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三子弘時德行不檢,私結朝臣,殘害百姓,從即日起終身圈禁宗人府。”**肅穆的聲音迴蕩在弘時的耳旁,久久不去。

    “皇阿瑪,您不可以這樣對兒臣呀!”弘時抬起痛哭流涕的臉,雙眼絕望地望著皇帝冰冷無情的眼眸,嘴裏低低念叨著,“您不可以這樣對兒臣!不可以!不可以!”

    皇帝麵無表情地錯開眼,感覺多看他一眼都會心生厭煩,朝著殿門口的侍衛擺了擺手。

    幾名侍衛立馬上前,架著弘時的兩條胳膊就往外拖去,弘時突然瞪大猩紅的眼眸,就像發了瘋似的,猛地掙開侍衛的束縛,往迴跑去,豈料隻邁開幾步,又被侍衛重新束縛住了手腳。

    弘時仍不罷休地掙紮著,一臉失落地衝皇帝大聲說道,“皇阿瑪,我是您的親生兒子呀,您不可以把我當成八叔一樣,終身圈禁宗人府呀,我可是您的至親血脈呀!”

    此話一出,皇帝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時至今日,竟還有人在他麵前提起允嗣那個逆賊,這對弘時無異是雪上加霜。

    “皇三子弘時大殿之上出言不遜,從今日起剝奪宗籍,賜給逆賊允嗣為子!”

    弘時唿吸一滯,刹那間徹底的平靜了,若是他被終身圈禁宗人府,那等到皇帝百年之後,新帝登基赦免天下時,他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可是如今他被剝奪了宗籍,還被賜給逆賊廉親王允嗣做兒子,那是要他永生永世都不得翻身了。

    侍衛快速拖走麵如死灰的弘時,整個太和殿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寧靜。此時的皇帝哪裏還有君臨天下的霸氣,他癱坐在龍椅上,與一個痛失孩子的垂暮老人無異。

    眾人緩緩退出了太和殿,蘇培盛慢慢地走近皇帝跟前,他的妹妹沒了,可他更心疼這個跟了幾十年的主子呀。

    “皇上,咱們迴養心殿歇息吧!”蘇培盛輕聲勸道。

    皇帝疲倦地合上雙眸,緩緩說道,“傳朕旨意,將齊妃打入冷宮,朕永遠也不想在看到她。”

    “喳!”

    ……

    整個皇宮一夕之間,突然廢了一個皇子,關了一個妃子,眾人皆惶惶不安。

    富察同心繡著未完的鴛鴦鳥,心倒是格外的平靜。這一次,她又賭贏了,弘時再也不能威脅到弟弟和她的性命,再也不能威脅到弘曆的安危。

    繡花針忽的戳破她的指尖,心裏忽然莫名地湧現出一絲後怕。

    “福晉,您沒事吧?”

    夏荷眼尖,神色擔憂的問道。

    “我沒事,四爺呢?他該迴來吧?”富察同心一邊收好手裏的繡布,一邊輕聲問道。

    不待夏荷迴應,房屋的門忽然被人推開,邁進屋內的人正是弘曆。

    富察同心連忙起身上前,悄聲問道,“怎麽樣了?皇上沒有迴心轉意?”

    弘曆溫柔地盯著她俏麗的小臉,搖了搖頭。

    富察同心心底一舒,稍稍鬆了口氣,總算是成了。

    弘曆瞧了一眼一旁滿心歡喜的夏荷,低低咳嗽一聲道,“你先下去吧!”

    夏荷微微勾了勾唇角,衝著富察同心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答了聲“是”便退出了門外。

    因這夏荷的笑,富察同心的小臉倏地就漲的通紅,心裏腹誹道,這丫頭真是沒大沒小的。

    “同心。”弘曆拉上她的纖手,眉宇間露出喜悅,“你真是我的福星,這麽多年,我對三哥的罪行敢怒不敢言,一直都苦無罪證。竟不想你一個小女子竟能想出如此妙計,為夫真是佩服呀!”

    為夫?富察同心一囧,小臉變得更紅了,斜眼瞧他,本欲反駁他的話還未說出口,又被心裏的後怕占據了整個思緒。她驟然抿著唇,良久才歎了口氣,“哎,此次讓你仿冒三阿哥的字跡也實在是太冒險,好在跟著三阿哥的那些大臣個個都是貪生怕死的謹慎之輩,若是有一人稍稍精明一丁點兒,瞧出了端倪,我們不但功虧一簣,還會讓三阿哥知曉我們要害他的心思。”

    弘曆輕輕揉著她的手心,一臉自信滿滿地說道,“這你大可不必擔心,第一呢,你相公我臨摹別人的字跡那已達到如火純青的地步,一般人是瞧不出什麽端倪的。第二呢,即便是被人發現了,三哥也最多知曉我要與他勢不兩立的動機,他也不會傻到拿去給皇阿瑪見證吧!反正三哥早就想把所有的皇子除之而後快了,所以即便我們功虧一簣,他也隻是更加防著罷了。”

    “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些,我才大膽跟你說出這個計謀的,可現在想想還是太冒險了,無論是哪一環出了錯,我們都會被人抓到把柄,還好我們賭贏了。”富察同心輕輕擰著秀眉,一臉慶幸道。

    “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我都會保護你,與其整日躲躲藏藏,扮傻充楞,還不如賭一把。以前我還可以隱忍度日,可如今我身邊有了你,我不想讓你受到半點委屈,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也願意賭。”弘曆深情說著,手已情不自禁地摟上她的纖腰。

    富察同心緩緩揚起唇角,乖順地靠在他的懷裏,有他這番話就夠了,無論今後是生是死,她也不會輕易離開他的身邊。

    “對了,我真好奇,你是怎麽知曉田尹的夫人就是蘇培盛的妹妹?當年皇阿瑪剛剛登基,為他們的親事也不過是傳了一道口諭,宮裏也沒幾人知曉。”弘曆一手撫著她的秀發,溫聲問道。

    “我原本也是不知的,可你還記得那日我被擄出宮外,是乘的何人的馬車出城嗎?”富察同心抬眼對上他漆黑的瞳。

    弘曆想了一下點頭道,“當然記得,那是田尹夫人的馬車,說要迴家省親。”

    “這就對了,我曾無意中問過阿瑪,為何田尹的夫人能在皇帝壽宴那日隨意出城,原來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蘇培盛竟是她的兄長,別人能不給她幾分薄麵嗎?”富察同心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所以蘇培盛在知道田尹被人聯名彈劾的時候,才會立馬派人通知了田尹。”

    “然後你便讓夏邑偽裝成三哥人,去徹底毀掉他們之間的信任,對田尹是隻傷不殺,然後讓田尹痛恨三哥,以至於在太和殿上親自指責他。”弘曆挑了挑眉,又有些吃味地說道,“你可不知如今夏邑對你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恐怕今後他隻聽你這個福晉的話了。”

    富察同心聽了,沒心沒肺的笑了笑,“是嗎?太好了,以後你敢欺負我,我便讓夏邑幫我,你好像不是他的對手哦!”

    弘曆麵色一沉,加重了摟在她纖腰上的力道,被自己的女人說不如其他的男人,心裏真是很不爽,淡淡說道,“夏邑一介武夫,也就會舞刀弄槍,空有一身蠻力罷了。你不知道那日,讓他去嚇嚇田尹,若不是田尹的管家趕來,恐怕他早就詞窮演不下去了。”

    “是嗎?”富察同心眨了眨眼睛,聲音裏多出幾許不信,怎麽聽著都像是這男人在瞎掰胡扯,誹謗夏邑。

    “當然是真的!”弘曆肯定地說道,接著還不忘翻出一件田尹幹的蠢事來,“你忘了上次,他拿你要挾你阿瑪,非但沒拿到扳倒三哥的罪證,還讓我替三哥背了黑鍋,現在我也未想到萬全之策跟李大人解釋。”

    聽了弘曆的話,富察同心忍不住輕笑出聲,趕緊附和他道,“嗯,這麽說來,夏邑除了會點功夫,也沒有其他長處啊。”

    “那是當然,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相公一樣的文武雙全嗎?”弘曆揚起下巴,得意地勾了勾唇。

    “嘖嘖嘖,你真不害臊,有這麽誇自己的嗎?”富察同心撇

    了撇嘴,一臉嫌棄地看著他。

    無論瞧著她什麽樣的眼神,弘曆都發覺好看的不得了,即便是富察同心嫌棄滿滿的眼神,弘曆的臉上都樂開了花,連忙讚道,“其實文武雙全都不算什麽,最主要的是我有一個號稱女中諸葛的福晉,這才我最驕傲的地方。同心你這般智勇雙全,不當皇後真是可惜了。”

    富察同心倏地垂下眼簾,反聲問道,“我看你是可惜自己不能當皇帝吧?”

    “同心,既然我已經答應你,等安置好額娘,保全我身邊的人後,我就功成身退,和你遠走高飛,再也不過問朝廷之事,我就一定會坐到了。”弘曆溫聲在她的頭頂呢喃道,“在我心裏,皇位、權利都不及一個你。”

    “那你怎麽和熹妃娘娘交代呀?”富察同心眉心一蹙,憂心忡忡地問道。

    “放心吧,等時機一到,我會和額娘說清楚的。”弘曆溫聲勸慰道,可眉心卻鎖成一個川字。

    因為他懂,自己的額娘又豈是那般容易說通的。

    “扣扣……”房門突然響起,弘曆放開富察同心後,沉聲問道,“何事?”

    陸九英這次倒是學聰明了,站在門外,扯著嗓子說道,“迴爺的話,蘇公公來了,現在還在前麵侯著,說要傳皇上的口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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