其實,我的心中也是有些不忍的……我知道他們可能並沒有謀反之心,但他們是異族的餘孽,又知曉三寶的秘密,他們必須要死。”


    “是。”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我不能因為我的任性而把大周的江山陷入危險。”


    “是。”


    “賀蘭飄……她已經開始動搖我的心,我不能再留她。可是,我亦不忍心殺她……所以,我隻能離開。”


    “是。”


    “若是賀蘭知道魚島被滅,一定會與我拚命,所以琉璃也是留不得——她這樣死也省了我不少力氣,也還算知趣。李長,我覺得我真是越發的孩子氣了,居然會為這些事傷神……嗬……”


    蕭墨口中喃喃說著,在說到“賀蘭飄”名字的時候,嘴角卻露出了一縷溫情。李長不動聲色的站在他身後,望著這個有些迷茫的帝王,心中卻比誰都明白他的皇帝到底是變了。


    皇上他……應該愛上了娘娘了吧。因為恐懼自己突如其來的情感所以逃避,而真不像他……


    可是,這一切都不是我這個做奴才的能幹預的。


    還是靜觀其變吧。


    琉璃的死就好像是投入深淵的一個小小的石塊,沒有驚起一絲波瀾。蕭墨迴宮,繼續做著英明睿智的君王,但去後宮的次數卻是越來越少了。他有些鬱悶的發現,就算是他懷中的女子再妖豔多情,但他心中惦念的還是那個清麗可人的少女。


    賀蘭飄……


    為什麽會這樣?我到底怎麽才能忘了你?


    唉……


    沒有她在宮中的日子真是很無聊。


    每個妃子都規規矩矩的爭風吃醋,宮裏也沒有雞飛狗跳,平靜的令人生厭。今天似乎是某位妃嬪的生日,李長送上了妃嬪們聯手寫的請柬。這請柬是上好的薛濤紙所做,詞句頗有趣味,也讓蕭墨微微動心。


    去玩樂一番也好。迴宮後就沒有寵幸什麽妃嬪,她們估計要以為朕真的“不行”了,嗬……


    蕭墨又想起了那個女孩欲言又止的彷徨,會心笑了起來。李長默默注視著皇上突如其來的好心情,隻是試探性的問:“皇上,您去嗎?”


    “為何不去呢?”


    喧囂的大殿上,蕭墨左手摟著今日生辰的楊才人,右手擁著一個叫不上名來的明豔女子,看著枯燥乏味的歌舞,原有的興致漸漸淡了。他有些不耐煩的打了個哈欠,而楊才人立馬惶恐的望著他,怯怯的問:“皇上,是不是臣妾準備的節目不合皇上的口味?”


    “不是。朕隻是累了。”


    “皇上……”


    楊才人的一雙眼睛很漂亮,欲說還休的樣子正是讓人心生憐憫。可是,蕭墨望著她這雙眼睛,卻想起賀蘭飄狡黠的眼眸來。


    一種莫名的孤寂與思念瞬間襲來,他有些頭痛的捂住額頭,淡淡的說:“都散了吧……”


    “皇上……”


    “走吧。”


    蕭墨把那些妃嬪都推開,不給她們一點挽留的機會。李長不解的望著皇帝,而蕭墨笑著說:“女人太粘人,真是麻煩。可是,她從來不粘著朕,隻會躲著朕……”


    “皇上說的是娘娘嗎?奴才倒記得過幾日就是娘娘的生日了,要不皇上把娘娘宣入宮來?”皇上你這樣說不就是想給自己找台階下嗎?奴才為您找的台階不錯吧!


    “是嗎……”蕭墨果然開始沉思:“李長,你覺得賀蘭飄對朕如何?”


    “娘娘自然是對皇上情意綿長……”李長擦擦額上的汗水,口是心非的說道。


    “說實話。”


    李長猶豫了一下,卻還是說道:“依老奴來看,娘娘應該是喜愛皇上的,卻似乎一直在退讓,也不敢接近皇上。”


    “不錯。這樣的遊戲,朕已經厭煩了。朕原以為離開她後就會像往常一樣忘懷,但似乎變得更想念了……既然如此,那朕就把她留在身邊,不讓她離開就是。收拾行裝,準備動身。”


    “是,皇上。”


    ……


    蕭墨想著這兩個月來對賀蘭飄無法抑製的思念,望著自己身邊熟睡的可人兒,習慣性的伸出手,把她摟在懷中。一種莫名的滿足讓他愉悅的微笑,而他,緊緊的環著賀蘭飄,決定再也不會放手。


    第二天。  開房了開房了在我十六歲生日那天我和蕭墨開房了!


    賀蘭飄悠悠醒來,望著自己身邊均勻唿吸著的男子,真想一耳刮子把自己抽死。她依稀記得昨日與蕭墨徹夜未眠的歡愉,而她似乎也沒有反抗,完全是出於自願……


    酒後失德啊,酒後失德!


    賀蘭飄鬱悶的望著自己身邊熟睡的惡魔,真想對準他那張誘惑良家婦女的俊臉狠狠咬下,卻到底不敢下口。她強忍住渾身的酸痛,輕手輕腳的爬下床,窸窸窣窣的穿上衣服,正要偷跑出房,卻被蕭墨一把拽住了後背。


    “賀蘭,你占了我的便宜就想走嗎?”蕭墨微笑著望著她:“你很不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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