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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開路我掩護。看到


    在趙思卓的帶路下,楚然領著鍾英氣勢洶洶的朝著下注開賭的地方走去後麵跟著一臉麵無表情的鍾英和純屬看熱鬧唯恐天下不亂的木舟、丹青二人。


    這設賭局開盤下注的地方並不遠就在煉丹台前不遠處的一間茶館外麵。遠遠的就能看見此時,正一群上清宗的弟子圍在四周,熱熱鬧鬧的,好不惹眼。


    “來來來買定離手了!”一個身穿道袍,麵容俊秀的青年,就坐在長桌後麵的板凳上嘴上大聲叫著,“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聽得這具熟悉的超市大減價的吆喝宣傳語,楚然的嘴角頓時抽了一下,心想這人還挺接地氣啊!


    隨後又道,可不就是接地氣要不是接地氣,能想到在上清宗開賭局嗎?一般修士可還真想不到這事情畢竟大家是來修仙的。遠離紅塵不染俗世,你見過神仙聚眾賭博的嗎?


    楚然想著,當即嘴角就抽了抽。覺得自己今天大概是遇見了一個有趣的人了不思修仙,沉迷賭博,也是藥丸。


    然後,他抬頭看見,隻見那青年一隻腳踩在板凳上,另一隻腳落地,兩腿抖啊抖的,這坐姿可豪放。不僅如此,他兩隻手上的袖子,更是直接往上擼起,好好的道袍,本該是仙風道骨,出塵不染,神仙才穿的衣裳,擱他身上,那就,跟混跡在市井裏的那些遊手好閑不學無術的年輕人身上穿著的洗的發白終日皺巴巴的粗布麻衣一般。


    完全沒有一絲高貴冷豔的修士的樣子。


    當即,楚然就頓住了腳步,轉頭,問身邊的鍾英,語氣頗有幾分好奇,“那人是誰?”


    “他怎麽看上去和我們不一樣?”楚然說道。


    他這話說的算是委婉含蓄了,不過他想,鍾英一定能聽懂他的意思。


    畢竟,麵對此時此景,想來鍾英的內心應該和他是一樣的。


    果不其然,鍾英沒有讓他失望。


    鍾英嘴角抽了抽,目光十分無語的看著前麵一點形象都沒有的,撩袖子踩板凳吆喝著,聚眾賭博的青年。


    臉上露出了幾分羞愧慘不忍睹的神色,半響之後,才一副不忍言語的樣子,開口說道:“那人那人”


    那人,那人了半天,那人到底是誰?


    楚然瞅著他這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下越發好奇了,“那人是誰?”


    隻見鍾英閉上了眼睛,一副眼不見為淨,妄圖自我欺騙的樣子。無語沉默半響,最終心一狠,咬牙說道:“那人乃是我上清宗第三代弟子,瞿灝神君。”


    “”楚然。


    聞言也是震驚了。


    目瞪口呆。


    他轉頭看了看那一隻腳踩著凳子,袖子擼起,姿勢豪放,大聲吆喝著的青年,感覺自己受到了驚嚇,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事到如今,他算是明白了為何鍾英吞吞吐吐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你心裏苦,我知道啊!


    誒!楚然內心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用一種敬仰的目光看著前方那聚眾賭博的青年,這是何等孤高不被世俗名氣所累的人兒啊!毫無神君包袱,和群眾打成一片,深入基層,大力發展賭博事業。


    上清宗第三代弟子意味著什麽?


    來來來,楚然給你科普一下。


    一般來說,一個小型的宗門,約是數萬弟子。一個中型的宗門,十幾萬甚至是數十萬弟子。而一個大型宗門,那都是百萬人數。


    上清宗乃是道門三宮之一,聖人立下的道統,這弟子人數何止是百萬。而在成千上百萬的人中,一部分是不記名的弟子。這些弟子多半都是大家族世家甚至是皇族的子弟,慕名前來學藝修道的。毫無意外,都是衝著聖人也就是上清天尊的名氣來的。


    這其中很多人甚至並不需要學習上清宗的道法,事實上很多人也的確沒有修習上清宗的功法。一般來說,像這種出自大家族的人,多半都是有自己的傳承功法的。尤其是那些傳承了幾代的世家,血脈的力量加成,讓他們修習本家的功法,事半功倍。


    這些人根本不需要也不會去修習除家族傳承之外的功法,他們擁有自己的傳承,自己的功法,源自於血脈和家族的驕傲和榮光。


    前頭有說過,上古時候的修真界,功法的傳承,基本分為兩大類,一個是家族傳承,一個是宗門傳承。功法難得,且多為私密,不外傳。泄露或者偷學他人功法,乃是大忌。


    所以上古時候,散修的日子都很苦逼。


    如此說來,那世家子弟根本沒必要拜入宗門?


    並不是這樣的,要知道,即便是宗門和宗門也是有區別的。


    像是道門三宮這種,聖人立宗,源自道祖的道統。三界的正統,一門四聖,何其強大顯赫?


    趨利避害是眾生的本能,道門顯赫,四聖坐鎮。故而,那些世家皇族,為和道門交好,都被派族中一些弟子前去道門三宮修道學藝。為的並不是修習道門的功法,而是為了道門弟子這個稱號。


    走出去,也能說自己是聖人的徒子徒孫呢!正所謂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哪!更別提,道門的人都是出了名的護短。打了小的,來大的,欺負了大的,來老的。這一般人還真不管惹上的道門的弟子,講道理哦,在上古時候,道門弟子的稱號比其他什麽身份權勢都好用。


    世家子弟想和道門攀上關係,借道門的名號求得庇佑。而道門也需要這些世家,或者說是需要在這天下人族之中傳承道統,興盛宗門。故而,也允許默認了世家的這種行為。


    說的直白點,這其實就是一場心知肚明的互惠互利的雙贏交易。


    而這些出自世家前來道門掛個號的弟子們,多是不記名的,少數優秀的對宗門有貢獻的則能夠成為記名弟子。記名和不記名的區別,前者是上了宗門的弟子名普,能夠享受宗門氣運的眷顧,一定程度上於宗門的命運相關。而後者,則不再此列中。就相當於有沒有上戶口,被不被天道承認吧!


    這些掛號的世家子弟多半在成年之後,或者學藝有成,便會拜別師門,叩謝師恩,下山迴去家族,繼承家業了。所以這些人,嚴格來說,不能算是上清宗的弟子。隻能說是前來學藝的,鍍金的。


    這一部分人,在上清宗的弟子人數中占了不小的一部分比例。而剩下的,則又分為,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內門弟子中又分為普通內門弟子和精英弟子。這些人,才是上清宗的中堅力量,占據了很龐大的比重。


    而在上清宗的弟子中,又有一小部分很特殊的人。


    這就是師承自上清天尊的二代和三代弟子們。


    直接師承上清天尊,奉上清天尊為師尊,被其認可的收入門下的弟子,這是上清宗的二代弟子。


    而這些二代弟子們收的親傳弟子,則是上清宗的三代弟子。


    看這介紹就知道,這是何等重要且榮耀的地位。


    可以說是嫡係中的嫡係。


    這些人,才是真正的上清天尊,聖人的徒子徒孫們。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即便是上清宗那百萬千萬的弟子全都死光了,隻要這一部分人沒出事,那上清宗的根基就不會動搖。


    就好比是一株大樹,上清的二三代弟子,是主幹,其他內門外門弟子則是伸展出去的枝椏。


    枝繁葉茂,繁衍生息。


    枝椏被剪斷了,隻要軀幹不毀,假以時日,必會重生。


    2


    由此可見,所謂的上清宗三代弟子,是何等榮光,強大且尊貴的存在。


    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被稱為三代弟子的。


    這個所謂的三代,指的便是傳承。


    背負著宗門的興盛榮光,與道統的傳承。


    在今天之前,楚然還沒見過上清宗的三代弟子呢!這也不怪他,他這才入門多久?還在外門打轉呢,豈能見到這核心中的核心,嫡係中的嫡係,上清宗的三代弟子?


    然而,驚喜驚嚇來的就是如此猝不及防。


    在楚然毫無準備的時候,被迎麵重重一擊。


    他目光有些難以言喻的看了前頭那個聚眾賭博、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的青年,麵無表情的轉頭,目光看向身旁的鍾英,“你確定?”


    “你確定他是三代弟子,沒有搞錯?”楚然說道。


    象征著宗門榮光,背負著宗門興盛傳承的重大使命的三代弟子,就這德行?


    鍾英的表情沉重,語氣沉痛的說道:“我確定,沒搞錯。”


    “”楚然。


    這是藥丸啊!


    天要亡我上清宗啊!


    鍾英說道:“瞿灝神君,乃是太行尊者的親傳弟子,也是他唯一的弟子。在三代弟子中,排行第十七,所以我們也稱唿他為十七師兄。”


    “等等”聽到這裏,楚然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你們喊他師兄?”


    這輩分不對吧!


    正經的上清天尊的徒子徒孫隻除了三代,但是上清宗的弟子可傳了不止三代啊


    上清宗的三代弟子,論起輩分來,也是老祖宗那一輩的。別管他看上去多年輕,甚至小那也是祖宗!


    鍾英聞言,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微妙,片刻之後說道:“瞿灝神君說,不喜歡別人喊他老祖宗”


    這樣顯得我很老一樣。


    這是瞿灝的原話。


    事實上,與傳承了數十代的上清宗不一樣,上清天尊的徒弟們也僅僅隻傳承到了三代。這和人類的壽元短,而仙人時間漫長脫不了關係。人族因為壽元短,所以重視後代傳承,早早的就收徒了,而徒弟又收徒孫,徒孫又收弟子這樣一代代的傳了下去。


    而仙人不記年,不急著收徒。事實上,上清宗的那些徒弟們,好多都還沒有收徒呢!太行尊者收徒不早也不晚,瞿灝乃是他雲遊在外撿到的徒弟。這用仙人的話來說,那就是此子與我有師徒緣分。


    當時太行尊者撿到瞿灝的時候,他才七八歲大。還是個孩子,結果還是個孩子的瞿灝被太行尊者帶上了上清宗。成仙多年,早褪去凡胎,不知饑餓是何物的太行尊者自然是不會養孩子的,所以,在最初的時候,瞿灝是被太行尊者放到上清宗門裏,讓門中的長老照顧的。


    那些年紀大一把,胡子老長的長老們,見了當時隻有七八歲大的瞿灝張口就叫,“老祖宗。”


    “”瞿灝。


    當時就被嚇傻了。


    被一群祖宗喊祖宗。


    還是個寶寶的瞿灝嚇得臉色都白了。


    最後,他還是強撐著讓自己不要怯場,對這群爺爺輩的長老們說,“你們看,我這麽別喊我祖宗,都把我喊老了,喊我師兄就好了。”


    “”祖宗級別的長老們。


    對著一個孩子喊師兄,還不如喊祖宗呢!


    起碼,小祖宗也是祖宗不是?


    估計是,這群長老們集體喊他叫祖宗的事情,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太大了。所以,後來瞿灝養成了見人就讓喊他師兄的習慣。


    有一次,正直中二少年的瞿灝遇到了鳳王孔雀。見他眼生,又嫉妒人家長得比他帥,比他高,比他有氣度。心下嫉妒,於是就來到他麵前,趾高氣揚的說道:“哪來的小白臉,見到我不喊行禮喊師兄?”


    當時,鳳王孔雀就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嗬嗬,師兄?”


    後來,當太行尊者和鳳王孔雀同席而坐,太行尊者對徒弟說道:“還不快過來見過你孔雀師伯。”


    “”覺得那個小白臉看著好眼熟的瞿灝。


    當時小心肝就顫了顫,想死的心都有了。


    吾命休矣啊!


    現在想想,估計,從那時候起,瞿灝長歪了的跡象就已經顯露了出來。


    3


    見人就讓人喊師兄,這是病得治。


    楚然抱著小白虎,走了過去,來到了賭桌旁。


    停住,目光盯著桌麵上設下的賭局看。


    而瞿灝抬起頭,目光看著他,見他眼生,還挑了挑眉。隨後,臉上露出了一抹痞笑,俊秀的臉上吊兒郎當的。


    明明生的是一張斯文俊秀的臉,結果偏生是不著調的樣子。怎麽看都是輕浮的很,更別提他還是個修士,一點仙家氣度都沒有。


    瞿灝目光看著楚然,痞痞的笑道:“師弟打哪來啊,眼生的很。”


    師弟?


    一人一白虎同時抬頭,目光看著他。


    我可不是你師弟,楚然目光看著麵前的青年,心下如此想到,我是你祖宗!


    而趴在他懷裏的小白虎上清天尊則是眼露兇光,麵色不太好的看著麵前的瞿灝。抱著他的楚然,察覺到它的異動,習慣性的伸手撫摸著他身上柔軟蓬鬆的毛。俗話說的擼貓順毛。


    楚然是上清天尊的徒弟,雖然這個名號還不為人所知,估計大部分都想不到,上清天尊一大把年紀了,沉寂了那麽多年後,居然還收了徒弟。但是楚然這輩分是實實在在的,論起尊卑來,瞿灝還得喊他一聲小師叔呢!


    然而這個便宜大侄兒,張口就是,“小師弟你生的這麽好看,我以前是若是見過你,應當不會忘記才是。”


    “所以,你是那座山峰,哪個師兄門下的弟子?”瞿灝說道。


    嗬嗬


    楚然聞言,麵無表情的嗬嗬了兩聲。


    他看著麵前笑容輕狂的青年,心想著,無知是福啊!


    趴在他懷裏的小白虎,則是直接渾身飆起了殺氣,感覺自己的爪子在蠢蠢欲動。


    太行是怎麽教的徒弟!


    師尊我冤啊!太行尊者說,您是怎麽教的我,我就是怎麽教的他。


    怪我咯?b上清天尊。


    上清宗二三代弟子都是一脈相傳,實行的都是放養政策。


    楚然目光看著麵前的瞿灝,擺了擺手說道:“我是誰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要做什麽。”


    聞言,瞿灝的臉上頓時露出幾分有趣的神色,他目光看著他,說道:“那你要做什麽呢?”


    “來賭桌還能做什麽呢?”聞言,楚然的語氣詫異的說道。


    瞿灝臉上頓時露出了興味的神色,他恍然大悟說道:“是哦!來賭桌還能做什麽呢?”


    他眼底的興趣更加濃鬱了,看向楚然的表情十分的耐人尋味。


    想他縱橫上清宗多年,各大峰頭都是他的地盤,什麽人都他沒見過。或者應該說,什麽有趣的人,他沒見過。但是麵前這個少年,他卻從未見過。


    這就很奇怪了。


    前麵說了,瞿灝從小就是被不會養孩子的太行尊者放養的,交托給宗門的長老們照顧。所以,他打小就是在上清宗各大山峰四處跑。上清宗的每一個地方,他都很熟,而上清宗的人,他也很很熟。可以說,沒人能比他更熟悉上清宗了。


    但是他卻沒有見過麵前的這個少年,這不應該啊!


    這個少年並非是籍籍無名之人,一個人如何,用肉眼就能夠看出來。麵前的這個少年,渾身上下都寫著我不平凡,我不是普通人。


    這樣一個人,他居然沒見過?


    瞿灝臉上的神色更加有趣了,看著的楚然的目光發亮,簡直就像是看到了什麽珍惜有趣的東西。他想起了,最近冒出來的另一個他不知道也沒見過的不普通的人。


    這世上不會同時出現兩個他不知道的人,瞿灝如此自信而自負的想著。那麽,隻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瞿灝頓時對麵前這個少年的身份有了猜想。


    而這個猜想,讓他覺得越發有趣了,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目光看著楚然,說道:“來賭桌的人,都隻有一個目的。”


    “想來你也是。”瞿灝說道,然後他目光看著楚然,勾起了唇角,”那麽,你要買誰贏呢?”


    真是讓人期待啊!


    瞿灝心想著,他在上清宗開賭局那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賭桌上的牌麵,蹦躂到麵前來,參與下注的。


    心想著,他目光不經意的往桌上右邊掃了一眼。


    那裏,寫著兩個大大的黑體字。


    赫然,正是楚然二字。


    4


    楚然看著瞿灝這個表情就知道他估計是猜出自己的身份了,這人還挺聰明的嗎!居然能猜出他是誰,直覺挺準,腦子轉的挺快。


    他哪裏想到,並不是瞿灝聰明,而是他自負。


    自負,上清宗在他的掌控下,沒有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和不知道的人。而這近期內冒出了兩個他所不認識的人,一個是傳聞中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靈草閣考核魁首,楚然。


    另一個則是麵前這個眼生的,從未見過,一看就是不同尋常的少年。


    所以,瞿灝大膽的將這兩個人劃上了等號。


    而他恰恰猜對了。


    事實可不就是這樣。


    楚然目光看著瞿灝,目光意味深長的說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麽你還猜不出我要壓誰贏嗎?”


    聞言,瞿灝笑了。


    真有意思啊,麵前的這個少年,到底是自信呢,還是自負呢?


    對於楚然前來的用意,他要做什麽,瞿灝心裏隱隱有所猜測。


    但是這個猜測是那麽的匪夷所思,和不可思議,這讓瞿灝越發覺得有意思了。他目光深深地看著麵前的少年,唇角揚起笑容。


    他覺得這個少年,或許和他是一類人。


    清純而不做作,和外麵的那些妖豔賤貨不一樣。


    而人都是對自己的同類很有好感度的,所以,這一瞬間,瞿灝對於楚然的好感度p了不止一點點。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要壓誰贏呢?”瞿灝故意對楚然這樣說道,他衝著楚然露出了一個狹促的笑容,說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楚然聞言,嘖了一聲,然後說道:“這還用說嗎?當然是買他贏啊!”


    說著,楚然就隨手掏出了一袋靈石丟在了桌上右邊寫著楚然二字的位置上。


    果然。


    和他猜想的一樣,瞿灝心道。


    看著楚然這般豪放的舉動,再看了看楚然臉上坦然的神色,瞿灝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或許楚然這樣的居然,自己買自己贏的舉動,在後世看來雖然驚奇,惹人非議,但也並非是什麽驚奇不得了的事情。


    但是,那是後世。


    現在不一樣。


    如今,可是上古時候。


    上古時候,是一個很奇特的世界。


    或許是因為天地初開,生靈誕生不久。


    正是禮樂法理人倫成型的時候。


    所以,眾生秉性率真,道家推崇無為而治。


    清高,尊貴,謙遜而自矜。


    瞿灝這般已經是叛逆,離經叛道。


    而楚然此舉,不也正是如此?


    明目張膽的買自己贏,相當於是在宣告自己的勝利,猖狂至極。


    要知道,世人推崇的乃是謙遜,君子之禮。


    別說是瞿灝了,就是站在他身邊的鍾英臉上也是露出了驚詫的神色,他也是沒想到楚然居然幹這樣的事情。自己買自己贏,這樣的事情,一般人幹不出來。雖然鍾英也覺得自己會贏,贏的人肯定是他,但是他卻幹不出這樣下注買自己贏得事情。


    光是想想就很羞恥,就丟人好嗎?


    他和趙思卓一樣,真以為楚然是前來找茬的,找設賭局的人的麻煩。他心下還暗搓搓的想,等楚然和那個設賭局的人打起來了,他也摻和一腳,落井下石。畢竟,沒人買他贏。這些人太差勁了,眼光太爛了!


    鍾英心下耿耿於懷,老不高興了。


    當然這一切是在他不知道設賭局的人是瞿灝之前,現在知道了,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和老祖宗叫板啊!


    不過想想也是,鍾英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畢竟瞿灝是老祖宗,不能和他對著幹。楚然不能找茬,那就隻能退而求其次,買自己贏咯?


    沒毛病,邏輯上合情合理。


    鍾英機智的給楚然的猖狂自大找到了理由。


    毫無懷疑。


    倒是站在楚然身後的江雲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楚然如此舉動,他倒是不意外,怎麽說呢,情理之中的事情。


    似乎,楚然這樣的人,幹出這樣的事情,一點也不讓人意外,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想到這裏,江雲頓時愣了一下。


    他是這樣一個人,他是怎樣一個人?


    是到此刻,江雲發現一個事情,他對楚然的印象一直再變,看法也一直再變。


    明明隻是一個陌生人,還是一個初看不順眼的陌生人,而到如今,江雲竟然覺得自己很是了解他,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


    他甚至,沒那麽討厭他。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對楚然的看法一直再變。


    江雲心下頓時悚然一驚。


    看向楚然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懷疑人生p。


    許久之後。


    江雲才自我安慰道,或許是因為一開始的印象太差了,以至於,這少年有一點好的地方,他都能拉分不少。


    印象都已經差到底,不能更差了,那麽就隻能上升了。


    這算是


    自我安慰自欺欺人吧!


    沒什麽誠意的。


    5


    對於,楚然這猖狂而自負的壓自己贏的舉動。


    瞿灝是覺得有意思,鍾英這個傻白甜是覺得好像很合理的樣子,沒毛病。而江雲,則是覺得不意外,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但是對於圍觀的群眾而言,那些聚集在賭桌旁的上清宗弟子們,則是覺得不可理解。他們並不知道楚然的身份,隻當他是和他們一樣的的吃瓜群眾。畢竟,誰能想得到,這賭桌上的牌,會自己蹦躂著蹦躂著起來,跳到眾人麵前呢?


    所以,他們見楚然買了自己贏,頓時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這人傻吧?居然買家夥贏。


    沒看到,那家夥的身上籌碼那麽低嗎!


    擺明了就是沒人看好他,鐵定的輸啊!


    這些人也是好心,在感慨了楚然人傻錢多之後,就熱心的勸誡他說道,“師弟啊,你買他做什麽?他肯定輸啊!”


    “就是,那個楚然,誰知道他是誰啊!在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我們宗門有這麽一個人。更沒聽說過有這麽一個厲害的煉丹師,簡直就像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一樣。這樣一個人,你也敢買啊?”


    “對對對,要不是十七師兄人品靠得住,我都要懷疑,這是誰找來的騙子。專門騙像你這樣單純不知事的師弟的錢。”


    瞿灝聽了這話,頓時抬頭,目光看了說話的人一眼,然後轉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楚然。


    麵對他如此明晃晃的看熱鬧的表情,楚然直接當做沒看見。


    視若無睹。


    他轉頭,目光看著那群勸誡他的上清宗弟子們,語氣特別天真無邪的說道,“我覺得那個叫楚然的很厲害啊,他不是才拿了靈草閣考核的魁首嗎?買他贏,肯定不會有錯的吧!”


    假裝自己是個傻白甜,楚然目光誠懇,表情無辜的看著麵前的上清宗弟子們,一副不解詢問的樣子。


    他裝得還蠻像,挺成功的。


    麵前的這群上清宗的弟子們,見這麽一個可愛天真的小師弟,用如此信賴的目光看著他們,頓時正義感爆棚。那身為師兄的責任和使命感占據了大義,於是他們紛紛熱情的給楚然講解道,捅了楚然一刀又一刀。


    “師弟,你有所不知啊!這靈草是靈草,煉丹是煉丹,區別大了。”


    “就是,就是!懂靈草的人不一定會煉丹啊!”


    “師弟啊,你還是太年輕。我給你說,靈草其實不難。隻要記性好,多看兩遍書,將那些靈草的樣子和習性記住了,就成了。說難聽點就是死記硬背的事情,但是這煉丹不一樣啊,那是講究天賦和悟性的事情!”


    “沒從,就是這樣。這年紀大的人,見識多了,多少都知道靈草的事情。但是這煉丹不一樣,多少人學了一輩子,還隻是個煉丹童子,連基本的煉丹法門都不知道。這煉丹和靈草不是一迴事,不可一概而論。”


    “”


    “”


    楚然聽著耳邊這些真心實意的勸誡他,為他好的話,頓時感覺自己的膝蓋都要爛了。心好累,感覺再也不會愛了。


    好想打死這群人啊!臥槽。


    楚然的臉上那強撐出來的天真無邪的表情頓時僵住,宛若麵部神經壞死一般,打擊太大,半天都迴不過神來。


    許久之後,他才緩過氣來,深吸了一口氣,對自己說,要堅強。


    不要和這群無知的愚蠢的人類一般見識!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符合他傻白甜人設的笑容,繼續聲音天真無辜的說道:“可是,你們怎麽知道楚然不會煉丹呢?”


    “他都能拿靈草閣考核的魁首,會煉丹也不意外嗎?畢竟,厲害的人總是那麽厲害的。”楚然很是不要臉的自誇道。


    聽到他如此不要臉的話,站在一旁滿臉興味看好戲的瞿灝頓時噴了。


    覺得這小孩真有意思。


    臉皮夠厚,非一般人。


    “別逗了,小師弟了,你太天真。”那群上清宗的弟子們聽了楚然的話,頓時說道。


    “他怎麽會煉丹呢?他跟誰學的煉丹?”有人反問道,“這煉丹不是你想學就能學的,你看看其他人,無論是江雲師兄還是風師兄,或者是鍾師兄,他們都是家學淵源,家中自有長輩教導煉丹。”


    “但是這楚然,是什麽人?沒聽說過,他和誰學的煉丹?這煉丹術可是很珍貴的。”那人說道。


    楚然聞言,也是醉了,他不服氣的說道:“你怎麽能斷定他就不會煉丹呢?萬一他就會呢?不會煉丹去參加什麽煉丹考核呢?”


    那人聞言,頓時說道:“那這樣更就不得了了。”


    “就這麽說吧!”那個說話的人,臉上神色正了正,語氣也嚴肅了起來,不像是剛才那般說笑嬉鬧的樣子,“煉丹術是很珍貴的,這修真界,會煉丹術的人,就那麽幾家。”


    “丹朱鍾江,雲雪風。”那人說道。


    “天下煉丹術,除了各大宗門所傳之外,就隻有這幾家傳有完整的煉丹術。”那人繼續道,“倘若這楚然真的會煉丹,並且煉丹術高明,那麽他是和誰學的煉丹?”


    此言一出,頓時滿場寂靜。


    心思敏捷的人,被他這樣一說,明晃晃的點開,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半響之後。


    那人繼續道,“在修真界,偷學他人功法,乃是大忌。輕者廢除功法,重者殺人償命也不為過。”


    “所以啊,這楚然,不會煉丹比會煉丹好。”那人說道。


    頓了一下,那人繼續道:“他最好還是祈禱自己不會煉丹吧!”


    這話題就嚴重了


    涉及到了敏感的東西。


    頓時,滿場安靜,無人說話。


    原本隻是一場娛樂性的隨手下注賭博而已,結果涉及到修真界的大忌。


    一時間,眾人心下複雜。


    原本有些喧鬧的現場頓時安靜。


    氣氛也不再輕鬆,而是顯得有幾分沉重。


    那說話的人也像是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於是連忙補救,說道:“其實也不一定是這樣,往好的想,說不定那楚然隻是懂得一點皮毛呢?就自以為自己煉丹大師了。”


    “這也不是不可能嘛,畢竟年輕人,都是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哈哈”那人說著,說著就自娛一般的笑了起來。


    然而,這一點也不好笑。


    並沒有人搭理他。


    這顯得他說的像是個冷笑話一樣。


    隻有楚然,目光悠悠的看了他一眼,你才不知道天高地厚。


    感覺藥丸。


    楚然麵無表情的想著,心裏苦。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一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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