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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絕壁是黑曆史!


    楚然看著鏡中那個清麗冷然的如高嶺之花的小美人,嘴角抽了抽。當初他一定是腦子被驢踢了所以才會答應方遙替他代嫁,當時他答應的時候沒想那麽多。以為隻要到時候人鑽進去花轎就行,完全沒想到還需要穿嫁衣、化女妝。好吧,是他智障。


    現在反悔是來不及了,自己做的孽,跪著也要做完。


    往好的想,至少沒人認識他是吧。這時候,楚然就有些羨慕方遙的變化之術了。倘若他也懂變化之術,將自個變成方遙,那想怎麽自黑就怎麽黑。反正黑的不是他的臉,甩鍋給方遙就行了。但是這變化之術最是玄奧不過,整個三界都沒幾個人精通。他也就隻能說說而已,從這方麵來說,能習得變化之術的方遙背後大有來曆。


    好好的一個保鏢結果成了新娘,嘖……楚然心道,這神展開也是萬萬想不到的。


    “扣扣扣!”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房門被敲響了。


    楚然抬眼,目光朝門口看了一眼,心道這時候還有誰來敲門?


    他不動聲色,壓低了嗓音問道:“誰?”


    楚然本就是音色清麗冷然,似珠玉相撞,稍稍壓低了嗓音,聽上去倒是沒什麽不對。


    門口的人聞聲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是我。”


    這聲音,是薑泉。


    他怎麽來了?楚然腦海裏閃過一絲訝異,然後說道,“進來吧。”


    他並沒有走前去開門,懶得動,穿著一身累贅的嫁衣。楚然恨不得就癱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走起來總覺得很奇怪的樣子。


    咯吱一聲,門開了。


    穿著一身蒼青色長袍的薑泉從門外走了進來,他走進屋後頓時嘴角抽了抽,差點沒被那一室的火紅給閃瞎了眼。而當他看清了楚然那一身打扮的時候,頓時就給跪了。


    那坐在前方一臉冷淡,嫁衣如火,眉目如畫,宛若是灼灼牡丹般國色天香的少女,這真的是他的大侄子嗎?薑泉忍不住就開始懷疑人生,哥你確定你收養的是個兒砸,而不是個閨女?


    薑泉那一臉震驚宛若看到哥斯拉的目光,頓時讓楚然心裏不爽,老子有那麽嚇人嗎?明明長得可好看好吧,即便扮女人,他那也是不輸給任何人的。


    “你來有事?”楚然皺了皺眉,目光看著他說道。


    經過昨天的接觸,薑泉也知道自個這個大侄子性子冷漠不近人情,麵冷心熱(……),也沒在意他冷淡的口吻,說道:“我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


    “不必,我沒什麽好擔心的。”楚然說道,那張眉間貼了殷紅花鈿多了幾分豔麗鮮活的秀美臉龐上,一派冷淡之色,“你小心別被發現,誤了正事。”


    薑泉聞言,笑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他一雙眼睛盯著楚然那身,心下嘖嘖稱奇道,自家這個大侄子可真是生的一副好相貌。為男子俊美淩厲一身氣度不凡,似寒冬之雪。為女子,清麗秀美、冰清玉潔,高嶺之花令人隻可遠觀不可褻瀆。


    難怪方遙那小子會找上他,生為以算術卜卦之道傳於世的薑家,薑泉自然也是知道修羅族的尿性。愛美乃是人之常情,但是顏控到修羅族那個地步的也是罕見。


    說起修羅族,薑泉比方遙還有多知道那麽一些,修羅族不僅是愛美,更是作風大膽開放。或許是他們的出身根腳有關,修羅一族好戰血腥,以殺戮為主,放縱*,追求靈肉享受。


    想到這裏,薑泉忍不住就心裏擔憂,看著自家貌美如花的大侄子。頓時又一種羊肉虎口,肉包子打狗的感覺。他憂心忡忡的對楚然說道,“你要不要把自己弄的醜一點?”


    楚然聞言,目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為何要把自己弄得醜一點?”


    “為了安全!”薑泉說道。


    莫名其妙,楚然說道:“不必,我覺得我很安全。”


    哪裏安全了!


    薑泉對於修羅族的節操一點都不抱希望,那就是個喜好強上,畫風和其他冰清玉潔、出塵高了的修士截然不同的邪魅狷狂霸道總裁。


    越想越覺得不安全,薑泉苦口婆心的勸道:“聽說那羅刹好美色,重情/欲,你還是小心謹慎的為好。”


    “不必,我又不是真的女子,有何好擔心的?”楚然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


    再說了,他還打算對著羅刹使美人計誆騙他一口精血,哪能把自己扮醜了。好美色、重情/欲,這倒是個好消息,至少他的美人計成功的可能性要大上許多。要他真是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那楚然才是真該急了。


    薑泉萬萬想不到,他那個看上去一派冷厲高冷、不近人情的大侄子,麵無表情的麵孔下打的是這般沒有節操的主意。早說了,楚然這人心黑著呢!


    修羅族的人最是沒節操,葷素不忌!薑泉看著楚然那一副不上心的樣子,心中急了。卻說不出口,他一個做叔叔的,對著冰清玉潔不諳世事的大侄子,哪能說出這般葷話來?總有一種教壞小孩子,玷汙他們純潔心靈的感覺……


    “總之……你小心點,別被那羅刹欺負了去。”薑泉憋了半天,最終隻憋出這一句話來。


    生平第一次,薑泉懂得了做長輩的苦。


    有些話,他還真不好說。


    楚然目光看了他一眼,語氣輕描淡寫說道:“你放心,我既然敢答應,必然是有所倚仗。”


    若是沒倚仗,他哪能答應方遙。


    薑泉也是心裏有數,都不是傻的,他這是關心則亂。這可是他盼了許久的大侄子,難免多了幾分擔心。見楚然這般說,他也隻得隨了他去,說道:“你自己小心。”


    楚然抬眸,看了一眼,見他俊朗的臉上神色擔憂,眉目緊蹙。微微抿了唇,說道:“一會你不要動手,讓方遙去做,他答應了我,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交易。”


    薑泉聞言,正要說話。


    楚然打斷他的話道,“你不要讓我的付出白白浪費,這是我該得的。”


    見他堅持,薑泉無奈,隻得說道:“好吧……”


    雖然不是很懂為何楚然堅持要方遙去殺了方越,但是既然他如此固執的堅持,他便答應了他。


    聽到他答應,楚然才緩了臉色,眼睛看著他,叮囑說道:“人你不要動手殺,你隻管在一旁看著。等方遙殺了他之後,你取了他的魂魄,不要停留,直接迴去薑家。”


    薑泉聞言頓時皺了眉,拒絕道:“這不行,我怎麽能留下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就行了。”楚然聞言頓時語氣冷了,就知道這家夥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把話說絕了,“我自有保命逃離的方法,你留下來隻會拖我後腿。”


    薑泉目光懷疑的看著他,擺明了不信,滿臉都是“你別驢我。”


    楚然差點沒被他那質疑的眼神給氣吐血,“我說的是真的!我好歹也是上清宗弟子,出門曆練師長豈能沒給保命的法寶?”


    上清宗的名頭還是很好使的,至少這話一出,薑泉質疑的神色就消失了。他說道,“即便是這樣,我留下來,多個幫手,多個逃脫的希望。”


    “不,你留下來隻會拖累我!”楚然說道,“我不能告訴你,我有什麽辦法保命逃離。但是,這個辦法隻能保住我一個人的性命,你留下來,我還得分心去照顧你。”


    薑泉見他神色不像是作假,也知道大宗門的那些修士有的是各種不為人知的手段保護門下弟子。故而,對楚然這話沒有懷疑。他原本就是因為擔心楚然安危,所以才想著偷偷跟著他進去血蓮宮。但既然他如此說了,薑泉皺了皺眉,對他說道:“我給你的神行符你收好。”


    聽他這樣說,楚然就知道他不打算插手這事情了,於是神色也輕鬆了,說道:“我收好了呢,你不必擔心我。再不濟,有你的神行符,我打不過也能逃。”


    薑泉聞言沒有說話,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就是擔心你到時候連用神行符的機會都沒有。


    真是操碎了心。


    “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的。”楚然看著他的神色說道,“你盡管忙你的事情,不必擔心我。”


    “方越這人還是盡早除掉的好,遲恐生變。”楚然想了想,補了一句說道,這話他不是說著玩。方越修煉的那門功法很是邪門,奪取別人的氣運為己用。並且修煉的人迷之運氣好,總是能夠化險為夷。這種人不能讓他活久蹦躂下去,時間越久越難對付。


    打不死的小強,楚然心中抱怨了一句。


    薑泉顯然也是知道這些的,他在臨城呆了有段時間,暗查了不少關於方越的傳聞,越是往下查越是讓人心驚。倒不是說方越這個人有多強令人可怕,而是這門功法邪門的緊。薑泉想的要比楚然更深,方越這是盯上了楚然,這次務必要將方越給殺了,否則將會給楚然留下隱患。


    薑泉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大侄子出事,於是一聽到楚然提到方越,他也顧不得去想其他,鄭重說道:“你放心,這事情我會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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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出嫁的時候到了。


    一身嫁衣,蒙上紅蓋頭的新娘,在侍女的攙扶下上了花架。


    方家送親的隊伍倒是壯觀,十裏紅妝,盡顯氣派。


    方遙頂著楚然的麵貌,騎在高大的千裏駒上,目光嘲諷的看著那群惺惺作態的方家人。明明雙方都恨不得對方去死,卻假惺惺的裝出一副慈愛友善的麵孔。


    真夠惡心的!


    “楚道友……”


    忽然,耳邊一聲溫柔似水的聲音響起,頓時讓方遙渾身一震。


    媽呀,好肉麻!


    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方遙渾身一寒,忍著沒去摸手臂。被這麽一打斷,他什麽悲哀惆悵的心思都沒有了。


    “楚道友,你怎麽不理我?”那肉麻惡心的聲音再次響起。


    方遙不禁迴頭看去,一轉頭,對上了方越你那張哀怨、深情的臉。


    “……”方遙。


    明明是一張長得還挺俊朗的臉,怎麽看著那麽惡心!怪滲人的。


    見披著楚然殼子的方遙朝他看去,同樣是騎在馬上的方越頓時臉上露出了笑容,一雙眸子溫柔似水、深情款款的看著他,滿臉羞澀的說道:“我爹答應了,讓我和你同行。這樣,我們就不用分開了。”


    這一瞬間,方遙算是明白了,為什麽楚然點名要殺了這貨。


    這家夥……


    即便是演戲,也敬業點好嗎?


    他看著他,或者該說他看著楚然的目光,哪裏是深情,分明是……垂涎。


    那恨不得將楚然整個人都吞下,仿佛看到了什麽至寶般的眼神。


    那是得多眼瞎,才會把這目光當成是深愛?


    毫無疑問,楚然是個不瞎眼也不智障的正常人,方遙也不是。


    不會被方越這低級的演技給騙過去,從始至終隻有方越一個人沉浸在他那虛假的表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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