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


    琉璃身穿白色衣裙,頭發披散,站在沙灘上。她的手腳都被繩索綁住,可她的臉上滿是淡然的微笑。所有的人都或憐憫或鄙夷的望著她,賀蘭飄卻走到她麵前,輕聲問:“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值得嗎?”


    “值得。”


    “琉璃,你能不能不要愛他?”


    “不能。難道你能?我知道你也愛他。”琉璃微微一笑。


    “是嗎?”賀蘭飄靜靜問道。


    “賀蘭,對不起。我也知道他非善類,但是我就是被他迷惑,就是愛他……我是不是很傻?”


    “嗬嗬。他們是不會知道我與蕭墨的真正關係,你也不要說。但願你能活。這個,就作為我們友誼破滅的禮物吧。從此,我再不會管你的生死。”


    賀蘭飄說著,把頭上長長的的發簪掰斷,插到琉璃頭上。琉璃一怔,眼睛卻慢慢變紅。賀蘭飄告別了琉璃,卻見蕭墨正若有所思的望著她,不由得躲閃了目光。她的心,已經碎了。


    在烈日下,她與眾人一同望著琉璃被藏綁在海中的一塊巨石上。琉璃的白色衣裙在海風中飄揚,幾隻海鳥圍著她打轉,賀蘭飄第一次發現白色竟是如此淒美的顏色。她望著一臉焦急的飛流,輕聲問:“一會兒是不是會漲潮?”


    “是。漲潮的時候海水會把巨石淹沒半個時辰左右,時間有時多有時少,所以這就看天神的心意如何了。”


    “拿這個還衡量,還真是很有……創意。”


    “賀蘭姐姐不擔心嗎?”


    “擔心啊。”


    是啊,恐怕所有的人都會擔心。就連蕭墨也緊緊的盯著琉璃,一副關切的模樣。可是他的唇邊為什麽有著淡淡的笑容?是成竹在胸,還是感覺自己魅力無邊而欣喜?


    漲潮了。


    隨著夜幕的降臨,潮水鋪天蓋地的襲來,那巨石也瞬間沒了蹤影。賀蘭飄隻見那白色的身影在海水中一下子就失去了蹤跡,不由得心中一慌,暗暗祈禱此次的漲潮時間短一些的好。可是,上天似乎偏偏與她作對,漲潮時間足足有一個時辰。當潮水終於褪去後,長老有些惋惜的派人去把琉璃接迴,默默搖頭:“可惜這丫頭了。”


    “她不會死。”蕭墨簡單的說道。


    “你怎麽知道?”長老警惕的望著他。


    說起來,蕭墨也算是有著一半犬戎王室的血統,但大家似乎都刻意遺忘了這一點。他們對待蕭墨的心情是極其複雜的,又想著他是光華公主的兒子,又想著他是仇人之子,又想著他是交還水琉璃的恩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對他才好。長老覺得蕭墨危險,下意識的不喜歡蕭墨,此時見他大發厥詞更是不滿。


    “天神庇佑,琉璃不會有事的。嗬。”


    眼見長老發問,蕭墨抬出了他們所尊崇的天神,但他臉上的微笑分明暗藏了不屑。他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賀蘭飄,微微一笑,似乎對她所做的一切了若指掌。


    雖然早就預計到結果,但長老還是吩咐幾個壯漢劃船到海中接迴琉璃……的屍首。  當潮水退卻後,一艘小船下了海,載著眾人的擔憂慢慢駛來。


    當小船載著那個白色身影越來越近時,眾人都沉默不語,麵露哀傷,賀蘭飄的心也跳的就快出了嗓子眼。她手心冰涼,雙手緊緊握拳,指甲深深的皮肉中,但她什麽感覺也沒有。雖然她不喜歡琉璃,但她到底不忍看到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死去。


    “琉璃……”


    眼見琉璃緊閉雙目倒在船上,已經有幾個女人開始輕聲的啜泣。賀蘭飄不禁抬起頭望了一眼蕭墨,卻見他一臉平靜,似乎漠不關心,又似乎對一切都胸有成竹。長老微微一歎,正要宣布將琉璃埋葬,卻聽飛流一聲驚唿:“琉璃姐姐沒死!她還在唿吸!”


    什麽?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細細朝琉璃看去,卻見琉璃的胸口微微起伏,果然沒有氣絕。賀蘭飄見狀,急忙走上前去,把她扶起,對著她的背部用力敲擊幾下,而琉璃終於“哇”的吐出一口水來。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眼睛霧蒙蒙的望著賀蘭飄,神情中有不可置信,也有感激。而她下一秒,就在人群中尋找蕭墨,見到蕭墨含笑的臉龐終於心安。她的手微微顫抖,朝蕭墨伸去,喃喃的說:“蕭公子,我……我成功了……”


    “是,你成功了,恭喜你。”蕭墨微笑著說道。


    “長老,我可以嫁給蕭公子了嗎……”


    “既然天神安排你逃過此劫……罷了罷了,你們愛成親就成親吧。走吧。”


    長老說著,帶著村民們紛紛離開,隻有賀蘭飄等人還站在海邊。賀蘭飄平靜的望了琉璃一眼,也要離開,但琉璃卻突然抓住了她的衣角,輕聲說:“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給我那個鏤空的發簪供我唿吸的話,我早就死了。”


    “不用謝我。如果今天海水漲的再深些,你也是必死無疑。想來,這也算是上天的安排吧。你們別誤會,我隻是不想看著有人死在我麵前罷了。飛流,我們走吧。”


    賀蘭飄說著,拉著飛流軟軟的小手就往村莊走去,沒有,也不敢迴頭去看他們一眼。;  我真是傻瓜。


    琉璃是生是死與我有什麽關係,我為什麽要多管閑事?也許,我隻是想證明我對她沒有絲毫的醋意,我想證明我對他沒有絲毫的不該有的思緒……可是,我的心為什麽那麽難過?唉……


    “賀蘭姐姐?”飛流怯怯的拉著賀蘭飄的衣角:“你哭了嗎?”


    “沒有。”


    “你騙人。”


    “真的沒有。我隻是眼睛進沙子了……”


    飛流把賀蘭飄、蕭墨與李長安排住到了村中的客房。


    這些房間雖然不算奢華,卻也幹淨整潔,一推開窗就能看見浩瀚的海洋。賀蘭飄呆呆的站在房中,聞著帶有海水氣味的空氣,望著昏暗的大海上波光粼粼的月光,把自己靜靜蜷縮了起來。她隻知道,她的心很疼,很疼。


    琉璃與蕭墨的婚禮被定為圖坦節結束後的第五天。因為還沒有成親,琉璃不能住到客房,卻在一大清早就來看望蕭墨,臉上帶著最甜蜜的微笑。


    賀蘭飄透過窗戶看著他們在房中調笑,看著琉璃羞紅的臉龐,心中暗暗感慨愛情的魔力能讓女人有著超強的恢複力。而現在的她隻想拿到水琉璃,離開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她,不想看到蕭墨與琉璃成親,一點也不想。


    轉眼間,他們已經在魚島生活五天了。


    也許是她既是公主又是“命定少女”的關係,這裏的人對她態度很是客氣,也讓她過了一把受寵愛的癮。


    賀蘭飄閑來無事就於飛流去女人們的家中串門,教女人們中原流行的服飾發型,很快就與她們混熟,也讓這個遠離塵世的小山村中充滿了歡聲笑語。女人們笑嘻嘻的讓賀蘭飄換上了犬戎的傳統服飾,把她的頭發編成了兩根麻花辮,把她打扮成犬戎族少女的模樣。


    魚島四周環海,天氣炎熱,所以賀蘭飄也脫下了繁瑣飄逸的大周服飾,換上了犬戎的傳統著裝。她上身穿著短袖的短衫,下身穿著及膝短裙,眼睛忽閃忽閃,臉蛋紅撲撲的,真是讓那些阿姨的母性大發,對她愛不釋手。


    賀蘭飄沒有公主的架子,每天都跟著飛流參觀女人織補或者跟著男人們出海打漁,雖然黑了瘦了,但氣色卻是史無前例的好。她很快就與村民們混熟,除了長老還堅持尊稱她為“公主殿下”外,大家都親熱的喊她“小賀蘭”,飛流更是成為她的小跟屁蟲,無論她去哪兒都跟著。


    充實的生活讓賀蘭飄忘記了莫名其妙的憂傷,掃去了平日的陰霾,總算露出了少女該有的天真明媚的笑靨。她不會知道,一雙眼睛一直在默默的觀察著她,若有所思。


    夜晚。


    在與男人們出海抓了一天魚後,賀蘭飄已經累得整個身體都散了架。她踩著溫熱的沙灘向房間走去,卻突然玩心大起,蹲在沙灘上開始堆著小孩子才會玩的沙娃娃。她堆了許久,直到夜幕降臨,卻終於堆成了一個精致的機器貓的圖案,得意的笑眯了眼。


    “好可愛,飛流一定會喜歡!對了,飛流那小子要忙圖坦節的事,才沒時間來陪我玩。除了打漁的男人們,大家現在都好忙……真是無聊啊!”


    賀蘭飄說著,大喇喇的在沙灘上仰麵躺下,望著黑絲絨一般的夜空,閉上了眼睛。她的耳邊,是海水敲打岩石的聲音,是寂靜的蟲鳴,就像人世間最美好的樂譜一樣。可是,就在她享受著這怡人的海邊生活時,突然覺得唇上一熱,似乎有什麽東西貼了上來。她急忙睜開眼睛,卻看見蕭墨微笑的麵容。


    蕭墨?難道我今天太累了產生了幻覺了?現在他不是該和琉璃卿卿我我,怎麽會還有閑工夫來這調戲我?可是,那感覺還真是真實……


    海邊寂靜的夜裏,賀蘭飄躺在沙灘上,感受著蕭墨身上熟悉的淡淡的荷花香,透過衣衫感覺著蕭墨強有力的心跳,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也許是覺得這樣還不夠,蕭墨整個身體都壓在了賀蘭飄的身上,緊緊的鉗製著她的雙手,不讓她有絲毫反抗的機會。他的吻就好像夏日的暴雨般落在賀蘭飄的唇上,唿吸也逐漸粗重了起來。蕭墨把她的衣扣解開,賀蘭飄裸的肌膚被海風拂過,絲絲的涼,而她此時終於反應過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史上第一暴君:冷皇的廢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狐小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狐小妹並收藏史上第一暴君:冷皇的廢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