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鳴想著,微笑著摟著賀蘭飄,覺得自己的心變得很靜,很靜,靜到仿佛不屬於自己一樣。


    海風中,他緊緊摟著懷中女孩纖弱的身體,突然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他隻覺得一陣眩暈,背上的傷痕又仿佛初次打在皮膚上時的撕心裂肺的痛,而他的身體也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鶴鳴,你沒事吧?”賀蘭飄敏感的察覺到鶴鳴的異常:“你的臉色怎麽那麽難看?”


    “有嗎”鶴鳴虛弱的笑了:“是不是特別的白嫩,特別的好看?”


    “你臉上怎麽那麽多汗水?”


    “激動的吧見到小賀蘭我很激動”


    “色狼!”賀蘭飄臉一紅,不再理他。


    “嗬嗬……”


    “迴去吧,好冷啊。”


    “好。”


    鶴鳴對賀蘭飄微微一笑,拉著她的手下了山。也許是錯覺,賀蘭飄總覺得鶴鳴好像有什麽事在瞞著她,而她也為鶴鳴暗暗擔憂。


    她喜歡鶴鳴。


    雖然鶴鳴時不時的欺負她,雖然她對他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但她還是很喜歡與他在一起輕鬆自在又充滿刺激的日子。她甚至有時候會想如果要選情人的話,鶴鳴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鶴鳴……多麽優秀的男子。


    鶴鳴他俊美、幽默、對女人關心體貼,總是有著奇思妙想,能時不時給人驚喜,真是像風一樣的男子。我跟著他參加各種大型的宴會,跟著他去懸崖峭壁上看著腳下的浪花……一切的一切,都是很刺激的體驗。


    我想,鶴鳴一定是出自貴族世家,才會有著這樣桀驁不馴又瀟灑自由的性子吧。比起蕭墨來,我更羨慕他的生活。他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停下自己的腳步,他隻為自己活著。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先遇到的是他,我會不會愛上他,然後被他傷害,為他神傷?


    一定會吧……


    我了解鶴鳴喜新厭舊的性子,也知道他身邊的女人換得比衣服還要勤快。幸好我沒有被他的美貌迷惑,幸好我沒有愛上他。


    我忘不了當我站在懸崖邊望著腳下烏黑的浪花的感覺——那樣的孤單,那樣的淒涼。可是,他在……微笑?為什麽他什麽時候都是一副笑眯眯的令人想把他痛打一頓的樣子?


    雖然他的笑容中,有著我看不懂的淒涼……


    “小賀蘭,晚安哦”鶴鳴在賀蘭飄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晚安,鶴鳴。”


    “不送我一個睡前的親吻嗎?”


    “滾。”


    “好傷心”


    鶴鳴微笑著看著賀蘭飄的房門“砰”的一聲在自己麵前關上,微笑著走到自己的房間,微笑著倒在了地上。很疼。


    他原以為自己終於強大到能麵對一切,卻沒想到還是會想起一些不該想起的東西,真煩人。


    時間已經不多了,該去找血玉了。也隻有這個才能把她留下吧……


    啊,如果不在青樓中遇到那個家夥就好了。  當小賀蘭離開後,我再次潛入了那家青樓,把那家夥吊了起來。我把他的手筋、腳筋通通挑斷,看著他向我求饒,但似乎也沒有什麽好開心的。


    到死的時候,那家夥還沒認出我,真沒意思


    他已經忘記了我是誰,但我還記得他嗬嗬


    鶴鳴想著,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臉色蒼白如紙,但他的臉上還滿是濃烈的就好像紅酒一般的微笑。他掙紮著起身,踉蹌著向著門口走去,終於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他隻知道,他不想讓那個女孩看到他那麽狼狽的一麵。


    一點也不想。


    第二天。


    “什麽?鶴鳴那混蛋走了?”賀蘭飄目瞪口呆的望著店小二:“他……他說什麽沒有?”


    “鶴鳴公子什麽都沒有說。賀蘭小姐,請把你與鶴鳴公子這幾天的房錢都結了吧。”


    “什麽!”


    “難道賀蘭小姐想白住嗎?”店小二瞬間變了顏色:“你和鶴鳴的房費加起來一共十兩金子,小姐還是付了吧。;“不然怎麽樣?要賣了我嗎?真是狗眼看人低!”


    賀蘭飄冷哼一聲,從懷中掏出荷包就扔在了桌子上,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小二默不作聲的打開荷包,對她冷笑:“賀蘭小姐是在開玩笑嘛?隻有五兩銀子你還想還錢?”


    “五兩?怎麽會就五兩?”


    “你這樣的人我真是看多了……裝扮成富家千金的樣子,和幾個小白臉在這裏騙吃騙住,然後小白臉跑了,自己也沒錢付賬,就想借著姑娘家的身份耍賴是不是?我告訴你,你要麽把錢還清,要麽被賣到窯子,你自己選!”


    “你怎麽這樣說話?”賀蘭飄終於生氣了:“我是欠錢不還的那種人嗎?如果我有錢的話,一定還你,還要換成銅錢砸死你個臭不要臉的!”


    “你!”


    店小二憤憤的望著賀蘭飄,臉漲的通紅,而四周的客人們都禁不住輕笑了起來。店小二見狀,越發覺得氣惱,猛的一拍桌子,厲聲說:“不還錢就跟我去窯子!死丫頭,讓你嘴硬!”


    “不要,放開我!色狼!”


    賀蘭飄拚命掙紮,但現在沒有任何人來英雄救美了。蕭墨與鶴鳴都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就留下一個爛攤子讓她收拾。她從來沒有什麽時候像現在這樣恨過那兩個死不要臉的。


    有沒有搞錯!你們丟下我也就算了,怎麽不順手把錢付了,還要我一個嬌弱的女孩為你們買單?老子又不是找了鴨子!


    賀蘭飄一邊憤怒的想著,一邊拚命掙紮,習慣性的張口去咬。可是,店小二隻是一個俗氣的小市民,沒有蕭墨與鶴鳴的忍耐力。他眼見賀蘭飄竟敢傷害自己,一個耳光一下子就打在她的臉上,惡狠狠地說:“賤丫頭,你真是不想活了!付不起錢還這麽拽,你憑什麽?非要打了才老實!”


    是啊,我憑什麽……我真是打蕭墨打鶴鳴打習慣了,都快忘記自己的身份了!除去那個唬人的身份外,我什麽都不是……


    “她的錢我付了!真是見利忘義的小人!你數好,小心手抽筋!”


    隨著一個女聲的響起,賀蘭飄抬起頭,望著那個渾身閃著金光的好女孩為自己付了錢。那女孩特帥氣的把錢砸到了店小二的臉上,然後走上前來,拉著賀蘭飄的手:“你怎麽一個人在這?你爹呢?”


    “你是……”


    “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雪芽啊!”


    雪芽……


    賀蘭飄望著麵前那個美麗的少女,想起了若幹天前在這裏與她邂逅,騙她說蕭墨是自己“爹爹”的事情,臉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她下意識的四下打量,見蕭墨果然沒有神不知鬼不覺的冒出,才一下子抱住了雪芽:“雪芽姐姐,幸好遇到你了!我爹他……不要我,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自己去找後媽去了!”


    “後媽?”


    “就是晚娘……嗚嗚嗚,我好可憐……”


    賀蘭飄緊緊的摟著雪芽,就好像抱住了一個大元寶一樣。雪芽到底是單純,被賀蘭飄的“悲慘遭遇”說的紅了眼睛,氣憤之極:“真是太過分了!就算要弄個第二春也不能拋棄自己的親生女兒啊!真是畜生!”


    “對,真是畜生!”賀蘭飄也咬牙切齒的罵道。


    對了,畜生裏還要算個鶴鳴……


    “那你有什麽打算呢?”


    “我不知道……嗚嗚嗚……”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做到李家做丫鬟怎麽樣?雖然要進去很難,但我幫你通融下的話,應該還是能做個燒火丫頭之類的。到時候你有了收入,能養活自己,也不要仰仗自己的爹爹了。”


    “李家?”賀蘭飄隻覺得這名字很是耳熟。


    “就是江都第一貴族——李希白老爺家啊!難道你不知道?”


    李家?難道就是鶴鳴所說的血玉所在的李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就好像,冥冥之中有誰安排一樣……


    “好,我去。”賀蘭飄握住了雪芽的手:“請幫我成為李家的丫鬟。”


    “沒問題!妹妹應該精通琴棋書畫,不需要姐姐單獨輔導了吧。”


    “啊?”


    李家是江都第一大世家,也是掌控著江都政治、經濟核心的家族,在江都頗有種“自立為王”的架勢。李家代代為官,地位、財產都是大周朝數一數二的,卻行事低調,樂善好施,也算是一個書香門第了。所以,不光是李家的公子、小姐們,就連李家的丫鬟、小廝們也是飽讀詩書,出口成章的人物。


    要成為李家的丫鬟,不光要品貌端正,更重要的是要才思敏捷,品格高雅。李家的丫鬟都是高素質的人才,若是被主人放出府邸,可是無數王孫公子搶奪的對象。所以,無數的少女擠破了腦袋想盡李家,要成為李家的丫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眼下,賀蘭飄就麵臨著這樣的苦惱。


    “停下,又錯了!我的小祖宗,你這樣想成為李家的丫鬟?下輩子吧!我拜托你認真一點好不好!”


    “可我已經的很認真了!你看我的腳都已經腫的像豬蹄了!為什麽做個丫鬟還要會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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