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飛的朝著周國奔去,賀蘭飄的哭喊也不絕於耳。她的聲音因為哭喊而變得沙啞,她的臉漲得通紅,身上的衣服都被淚水染濕。蕭墨從沒想過一個人居然會有那麽多的淚水,望著哭的淚流滿麵的她,不由得問:“真的……那麽不想迴宮?因為鶴鳴?”


    “鶴鳴救我……”


    賀蘭飄的哭喊,已經成了無力的低喃。眼見她一直把這個名字掛在嘴邊,蕭墨有些不悅。他抬起她的下顎,強迫她看著自己:“你喜歡鶴鳴,想留在他身邊?朕就那麽讓你厭惡?”


    “是……”


    雖然不喜歡鶴鳴,但他是這世界上唯一能與蕭墨抗衡的人了!鶴鳴他不是尊貴的國師嗎?齊國不是他的地盤嗎?為什麽他的宮殿前生了那麽大的事他會無動於衷?還是說,他根本不在乎我會怎麽樣……


    “你喜歡鶴鳴?”蕭墨手上的力度猛然加重。


    “痛……”


    賀蘭飄隻覺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先是針紮般的疼,然後是因為疼痛至極而喪失了意識的麻。這種痛楚,比起剛才胳膊上受的傷而言要重的多,也疼的多。她眼淚汪汪的望著蕭墨,忍不住求饒:“放手……我好痛……”


    也許是終於感覺到了賀蘭飄的痛苦,蕭墨鬆了手。他坐在賀蘭飄身旁,一言不的望著她,誰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思考什麽。沉默的蕭墨,有著令人恐懼的肅寒。他就那樣靜靜的坐著,如同殺戮前夕的修羅一般。


    “皇後還真是念舊。”蕭墨終於開口,臉上滿是冷冷的笑意:“你想讓那個卑賤的男寵死嗎?”


    鶴鳴不是男寵,人家是暗藏在我身邊的無間道……看來,蕭墨誤會了我與鶴鳴之間的關係。那麽,就讓他繼續誤會下去吧。


    “我不想讓他死。我喜歡他。”賀蘭飄緊咬著嘴唇說道。


    “可他似乎不喜歡你。朕向齊國的皇帝要你,後來他也同意了。如果他出麵阻止的話,朕無法這樣容易的把你帶走。可是,就算你怎麽樣哭喊,他也沒有出現。你被遺棄了,皇後。”


    蕭墨沒有賀蘭飄意料之中的憤怒,隻是殘忍的說著一個事實。如他所料,賀蘭飄的臉慘白如紙。被遺棄、被背叛的無力感再一次向她侵襲,她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崩潰了。


    為什麽又這樣……每次麵臨選擇的時候,我都是被遺棄的那個嗎?為什麽!為什麽我總是被放棄的那個!


    蕭墨為了得到水琉璃把我送給金國的大王,而鶴鳴為了齊國,又把我送我蕭墨……沒有一個人問我想怎麽樣,沒有一個人問我的意願!難道我存在的意義就是被人當作禮物送來送去,不想要的時候殘忍的丟棄嗎?


    鶴鳴,我把你當作朋友,而你卻一言不的把我送人!我看錯你了!不,其實是我錯了……我不該對你有所幻想……說到底,我們隻是一對陌生人罷了。


    這個世界上,我本來就是那麽孤獨的存在。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有的隻是無盡的算計……我累了……蕭墨,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累了……


    賀蘭飄眼神空洞的望著蕭墨,讓他也不由得一怔。她的眼睛已經腫的就像個核桃,瘦削的身體不住的顫抖,嘴唇都被咬出血來。可是,她似乎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她隻是那麽平靜的望著蕭墨,讓蕭墨的心中突然有個種不好的預感。


    “皇後,你怎麽了?皇後……賀蘭!”


    蕭墨的手剛觸及到賀蘭飄,她就軟軟的昏倒在蕭墨的懷中。她的唿吸是那樣的平穩,唇角還帶著甜美的微笑,仿佛正在做著什麽美夢。她手腕的紅線,已經變成了三條,直指心髒。蕭墨知道,醉荷衣到底是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作了。而她,會死……


    怎麽會這樣?按照時間來算的話,明明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為什麽會提前作?賀蘭飄,難道你一心求死了嗎?不行,朕不會放過你的!


    蕭墨想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白瓷瓶,從其中取出一顆墨色的藥丸,想送入賀蘭飄口中。這個,是醉荷衣的解藥,也是現在唯一能救她的東西了。他要把藥丸喂賀蘭飄服下,但賀蘭飄的牙關緊緊閉著,怎麽也喂不進去。


    “張嘴!你不服用的話,真的會死。朕命令你吃下。”


    昏迷中的賀蘭飄是那麽的拽,就是不聽蕭墨的旨意。醉荷衣會讓人再沉睡中死去,死狀優雅,也沒有絲毫的痛苦。蕭墨懷中的賀蘭飄,就是那樣安靜的睡著,神情純淨的就像天使一樣。而蕭墨,不會讓她就這樣輕易離去。


    “不肯吃是嗎?真是倔強……那麽,朕喂你吃。”


    蕭墨拿出清水把藥丸融化,然後把水含在口中,與她嘴唇相觸,一點點的喂賀蘭飄服下。他的舌頭挑逗著賀蘭飄的牙關,將藥水小心的送入賀蘭飄的口腔,而她終於下咽。當最後一滴藥水終於被她咽下的時候,蕭墨舒了一口氣。


    “真聽話。”蕭墨摸著賀蘭飄的長發,漆黑的眼中看不出一絲情緒:“在朕還不想放手的時候,任何人都無法讓你離開。包括,死神。”


    蕭墨說著,在賀蘭飄冰冷的臉頰上一吻。他深深的望著懷中沉睡的女孩,然後厲聲說:“五天內,不惜一切代價趕迴朝。”


    “是,皇上!”


    馬車,風一樣的向著周國前進。當他們終於到達皇宮時,蕭墨抱著賀蘭飄就進了自己的寢宮,然後宣禦醫前來問診。太醫院的院判陳太醫細細的為沉睡不醒的賀蘭飄把脈,麵色越來越凝重。蕭墨見狀,不由得問道:“她怎麽了”


    “娘娘的脈象很是奇怪。”陳太醫皺著眉:“她的體內似乎有一種不知名的毒素,卻被克製,一直沒有作。娘娘現在的脈象平和,綿長有力,不應該昏迷不醒。敢問皇上,娘娘出了什麽事嗎?”


    “她……醉荷衣發作了。朕喂了她解藥。”


    “原來是這樣!醉荷衣是種奇毒,若要解毒,還是在作前比較好。但是,作後解毒及時的話,也不會讓人沉睡不醒啊……除非,是她自己不想醒來……”


    “什麽意思?”


    “就是說,按照娘娘現在的身體狀況而言,早應該醒了,但是她似乎不想清醒。”陳太醫顯然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意思,很是苦惱:“這樣的病症真是很少見……微臣隻在醫書上見過。”


    “醫術上是怎麽記載的?”


    “書上記載,一名女子因為喪子,傷心過度而昏厥,昏睡了一個月,最終衰竭而死。按娘娘的情況來看的話,很可能是一樣的症狀……”


    “你是說她也有可能會死?”


    “微臣不敢。”陳太醫擦擦額上的汗水:“娘娘福大命大,一定會醒來的。


    “最多能支持多久?”


    “半個月……”


    “不行。朕要她三天內醒來。隻有三天。如果三天後她還是不醒的話,朕就殺了你。”


    蕭墨冷冷的望著陳太醫,而陳太醫終於麵白如紙。蕭墨沒有理會陳太醫的驚恐,隻是緩緩著摸賀蘭飄沉睡的臉頰,輕聲說:“想逃避嗎?朕不會讓你錯過這場好戲的。好戲就快開場了,你怎麽能不在?你怎麽能不親眼看著賀蘭家的下場?嗬……”


    若雨宮。


    淑妃端坐在梳妝台前,靜靜望著自己鏡中明媚的容顏。她,還是那麽的年輕,那麽的美麗。她記得皇上說過最喜歡她雍容華貴的樣子,所以她總是穿皇上喜歡的紅衣,戴皇上喜歡的飾,畫皇上喜歡的桃花妝,隻為了皇上多看她一眼。今天,她聽到皇上迴宮的消息,欣喜若狂,立馬精心打扮。她想用自己最美的樣子迎接皇上,等來的卻是皇上抱著皇後在龍嘯殿歇下了的消息。皇後,似乎中著不知名的毒物,一直在沉睡,而皇上就守著她。


    龍嘯殿……為什麽是龍嘯殿!那張床,是任何妃嬪都沒有資格在上麵過夜的啊……為什麽能在上麵入睡的人偏偏是她,那個下賤的皇後……這是為什麽!


    淑妃還記得,初入宮的她,曾經在那張華貴的大床上侍寢,度過了一個女人最重要的一夜。可是,天還沒亮的時候,她就被太監恭敬的請走,並且被賜了“淨身湯”。


    淨身湯?真是可笑……我還是新嫁娘啊!我是尊貴的淑妃娘娘啊!為什麽連在這張床上入眠的資格都沒有?難道我,真的隻是那個俊美至極的男人拉攏我爹的工具嗎?我不相信……


    皇上,你對我總是有幾分真心的吧。為了你,我逼著爹爹站在了你那邊,背叛了賀蘭丞相和太後。你那麽恨賀蘭家的人,為什麽讓賀蘭家的女兒睡在你的床上?我,真的好恨她啊……


    淑妃想著,眼淚簌簌流下,濕了衣襟。她的眼中,滿是怨毒之色,而賀蘭飄還在昏睡之中,久久沒有清醒。


    這是哪兒?


    在睡夢中,賀蘭飄一直在一個黑的見不到底的隧道中走著。沒有出口,沒有光亮,有的,隻是最純粹的黑暗。她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裏去,隻是機械的走著,走著,直到再也走不動。她的腳下,早已經是鮮血淋漓,而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賀蘭飄……”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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