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不錯,嗬……


    “真好吃!”


    琉璃早已經被麵前的小吃迷得找不到北了,滿臉幸福。望著琉璃滿眼紅心的樣子,賀蘭飄冷哼一聲,而心中莫名酸楚了起來。她有些慶幸方才沒來得及向蕭墨道謝,不然真的會很尷尬……


    明明是送給琉璃的食物,我瞎感動什麽?說到底,我隻是沾了這小丫頭的光罷了!按照蕭墨對她的寵溺程度,她應該會被帶迴宮封個妃子之類的吧,最差也是個貴人……這種感覺,還真是奇怪!


    賀蘭飄恨恨的望著蕭墨,狠狠的嚼著口中的金絲餅,把它幻想成蕭墨,嚼的那叫一個咬牙切齒。蕭墨隻覺得一股寒意莫名侵襲了全身,卻還是優雅的拿著筷子夾著麵前的……鹹菜。


    呸!


    蕭墨你丫的平時裝優雅也就算了,夾個鹹菜也這樣至於嗎?做人莫裝b,裝b遭雷劈啊!怎麽沒個雷劈死這個死不要臉的大混蛋呢?


    “哄!”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賀蘭飄的祈禱,賀蘭飄隻覺得耳邊一震,然後跌倒在地。在跌倒的一開始她還挺得意的,覺得雷公總算長眼了,但慢慢開始覺得不對勁。她隻見琉璃、李長和蕭墨都朝她趕來,拚命搖晃她的身體,把她的頭搖的更暈了。而她的胸口,突然一陣疼痛,疼的她就要窒息。


    好痛!


    賀蘭飄隻覺得自己仿佛被鉸碎了一遍,又重新組合起來,再度承受更劇烈的痛楚。那種失控的力量在身體內來來迴迴的肆虐,無可遏製,不能阻擋。她的心髒好像最尖利的刀子來迴劃割,迴迴都疼入骨髓,鮮血淋漓。她的手不自覺的捂住了胸口,指甲尖尖的刺入了自己的皮膚,指甲斷裂,但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她隻覺得身體的皮膚都在一寸寸的裂開,痛徹心扉。


    “好疼……”


    “堅持住!”


    耳邊,不知傳來是誰的嗓音,低沉而溫柔。賀蘭飄一怔,然後笑容慢慢綻放:“堅持不了了……疼的快死了……”


    “我命令你堅持住!”


    “嗬嗬……”


    劇烈的疼痛中,賀蘭飄衝著那個明暗未明的身影甜甜的笑著,然後緊緊的咬住了嘴唇。她的牙齒咬破了她的唇,咬破了她的舌,口中滿是鹹澀的鮮血。李長見狀,焦急的說:“還是快找些軟草讓娘娘咬上,傷了舌頭的話可是有性命之憂!”


    娘娘?


    琉璃迷茫的望著李長,可是沒有一個人顧得上照顧她的情緒。蕭墨聽到李長的擔憂,眉頭微皺,竟然不假思索的伸出自己的手指塞到了賀蘭飄的口中。賀蘭飄隻覺得口中多了一個異物,下意識的朝那異物咬去。她下嘴很狠,蕭墨的手上頓時鮮血淋漓,但他臉上的神情平靜如初。他的另一隻手握著賀蘭飄冰冷的小手,堅定的說:“不許死。”


    是誰?


    是誰那樣溫暖的握著我的手,是誰在我最虛弱的時候抱著我,讓我感到異樣的溫暖?我……真的好冷。那麽多的苦難讓我忘記了我也隻是一個平凡的女孩,我也好想有人保護我不受傷害……


    “是你嗎……”


    賀蘭飄強迫自己睜開眼睛,在朦朧中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容。她的大腦早已經因為疼痛而混亂不堪,而她對著緊抱著自己的那份溫暖微笑:“是你嗎……蕭然……”


    蕭然?嗬……


    原來在你最痛苦的時候,想到的人會是他……就算抱著你的人是我,你心中想到的還是他……


    為什麽?


    是因為潛意識中一直想要見他,還是因為你已經習慣了他的關心,習慣了他的懷抱?難道你以為我從來不會因為你這些風流韻事而生氣,對嗎?賀蘭飄,我不得不承認你又一次成功的把我激怒了。  蕭墨想著,平靜的望著懷中那個滿臉蒼白,因為痛楚而昏厥過去的少女,伸出了手。


    他把自己的手指從少女緊閉的口中拔出,不顧滴滴鮮血從指尖落下。他的手上,是一個鮮明的牙印,鮮紅的皮肉已經裂開,觸目驚心。


    可是,他沒有理會自己的傷口,隻是用另一隻手的修長的手指賀蘭飄的額上輕撫。指尖帶走了她的汗水,感受著奇怪的濕潤的觸感,似乎不忍把她的臉弄髒一樣。


    他的指滑過賀蘭飄緊閉的眼眸,滑過她微微顫抖的睫毛,滑過她小巧的鼻子,滑過她蒼白而沒有血色的唇。他就那樣平靜的望著這個在他懷中逐漸失去生命的女孩,怒氣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清的失落。他想起了紫薇臨死前的淒慘,而這一切,終於要輪到自己懷中的那個女孩了。


    一切終於結束了……


    金國被大周收入囊下,賀蘭瑞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太後被喝令終身不得迴宮,掌握了水琉璃的下落……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順利。得到這些,我並未失去一兵一卒,唯一的代價的隻有一個女子。


    我把這個女子送人,逼著她背棄自己的家族,用為她解毒的理由騙她為我找水琉璃……


    我想,她應該是恨我的吧。可無論是把滿身傷痕的她接迴來也好,無論是目睹自己的親人的死亡也好,她總是那樣寂寞的站著,沒有在我麵前流下一滴淚水。她的堅強幾乎讓我忘記了她也隻是一個少女罷了。


    不管怎麽說,一個女人能換取那麽多東西,真是值得。既然我已經有了所有想要的東西,那麽她的存在與否也不再重要了。 她已經知道了我的太多秘密,其實早就該離開這個世界了,連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容忍她這麽久。既然不知道該如何下手,那麽,這樣的結局已經最好。


    可我的心,為什麽會痛呢?就像兒時看見母親要殺我時一樣……


    她死了,就不會有人為清冷寂寞的皇宮帶來生氣,也再也看不到她讓人愉悅的笑靨。她不會強忍著畏懼與我鬥嘴,不會時不時的企圖捉弄我一下,甚至不會背著我與其他男子親近,嗬……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已經習慣了有她在身邊的日子?雖然明知道這份莫名的依賴帶來的會是鉗製與弱點,但我還是情不自禁的被她所吸引。她就像是一縷光,照亮了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我,讓我情不自禁的去追尋那縷溫暖,想把它掌握。


    不,不要讓我看到光明……


    已經習慣了黑暗的我,若是讓我感覺到光明的存在,會不由自主的追尋,不由自主的沉淪,不由自主的想得到啊……


    一開始是疼痛,然後是昏厥,再到後來是肌膚一寸一寸腐爛,在劇痛之中死去。她這樣愛美,這樣怕痛,一定不想這樣。既然如此,不如讓我親手結束這一切吧……


    蕭墨想著,手不自覺的環上了賀蘭飄的脖子,隻要稍一用力,賀蘭飄細嫩的脖子就能被他扭斷,而她也會得到解脫。可不知為什麽,他的手微微顫抖,竟是用不上絲毫的氣力。他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因為他知道自己終於,沉淪…


    “唉。”


    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從蕭墨的唇間響起,一個說不清是冰冷還是溫柔的吻落在了賀蘭飄蒼白的唇上。


    蕭墨那麽平靜的吻著她,漆黑的雙目似乎要把她的容貌牢牢記住。他隻覺得,一種失去的恐懼與茫然又把他打入了深不見底的寂寞,無人救贖。他隻知道,他失去了一個最寶貴的玩具,一開始很平靜,但後來,越來越痛……


    也許,這就叫作難過,叫作心痛吧……


    幸好你再也不會醒來,賀蘭飄。不然的話,我真不知道該怎樣麵對會這樣影響我,動搖我的人。


    你活著的時候不屬於我,但你死亡之時是我陪伴著你。無論怎麽逃,你都是屬於我的呢,賀蘭飄。


    我會看著你在我懷中失去生氣,看著你在我懷中停止心跳,而這一切都隻屬於我一人。我,是你唯一的主人,唯一的……


    “公子?”


    李長擔憂的望著外表看不出一絲異樣的蕭墨,一種莫名的恐懼充斥了全身。他伺候蕭墨那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蕭墨這樣……死氣沉沉的樣子。他幽深的瞳孔中照映不到任何東西,仿佛石化了一般。


    就算是悲哀,就算是心痛,還要這樣壓抑自己嗎,我的皇帝?還是說,你剛才是想親手結束她的痛苦?可這樣不會讓你更難過嗎?


    李長想起了蕭墨孩童時期養過一隻小狗。那時候的皇帝雖然外表看起來淡淡的,但他卻能看出蕭墨很喜歡自己的這個寵物。而當小狗生了病,在蕭墨懷中痛苦喘息的時候,蕭墨麵無表情的親手奪去了小狗的生命。李長一驚,下意識的衝到前去,而蕭墨隻是淡淡的一笑,用稚嫩的嗓音說:“這下,它就不會痛了。”


    “殿下……你這又是何苦?難道不會難過嗎?”


    “會啊。但是,既然已經不能存活了,我更不想看著它痛……”


    蕭墨淺淺的笑道,卻是滿目蒼涼。


    那時候的蕭墨,雖然悲哀,卻還是直直的停著背脊,用淡然的微笑壓製住心中的痛楚。李長心中也知道這樣是最好的結局,但他卻怎麽也無法做出親手扼殺自己喜愛的生命的舉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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