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箐笑一笑:「娘鬆手,我得出門了。」


    許氏叮囑她:「戴好帷帽,別給登徒子瞧了去。」


    駱箐答應。


    她出去時,正好看見駱鶯三姐弟。


    「堂姐是要去西平侯府?」駱箐揚眉,「可惜我約好吳大姑娘,吳二姑娘登山,不能與你們同去。」她受夠了沾駱鶯的光。


    駱燕巴不得:「山風大,小心些。」


    這絕對不是出於關心,駱箐輕哼一聲,轉身而去。


    西平侯府。


    穆夫人親熱的抓著章玉姝的手:「你真聰明,我不知如何謝你。」


    章玉姝道:「我們之間還需要謝?不過別怪我多嘴,你別太心軟,駱老夫人不過是阿鶯的繼祖母,你還真當迴事?」


    穆夫人當了這麽多年官夫人,哪裏真是個軟柿子呢,她輕歎口氣:「相公去年才入京,一來就當了兵部尚書,多少人盯著?我怕落人把柄,再者,阿鶯也難做,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於見麵,這不你給我想了個法子嗎?」


    真是夫妻情深啊,章玉姝感慨道:「好生讓人羨慕。」


    倘若她的丈夫還在,他們應該不會再為兒子爭吵了吧?不過也難說,宋崢的性子太倔。


    隻是,倘若他真能活著,她一定不會再如此執著了。


    兒子也說了,他不怨恨他的父親。


    知道她念及往事,穆夫人撫了撫她肩頭安慰。


    宋淮進來向穆夫人請安。


    幾乎是同時,駱鶯三姐弟也到了。


    穆夫人的目光熱切的落在駱鶯身上:「阿鶯!」


    「幹娘。」駱鶯眼圈一紅,「叫幹娘掛念了。」又與弟弟妹妹向宋淮,章玉姝行禮,「多謝宋都督,宋夫人。」


    章玉姝打趣:「你幹娘都瘦了,等會你喂她吃飯。」


    駱鶯發現穆夫人確實清減了些,頓時眼淚就沒忍住:「都是我不好。」


    「別哭。」穆夫人急忙走到她身邊,「與你無關……阿擴迴燕京了,我沒那麽難受。」


    駱鶯一怔,隨即很替穆夫人歡喜:「穆公子何時歸來的?」


    「半個月前,他現在城外的龍虎衛。」


    駱鶯擦擦眼角:「恭喜幹娘,可惜我沒能見到穆公子。」


    「總有機會的,」穆夫人轉頭朝宋淮一笑,「此事多虧宋都督。」


    是宋淮將穆擴調迴燕京的?駱鶯驚訝,但她沒敢看宋淮。


    駱棠卻屁顛顛跑去宋淮身邊:「師父,快教我劍法吧,飛鶴拳我練得很熟練的。」其實他想學槍法,然而槍實在是太沉了,他怎麽也拿不動。


    宋淮屈指彈一下他腦門:「不到一年功夫就想學劍法?好好再練半年飛鶴拳。」


    駱棠很聽他的話:「師父說什麽就是什麽,」轉頭對著兩位姐姐道,「大姐,二姐,你們去不去練武場?我要練拳給師父看。」


    駱鶯看向弟弟,誰想宋淮的個子太高,完全把駱棠給擋住了,她隻對上宋淮的眼睛,一時就講不出話。


    宋淮淡淡道:「駱大姑娘想必要與穆夫人再說會話,就你我去吧。」


    駱鶯確實是不想去。


    但宋淮這話聽著是善解人意,可不知怎地,有些刺耳,她有點不安,這大都督該不會就此恨上她了吧?


    畢竟她沒怎麽考慮就拒絕了。


    或許該留幾分麵子的,哪怕是先誇讚一下宋淮都好。


    她當時怎麽就沒忌憚宋淮的身份,真把他當個善人了!駱鶯心想,現在誇會不會太晚?


    思忖時,宋淮已經帶著駱棠出去。


    穆夫人一陣子沒見駱鶯,與這幹女兒有說不完的話,連家裏池中添置了幾條錦鯉都要告訴。


    章玉姝心想,果真是離不得這小姑娘了。


    見外麵陽光大好,她提議:「出去吧,我親手種的幾株菊花開了,叫你們看看。」


    穆夫人問:「可是紅霜,臥雪?」


    「對,還有玄墨。」


    丫環提著鳥籠跟在後麵,裏麵的「重明」歡快的叫道:「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


    穆夫人驚住:「你這鸚哥成精了!」


    章玉姝很得意,敲一敲籠子念:「不覺初秋夜漸長,清風習習重淒涼。」


    重明馬上接著道:「炎炎暑退茅齋靜,階下叢莎有露光。」


    眾人嘖嘖稱奇。


    行至院中,果見菊花朵朵盛放。


    有如烈火般豔麗的紅,也有神秘的紫,還有如雪一樣毫無瑕疵的白。


    穆夫人道:「比我家裏的開得好多了。」


    「那是自然。」章玉姝笑道,「你那府邸空置多少年了,幸好下人沒有偷懶,不至於荒廢……阿擴也二十一歲了吧?等娶妻後,家裏就漸漸熱鬧了。」


    穆夫人笑著點點頭:「你說的是。」又攬住駱鶯,「阿鶯嫁人後也得常迴來,我就指望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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